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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過後,傅真開車送傅惠和陳靈銳去汽車站,順帶捎上宋澤。
順帶捎上,是董亞華的說法。
前兩天宋澤又替他爺爺跑腿送畫紙,剛好董亞華在家,便問他哪天去學校。聽到宋澤與傅惠她們同一天走,便盛情邀請:“巧了,真真正好要送她姐姐和銳銳到汽車站,順帶捎上你,你和她們一起吧。”
那天下着小雨,整個世界霧色茫茫。
車上陳靈銳向宋澤打聽消息:“你在學校見到過李自俞嗎?”
宋澤說:“不經常,和他一起吃過兩次飯。”
陳靈銳“哦”了一聲,又問:“他現在交新女朋友了嗎?”
傅真從車內後視鏡望了一眼宋澤,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他朝她笑了一下,才回答陳靈銳:“這個我不清楚。”
陳靈銳撇撇嘴。
若換成周骥,一定會調侃陳靈銳兩句:“這麽關心他的現狀,對他還餘情未了啊?”
但宋澤不是這樣的人,她問什麽他答什麽,她不問了,他便沉默下來。
倒是副駕駛的傅惠對宋澤感興趣,她回頭問他:“阿澤呢,你交女朋友了嗎?”
宋澤還是幾年前的那句話:“我沒有時間。”
“工作後會更忙,那你豈不交不成女朋友了?”傅惠打趣。
宋澤配合笑了下,他說:“一個人也挺好的。”
“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傅惠笑着,“你沒時間認識女孩子,可以讓真真給你介紹她的朋友,和你年紀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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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澤沉默了一秒,淡淡拒絕道:“不用了。”
傅真也跟着拒絕:“不現實,宋澤在首都,讓我的朋友和他談異地戀嗎?”
陳靈銳見氣氛不對,連忙出聲緩和:“真真哪有什麽朋友介紹給宋澤啊,她的朋友一只手就數得完,而且單身的就剩我一個人了,姐你不會想撮合我和宋澤吧?”
傅惠雖不清楚他們的彎彎繞繞,但她心思敏感,多少有了猜測。于是她順着陳靈銳的話接下去:“你們還用我撮合?要是相互有意思,早就被撮合了。”
“我先聲明,不是我對宋澤沒意思,是他對我沒意思。”陳靈銳說着,伸手碰了碰旁邊的宋澤, “我沒說錯吧?”
宋澤承了她的善意,他難得開玩笑,說:“我不知道你對我有意思。”
陳靈銳做作嘆氣:“那你現在知道了,看在我們認識這麽多年的份上,深思熟慮一下再拒絕,不要讓我太沒面子哦。”
宋澤一時口讷,不知如何回應這句玩笑話才好。
傅真及時為他解圍:“銳銳不要捉弄宋澤。”
陳靈銳便又碰了宋澤一下,沒什麽誠意的道歉:“對不起哦。”
宋澤笑着搖搖頭。
宋澤坐火車去首都,傅真先将姐姐妹妹送到汽車站,才調轉車頭,開往火車站。
這邊傅惠陳靈銳二人一下車,傅惠便問陳靈銳:“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陳靈銳告訴她:“宋澤可能喜歡真真,真真給他介紹女朋友,那不是紮他的心嗎?”
傅惠顯得驚訝。
“我說的是可能喜歡。反正我覺得他喜歡。宋澤性格比較悶,他從來沒說過,後來真真和周骥在一起了,他又說不出口了吧。”
那邊車上,只有他們兩人,宋澤話便多了,也主動,他問傅真:“四年了,你和阿骥還沒有打算嗎?”
這時車子被攔在紅綠燈前,紅色數字從90一個一個減。
傅真兩手放在方向盤上,轉頭說:“應該有一點打算吧。”
宋澤看着她,黑色雙眸沉靜,語音上揚:“應該?”
“不清楚他怎麽想的。”傅真想起周骥那句半真半假的上門提親,眼睛彎起來,“我心裏沒什麽底,看他怕不怕死吧。”
宋澤眼裏,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生動鮮妍,明明是件憂愁的事,可她卻像一點不覺得苦惱,永遠那麽天真。
“怕死和不怕死有什麽區別?”宋澤問着,提醒她,“可以走了。”
傅真轉回去,交通屏剛好跳到綠燈,她一邊開車一邊說:“怕死就繼續維持現狀,不怕死就搏一搏。”
“不是我不盼着你們好。”宋澤都覺得自己這話違心,他頓了一下,問,“如果你爸爸不同意呢?”
“剛開始他肯定不可能同意的。”傅真笑了兩聲,“所以周骥說要打一場硬仗,反正我們有心理準備,争取最後能得到他同意吧。”
宋澤嘆了口氣說:“不容易。看來你們的喜酒一時半會兒喝不成。”
或許是他那口氣嘆得太真誠,仿佛比她和周骥更迫切三分,傅真感到意外:“我怎麽感覺你比我們還着急?”
宋澤怔了一下。
他在後座,那個位置能将她側臉一覽無餘,他不由想到,以前都是她和周骥在鬧,而他在旁邊觀望,很多次他都望她側臉。他認識的女孩子,沒有比她側臉更好看的了。
很多個夜深人靜的時刻,他會問自己:“你知道你輸在哪了嗎?”
另一個他自己會準确給出答案:“知道,因為你不懂表達,連喜歡都說不出口。”
如果永遠只觀望,那麽永遠得不到想要的。
得不到,便會不甘,漸生執念。
幸好他性格內斂,像一口深井,別人很難窺他的真實情緒。
又幸好他課業忙碌,還擁有一點自洽能力,不至于太受折磨。
宋澤清楚,傅真将是他這一生的白月光。
白月光,手是捧不住的。偏偏他還有那麽一點隐秘的、徒手去捧的私心。
也許他們過了家裏那關,她嫁給周骥,他才能絕了念想,把自己解脫出來。
宋澤回過神來,不動聲色收起心思,他顯得輕松:“你想說皇帝不急太監急吧。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指責我多管閑事嗎?”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傅真又笑。
到了火車站,宋澤下車,繞到後備箱取行李。
傅真降下窗戶,探出頭去看他拖着箱子要過來告別,她揚揚手:“你快去坐車吧,一路平安。”
宋澤腳步頓住,然後點點頭。
他轉身走向安檢門,傅真縮回車內,關了窗,發動車子往周骥公司開。
周骥公司只放了七天春節假,這時候已經進入新一年的工作狀态了。
傅真沒有提前告訴周骥她會去,電梯往上升的時候,她看着鏡子裏自己帶了點笑意的眼睛,也不知他會感到驚喜還是驚吓。
她到的時候,周骥正好在開會。會議室外面就是過道,裝的玻璃牆,她一出現,他就看見了。
團隊的人看見前一秒還一臉正色的老大後一秒就眉眼俱笑,于是順着他的目光瞧出去,其中見過傅真的那幾個同事頓時擠眉弄眼起來:“嫂子來了!”
“你們休息一下,兩分鐘後繼續。”周骥站了起來。
“不急。”李賽和周骥大學上下鋪,情分不同,他能調侃,“要不先散會,下午再開?”
“不用。”周骥說着出了會議室。
他這個團隊成立磨合至今,又注入新鮮血液。沒見過傅真的人好奇問:“那就是老大女朋友啊?”
李賽嘴也損:“不然還有誰能讓老大屁颠屁颠出去迎接?”
一群年輕人笑作一團。
傅真已經從另一道門走進他們的辦公區域,周骥到她身邊,笑吟吟的:“怎麽不通知一下就來了?查我的崗?”
傅真不理他張口就來的胡話,說:“我送姐姐和銳銳到汽車站,順便來看看你,是不是影響你工作了?要不我還是先回去吧,不打擾你們了。”
“不影響,從九點開會到現在,大家都有些疲倦,讓他們放松放松。”周骥帶她到他辦公室說,“你等我半個小時。”
傅真點了點頭。
周骥折回會議室,傅真舒舒服服坐進他那把皮椅裏。她打量他的辦公室,簡潔到牆上一幅裝飾畫都沒有,幸好地段處于這座城的商業中心,看出去高樓林立,才不顯得寒碜。
他這個團隊從成立至今,所有心力都花在項目上,加上男同事占一大半,對辦公環境要求不高。
傅真看着想,等會要給他提建議,底下的人不挑剔,他也不能不裝飾一下吧。怎麽說都是做景觀的。
周骥之前是沒忙得過來,手上活多,他哪有功夫顧及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不過年後新來了一個辦事穩妥的行政,他已經把采買工作安排下去了。
這會兒開完會,他也突然想起來,對行政說:“金魚還沒買對吧?你不用買了,我一會兒出去買回來。”
還是李賽懂他,立刻起哄道:“我猜是和嫂子一起吧?你這樣的行徑算不算公費戀愛?”
一片笑聲中,周骥氣定神閑:“不可以?”
會議室的笑聲大到,傅真隔了兩堵牆都聽見了。
所以當周骥走進來,她便問他:“簽大單了嗎?聽你們好像在慶賀什麽。”
“你來他們高興。”周骥到她身邊,放下筆記本電腦。
“我來他們高興?”傅真不解,仰了臉看他。
“老板娘幫他們幹活,他們當然高興。”
“幹什麽活?”
“我們出去逛逛花鳥市場吧,準備在公司裏養幾條魚。”
周骥說風就是雨,拉她站起來。
傅真便笑:“我正好想提醒你,你都不打算裝修一下辦公室嗎?客戶來了看着多跌面。”
“之前不是沒來得及嗎。”周骥這時想起來了,擡起半邊眉毛,“你也不主動送我兩幅你的畫。”
“年畫貼公司大門上招財?”傅真揶揄。
“這個主意好。”周骥笑意深深。
他拉了她的手便未放開,衆目睽睽下,牽着她往外走。
花鳥市場位置偏僻,開車過去一刻鐘時間,路上兩人閑聊。
“傅惠姐駕照快一年了吧?”
“下次她回來就自己開車,不用我接送了。銳銳也考了駕照,她們可以換着開。”傅真說,“今天宋澤也從家裏走了。”
“你順便送他?”周骥側過頭來問。
她“嗯”了一聲:“那會兒在車上,銳銳還跟他打聽李自俞有沒有交新女朋友。”
“她還對阿俞餘情未了?想和他複合?”周骥果然不懷好意。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傅真沒好氣,嘲諷道,“你以為他魅力很大嗎?我們家銳銳非他不可了?”
“沒。”周骥笑得肩膀都抖起來,向她彙報情況,“阿俞一個人,還沒走得出來。你說巧不巧,前兩天,他也問我陳靈銳的情況,猜猜我怎麽對他說的?”
傅真饒有興味看他:“我猜你肯定少不了忽悠他,別賣關子了。”
“我可把你們家銳銳誇得行情很好,追求者前赴後繼,源源不斷。”
“她本來就受歡迎。聽我姐說他們一個分校校長都在向她示好呢。”
“校長?那恐怕得是一糟老頭子了吧?傅惠姐也不管管。”周骥欠欠的。
傅真差點撲過去撕他嘴,她為了生命安全忍住了,反駁:“人家還不到三十歲好不好,教育機構又不是公立學校,能者上位。”
“他們可以搞辦公室戀情?”
“只要是正當男女關系就可以。”
“什麽叫正當男女關系?我們正不正當?”
傅真斜了他一眼,嗤道:“你屁話好多哦,要不要我讓姐姐把人事部門的電話給你,你打過去請教一下?”
周骥聽了笑不可遏:“那倒也不用。”
他笑聲清朗,傅真受到感染,也跟着笑起來。
到了花鳥市場,順便也買了不用花費心思打理的綠植,塞滿後備箱。
回公司的路上,傅真想起來問:“心心開學了嗎?”
“還有兩天。”周骥告訴她有趣的事,“我記得我們以前上幼兒園開開心心的,她就像要了命一樣,每天都要和她媽媽上演一出生死離別。”
正說着,胡東琴就打來電話,她有聚會需出門,問他方不方便把周心悅接到公司。
挂電話後,車子換道,周骥對傅真解釋:“琴姨也沒什麽重要聚會,無非就是手癢想摸牌了。”
“交給保姆照顧不行嗎?”傅真問。
“那心心很快就吵着要找媽媽,她玩不盡興。”周骥對此倒沒什麽意見,轉而問她,“你中午不回家吃飯也行吧?”
“我給我媽媽打個電話。”
長大的好處就是,董亞華對女兒的管控放寬許多,聽傅真說想在城裏逛會街,并未深究,由她去了。
到了周骥家的地下車庫,他熄了火,明知故問:“一起上去嗎?”
傅真不如他意,解開安全帶:“好啊。”
直到她推開車門,也沒有聽見他阻止,于是不滿地“喂”了他一聲。
周骥傾身過去,握着她的手重新關上了車門,順勢吻了吻她唇:“等我幾分鐘。”
傅真翹起嘴角,她透過車窗,目送他颀長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通道裏。
五分鐘不到,周骥又出現在她視線裏,手裏牽着穿得粉粉嫩嫩的周心悅。
周心悅四歲,個子蹿得快,已經初現“腿精”趨勢。她太活潑,不肯好好走路,蹦蹦跳跳的,他不時被她帶得歪兩步,傅真瞧得樂出聲來。
周骥拉開後座車門,周心悅也不要他抱,自己爬了上去。傅真轉回身朝她笑:“心心!”
兩年前的春節抱過她後,因很難見到,沒有相處機會。她以為小姑娘将她忘得一幹二淨了,沒想到她還記得清楚,一如既往的熱情,激動地撲上來:“姐姐!”
傅真伸出雙臂抱了抱她。
周骥躬身進來,抱她坐回去:“坐好。”
周心悅立刻拍身邊的位置:“姐姐,你和我一起坐。”
“自己不能坐?”周骥替她扣上安全帶,故意逗她。
周心悅不理他,一個勁叫:“姐姐你快。”
傅真便到後面去挨着她坐了。
“姐姐,我怎麽再也沒有看見你了?”周心悅屬于主動類型,一來就發問。
傅真只好說:“姐姐去學校了,不在家裏,所以你就看不見了。”
小姑娘一聽學校就皺起臉:“我讨厭上學。”
“有小夥伴陪你玩還不開心呀?”傅真用天真的語氣和她對話。
周心悅腦袋潑浪鼓似的搖。
“為什麽呢?”傅真好奇問。
“不好玩。”小姑娘一本正經。
“那什麽才好玩?”
“姐姐,我想去坐碰碰車!”
那天上午還是沒能順利回公司,車子再次更換路線,駛向游樂園。
傅真陪着周心悅玩瘋了,周骥笑看她們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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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費 20瓶;羽致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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