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最先端上來的是一盤醉蟹。
南橘喜歡吃這種海生的蝦蟹,但卻懶得很,嫌棄吃得太麻煩,一般是不主動點這種菜的。
不過眼下別人點了,她自然随從起來。
一衆人見到醉蟹便很歡,南橘自己還沒伸手,便已被千笠寒先一步抓了一只在手裏。
偏着一點點視線,只能看到那只手臂,她想起來,這個手長的男人,她搶東西從來沒贏過他。
南橘鼓着一口氣,偷偷向他看去,千笠寒垂着眼睫,覆着底下波瀾不驚的眼,她不知道他是喜是怒,杵着筷子愣在原地作聲不得。
千笠寒的動作很慢條斯理,仔細地替她撥了蟹殼,遞回來,“這蟹很不錯。”
“嗯。”南橘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将那只可能帶了毒的蟹拿回來,“謝謝。”
方淺紅也給自己剝了一只,但也沒敢看千笠寒和南橘。
劇中的原配,和現實的原配,那還是挺有差距的。早知道會是這麽尴尬的一個境地,她硬幹幹脆地就不來啊。
南橘抓着蟹腳,突然直白問她:“那個舞臺劇的國師夫人,也是你嗎?”
“……”
幸好不是。
這時她旁邊的另一個齊劉海短發女孩尴尬了,她窘迫地舉手:“那天淺紅感冒了,是我頂替的。”
“校友?”
女孩認命地點頭,“我們比季學長小一屆。我叫……陶月,二次元叫二泉映月。”
兩個女孩都不敢看南橘的眼色了,這個比她們還小一屆的學妹真是個頂頂的人才,能拿下即使她們曾與之合作但也只能望而生畏的君公子啊。
“唔。”南橘左右打量她,看得陶月更不好意思。
“你長得好看呢。跟我想象的國師夫人,差不多。”南橘毫不吝惜自己的誇獎,然後順帶舔了一口蟹殼,美美地眯起了眼,渾然又忘記了身後某個人,以及自己方才的小心翼翼。
南橘說完這句話,後邊突然傳來某人幽幽的聲音:“是麽?那我和你想象的國師大人呢?”
“……”
大神這個随意插播的習慣可真不好,南橘僵了臉皮,才谄媚地對他綻開笑靥:“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南橘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秀了一把,千笠寒滿意地眯眼,閃瞎一群看戲人。
“還好,我最愛的魚肉丸子上來了。”周之青一哆嗦,趕緊把整碟菜兜到自己跟前。
季北伸手拍掉他欲搶食的狗爪,“哎哎哎,給我留幾口。”
這群聲線堪稱完美的人聚在一起,展現出生活裏最原始最誠懇的一面,讓人有種放下二次元的持重放飛自我的感覺。南橘咧了咧嘴,再也不想拘束了。
不拘束的最後,南橘的胃吓壞了陶月和方淺紅,吓壞了一群男人。
就連千笠寒也覺得,嗯,她平時在他面前展現的功力,原來是刻意收斂了一大半。
吃完這頓飯,幾個人約好了一起去唱k,南橘考慮到自己五音不全,又兼之還有十張圖稿沒交,就婉拒了,任由季北幾人軟磨硬泡也沒說動她,最後千笠寒強勢地把女朋友攬入懷裏,“她不願意就算了。”
“不是,重點是,她不去,你就不會去了啊,老千,這就可惜了。”
季北一句話,南橘的眼睛突然點亮了。
千笠寒感覺到兩只小爪子在自己腰間騷動,他垂目看下來,南橘仰着臉滿是期待的火花,他挑了唇角問:“改變主意了?”
“嗯!”南橘重重地一點頭,“我要聽你唱歌。”
事實上,千笠寒最讨厭去ktv,房間鬧哄哄的,吵得人心神不寧,讓他并沒有想唱歌的*。
他俯下身,靠近南橘的耳洞,滾熱的一口呼吸吹進去,南橘羞臊得滿臉通紅,要流鼻血,他笑道:“回去,我單獨唱給你一個人聽。”
說罷,他直起身。
南橘心思一橫,拽着男朋友就走,“我不去了!咱們現在就回去!”
“喂!老千!橘生!”秦潭華剛結賬完從店裏出來,見重磅級人物走了,而且是怎麽叫也不回頭的這架勢。
季北一臉滄桑地拽住秦潭華,“唉不說了,見色忘義,大神做派。”
南橘被拐上車,他卻并沒有急着回主駕駛座位,反而拉上了車門。
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坐上車了直往左邊退,千笠寒隐忍着笑步步緊逼,南橘戰戰兢兢不敢理他,千笠寒撐着前面的座位,将她牢牢困在一方窄小的天地裏。
臉一寸寸地騰挪過來。
車裏的溫度也一點點上升。
南橘無措地絞着手指,“你、你怎麽突然……”
“不是突然,”他淺淺地笑了下,婉轉溫柔,“我很早以前就想這麽幹了。”
幹什麽?南橘沒反應過來,瞬間眼睛睜大了,唇上傳來的觸感,軟軟的,太不真實了。
呼吸近在咫尺,感到面頰火熱欲燃,她的手指絞得更近了,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水。可她不敢睜眼,害怕看到放大了的他的眼睛,肯定比海還深,比星辰還碎。
千笠寒沒想過再“深入”地欺負她,親了一下就徹底放過了南橘。
“這就是我想幹的事。”他的嗓音又啞了。
“你從什麽時候想幹……”南橘搖搖頭,“你從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她才敢把眼睛睜開,話都說不大利索,偷偷觑着他的表情,只要他一皺眉,她立刻下車而逃。
千笠寒退回去,疊着雙腿淡淡道:“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南橘,比你想的要早得多。”
為什麽這麽深情款款的話,被他說起來偏偏這麽清冷呢?
這個世上大概只有幾個人知道,千笠寒經常會用表面的冷來掩飾內心的羞澀什麽的,但這幾個人裏,暫時不包括南橘。所以她還是有點忐忑。
南橘還以為,他是和她住在一塊了之後,才慢慢動了心思。
可是現在他推翻了她前面所有的認知,原來不是近來,而是很久以前,他就認識她。
“有多……早啊?”
“記得中秋之夜我說過的話麽?”他偏過頭,眼底的星火比中秋夜裏的那場煙火還要绮絢。
她垂着腦袋想了想,“記得的。”
她問他因何回國。
他說,他遇到過一個單細胞的傻瓜,擦肩而過,深以為憾,所以想把握住。
也就是在出國之前。
那應該就是……她捂住唇震驚地想,那是,大學的時候?
從來不敢想,也不能想,她惦記了二次元的君傾這麽多年,而三次元的千笠寒,也喜歡了她這麽多年……
“怎麽會呢……”她自失地喃喃。
千笠寒把她用來掩唇的手攥入手心,強迫着與她十指交纏,微微含笑:“沒什麽不可能。南橘,我在見到那件衣服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個很有靈性的小姑娘,後來在校園裏擡頭不見低頭見,動心很正常。不用覺得這麽不可思議。”
他說,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說,他對她動心很正常。
真的很不正常好嗎?
南橘困惑地眨眼,“你什麽時候見我的?”
千笠寒捏了捏她的手,最近都有點白胖的肉感了,他很滿意,“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就回去?”
“嗯。”南橘想,反正以後時日還有很多,眼下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他摸了下南橘毛茸茸的頭,狎昵地說:“學校後街有一家賣牛肉面的店面,我經常在那兒吃飯,就看見一個小學妹,每次點兩碗面,一碗吃,一碗等下吃。”
南橘滾圓了眼睛,聽他說完,五官在一起糾結良久,最後方道:“原來,你喜歡吃貨。”
“啧啧。”他在她看不見時搖頭,這笨丫頭,她還真信。
他并沒有去那家牛肉面館吃貨多少次,只是為了她而經常“路過”而已。
他抿着唇笑而不語,回答完這個問題,果然下了車,繞道另一面開了門,車在南橘發呆的時候啓動開走了。
千笠寒把南橘送上了她的公寓,他就站在門口等着她進去,南橘不想這麽快和他分開,扭扭捏捏在外邊沉默了很久。最後,她鼓足勇氣地問,“你現在住在哪裏?”
“不遠。”他眉眼帶笑。
“不遠,那是多遠?”南橘忍不住嘀咕。
千笠寒将南橘攬入懷裏,清幽的薰衣草的淡香一縷縷纏繞而來,南橘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委委屈屈地說:“你說要唱歌給我聽的。”
“唱什麽?”
“唔,唱什麽都好,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要聽現場版。”
她在不舍他離開呢。
千笠寒動了幾分心思,還是沒有告訴她,他和她,有多近。
“你确定要在樓道裏唱?”
他一句話徹底點醒了南橘,是啊,他們居然還站在外邊,要是來人了怎麽辦……
還居然這麽拉拉扯扯、摟摟抱抱的,這小區裏的兒童可不少呢,經常在樓梯上蹿下跳的。
南橘不假思索地将他拉進了門。
但南橘有生之年絕沒有感受到如此天旋地轉的進門方式,才剛将他拉進來,轉眼間反客為主,他抱着她的腰一轉,南橘悶哼一聲,便被這個男人抵在了牆面上。
屋子裏有點暗,他順手将她頸邊的開關按鈕按了一下。
南橘終于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似破冰之後又遇炙陽的眼眸,如此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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