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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傅真就沒怎麽睡得着了，她總感覺自己意識清醒，被那個夢困擾着，進不去，也出不來。

天快亮時，她才睡沉。

沒多久，董亞華和傅晉夫妻兩人走進巷子裏，停在自己院子門前。

院子門從裏面插了梢，董亞華大聲喊傅真名字。

傅真原本便想着早起給父母開門，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扯着嗓子回：“我這就來了。”

陳靈銳迷迷糊糊蹙眉哼了哼，傅真輕哄：“你接着睡。”

她小心翼翼爬起來穿好衣服，揉着眼睛哈欠連天下樓，到院子裏抽了木頭梢，“吱呀”一聲拉開門。

董亞華見她豁害打不停，就問：“昨天晚上看電視看到幾點？”

“沒看電視，我睡得不好。”傅真乖巧接過母親手裏的小行李袋，努力睜大眼睛驅趕困勁，她湊到傅晉身邊，拉他手臂，“爸爸你感覺怎麽樣？”

“跟以前一樣，醫生都說沒事了。”傅晉笑了笑。

“一樣什麽一樣？哪兒一樣？”董亞華立刻兇他，“你自己多注意放平心态，少胡思亂想，再這麽來一回我可不管你了。”

“媽，你有話好好說嘛，別動不動對我爸這麽兇。”傅真立刻勸。

傅晉得意：“聽聽女兒是……”

“關鍵跟他好好說他聽不進去。”董亞華打斷，她問傅真，“你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沒睡好？”

“沒怎麽，就做了個夢。”

“夢見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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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傅真自然不能告訴她，于是說，“想不起來了。”

董亞華也沒在意，剛才下車後她順便買了早餐，“銳銳還沒起床？去叫她下來吃油條，冷了不好吃了。”

“讓她多睡會兒吧，我現在也不想吃，我們去學校時自己買。”

“也行吧，今天下午放學別在外面吃，炖骨頭湯等你們。”

“好。”傅真滿口答應，她想起宋澤，說，“那你多炖點，我帶一碗給宋澤喝，他骨折了得補補。”

“他怎麽骨折了？什麽時候的事？”董亞華驚訝。

傅晉看向傅真，關心道：“情況嚴重嗎？”

“就昨天早晨上早自習路上，右腳腳踝骨被小轎車撞傷了，不是很嚴重，打了石膏養一個月。”傅真告訴他們。

董亞華松口氣：“那好險，幸好只是骨折，這孩子也算福大命大。宋老爺子給你爸做了這麽多年畫紙，應該給他送碗骨頭湯去。”

傅晉點頭，囑咐董亞華：“你炖清淡些，太油膩了也不行。”

“還用你說。”董亞華接話，又對傅真唠叨，“所以每次你騎自行車我都要叫你騎邊上躲開大車，以後更得千萬注意，這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開不得玩笑。”

“你就放心吧。”傅真說，“我最珍愛生命了，平時過馬路都讓車先過。”

“車不讓人只有人讓車了。” 董亞華好笑道，“行了，你趕緊去洗臉。”

傅真擠了牙膏到院子裏，她洗漱完進屋，陳靈銳已經下樓了，不知道說了什麽，把董亞華和傅晉逗得直樂。

她們出門時，各得了一百塊零用。

傅真偷偷對陳靈銳說：“歡迎你常來我家，我媽給錢都大方了。”

陳靈銳說：“你去我家，你多長時間沒去了？我保證你姑也少不了你的。”

傅真：“你這樣說顯得我圖我姑錢似的……”

兩姐妹笑鬧着到學校，進了校門，徑自往小賣部走，買了紅棗酸奶和肉松面包才去教學樓。

正好碰到周骥，他空着手，還是他慣常那身白T恤黑褲球鞋打扮，身形挺拔，風華正茂。

少年出門前洗了頭，沒有耐心吹幹，發梢帶着濕意，顯得不羁。

陳靈銳最快，招手道：“周骥。”

周骥停下來，目光先落到傅真身上，傅真記着夜裏夢中的“仇”，面無表情，沒搭理他。

她們走近了，他随意看了陳靈銳一眼，說：“你怎麽又穿傅真的裙子？”

“……”

夏天熱，衣服天天換。陳靈銳和傅真身高身形都差不多，她懶得帶，就穿她的。

反正晚自習放學後，髒衣服已經被舅媽洗幹淨晾幹了，就可以換回自己的，多方便。

陳靈銳倒也不覺尴尬，她白他一眼，“你有意見？”

“不是，我為你好，你穿着不太搭。”周骥走到傅真身邊，說，“沒這位穿着好看。”

他同時觀察傅真的表情，她倒繃得住，一絲笑都沒有。

陳靈銳氣得夠嗆：“在你心裏，我是比她差在哪兒了？”

“各方面吧，我就不詳說了。”周骥開玩笑。

陳靈銳使壞，向傅真求援：“姐，他欺負我。”

傅真淡淡瞥向周骥：“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陳靈銳朝周骥挑眉，毫不掩飾小伎倆得逞的得意。

周骥覺得冤枉：“我誇你還誇錯……”

傅真拒絕交流：“你現在不要和我說話，我不想和你說話。”

周骥還沒反應過來，伸手去搶她的面包：“分我一半，我也沒吃早飯。”

傅真任由他拿走，只字未發。

周骥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擰眉，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說：“我惹你了？”

陳靈銳見此情況，迅速開溜：“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教室背單詞了。”

傅真掙了掙：“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你不是不想跟我說嗎？”周骥眼神沉沉。

“你非要跟我咬文嚼字是吧？”傅真擡起臉，不太高興的樣子。

周骥語氣軟了軟：“你到底怎麽了？”

“你說誰眼瞎了才看得上我。”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昨天晚上。”

“？”

傅真補充：“我夢裏面。”

周骥：“……”

周骥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議道：“你就因為一個夢遷怒到我身上？”

傅真沒吭聲，默認了。

“看來我必須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太慣你了。”周骥繼續說，“我不能這麽慣你，養出你這副脾氣，以後在外面還不知道怎麽吃虧。”

傅真：“……”

“不過，”周骥話音一轉，笑起來，“你就連做夢都是我，怕不是暗戀我吧？”

傅真終于轉陰為晴，撲哧笑開懷了，“想得美你，記得晚上睡覺枕頭塞高點。”

周骥咧嘴：“Noproblem！”

“下午放學我去看宋澤，給他帶骨頭湯喝，你一起嗎？”她邀請他。

“骨頭湯沒有我的份？”周骥發出直擊靈魂深處的質問。

“你和一個骨折的人争什麽？有什麽好争的？”

“主要我想喝你媽熬的湯，到時帶多點分我。”

傅真以為這厮嘴上說說而已，哪想到他真的厚着臉皮，勻了一小碗去喝。

“宋澤補鈣，你補腦子嗎？”傅真損他。

周骥不以為然，一邊喝一邊感嘆：“你媽手藝不錯啊，開館子都可以了。”

“對不起了，你的贊美我沒辦法帶到。”傅真說。

宋澤笑，他接話：“請務必将我的感謝帶到，謝謝阿姨，告訴她我全喝光了，非常好喝。”

“好。”傅真去碰了碰他腿上的繃帶，“疼嗎？”

她記着夢裏周骥的揶揄，卻沒介意宋澤的告白。

在她看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陳靈銳問得多了，她才夢了這麽一出。

“沒感覺。”宋澤搖搖頭。

“那你補課期間都不來學校了嗎？”傅真又問。

“現在老師講的都是學過的知識，我都會。開學前還要補十天，要開始學習高三的新內容，那時候石膏已經拆了，我再到學校。”宋澤說。

“那我們有時間就來看你。”傅真站起身，催周骥，“你喝快點。”

他倆還有晚自習，急着回學校。

“我的糖呢？”宋澤突然問。

傅真愣了下，她完全忘了這茬，問：“你真要吃糖啊？”

宋澤認真點點頭。

這時周骥放下碗，從褲兜裏摸出真知棒丢給宋澤，他說：“喝你一碗湯，還你一顆糖，我不占你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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