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楊錦心在轉身的那一刻,眼淚就簌簌地掉下來,踏進客廳的那一步,就迅速的沖上了樓。

蕾絲窗簾掩去了她的身影,她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定定看着仍然站在鐵門外,不肯離去的霍冬來,右手攥着衣襟,咬着左手拳頭,哭得不能自已。

“你為什麽突然就跟他分開了?”楊錦歡冷清的聲音将楊錦心從哭泣中拉出來。

楊錦心略微慌張的擦着臉,眼淚還是不住地往下掉。

“你為什麽要跟他分開?”楊錦歡的眼睛快速被怒氣侵染,用力捏着她的手,滿臉都是激動憤怒的表情,“你說,你為什麽要跟他分開,你是不是要跟我搶慕陽,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搶走他!”

楊錦心被她的表情驚到了,粉唇微張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單薄的身體被她前後搖晃着。

“你說,你是不是要跟我搶,是不是?”楊錦歡激動地大吼,手上更加用力,“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姐姐……我沒有……呃……”楊錦心細軟的聲音被楊錦歡捏上她脖子的手,扼制在喉嚨裏。

她緊緊抓着楊錦歡的手,只覺得呼吸在一點一滴地離自己遠去,面前是姐姐充滿恨意的赤紅的眸子。

“姐……姐……”聲音輕得低不可聞,根本就不能喚回楊錦歡的理智。

求生的欲望,讓她摸索上了楊錦歡的小指,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手指掰開。但是楊錦歡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停住了動作。

“就是因為你,我才會被他送了人,就是你……我才會去當那下賤的**,就是你……他才不要我……他是我的……你別想搶走他……別想……”

楊錦歡斷斷續續地語無倫次,楊錦心終于明白了姐姐的恨意從何而來了,原來,竟是如此!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麽結束這一生時,頸子一松,空氣争先恐後地湧進來。

“咳咳咳……”一陣劇烈地的咳嗽,楊錦心軟軟趴在地上,貪婪地大口呼吸着,秦慕陽将她摟進懷裏,急切地呼喚着她。

“錦心……錦心……”

她微微掙開眼,看向被廖勇拉開的楊錦歡,只見她驚慌地跪倒在地上,卑微地哭泣着,驚懼地大喊:“求你,別送我去接客……我不要去……我不去接客……啊!”

楊錦心掙紮着想要去拉她,卻被廖勇捂住嘴,連拖帶抱地帶走了。

“錦心,錦心,沒事了,百合煙瘾發作了,沒事了!”秦慕陽拉回了她的手,低沉的聲音不住地安慰她。

懷裏的楊錦心無聲無息地沒有回應,秦慕陽低頭去看,卻見她不知什麽時候早已閉上了雙眼,他的心忍不住發抖,手指伸向她的鼻間,輕淺的呼吸傳來,才讓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彎腰将人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看她蒼白的小臉落在枕衾間,乖巧安靜,沒有拒他千裏的冷淡表情,秦慕陽突然覺得,就這麽看着她靜靜的睡去,竟是無比的安心,所有的煩惱都化作煙霧遠去。

秦慕陽靜靜地倚在床頭看着她,享受着來之不易地獨處時光,輕輕地敲門聲傳來,讓他皺了眉,又輕輕替楊錦心拉高了被子,再深深看她一眼,終是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門外是廖勇歉疚的臉,“四少……”他剛開口,就被秦慕陽制止了,兩人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

房門帶上的聲音,讓床上躺着的楊錦心瞬間睜開了眼,帶着清亮決絕的光芒,哪裏還有一絲睡意!

夕陽西下,最後一縷秋日暖陽透過玻璃窗照射在楊錦心冰涼的臉頰上,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仰着頭望着那漸漸西沉的落日,心裏思緒萬千。

母親臨終時那雙憂傷的眼睛,一直在她眼前晃動,那是對姐姐的擔憂,是對兩個女兒,獨自在這世上生活,所要面臨的困境的擔憂。

楊錦心無力地閉了閉眼,她想要的安寧生活,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打斷她的思路,她連忙拍了拍臉,還來不及喊進,門就從外面打開來。

“錦心,你醒了!”是秦慕陽低沉溫和的聲音。

楊錦心穩了穩心神,轉頭看他慢慢走近來,用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牽起一絲清淺的微笑。

秦慕陽卻被這淡淡的笑容晃動了心神,水眸一如既往的清澈見底,披散在肩頭的長發被微風浮動,整個人靜靜地籠罩在餘晖下,美得驚心動魄。

秦慕陽突然就露出了俊美無雙的笑,深深達到眼底,“我讓亨利住了進來,以後,百合發作的時候,就不會再吓到你了!”

“哦!”楊錦心輕輕應着,低下頭掩去了眼中那抹堅決。

再擡頭的時候,又恢複了那清亮的眼眸,“多謝四少!”

……

上午十點左右,聖安女校的下課鈴聲剛敲過,就見那一片青磚黛瓦的建築物間的草坪上,三三兩兩的女學生,統一穿着藍衣黑裙的校服,或坐或行地奔跑嬉戲,清脆婉轉的聲音飄向老遠。

白子琪正急匆匆地從教室裏出來,邊跑邊朝草坪另一頭大喊:“錦心,錦心,楊錦心!”

楊錦心轉過頭來,見是她,就停下來朝她迎面走過去。

“你……”白子琪跑過來,見到她這一身白衣的裝束,硬生生咽下了質問的話,捂住了嘴,眼眶跟着紅起來。

楊錦心反而露出淺淺的笑容,“已經過了頭七了,我沒事的。”

“我知道,蘭姨的葬禮很盛大,他們都說是32擡杠呢!”白子琪聲音哽咽着,又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難過,但是,再有半年就畢業了,你……怎麽就退學了呢?”

“是不是沒有錢?我跟我爹說去……”白子琪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說道。

楊錦心搖頭道:“不是錢的問題,我……姐姐生病了,需要人照顧!”

“錦歡姐生病了?難怪最近都沒有新歌聽了,那也不用退學啊,你……多可惜啊!”白子琪滿臉的惋惜。

楊錦心苦笑了一陣,“最近家裏的事情都湊到一起了,你放心,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念書的,我要先走了,以後再找你玩!”

“錦心……”白子琪嘟着嘴,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的手,看着她單薄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校門口。

這個時候的金陵城還是很美好的大都市,繁榮喧鬧,人來車往,并沒有因為誰的離開而有所改變。

楊錦心慢慢行走在大街上,自從那個亨利醫生住進烏衣巷之後,她就沒能再看見姐姐的戒煙過程了,這讓她有些擔心。姐姐遇到過不好的事,每次煙瘾發作那些陰影都會席卷心頭,連帶着,人都有些癫狂。

所幸的是,姐姐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再沒有那次的事情發生,對着自己的時候,也有了溫和的笑臉。

但是不知為何,她卻一直有種不好的感覺,總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卻又偏偏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前面一堆喧鬧的人群打斷了她的思路,她踮腳朝裏望了望,人群圍得嚴嚴實實,索性不再去擠了,從旁邊繞過去,人群裏面傳來斷斷續續地哭泣聲。

“伯母……伯母……來人啊,幫幫我們,幫幫忙,求你們了!”清脆地女聲,焦急地高喊着。

楊錦心突然就走不過去了,如果是母親……想到這裏,她拉了拉旁邊的人。

“知道裏面發生什麽事嗎?”

一個大嬸轉過來說道:“聽說是突發急病了,心跳都快沒了呢!哎喲,造孽,黃包車都不肯拉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裏的下人已經去找人了!”

楊錦心皺了皺眉,開始撥開人群,“大家請讓一下……”

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中間,就見空地上倒着一位華服夫人,雍容華貴的模樣,身邊兩名年輕女子聲嘶力竭地哭喊着。

楊錦心連忙蹲下身,伸手探了一下,已經沒有了呼吸,她又不死心地跪在地上聽了一下胸口,心跳也沒有了,但是溫熱的體溫讓她決定最後一搏。

“讓一下,讓大家散開一下,快點!”楊錦心扔下手袋,麻利地将婦人放平在地上,自己顧不得不雅,跨在婦人身體上方。

“你……你是……是醫生嗎?”一名女子問道。

“我來試試,病人已經沒有心跳了,讓人群散開一下,別阻礙空氣流通,快點!”

說着這話的時候,她已經十指交叉用力開始做心肺複蘇,一下一下用盡全力。

楊錦心仿佛又回到了母親臨終的那個下午,那時母親的身體也還有着溫度,她卻沒能将她救回來,這一次,她一定要将這位夫人救過來,不再讓她的兒女嘗到這種失去母親的痛苦。

周圍的人群被兩名女子驅散來一些,楊錦心一直用盡全力按着心髒,她知道如果只是遇到心髒驟停,緊急的心肺複蘇,可以讓病人起死回生,她就要創造這種奇跡。

不知道這樣的動作進行了多久,楊錦心只覺得眼前被一片水霧遮住了視線,她顧不得擦去滿臉的汗水,手掌下的身體一直都沒有變涼,這就是她的動力。

“讓一下,讓一下,醫生來了!”有人高喊。

急匆匆趕來的軍醫,見到楊錦心做着心肺複蘇的那一刻,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連忙蹲下來開始檢查。楊錦心也深深松了一口氣,她只顧用力按,卻不敢停下來聽心跳,生怕一放手就丢掉一條生命。

“夫人恢複了心跳,快……馬上送醫院!”軍醫激動地大喊,一行人開始七手八腳地搬動病人。

楊錦心聽到這個消息,長長地喘出一口氣,跌坐在街面上,捂着臉,淚水順着指縫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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