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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緊張,那個水池并不深。”
“好的。”夏之萱答應着,穿着粉紅色的裙裾,走在池塘邊兒上,一邊走,還一邊跟旁邊的小丫鬟笑:“這池塘好啊——池塘裏面種着蓮花,等秋天到了,叫禦膳房挖藕上來,咱們用嫩嫩的藕做菜吃!”
旁邊的嬷嬷聽着都笑了:“您現在要吃什麽還不都是山珍海味地伺候着,哪裏還惦記着這個賤東西吶。”
璎珞咯咯直笑:“嬷嬷你這可就不懂了,這夏天的新鮮藕,那可好吃着呢!脆脆的不黏牙,還有股自然清香,可好吃了!”
就在這時候,宮殿之中,月妃閑閑道:“聽說……那珞貴人,現在在池塘邊上玩?”
“是。”下人欠身答道。
月妃涼涼一笑,伸出袖籠下的長指甲,朝旁邊的人耳語幾句,那人領命而去,鏡頭驟然一轉,一陣尖叫聲,還在叫嚷着吃蓮藕的璎珞,就被一只手推入了池塘之中!
“啊——救命!救命!”她尖叫着撲騰,那雙手,卻硬是惡狠狠地把她往裏面拽,像是存了要淹死她的心!
璎珞的表情越來越絕望,就要被水淹沒之時,秦歌适時出現,呵斥道:“何人在此放肆!還不快扶珞貴人起來!”
被人撞破,本來還在下毒手的嬷嬷也不好再多言,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璎珞從水裏拽起來,濕淋淋的,蒼白着臉,好生狼狽——這女孩要是有身孕的話,此時恐怕也難保住了。
秦歌在心中暗嘆一聲,命道:“還不快請太醫!”
“是。”一群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太醫急慌慌地過來把脈診治,這場戲,也算是結束了。
一拍完,張寧“卡”都沒叫,直接跑過去:“要不要緊?小劉,趕緊盛碗姜湯來!”
“好咧!”場務答應着,送來了一碗姜湯,夏之萱接過去,慢慢地喝下,火辣辣的感覺在舌尖一滑而過,熱乎乎的在胃裏發酵,才算是好了許多。不得不說,跳下去的那一個瞬間,确實是不好受,冬天的池塘冷得很,讓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接着冷得刺骨的冰水湧過來,那滋味兒,可不好受吶!
工作人員扶着夏之萱過去,歇息一會兒,那邊月妃和女主鬥法的戲也拍完了,月妃的飾演者蘇紅甚至還過來,笑着跟夏之萱開玩笑:“小姑娘不要緊吧?該不會就這麽恨上我了吧?”
“是啊,我記得前幾年,還有幾個小朋友恨你恨得牙癢癢,朝你砸石頭呢!”李妍也在旁邊調侃着,用修長的指甲捂住嘴笑,月妃的扮演者蘇紅,扮演過不少反面角色,讓人恨得牙癢癢,所以真有不理智的觀衆在她住的地方砸石頭!
這話一說,蘇紅可就不樂意了,演反派招人恨,是她想的麽?只不過因為戲路被限定,也只好接這一類的角色罷了!
“呵呵,那說明我演的好。”蘇紅尴尬地笑了兩聲,也不再多言,自己拎起包走到別的房間去了。
“這人。”李妍嗤笑一聲,早有助理過來幫她端了熱飲,遞了雜志,還搬來了躺椅,舒舒服服地坐在夏之萱旁邊眼睛微微眯起,閑适道:“小姑娘,我看你這樣子,像是瞧不起我了?”
“我沒有。”夏之需坐直了身子,急促地反駁道,像是一只對陌生環境充滿警惕的小刺猬。
“還說沒有啊,這可不是嘛,呵呵。”李妍自顧着地笑着,“你們小姑娘心裏在想什麽,我怎麽會不知道,你不就是覺得,我尖酸刻薄,名氣大了,就對別的工作人員态度不好麽?”
43.43 甜蜜的心情
我就是這麽想的呀,難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還不清楚麽?夏之萱心裏想!
可是李妍是前輩,自己又不可能得罪她,哎。
見到夏之萱這幅表情,李妍似笑非笑,大抵是已經猜到她內心的想法,輕飄飄道:“我還是新人的時候,好不容易當個女主角,沒少挨這個蘇紅的巴掌。”
夏之萱一怔。
在八卦論壇李,她也聽說過這件事,說是當時李妍作為新人,被看中,擔綱大制作的女主角,演慣了反派的某女星心存嫉妒,在拍戲的時候趁機扇巴掌,扇得人臉蛋高高腫起,都發了炎。
這個某女星,說的應該就是蘇紅。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當年的小新人李妍早已問鼎影後,而她卻依然流連于各個電視劇的劇組,擔任着各種反面女配的角色。還時不時被揭起舊傷疤嘲笑一番,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威風勁兒。
“可是……你也不應該這樣。”夏之萱猶豫地堅持,“最起碼……張寧導演是非常好的人。”
李妍打斷了她的話:“人生得意須盡歡,管她是好人不是好人,誰叫她說我的——哦,她還說了你的呢,難道你就沒有覺得不爽?”
……
夏之萱覺得,她們的談話大概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價值觀的差異太大!雖然她也能夠理解李妍這種,有仇必報,有樂就享,不爽就發火的人生态度,可是這并不代表着她能夠接受。
于是兩人沉默。
還好,李妍是主角,戲份重,不一會兒就出去了,只留下夏之萱一個人呆在休息室裏,寒風嗚嗚地吹着,天空陰沉沉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飄起了點點的雪花。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就着糕點慢慢地吃。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讓人想起了那首古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古人真雅致,下場雪的光景,就能延伸出這麽多詩情畫意的景象來。想象此時能夠在爐邊小坐,手裏端着瓷杯,哪怕不是酒,只要是外面大雪紛飛,就連思念,都會變得格外醇厚起來。
“這下好,外景可以省一大筆錢了!”屋外,還聽到統籌特別高興地說,夏之萱想了想,掏出手機來,慢悠悠地編輯了一條短信——
一白,我們這邊下雪了哦:-D你呢?你那邊有沒有下雪?冷了的話要記得加衣服哦。
她看了看,覺得那句加衣服過于膩歪,糾結地删去,卻終于又是加上了,點擊發送,嗯,大功告成!
一瞬間的喜悅,接下來又是漫長而難熬的等待,還好,這次并沒有等上太久,就有了回複——
我們這邊也下雪了。你也要注意保暖:-D
就這麽一句啊……夏之萱略略有點失望,想,顧大哥該不會是被她突然的關心給吓到了?
“望着手機傻笑個什麽勁兒?注意輻射,到時候皮膚弄得差了你哭都沒地方哭。”王文過來催,“趕緊補妝去。”
夏之萱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手機,過去補妝,還換了那套非常經典的白毛紅鬥篷,毛絨絨的,又柔軟又暖和,不知道是什麽料子,但是感覺劇組也算是下了大價錢了。
這場拍的就是夏之萱試鏡時候拍過的戲了。畢竟是配角,一開始并沒有她的鏡頭,是皇帝和秦歌的感情戲。只見李妍巧笑嫣然,動作輕柔地沏了杯茶,婉婉地說了些什麽,引得年邁的皇帝大笑,不斷地咳嗽着。
不得不說,李妍的演技确實是好。這個平時妩媚妖嬈的女人入了戲,卻是非常溫婉大方的氣質,這種氣質使得她本來精致豔麗的長相,也顯出一種大氣凜然的感覺來。
“夏夏,該你了。”王文在旁邊悄聲提醒道。
夏之萱點了點頭,深呼一口氣,歡快地跑進房間裏,歡笑道:“姐姐,姐姐!外面好大的雪!”
“你這丫頭,好生頑皮!”皇帝哈哈大笑,旁邊的秦歌也跟着漾起溫柔的笑意:“瞧你這滿身濕漉漉的,還不趕緊給抖抖雪。”
夏之萱一怔,李妍這句話并沒有按照臺本上面說——這是在給她加戲!
不過一秒的時間,她迅速反應過來,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把鬥篷脫下來,遞給身邊的丫鬟,興沖沖地叽叽喳喳:“姐姐你對我可真好!小廚房的海棠糕可好吃了!下次姐姐還給我做,好不好?”
這也不是臺本上的詞。
李妍眉毛一挑,溫婉笑着答道:“當然了,你這個小饞貓,我哪次還虧待過你?”
果然是影後,這話接的順溜,都不帶喘口氣的!夏之萱心中驚疑不定,最終還是決定把跑偏了的劇情拉回來:“姐姐!姐姐!先不說這個了,外面好大的雪,咱們出去玩兒吧!”
李妍緩緩搖頭,委婉拒絕道:“外面冷,咱姐妹還是歇在屋裏的好。”
“姐姐!好美的雪景,你真不來瞧瞧?”夏之萱作勢欲走,卻又往屋裏面張望,一雙大眼睛帶着顧盼神飛的焦急。
“好吧。”李妍無奈地起身,像是一個真正疼愛妹妹的姐姐一般,點了點頭,“咱們走吧。”
“卡!精彩!”
一聲幹脆,這是大家第一次聽到平時冷靜淡定的張寧導演,用這樣的語氣誇獎人!
“承讓。”李妍颔首,依然是那副矜傲模樣,卻不由得讓人服氣了不少——人家有這個演技,任性一點兒又何妨?
夏之萱眸子裏隐隐閃過激動,她知道,剛才,是李妍帶着她入戲了,才有了超常發揮,那種高手對決的爽感,言語都無法描述,只是……
“你為什麽突然幫我?”她在快要離開的時候,截住了李妍,問。
“我樂意,你不爽?”李妍眨了眨眼,帶上巨大的墨鏡,風馳電掣地走了,只留下她一人在原地,一臉的懵。
都已經四十幾歲的人了,要不要活得這麽任性啊?
夏之萱真是想不明白。她從來都沒有碰到過李妍這樣又好又壞,或者用文氣一點的話說,亦正亦邪的人。
為什麽這個人明明可以演好,有時卻故意不好好發揮呢?
為什麽這個人明明懂事理,卻非要放蕩不羁地和才出道的男星們糾纏不清,讓自己的母親擔心?
她有太多的困惑,這些東西,在她有限的人生經歷裏,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
晚上睡不着,她不得不爬起來,拿起紙筆,在燈下寫起自己的迷惘與困惑——
面對仇恨,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師父說,我們應該寬恕這些作惡的人,因為他們最終會得到佛祖的懲罰,可是真的有佛祖麽?如果有的話,為什麽他還沒有來懲罰那些大奸大惡的人?
可是如果沒有佛祖——就像大多數山下的人所想的那樣,我們又應該怎麽辦?把那些曾經的仇恨,再如數返還?
那樣的話,最後的最後,我們自己會不會也變成了惡人?
……
她寫着寫着,夜深了。紙上已經鋪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她不再敢發微薄,因為王文哥說微博會引起麻煩的。
可是她太想傾訴了,這些東西,該問誰好呢?
師父只答應三年後在山上等她,卻沒能時時刻刻陪她;
一白……也許只有一白了吧。
可是一白現在還遠在邊塞拍戲,一時半刻回不來,打電話讨論這些,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寫信又太慢。
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等他回來。
夏之萱默默地給自己設了個期限,好讓自己安心,她把紙張折疊起來,放進信封裏封好,準備一白回來的時候,拆開這些不輕易示人的困惑。
夜深千帳燈。
她封好了信封,關燈,懷着甜蜜的心思睡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雪下得愈發緊了,本來還細小的雪花,已經變成了漫天的鵝毛大雪。
才和李妍鬧過矛盾的蘇紅,捧着熱湯,端到李妍面前道歉:“對不住啊,昨兒是我太沖動了。”
昨天回去以後,她頭腦冷靜下來,也想明白了,她自己覺得自己沒錯,那又如何呢?現在李妍比她咖位不知道要高多少,要碾死她,那不就一句話的事。她現在只擔心,李妍依然不依不饒地追究這事兒!
端湯的碗在空中僵了兩三秒,就在蘇紅都幾乎以為對方會拒絕的時候,李妍端起了碗,似笑非笑道:
“沒事兒,大家都是同事嘛,有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
蘇紅頓時舒了一口氣,這大概,是放過她的意思吧?
氣氛緩和下來,大家都捧着手裏的碗喝湯。蘇紅非常會做人,在和李妍道歉的同時,也不忘給劇組的人們每人準備了一碗冒着熱氣的綠豆湯。軟糯的綠豆沙,香甜的綠豆湯,捧在手心裏,聞着香氣就是一種享受。
“好了,這歉也到過了,湯也喝完了,大家可加緊進度,別到時候被雪隔着,回不了家了啊。”張寧難得地開了個玩笑,大家非常給面子地笑了起來。
“也是的,這一直下,怪冷的,我們雪戲都快拍完了,還不停。”一個助理姑娘在旁邊符合道。
“小丫頭,你還怪貪心的,我們要是想下雪就下雪,想停就停,還幹這一行!”張寧笑道,“好了不說了,大家準備一下,趕緊開始啊?”
44.044 劇組的火鍋
“也是的,這一直下,怪冷的,我們雪戲都快拍完了,還不停。”一個助理姑娘在旁邊符合道。
“小丫頭,你還怪貪心的,我們要是想下雪就下雪,想停就停,早就去氣象臺了,哪裏還幹這一行!”張寧笑道,“好了不說了,大家準備一下,趕緊開始啊?”
于是衆人都忙起手中的事來。
夏之萱倒是沒得忙。接下來的情節是,秦歌向皇帝進言,說了月妃設計陷害珞貴人之事,皇帝震怒,禁足月妃一個月,月妃的榮寵也在一朝之間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皇帝對于秦歌更加寵愛,對她說了不少缱绻柔情。只可惜。這個時候的秦歌,心中只有複仇,沒有愛情。所有的一切,她只當是過眼雲煙。
夏之萱沒事兒幹,便捂着熱水袋,看着鏡頭中心,李妍穿着戲服,溫婉笑着,開始了她的表演。
“皇上。”李妍躬身,畢恭畢敬地行禮。
“咳咳!”年邁的皇帝咳嗽幾聲,放下了筆,“起來吧。愛妃近日身體可還好?叫太醫開的方子可見效?”
“回皇上,臣妾感覺好多了。”李妍躬身,依然平靜,祥和地答道。
“那就好,咳咳。”皇帝又咳嗽幾聲,見到她依舊畢恭畢敬地躬身站着,不禁長嘆一聲,“愛妃啊,你與朕,實在不必如此客氣,就如同尋常夫妻般便好。你坐着吧,站着乏累。”
“是。”李妍又欠了欠身,在側面坐下,依然低着頭,十分恭順,可是——!
就在這時候,她微微擡起頭來,對向鏡頭,露出了一個悠遠而又冰冷的笑容。
當日薄情,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這個微表情,也不過就是一個瞬間的事,轉眼間,她又恢複了常态,非常恭敬地坐着,低眉順目,恭敬,良善。
夏之萱在一旁,幾乎都要驚呼出聲!這種瞬息萬千的變化展現出來的內心戲,這種給人巨大沖擊力的演技……
她果然還是太嫩了。
嫩到驚嘆于李妍的演技之時,都已經入戲,幾乎忘了自己是個場外人。
她果然還是要多多鍛煉的呀。
夏之萱垂下眼睫,還在咀嚼消化剛才李妍的一颦一笑之時,卻見李妍在場中,朝她眨了眨眼。
這是……在向她炫耀嗎?
事實證明,夏之萱想多了,像是李妍這樣自我中心的人,哪裏有心思去分給別人。只是無聊,又看着小姑娘好玩兒,便時不時調戲她一下。
這不,李妍下了場子,霸氣的頭飾都還沒摘呢,那氣場就變了,流裏流氣地調侃夏之萱:“喲,怎麽了?小朋友,你男朋友一直沒給你打電話,是不是感情出現什麽危機了呀?要我說,這男人啊,還真不能慣着,你一慣着呢,他就要上天——要不要姐姐幫你收拾一下?”
“我自己有主意,您就別操心了。”夏之萱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答道。
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到這樣深深的無力過了,真是拿李妍沒有辦法,多大的人了這是!這種典型的惟恐天下不亂,什麽事兒都要來火上澆油,仿佛不撩上一把就不高興似的性格,是從哪裏學到的?看李梅阿姨也不這樣啊?
夏之萱這副樣子,李妍倒也不生氣,笑道:“小夏夏呀,不要不高興嘛,你看你演的角色,最後是會被我親自設計殺死的,開不開心?有沒有感到一種由衷的喜悅?要知道,上一個在我手下“死過”的,可是夏加琳喲!”
看到李妍越撩越帶勁兒了,夏之萱更加陷入了深深的無力當中。不過她轉娘一想,卻又甜甜笑着,回嘴道:“那真是感謝您了,李妍姐姐!要不這樣好了,我請您吃紅燒肉怎麽樣?飯後,咱再來點兒榴蓮!”
李妍這才算是偃旗息鼓了,她別的不怕,一怕臭,二怕胖,偏偏夏之萱戳中的都是痛點!
看到李妍啞口無言的樣子,夏之萱的心情,頓時舒爽了很多!
就這麽想着,接着拍戲。接下來幾場倒是有她的戲份,不過也就是演的幾個後妃在花園裏嬉鬧的雪景,都是遠景,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和龍套差不多,就是在雪裏跑來跑去的,怪累的。外面的天又怪冷。
拍完戲之後,有點累了,天色已晚,夏之萱只聞見一陣撲鼻的濃烈辣椒香,沁人心脾。
“好香好香!是誰在吃什麽?”夏之萱探頭探腦地問。
“你這性子,倒是真随了珞貴人,都是一樣的饞。”蘇紅笑道,“有個雜務是四川的,從家裏帶了火鍋底料來,正在煮火鍋呢,你要是跑得快的話,應該還敢得急分上一杯湯!”
夏之萱被這香味勾得饞得不得了,朝她點點頭示意,便撈起戲服長長的裙裾跑過去了,果然是在煮着火鍋,火辣的湯翻滾着,底下是晃動的火苗,旁邊三兩人在用筷子撈着吃,辣得直喘氣,見到夏之萱來了,笑問道:“你吃不吃?這裏還有筷子,就是怕你怕辣!”
夏之萱其實是有點怕辣的,可是為了美食,她也不管不顧了,就這麽卷起袖子來,和那幾個人一道開吃。冬天的火鍋就是絕頂的美味,無論是青菜還是肉,只要是放在裏面涮上一圈兒,濃郁滾燙的湯汁滿滿,就足夠舒服得讓人長嘆三聲了。
夏之萱夾了一個魚丸放進嘴裏,勁滑Q彈,汁水迸濺出來,帶着濃濃的辣味,火一般在舌頭上辣得彈跳,卻又忍不住再吃一個!
一個又一個,不一會兒,她就辣得嘴唇鮮紅了。
一個工作人員笑道:“還以為你們女明星都要注意皮膚,不敢吃辣的呢。沒想到你吃得這麽歡。”
夏之萱笑:“是啊——可是确實是太好吃了!”覺得白吃人家的不好意思,她又補充了一句,“改天我也請大家吃火鍋!”
過了幾天,夏之萱果然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她從系統裏兌換出了火鍋底料和腌制好的酸菜魚,用酒精爐子一炖,就成了一個自制的酸菜魚火鍋。
系統出品,自然不同凡響。酸菜魚酸得勁爽,上面的山椒沫沫更是讓人又愛又恨。又酸又辣的湯味道醇厚,一點兒都不油膩,恨不得喝上三大碗才解氣。
“小夏你這廚藝,絕了!”那位四川人都豎起了大拇指。
“過獎過獎,大家吃得高興就好,哈哈。”夏之萱也不再辯白那是不是自己的手藝,一群吃貨吃得其樂融融。
在後來,論壇流行八一八的時候,不少明星都被群衆演員或者劇組龍套之類的爆料表裏不一,在片場愛耍大牌,性格高冷,唯有夏之萱,也不是沒有八的——只是一八,就有實名認證的群衆演員們過來吵——你特麽別瞎說!咱夏夏特好一姑娘!
人都有劣根性,盼不得別人好。而這樣奇異的為別人說話的現象,又是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現在,夏之萱倒處吃吃吃,吃出的深厚情誼嘛。開玩笑,都一起吃過火鍋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人微言輕,不好做些別的,幫幫說說話,還不應該啊?
當然,這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現在的夏之萱,依舊是一名片場的菜鳥,對于每一段劇情,都要琢磨上好久。
這不,接下來便有她的戲份了。
秦歌告發月妃以後,和璎珞的關系越發親厚,對于這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璎珞也是無話不講,無所不談。璎珞是個小姑娘,久在深宮中,非常想念父母。秦歌便幫她排憂解難,向皇帝委婉敘述了這回事。
正巧這時宮中正在宣揚“孝”,皇帝大加贊許,不僅準了此事,對秦歌的寵愛更上一層樓。以至于在接下來的分封大典中,賜了秦歌一個“賢”的名號。
這一段,璎珞只是個配角,存在感比較低,也就和秦歌撒撒嬌而已,該怎麽演才好?
夏之萱琢磨着剛才李妍的表演,漸漸地悟出了什麽。
有一個明面上的活潑人設,也不一定代表着就全是活潑,也可以有着暗面少女的憂傷,而這種憂傷,可以以一種有層次感的形式表現出來……
“各就各位!預備——開始!”張寧一聲令下,這場戲,開拍了!
夏之萱穿着粉紅色綢褂走進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啊,妹妹,不高興了?姐姐這裏有剛蒸的蟹肉水晶餃子,要不要吃?”秦歌溫和問道。
珞貴人搖搖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怏怏不樂地坐下:“那東西怪膩的,不吃。”
秦歌于是一笑,并不再多言。
“哎——”璎珞嘆氣,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
“哎——”璎珞又嘆了口氣,像只小老鼠一眼偷偷瞄了了對面的秦歌一眼。
“哎——”璎珞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次終于忍不住了,扭頭問秦歌:“姐姐,你怎麽問我為什麽?”
這一唱三嘆,演得惟妙惟肖,每一次神态都比上次更急迫幾分,把一個心思單純的少女刻畫得淋漓盡致,讓人忍俊不禁,卻又比活潑的少女更進了一層,表現出一種渴求關注的感覺來。
有意思。
李妍眨了眨眼,笑道:“妹妹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不說出來,姐姐我怎麽知道呀?”
須知,這句話本只是疑問關懷的語調,因為此時的秦歌表現在外人面前的只是溫婉良善而已,可是被李妍演繹出來,又多了幾分狡黠的味道,秦歌本就不是溫婉的女人,這麽一眨眼,狡黠戲谑的一問,人物的層次也更加豐滿起來。
夏之萱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她繼續對戲:“我……我想念我爹娘,也不知道他們在家裏過得怎麽樣了,冬天到了,我娘身體又不好……”
她擔心地敘說了幾句,秦歌安慰道:“無須太過擔心,妹妹你在宮裏過得好,一榮俱榮,你爹娘自然也過得好。”
“可是……我還是想去看看他們嘛。”璎珞悵惘道,,“可是宮裏又有規定,沒有到三年,就不能省親,恐怕很久很久,都不能見到爹娘了。”
秦歌想了想,親昵地拉着她的手:“姐姐有辦法讓你見到你爹娘,不要不高興了,好不好?”
“真的!”璎珞眼睛登時亮了,牽着她的手,蹦蹦跳跳的:“姐姐你可說了,可不許反悔!”
“當然,你看姐姐什麽時候給你說過謊話!”秦歌承諾道。
“好姐姐!姐姐對我真是太好了!”璎珞笑着叫着,撲在了秦歌懷裏!
“卡!”張寧幹脆地說,“過,下一條!”
45.45 公開嗎?
拍戲的日子過得很快。特別是專心致志鑽研演技的時候,外面雪花紛紛揚揚一直不停,十幾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就跟一眨眼一樣。
一轉眼間,已經迎來了夏之萱的最後一場戲。
這一場,是秦歌開始懷疑珞貴人的戲。這一場,更加顯出了秦歌作為一個君王,開始展現出來的冷酷無情的一面,也為《盛世女帝》增加了一抹凄涼悲壯的色彩。
自此以後,珞貴人就再沒出現過,因為——她已經被秦歌設計害死了。
如何在展現這種殘酷的同時,讓女主在觀衆眼中的形象不會大跌,而是同情理解這種決定,對于整個戲而言,至關重要。
張寧作為導演,對于這樣具有重要意義的戲,倍加重視,開拍前,還特意叫來了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兒最近這關系倒是越來越好了,不知能不能演出那種的狠勁兒來啊。”
“張導放心,我可是個專業的演員。”李妍爽朗地笑,本來已經步入中年的她,居然有種獨屬于青春的朝氣與自信,果然娛樂圈就是不老神話的集中地。
“你呢?夏夏,很緊張麽?”張寧問道。
夏之萱深呼一口氣,長長吐出。
“您放心,我也是個專業的演員。”
她回答說。
在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突然變得無比堅定。心中所有的雜音,包括劇組的燈光吆喝,和李妍鬥嘴的無奈,全都消失不見,很安靜,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會把這場戲演好,給自己這個角色,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轉念之間,表演已經開始。
她和李妍走在禦花園的池子旁,微微隆起的肚子,顯示這已經不是一個少女,而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少婦了。
“恭喜你呀妹妹,最近宮中一無所出,你這一有身孕,皇上可是高興得不得了,昨夜都快睡不着了!”秦歌笑道。
珞貴人也露齒一笑,非常天真爛漫的樣子,獨有的兒化音顯得越發嬌憨:“姐姐哪裏的話,依我看,皇上最寵愛的,依舊還是姐姐,你不知道,當時你感風寒那會兒,皇上着急得不得了,端湯端藥的,可着急的吶!”
秦歌笑着,在看不見人的地方,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是啊……她感風寒那會兒皇帝是很殷勤,可是當她曾經打入冷宮,身患重病的時候,皇帝又在哪裏?
自古無情帝王心。
“姐姐?姐姐?”珞貴人的幾聲呼喚,打斷了她的凝思。
秦歌回過神來,只是笑道:“姐姐沒事,只是在想事情罷了。”她想了想,終于還是問出口來:“你……是不是有一件和姐姐一樣的衣服?”
“什麽?沒有啊?我沒有啊姐姐,你愛穿藍色的,我可不愛那清冷調子……”珞貴人還是一臉懵懂無辜的樣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在秦歌的眼中,她的面容,卻開始漸漸變得猙獰。
明明就有。
若是沒有的話,月妃為何會一直找她的麻煩?
在這宮中,從來都沒有真心,只有詭詐,就連看起來最純真的璎珞,也學會了騙人。懷孕已經為她争取了最大的優勢,她卻還要家夥于自己?
秦歌垂下眼眸,暗自笑了。
那笑容,很涼。
“卡!”張寧說,“再補拍幾個鏡頭就收工!”
于是兩人又補拍了一些片段,等到拍完的時候,夏之萱已經精疲力竭了。這種微妙表情很多的戲碼,拍得人着實累。
還好,看到錄影中,看似天真,又看似有心計的珞貴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之萱美美地睡了一覺,窗外大雪紛飛,她也毫無所知。
夜深了,雪花一片又一片地落下來,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夏之萱一推門,發現居然推不動。
她納悶兒起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使勁兒一推,這才推開了!
原來,這雪已經厚得堵住了門。
“好大的雪啊!今年南方都落雪了,不知道北方該下好大的雪!”
“是啊!”另一個應和着,“都說邊塞還有的地方發了雪災呢!”
幾個工作人員在走廊上談天,讨論着這大雪的天氣。大雪已經連着下了好久了,本來就冷的天氣,越發得寒冷,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叫人晃花了眼睛。
邊塞?雪災?
夏之萱茫然四顧,心中充滿疑窦,于是目光再次停留在望向劇組的電視機上。
電視機裏,主持人們面如表情地播報:“今年出現百年罕見大雪,我國北方局部地區發生雪災,據悉……”
夏之萱一個激靈,一白還在那邊!糟糕!
她心中焦急萬分,卻又不得不不按捺住焦慮,仔細聽着受災情況,看一白所在的地方也在受災範圍內。
聽了一會兒,主持人果然提到了一白所在的地方!
夏之萱急了,頓時急了,什麽也不管了,急急忙忙地就跑回去摸索手機,哆哆嗦嗦地撥了電話,“嘟——嘟——”的幾聲過後,冰冷的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
出乎預料之外,卻又似乎在預料之中。
一瞬間,她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暫停了,天地間,只剩下皚皚大雪,和那個似乎已經隔了很久的溫柔笑臉。
——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一白了呢?
很久了吧,久到她都快要記不起來。就連他出發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去送機。她最近一直忙着演戲,忙着鑽研演技,忙着失敗或者成功……卻忘了最重要的東西。
一直以來,都是一白在單方面地付出,她難道感受不到嗎?
不,她感受得到,只是她一直就在享受着這種快樂,本來淡淡的友誼,過渡成淡淡的愛情,就這麽淡淡的,溫水煮青蛙,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可是……
可是現在呢?
現在她還能順理成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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