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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仿佛有他後背的味道,清新的汗味,讓她有點眩暈。
而駕駛座的顏北,卻在思考自己的心事。
他曾經擁有一切,鮮衣怒馬,肆意張揚;而如今,家裏卻支離破碎,不成人形。
一切的起因,大概是他媽迷上了賭博,大把大把的錢往外潑,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沒有了,就再找他要,就像是一個貪得無厭的無底洞。他甚至不得不接受馮春的建議,去走了幾次穴,雖然每每在那些光怪陸離,烏煙瘴氣的地方,恍然如夢。
顏北不禁想,如果沒有經歷那麽多事的話,他似是不是還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卻滿腔熱血的男孩?哪怕是初進圈子,就敢理直氣壯地讓助理去買臭豆腐,哪怕是遇見了李妍這樣的大咖,卻冷冷地拒絕,毫不留情面?
他決定不要這樣了。這種狀态,就像是毒瘤一樣,不鏟除,就會一直疼着。
他一直是一個任性的人,這就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對別人足夠果斷,對自己也足夠果斷。
他已經想好了,如何割掉這顆毒瘤。
縱使是自己退圈,名聲盡毀,也要同歸于盡。
他慢慢地笑了,是真正地笑,沒有一點兒勉強。
他要來招狠的。
這才像自己。
60.60 繼續拍攝
夏之萱覺得有點兒同情顏北了。以前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只是任性張揚,長得好看,停留在表面的印象上,也就沒有什麽交集。而現在,親眼目睹他的家事,再想到之前李妍的事情,她覺得顏北能夠堅持來拍戲,就已經挺不容易了。
要怎麽幫助他?
很明顯,顏北的母親占據了有利的一方,縱使她在顏北面前氣勢洶洶,可是一到媒體面前,扮演年老的可憐母親,哭訴顏北不夠孝順,連點贍養費都不願意給的話,會怎樣?再者,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顏北的母親又不是公衆人物,就算是說她賭博成性,貪得無厭,也只能毀了顏北的形象——更氣人的是賭博就算抓起來,也關不了幾天,還罰款——最後說不準還得落到顏北頭上!
夏之萱思來想去,都想不出什麽實際有效的方法,系統裏她現階段能夠兌換的用品,也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這是為什麽呢?反而是作惡的一方占據了有利地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定數嗎?
她想了一會兒,卻依然無解。
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是別人的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另一個卻說:“你如果沒有看到的話可以不用管啊,可是你都看到了,怎麽能不管呢?”
兩個聲音錯綜複雜,糾纏不清,混亂的思緒裏,夜已經深了,夏之萱感到困意,關燈睡下。
《詭夢》的拍攝繼續進行。
令胡導覺得高興的是,這頓晚飯過後,顏北在鏡頭面前的表現好了不少,畫面終于再次恢複了和諧,幾場表現那種朦胧張力的戲,都演得不錯。
“1,2,3,Action!”
“您的孩子在學校偷東西,您還是好好教育她一下吧。”教務處裏,老師委婉地說——哦,也許是在她看起來的委婉。
“你這個逆女!”男人覺得面上無光,一巴掌扇了過來,又狠又辣,一聲耳光中,少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得刺骨。
那絕不是看親人的眼神。
一瞬間的停滞。她迅速奔跑起來!她像是一只年輕的麋鹿,迅捷靈活地跑出了教務處的門,跑出了校門,縱使背後還有大呼小叫的聲音,她也義無反顧地跑!她飛揚的頭發在風中,被陽光渲染出淡淡的光暈,像是一個蛋黃。
這幅構圖看起來很美。
而鏡頭中的夏之萱只是在想,她演得,就好像是顏北一樣,倔強,叛逆,因為一無所有,所以也無所顧忌。心無雜念地奔跑,甚至忘了身後該有的苦難郁結。
背後的老師們氣喘籲籲地跟着追,畢竟年紀大了,有沒有鍛煉,大腹便便地跑着,顯得非常好笑。不一會兒,他們就跑不動了,有些狼狽地停下來,老師有點兒惱羞成怒地打電話:“叫幾個男生過來找!我還不相信了,這孩子還翻了天了!”
這個時候的李夢還沒有以後的那麽熟練,她只知道跑,只知道藏,好讓自己舒服一些,卻不知道怎麽跑,怎麽藏。
她的心思很好猜,特別是對于了解她的人而言。
她跑到了近郊的地方。
有一條小河流着,旁邊是綠色的麥田,空氣清新,流水潺潺,這是本市最近的一塊清靜地方了。白衣服的少年從後面走出來,乖乖的軟頭發,修長的腿,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副畫一樣。
就算是他不喜歡她。
他不喜歡她,為什麽還是找到這裏了呢?
李夢轉過頭來,沉默地看着少年,陰沉沉的,不說話。
而少年卻開口了,好聽的嗓音:
“你知道荞麥嗎?”
“什麽?”
少年笑了起來,帶着點兒以前的孩子氣:“這就是荞麥啊,磨出來的面是黑色的,看起來很難看,但是很好吃,小時候經常吃,現在都沒有看見過了,沒想到居然在這片郊區看見了。”
“你別不識要告訴我人生就像這荞麥,看着不好看,品味起來還不錯的吧?三好學生,優秀作文也不是這麽寫的啊。”李夢略帶嘲諷地反駁。
“你能這麽想,還挺有覺悟的嘛。”少年望着她,笑。
李夢突然就覺得,生不起氣來了。
他不喜歡她,喜歡她父親在外面的妹妹,那又如何呢?
沒有人規定,所有她喜歡的人都必須要喜歡她啊。
這麽一想,似乎突然就釋然了。
“卡!”胡導誇獎道,“很棒!繼續保持!”
夏之萱看見顏北笑了笑,幅度比以前大了,似乎精神好了不少,
看來昨天的那一巴掌對他的影響似乎并不大。夏之萱稍微放下心來,遞給他一個能量棒,問:“沒事了?”
“能有什麽事。”顏北笑笑說,“你別管了,沒什麽事,我又搬了個地方,她沒可能那麽快走到的。”
夏之萱點了點頭,繼續拍攝。
“1,2,3,Action!”
被少年找到以後,李夢不知怎地就想通了,繼續回學校上課。
雖然家裏還是亂七八糟,雖然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但她還是這麽漫不經心地活着,偶爾寫幾道題,就會引來老師的訓斥:“李夢,你是不是又抄別人的作業了!做人要誠實知道嘛!”
李夢都懶得看她。
是的,李夢很聰明,雖然這一點,從來沒有人表揚。
她的父母忽略她。
她的老師,把她當做壞孩子。
所以她會做題目的話,所有的人都會覺得,她又犯了錯,因為在他們眼中,她永遠只會犯錯。
不過沒什麽,她無所謂啊。
李夢繼續這麽懶洋洋地在教室裏混日子。又是一次考試,她慢悠悠地晃到考場,還沒過幾秒鐘,鈴聲打響了,開始發卷。
她懶洋洋地看了一會兒題目,打了個哈欠,本來準備睡覺,卻看見了不遠處,傾斜的角度,他在用筆打草稿,刷刷刷,好好聽。
她突然生出一種想要認真做做卷子的想法,也許,他會喜歡這種……呃,好學生?
她挑了挑眉,咬了咬筆,看了看題,開始寫。寫了半個小時,除了最後兩個懶得想,別的都寫完了,開始睡覺。還沒睡着呢,突然聽見掉筆的聲音,她扭過頭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哦,就是那個,她傳說中的妹妹,她爸外面的私生女,和她暗戀的人在一起那個。
對方朝她嫣然一笑:“對不起啊。”撿起筆的瞬間,還看了看她的卷子。
李夢就覺得有點兒好笑了,這樣的好學生,也需要看自己的卷子?天天疑神疑鬼,不累?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人要看就看呗。
一場考試下來,後面的人看了七八回,方式都還挺高明,連警惕的監考老師都沒發現。
發成績那一天。
“李夢!你怎麽就是不學好!平常抄作業就好了,怎麽連考試都抄別人的!這次答案居然跟重點班的李嫣然一模一樣,你倒是換個得數抄啊,別人寫什麽你也寫什麽,你是不是傻啊?!”
一片哄笑聲中,李夢站起身來拿卷子。
雖然裝作無所謂,可是心裏還是難受的。
垂下了眼睛,為什麽就總是她呢?為什麽所有的事情都歸咎于她呢?父母離婚歸咎于她,連別人抄了她的卷子也歸咎于她,這是為什麽呢?是因為,她不屑于解釋,所以人人都可以朝她潑髒水?
她撚起那張被紅筆劃破的卷子,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少年失望的眼神。
她突然被那種眼神激怒了。那種同情的,仿佛看向可憐的臭蟲的眼神!她想要立即發作,但卻還是顧忌對方的面子,等到了下課,才問:“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也覺得,是我抄襲了你的小女朋友?”她惡狠狠的,想要讓自己顯得更加堅強。
“你不要這樣,這對嫣然不好,對你也不好。”少年疲憊地說,“嫣然她……是很好的姑娘。”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有溫柔的光。
“哈哈哈!她……她居然是個溫柔的姑娘!”李夢聽得眼淚都笑出來了,笑得狼狽,是啊,李嫣然當然是個好姑娘,她懂得僞裝,懂得裝乖巧懂事,楚楚可憐地撇清所有的錯誤,孝順又通情達理,怎麽會不是個好姑娘!
而她呢?
她——
沒人會相信她!沒有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的,沒人需要她吧?所以她幹嘛還要像個傻瓜一樣,繼續呆在這個世界上?
那個晚上,李夢想到了死。
她偷偷地躺在浴缸裏,用刀片割腕,就像是電視裏演的那樣。可是割腕太疼了,她還沒有割掉,就疼暈過去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外面有軒軒嚷嚷的聲音,是父母在争論究竟是誰的問題。
“你怎麽就不看着點兒這孩子!天天都說工作忙,忙忙忙,鑽進錢眼兒裏了?”
“咱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不也是!你什麽時候管過她,你看她現在一副什麽鬼樣子!”
“呵呵,你終于肯承認自己是 百步了。”
各種瑣碎的聲音傳來,床上虛弱的少女笑了,但這笑容,與以前無奈的笑卻不一樣了。
她想通了。
不就是裝麽。
她也會。
少女露出一個乖巧的笑,笑容讨喜,滲入了酒窩。
“卡!今天到這裏就結束了!”胡導喊道。
夏之萱卸了妝,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調試着自己,從那種激烈的情緒中平複過來。今天的拍攝進程很順利,一整天拍攝下來,工作人員沒有重新布景,心情都很愉快,三五成群地談笑着,有個助理小姑娘還特熱情地幫夏之萱拿了盒飯:“女主角表現好,表揚表揚!”
“謝謝啊。”
夏之萱笑着謝過她之後,接過飯盒,果然,世界上還是溫暖比較多的嘛,這麽一想,她心中因為劇中的情節有些陰郁的情緒,好了不少。
她想着,打開飯盒,看到裏面油光發亮的青菜,就并不那麽愉快了~~~~(>_<)~~~~劇組的夥食怎麽就這麽反人類呢。青菜旁邊還配着點兒胡蘿蔔炒肉,炒得有點兒鹹了,夏之萱悄悄查了下積分,發現還剩下一點兒,悄悄地給自己兌換了一條長約一分米的香煎小魚,上面還裝飾有紅紅的辣椒,嘗一口,又鹹又香,還有淡淡的辣味,非常下飯。扒拉了一點兒魚肉,上面有被煎得脆脆的魚皮,白米飯搭配這條香煎小魚,終于成功地拯救了這盒寡淡的盒飯!
吃飯過後,稍微休息一會兒,補補妝,就開始下午的拍攝。就這麽一天到晚,累得實在撐不住了,也到了該收工的時候了,于是收工睡覺。
61.61 夏之萱暈倒
就這麽一直平淡地過着,遵循演戲——吃飯——演戲——睡覺的時間線,非常簡單,吃住在劇組,波瀾不驚。
顏北狀态調整了過來,劇組的拍攝進度也再次加快,開始拍中後期的情節,女主角李夢開始黑化,肆無忌憚地游走在道德的邊緣地帶,以極其精巧的手法,“懲罰”她所認為的惡人。
“1,2,3,Action!”胡導再次喊出了那熟悉的幾個字眼,夏之萱眯了眯眼,蹲在灌木叢中,鏡頭裏的她,目光專注地望向不遠處一個特定的方向。
畫面定格,鏡頭轉移,是單獨走在路上的老師,就是之前那個告狀說她作弊的老師,此時正拿着手機,笑呵呵地打電話:“哎呀!您就別恭維我了,誰不知道啊,您家孩子那麽聰明,能教她都是我的榮幸了!真的不用送東西——哎,您怎麽這麽客氣!”她講着電話,笑容越來越大,躲在灌木叢後的李夢,也跟着笑了。
真是貪得無厭的人啊。
要怎麽懲罰,才好呢?
她目光閃了閃,緊随着這個女人走到了食堂。對方打了一份飯,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她眼中靈光一閃,趁着人不在,往裏面放了早已準備好的腹瀉粉,放完之後,期待地走了,臉上挂着惡作劇般的隐秘笑容。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并沒有成功地“複仇”,女人一回到教室裏,便氣急敗壞地把她拎出來:“李夢!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女孩怎麽就這麽壞——壞得很!”她訓斥着,還不解恨,又重重地往李夢頭上敲了一下,這才氣呼呼地繼續上課。
李夢只感覺腦袋眩暈。
很疼。
很疼,疼得想哭。
“已知X的度數,求……”聲音還在繼續響着,電扇嗡嗡地轉,沒有人注意站在角落的她,誰都沒有。
所以不能哭啊,她早就意識到了,就算是哭了,有誰會在乎呢?
要笑,殘忍地笑。
于是她揚起嘴角,笑了。
李夢改變了計劃,決定做得隐蔽,讓人猜不出這是她幹的。這一次要在校外,隐蔽一點,狠一點。
是夜。
她找來了幾個小混混,把那個女人蒙進了麻袋裏,對方驚慌地尖叫:“是誰?!要錢可以給你們,放過我吧!”
小混混們嬉笑着上去,好一頓亂揍,在拳□□加聲中,李夢居然感到一陣快意。那個曾經耀武揚威的尖利嗓音,現在也只能躺在地上,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條蟲子一樣。
揍了一會兒,殷紅色的液體開始流出來,小混混們有點兒害怕了,七嘴八舌地講:“該不會鬧出人命了吧?”
“叫你們悠着點兒,只圖爽,這下好了吧?直接給砸了!”
他們慌作一團,李夢卻覺得痛快,在旁邊冷靜看着,異常鎮定地分析:“沒什麽的,現在天黑,這地方又偏僻,這是冬天,沒什麽味道,我們只要把它帶到郊外處理掉,沒人會看出來的。”
一群小混混們看着她,目瞪口呆。
也許這就是最初,李夢展現出一個殺人狂的天賦。冷靜,克制,漠視一切。
最後小混混們還是按照李夢的提議,七手八腳地把屍體搬到郊外。李夢在旁邊看着,她穿着白色的襪子,黑色的皮鞋,蹲在小混混們挖的坑旁邊,迎着柔和的月光,看着那個冰冷僵硬的女人,原來,事情還可以這樣解決,那些曾經喋喋不休的煩惱回憶,那些被辱罵,被毆打的痛苦,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她露出了一個真正的笑容。她是多麽快樂啊!她簡直想要奔跑,想要尖叫,想要抒發這種胸口終于舒暢的感覺,而她終于只是微微笑了,在小混混們用土埋下女人之前,輕輕建議道:“埋在一起太容易被發現身份了,我們還是切一下吧。”
幾個人用驚愕的陽光打量着這個穿着白色長襪,黑皮鞋的女孩,好像在看一個瘋子。他們雖然是混混,但卻也還心智正常,面對這樣失手殺人的事情,還是有些膽寒的,怎麽這個小姑娘卻這麽淡定?
“你們不敢?那我來吧。”
李夢說着,用小小的身體,費力地拖出女人來,随手拿起一把小混混呆滞地遞過來的小尖刀,她仔細地端詳着,終于,像是做作業一般,認真地切下了第一刀,寒光照在她的臉上,還是小女孩兒那種天真無邪的表情,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卡!”胡導笑道,“小夏你不錯啊,我在鏡頭後面都快被你吓到了,演得可真像!”
夏之萱勉強朝他笑笑,癱坐在泥土的一邊,她感受得到,這個角色的引力太強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帶入進去。
也不知道是戲的緣故,還是因為她有點兒感冒了,腦袋有點兒暈沉,這個狀态,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拍。旁邊的助理遞來了一包感冒沖劑,夏之萱給沖着喝了,才感覺狀态漸漸調整了一點兒。
她告訴自己,要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心态,不要太過入戲。她不是李夢,也沒有這些被打罵,被奚落的經歷,更不會變成一個殺人狂魔。
人世間,哪兒能沒有一點兒惡呢。只不過我們都堅守住了自己的底線,所以還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小夏啊,我看你有點兒累得樣子,反正劇組進度不錯,要不要咱先休息一會兒,再拍接下來的戲?”胡導見到她臉色不大好,問道。
夏之萱搖了搖頭。接下來的情節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李夢已經失去了底線,接下來繼續殺人,手段更精巧,更巧妙,雖然由于要過審的緣故,這幾段會拍得比較模糊,側重的也只能是家庭,學校對于孩子的身心傷害,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接下來幾段,情節都比較陰郁。像這種陰郁的戲碼,越早拍完反倒越好,免得戰線拖長了,更加影響心态的調整。
她又喝了幾口熱水,休息了一下會兒,對胡導笑笑:
“沒事兒,咱這就開始吧。”
“那好,你既然這麽說的話,我們就繼續拍了啊。”胡導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別急,時間早着呢,先休息二十分鐘,醞釀一下,我們就繼續拍。”
夏之萱點了點頭,領了胡導的好意。
二十分鐘後。
夏之萱站起了神,有些蒼白的臉色,和劇中的人物不謀而合,簡直都不用化妝了。
“開始了,夏夏你有什麽不舒服就說!”胡導說,夏之萱點了點頭,開始拍。
“1,2,3——開始!”攝影機開啓,紅點亮起。
這一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在小混混的驚魂未定中,在李夢的淡然中。
第二天,她按時來到學校,一切并沒有什麽不同。大家只是紛紛傳說了老師意外身亡的消息,學校勒令嚴禁讨論,迅速給他們換了個新老師。
而且,這個新老師還很溫柔,不會像以前的老師一樣,大吼大叫,路過李夢的時候,甚至還會對她笑,說是看過她的作業,覺得她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一切都變好了呢。
果然,只有自己親手解決了這些問題,才不會讓問題變得更加嚴重啊。
李夢笑着,倘佯在這一片清新香氣的校園裏。然後,她看到了那個曾經陷害過自己的“妹妹”,依舊穿着碎花圖案的裙子,笑顏如花,像是一只沾了清晨露水的栀子花。
真是美好呢。
要不然,她就是下一個吧?
她歪着頭想了想,像是在計劃早上吃什麽那樣自然。還是不要找混混解決了,那些人膽子小,人又多,又容易留下證據,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做來得幹淨,反正這個“妹妹”的體型不大,自己一個人,應該是搞的定的……李夢思索着,臉上露出笑容,攝影機也跟着她,捕捉到了這個奇異的笑。這不應該是打定主意要殺人的表情,反倒像是迎來某種喜事的表情,她擡起眼來,輕輕哼着歌,再次去偏僻的小巷子裏買了藥粉,這次,她一下子買了三包。
李夢做得很利落,她用零食收買了一個和“妹妹”關系近,又有些貪小便宜的女生,把她帶到一家偏僻的小吃店吃東西,趁着她上廁所的時候,抖落了藥粉,行雲流水,“妹妹”吃得暢快,她在不遠處看着,也露出暢快的笑容來,很快,“妹妹”睡着了,她扮作工作人員,扶她出去……
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可是令李夢沒有想到的是,藥效不夠,走到一半,身上的人居然醒了,在她肩膀上,劇烈地掙紮着,尖聲叫道::“啊!你是誰?!趕緊放開我!”
李夢一驚,迅速恢複了鎮定,她不能放走這個人!是這個人害她的!要是放她出去,她一定會告狀,到時候,事情又變成了原來那樣子!
堅定了信念,她用力地騰出一只手,緊緊锢住背上的人!女生也不甘示弱,一把掀開她的帽子,抓起她的頭發倒出亂扯着:“你是不是嫉妒我!賤人!”
李夢被這一聲激怒了,究竟誰是賤人?她這個陷害她的人,竟敢罵她是賤人?她一把扯開自己的頭發,用狠戾仇恨的眼神看着這位“妹妹”,看得對方一時間毛毛的,竟然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她一只手過去,狠狠地掐住女生!
這一下又狠又準,女生很快失去了力氣,綿軟地癱倒在地下,李夢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疲憊的神情,她拖着這個已經被她掐死的女孩,踉跄地走着。鏡頭忠實地記錄着這一切,胡導剛準備喊卡,跑過去誇獎誇獎敬業的女主角的時候,突然“撲通”一聲,扛着屍體的“李夢”也暈倒在地下!
胡導簡直吓愣了,怎麽會這樣?!
演着妹妹的演員也快吓暈了,迅速從“屍體”狀态活過來,六神無主地問:“怎麽回事兒啊,夏姐怎麽了?”
“還愣着幹嘛,趕緊去叫救護車啊!”胡導終于反應過來,着急地吩咐。
62.62 顏北的家事
夏之萱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一白疲憊的臉,顯然是等了一夜,一直等到了她醒。她有點兒心虛,小心翼翼地問:“我這是……怎麽了?”
“醫生說你血糖過低。”顧一白顯然有點兒生氣,“讓你好好照顧自己,你就是這麽照顧的?你這樣叫我怎麽放心?”
“呃……我這不也是沒想到嘛……”最近在飲食上确實沒大注意,又忙得很,誰想到會有這麽誇張的後果啊 。
“先別說這些了,你現在不适合勞累。”顧一白說,端來一個潔白的小瓷碗:“先把粥喝了吧。”
夏之萱接過碗:“我自己來吧,你沒睡好,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顧一白不放心地注視了她兩眼,又拿來一個小桌子給她擺上,才閉上了眼,看來他是真累了,還沒過一會兒,就在旁邊的椅子上睡着了,不知道夢見了什麽,神情安詳。
夏之萱拿起勺子,開始喝粥。粥是甜粥,軟糯的米粒混合着桂圓,紅棗一類的水果幹,甚是香甜,這種自然的甜味,并不像白糖粥甜得膩人,反而散發着水果特有的清香味。她小心翼翼地喝着粥,怕響聲太大,打擾了一白的睡眠。扭頭看向他,白天的光線照着他的睡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白整整睡了三個小時,才幽幽轉醒,看到來換點滴的護士,有點埋怨:“怎麽不喊我,你一個人,多不方便。”
“看你睡得正香呢,反正我有床頭鈴可以按,幹嘛不按嘛。”夏之萱朝他笑,笑得顧一白本來滿腹的焦急與數落,不知怎的就吞進了肚子裏。
“算了算了。”他搖搖頭,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她說:“反正我是不放心你了,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請假也得盯你十天半個月,一直到等養好了身體再放你出來!”
“別啊。”夏之萱說,“你不是還有戲在拍麽?讓這個劇組等多不好啊。我在醫院這邊,護士照顧得好好的,時不時還有胡導他們過來看,多好啊,有什麽不放心的。”
正說話間,胡導果然過來了,還提着補品。
“小夏,這是補血的東西,我們劇組給你買的,我是代表。”他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交待道:“你自己以後也注意着點兒,身體那可是革命的本錢,你得悠着點兒啊!你不知道,你在片場暈倒的時候,一群人都快吓呆了,還以為是劇情對女主角産生了什麽不可言說的詭異效果呢!”
“謝謝胡導,給劇組拖進度了。”夏之萱有點兒抱歉地說:“我問過醫生的,他說我沒什麽大問題,只是血糖有點兒低,最近又忙得狠了,才暈過去,估計休養一個星期就可以回劇組了,您不用擔心影響劇組的進度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胡導連連擺手:“那可不行!你就在這兒躺着,躺一個月兩個月都行,咱劇組不着急!你再在我的劇組暈倒的話,估計報道上就會寫滿我虐待演員的事兒了,這個鍋,我不背!真的不背!實在不行,咱拖到明年都可以!”
夏之萱被胡導激動的話一點醒,明白過來。
也是了,別說有一臉不放心的顧一白在旁邊盯着,就連網上的新聞,都偶爾能夠搜出幾條什麽“《詭夢》劇組剝削演員,女主角暈倒在片場”之類亂七八糟的報道,也難怪胡導态度如此堅決了。為了一點兒進度,背上一個剝削者的大鍋,簡直太虧了好麽!
“好吧,那我就在這裏休息。”夏之萱只好無奈地妥協了,想起另一茬兒,問道:“胡導,您怎麽知道一白是我男朋友的?”
“別提了。” 胡導擺擺手,一副不想再提的樣子,“你昨天暈倒過後不知是誰給了他消息,他過來的時候那表情——簡直快把我給吃了!還又守了一夜,等你醒——這要不是男朋友,難道是活雷鋒?”
夏之萱被他說得臉色一紅,旁邊的顧一白,從被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
溫熱的,像是一片電流劃過。
看着這對小情侶的互動,旁邊的胡導覺得自己都快成三千瓦的燈泡了,時候差不多了,該說的話也已經說完,便起身告辭:“我走了啊,放心,我口風很緊,不會說啥的。”
顧一白點了點頭,送他出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乏善可陳。每天就是吃吃睡睡,養身體,順便跟一白膩歪膩歪。
到了第二個星期的時候,夏之萱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人照顧了,于是語重心長地對顧一白說:“一白啊……你看我這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你回去拍戲吧?耽誤了劇組進度多不好啊。”
“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了!你說,你跟我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醫院瓊瑤劇看多了,顧一白捏着嗓子,學着劇裏的深情咆哮聲,肉麻程度,令人嘆為觀止,夏之萱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繼續語重心長地說:“我真的好了,你早點回去把戲拍完,我們也能早點完成工作,一起聚一聚,是不是?”
顧一白停止了抽風的行為,嚴肅地想了想,也确實是這個道理,他的戲還在拍,夏夏最近也确實好多了,這總算是肯松口,離開醫院,回去繼續拍戲,走之前,還非常不放心地叮囑她:“一定要好好養病,有事情一定要打我電話,我會實時監控的!”
“好的,我會的。”夏之萱哭笑不得地答應着,這才算是把這依依不舍地家夥送走了。
一白走後,她又住了一段時間,身體逐漸好轉起來。
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麽事,只是血糖比較低,調養調養,吃吃零食就可以出院繼續拍戲了。
可是令她無奈地是,胡導堅決拒絕她出院。就算是她打電話一再保證,自己真的沒有問題,真的可以繼續拍戲,他卻都義正言辭,态度堅決地拒絕了,讓她再休養一陣子,直到壯得跟頭牛一樣,才能過來拍戲!
夏之萱無奈,大導演,壯得像頭牛一樣,那還怎麽演身嬌體弱的腹黑蘿莉啊?
不過 ,胡導态度這麽堅決,她也只好繼續躺在床上,看着新聞發黴。
又是一天,她打開電視,看本期的娛樂新聞。
“據悉,近期我市破獲一批涉,毒案,其中包括藝人顏北的母親,警方正在調查中。由于近期圈內有不少涉,毒案,不少網友對此感到擔憂,顏北是否也有過參與此事?更多資訊,敬請收看《娛樂直播間》。”這條本來屬于社會板塊的新聞,被娛樂新聞爆出來,顯得有些奇怪,夏之萱呆呆地看着電視,突然明白了些什麽。
雖然之前顏北最近表現得一直很平靜,但是在內心裏,他并沒有放棄。他就像是《詭夢》劇中的李夢一樣,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終于走向了一條決絕的道路。在她住院的這段期間,顏北一定是謀劃了一些事。
賭博判不了多久,但是涉,毒可以判很久。于是他直接設了一局,讓自己沉迷賭博的母親,又有了這一項罪名。
報道出來,對于他本人,也會有很大影響,所以他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幹脆退圈,人們對于此事的關注度也會降低,還順便為《詭夢》電影宣傳了一下——退圈之作麽,一般粉絲都會進電影院看一下的。
夠聰明,也夠狠。
對自己也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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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