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這,算是遲來的回應麽?
竟讓人這麽歡喜,這麽激動?
南橘一張口就發現自己結巴了,适時他身後傳來三聲叩擊,一下一下清脆地敲在門上,南橘飛快地推開千笠寒,暈紅着臉,越過他的肩線正好可以看見門邊含笑倚立的葉休寧。
這下,她簡直要羞得無地自容了。
千笠寒正因為葉休寧這個不速之客的攪擾而蹙眉,身後之人戲谑道:“笠寒,原來你和南橘是這種關系,難怪剛才……”說到一半,葉休寧突然掩唇而笑,再也說不下去。
千笠寒并不理會他,摸着南橘披在肩上的一縷碎發,目光微凝,“我不在,又吃那些東西了?”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直接将她的面倒了,那時南橘還是記仇的。可轉眼功夫,他就用另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收買了她。
南橘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嘿嘿,我一個人吃,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活該。”他輕輕地罵。
南橘被他這麽一說,更加難堪起來,她攥着他的胳膊晃:“我後悔了好不好?你不要一生氣就不理我,在yy上也不和我說話。”
“我是真的沒有生氣。”
“所以,你是真的以為我很遲鈍嗎?”南橘對這人鄙視自己的情商有一丁點不滿。
千笠寒勉強壓制住心中因為她的軟糯而生的意動,嘆氣,“你确實挺遲鈍。”
他怎麽會生她的氣?
怎麽會動辄幾天不想理她?
怎麽……舍得啊。
葉休寧突然拍掌道:“這件事我可以證明。笠寒一心兩用,在b市另有一份兼職,每天加班晚點,前幾天還得了感冒,所以他實在沒有空閑。”
作為局外人,他還是勉強能聽得出,這兩個人鬧別扭了。
但是沒辦法,畢竟和千笠寒也算相熟多年了,更何況千笠寒的父親還是他的人生導師,能助攻的還是要助攻一下,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一下。
“你感冒好了?”南橘想到之前他在yy房間裏嘶啞的聲音,有點心有餘悸。要是他一直這麽病下去,她知道自己撐不過幾日便會主動來找他。
“好了。”千笠寒扶着她躺下,替她細致地掩上被子,“好好休息,下次再出現在醫院,我想我會真的生氣。”
南橘心裏滿滿的感動,又甜又脹,望着他癡迷着不說話。
葉休寧退了出去,臨了提醒了一句:“笠寒,別忘了你十一點十分的會議。”
見千笠寒完全沒有搭理的意思,葉休寧默嘆着,走時替他先半掩上了門。
病房裏很靜谧,南橘仿佛能聽到輸液的水聲,宛如沿着血脈注入了心裏,內心水波蕩漾,她還抓着他的胳膊,不肯輕易放松。
千笠寒唇角上翹,“不放我走?”
“沒、沒有的事。”南橘急急地撒了手,但她輕易地撤回,他的眼暗了幾度,南橘頃刻間被一片陰影籠罩住,她紅着臉躲閃,卻被千笠寒摁住了雙手,他濕熱的吻輕盈地落在她的額頭上。意猶未盡地抱了許久,他放啞了嗓音,“想不想聽我把剛才的話說完?”
他指的是剛才被葉休寧打斷的話?
南橘的臉猶如火燒,她蚊子似的哼哼,“你說。”
只能用這種雲淡風輕來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這麽聲線優美、無論怎麽說話聲音都無一處不美的人,他近在咫尺,近得讓人有一種錯覺:他從頭到腳,就連呼吸都是她的。
但千笠寒卻微微笑着賣了個關子,他的指尖在她的眉心一點,“我回來的時候,你要是還乖乖地躺在這裏,我就告訴你。”
為了能聽到大神的情話,她——
“我會很乖。”她拉着被子蓋住半張臉,悶悶的聲音從地下飄出來,“笠寒。”
被喚的那個人一愣,才想到她是現學現用,從葉休寧那兒套用來的。
千笠寒一陣失笑,南橘聽到了之後更加不敢冒頭,将被子攥得緊緊的,打算死不撒手。
他隔着一層薄薄的棉被,在她的腦門上敲了一記,“我馬上回來。”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南橘才敢小心地冒出一雙烏黑水潤的眼,她看着頭上那方塊狀的牆頂,幸福得害怕那兒掉下一塊牆皮來砸醒自己。
他說喜歡她的時候,她還不認識他。
換個意義來說,這是一場單相思,一場不敢言明的暗戀?
竟會是這樣嗎?
那可是大神啊,君公子啊……
她拽着被子躲在裏邊羞羞竊喜,好半天才想起來,給他私戳了一條信息: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會議室裏,他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酥麻的觸覺,一如與那只笨拙的橘子的簡略肢體接觸。
唇角牽起,卻仍舊注視着大熒幕上的ppt,似乎聽得一絲不茍。
但南橘很快收到了回複:忍耐。
就這兩個字?
南橘疑惑了一陣,他的另一條消息推了上來:我陪你一起。
忍耐。我陪你一起。
一起忍?他也聽不下去了?
南橘忍不住樂開了花,瞬間什麽都不想再想了,她深深仰慕,而如今深深心動的人,此刻終于不再是高居神殿的那個大神了,那麽真實的一個人,在她的生活裏蟄伏了這麽久,已經鮮活到,要跨越了次元。
她終于意識到,其實她早已經可以很坦然地面對yy裏的君傾了。
南橘的點滴打完了,然而她卻睡死了過去。這幾天心一直吊着,休息時間也嚴重不夠,護士沒忍心叫醒她,只抽了針便離開了。
離開時,正巧千笠寒緩步而入,年輕的護士小姐瞬間低着頭飛快地将護理車推走了。
南橘昏昏沉沉的被人打橫抱起,她嘟囔道:“唔,不要動。”
“送你回家。”他的眉眼軟成了一江繁星倒映的水,抱着她的胳膊收緊,将她帶離了病床,南橘在離開身下實體的瞬間,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仍然睡得香甜,甚至夢話喊了一聲“師兄”……
千笠寒有些失語,抱着她從病房出來,沿路的走廊裏護士、病人極其家屬來來往往,南橘勾着他的脖頸,在人最多的地方,突然夢呓:“明明就幾天不見,可是很想,很想……”
她怪他不主動聯系,又拉不下臉,作為懲罰,把自己弄進了醫院。
明明市中心醫院離她公寓更近,可是腦海裏,只想到了有他在的地方,她不是那麽大方寧願多出十幾塊錢去打出租車的人,但是奔着他的方向,在她行動的體現為——義無反顧。
有人聽到了南橘的呓語,竊竊笑了幾聲,有人繼續路過,有人對軟玉在懷的千笠寒羨慕地一瞥,有人……在感嘆長得帥的人果然都是有主的。
千笠寒抱着南橘,将她放到後座上,南橘睡得迷糊,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千笠寒被迫整個人伏在她的身上,兩臂撐着車座上的軟皮,見她睡夢正酣,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他情不自禁地将姿态再放低一些,是的,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他偷吻了她。
香甜的紅唇軟得欲讓人泥足深陷。
被吻完後的南橘呶呶碎念,他淺淺地漾起唇,将她勾在自己頸後的小手摘下。
“傻姑娘,要是我是個壞人可怎麽辦?”
車暢行無阻地開到南橘公寓所在的小區,打開車門才發現南橘竟然還沒醒,他覺得自己的福利還可以再多一點。眼裏的神采暗了暗,有些晦暗不明。
顏佳期中午難得回來,聽到有人叮咚一聲按了門鈴,她停下敷面膜的活計,小跑着去開門:“又忘了帶鑰匙?”
本以為是南橘,但打開門看到抱着南橘的一個男人,瞬息花容失色。
“這是?”
千笠寒淡淡道:“睡着了。”
“哦。”顏佳期把人往南橘房間帶,“橘子她最近大半夜還常常開燈,我以為她又靈感爆發了呢,昨天才知道她最近有點失眠。千先生,不會跟你有關吧?”
千笠寒将南橘放到她舒适的小床上,回身挑眉道:“你覺得呢?”
“橘子是個單細胞生物,她肚子裏的沒那麽多七彎八繞的,千先生要是真的喜歡她,有些話不妨當面明說。”
千笠寒握着南橘的左手摩挲,卻始終未給出任何回應。
顏佳期看了眼一臉單純卻陷入熟睡的南橘,将她的包替她放到床頭櫃上,“我不是很懂二次元,但是橘子在那裏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是千先生沒錯吧?”
他不辨喜怒,徐徐颔首。
“她糊塗的時候,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拟網絡,但是千先生這麽聰明又步步為營的人,肯定清楚,您在那個圈子裏的名氣有多大,她心裏的不安和自卑就有多大,如果不能讓她真正信任,下一次即使不是邢霏,你們之間還是有問題。”
千笠寒自然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內部問題,邢霏只不過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他只不過以退為進,誘引得南橘再為他主動一些。
今日在醫院見到她,他本來就已打算和盤托出。
但是此刻他想的是,原來看似對南橘漠不關心,而且頭腦同樣不怎麽靈光的顏佳期,竟然也是個狠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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