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何董的眼神

何錦記得師父說過, 大多數符咒都是以朱砂畫就即可, 到了非常之時，倒是也可以以人血代替。

可人血的效用更強，而且道行低微的, 例如何錦這等水準的小道姑，最好不要用人血。

就何錦這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水平, 能畫出有效果的符咒，就已經很厲害了。

程暮是知道自己做惡夢的, 何錦偶爾會在他面前提過一嘴，甚至還因為害怕，窩在人家程暮懷裏安眠過一次。

按照這符咒上面的血跡來看，應該是畫過不久的。又或者說, 上一次何錦來的時候，這枕頭下面肯定沒有東西。

何錦小心翼翼的将枕頭塞了回去, 并沒有再提這個事情，也沒有當面拿着枕頭去質問程暮, 她想看看，如果她不提這個事的話, 程暮應該是什麽樣的反應。

彼時, 程暮還在洗手間裏洗漱, 何錦打算進去的時候，程暮已經收拾好了，還問何錦早晨打算吃什麽。

何錦微微一笑，伸了伸懶腰之後, 便道：“什麽都不用做了，去公司吃廚娘做的，省得浪費。”

程暮倒是沒有勉強，笑着說了一聲好，還提出先給何錦熱一杯牛奶。

何錦站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換上了一副驚喜的面容，沖着程暮笑着說：“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住在你這裏，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尤其是你的卧室，似乎躺到那枕頭上面，人就犯困，而且一夜好眠，都不會做惡夢的。”

程暮嘴角微揚，聽到這話之後，心情似乎極好：“那你喜歡可以搬過來住，我不介意。”

他還是沒有提枕頭下面符咒的事情！

何錦想了想，忽然又問：“那個程暮，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屋子有種神奇的魔力？風水似乎，特別好！”

程暮聽到這話，也沒有擡頭去看何錦，反而是從櫥櫃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在牛奶裏放了兩塊冰糖之後，便笑吟吟開口：“是嗎？風水這些東西，我都不懂。我也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這個時代，本身就沒有什麽靈力存在。這個時代的人，不信鬼神，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也沒有什麽東西敢在這裏作怪。根本也沒有地方，給他們提供能量。

可是程暮這裏，分明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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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枕頭下面的東西，除了他自己，誰會去動？

他在撒謊！

何錦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兒之後，便直言道：“你不覺得，就連你卧室的那個枕頭也有些怪怪的嗎？”

程暮拿着湯勺的手微微一頓，何錦明顯感覺到他停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擡頭道：“你說那個，倒是的确有玄機，我一個朋友，認識了一個道士，說是會寫驅惡夢符，我本來也是不信這個的。但是一想到你經常做惡夢，便也花錢求了一個，正好昨天想着，帶你過來，試試有沒有效果。”

說到這的時候，程暮似乎覺得自己言語已經毫無漏洞了，便沖着何錦笑意滿滿的開口：“看起來，似乎效果還非常不錯，你今天早上起來，精神都好了。若是有用，你也可以帶着這個枕頭回你那睡。”

何錦的眼神始終不離他，甚至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等到程暮解釋完之後，何錦才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表情極度認真的開口：“你哪個朋友？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他認識的那個道士，我也想認識認識。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還挺迷信的。不過水平不行，就是随便瞎信信。但是如果有專業人士就不一樣了，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這人看起來道行挺深的。”

彼時，牛奶已經煮沸了，然而程暮似乎有些走神，竟渾然未覺。

直到牛奶溢出了小奶鍋，程暮這才驚覺，然後趕緊關閉了電磁爐，慌裏慌張的将奶鍋端下來之後，又趕緊去找牛奶杯給何錦倒牛奶。

等到做好這一切之後，程暮才緩緩開口：“恩好，改天介紹你認識。時候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化妝吧。”

何錦這才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疑惑重重的去刷牙洗臉。

而程暮，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響。

他聽着浴室裏嘩啦啦的流水聲，心下，卻有些煩亂。

他大意了，他只想着讓何錦擺脫惡夢的困擾，卻沒有想到，何錦居然那麽快就發現了枕頭裏芯的秘密。

何錦一定對他起了疑心，否則今天，不會那麽逼問他！

何錦洗漱好之後，便也沒再問程暮關于那個朋友的事情。

因為何錦感覺，程暮應該也說不出那個朋友是誰。

早上坐在副駕駛上的時候，何錦突然說：“你最近這幾天還是開你這輛車，我爸爸送來的那兩輛，放在車庫裏都快發毛了吧，改天你開出來遛一遛。”

原主是有駕照的，但是何錦卻不敢憑着那記憶輕易上手。再說了，原主的車技，也沒說多好。且不說走哪都有程暮帶着，何況公司那麽多司機，也不用何錦親自來開。

程暮聽到這話倒是笑了笑：“你放心，演唱會當天，我就開你那輛蘭博基尼。絕對不會開我這輛小破車出去丢人。”

何錦笑着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這些表面的東西。”

這幾天，公司裏的人都忙得焦頭爛額，眼下現在最重要的活動就是這一次的衆成演唱會。

要參加演出的藝人，每天都會來公司排練。

就連高承允這幾天，也跟何錦碰了一次面。當然，高承允這個人，很會來事，每次遇到何錦，都恭恭敬敬的敬禮，客客氣氣的說聲何董好。

可每次何錦看到他，都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表示。

高承允這幾天，也聽到了公司裏傳的瘋言瘋語，說是何董的下一任男友，非程暮莫屬了。

雖然沒有正式确認關系，可就連許總和劉副總，都已經把程暮當成衆成的二把手看待。

程暮看起來清清冷冷的，高承允自認為，在長相方面，他們不相上下。當年高承允跟何錦在一起的時候，程暮不過就是個狗腿子。

可如今，程暮這種人，也爬上來了。他這個曾經的前男友，卻每次都得小心翼翼的，期待何錦的憐憫。

網友們說的沒錯，高承允後悔了，他甚至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如果時光能回到過去，他打死都不會跟何錦說分手。

畢竟一開始見到何錦的時候，他也曾真心喜歡她的。

說多了都是淚，高承允和另外一個糊咖男藝人，有一個合唱。高承允的唱功不太行，那人又是個rapper，為了演唱會的效果，高承允選擇了半開麥。

這種大型演唱會，其實很鍛煉唱功，若是全開麥很容易被聽出來。

所以上午的時候，劉韬一再跟高承允強調，最好是自己唱，唱的不好聽不要緊，一旦被人扣上假唱的帽子，說出去也不好聽。

再說，高承允這幾年重心都在綜藝上，偶爾會有個男二的角色給他演，把唱功給耽誤下來也很正常。再說，他也不是正經歌手出身。

高承允想了好一陣，才勉強答應說自己會盡量。

當天下午，是衆成藝人的第一次非正式彩排。

同樣來陪着何錦彩排的，還有華燃。其實華燃這種時候本不必過來，但是他堅持要陪何錦再唱一次，而且華仲也有很多次這種大型活動的經驗，他說擔心何錦鎮不住場子，便親自過來幫持。

劉韬和許烨偉可能清楚華燃和程暮以及何錦之間的愛恨情仇，但是衆成其他的藝人不知道。

華燃親自過來，一臉寵溺地望着何錦的時候，衆成的藝人都驚呆了，甚至紛紛小聲議論：“華燃跟咱們何董是什麽關系啊？”

“不知道啊，反正挺好。聽說，還是華燃主動要求跟咱們何董合作的。何董就算是有錢，就咱們衆成這個情況，怎麽說，都是占了人家華仲的便宜。”

“我靠，那程暮又是怎麽回事？”

“都是追求何董的吧，可能程暮近水樓臺，有點優勢呗。反正何董空窗期。”

“你們說，這個意思是不是，我們這些單身狗也可以追求何董？”

另外一個男藝人睨了一眼剛剛說這話的男藝人，冷哼一聲：“我建議你最好照照鏡子，你長得連她前兩任男友都不如。而且我還聽說，咱們何董不僅對程暮好，對z+3那三個也超級好。江飛揚和秋高遠那顏值就算了，論顏值，你們比得過阮皓？”

這話一出，高承允旁邊的一個小藝人也加入了讨論行列：“我聽說，阮皓那小子最近拿到了好多好資源。不能拿到了圈內知名大導演的男二一角，又有新的網劇男一號在接洽他。據說，還是咱們何董親自帶着z+3去跟華總談的。”

“那華總到底對咱們何董有沒有意思啊？沒有意思，我可要上了啊。我告訴你們，千萬別自卑，感情這種事情，可說不準，沒準，何董就喜歡我這款的，有點男人味的呢。”

一旁的高承允，始終默默聽着他們激烈的讨論。

主張要去追何錦的那個，長得的确有些着急，簽了衆成八年了，從小鮮肉變成了老大叔，還是糊比一個，別說水花了，現在都沒什麽觀衆認識他。

高承允本來就心裏壓抑，聽到他在那裏滔滔不絕大言不慚，旁邊人還有慫恿他沖上去告白的，高承允便徑直吼了一句：“得了吧，自己長什麽樣，心裏沒點數嗎？就你這樣，還想去追何錦？”

高承允一激動，這嗓子就沒個把門的，本來熱鬧的大廳，瞬間因為他這話，變得鴉雀無聲。

就連何錦和華燃，都順着聲音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