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欠收拾

之前經歷的大大小小的考試太多了,高考祁喧都沒體會出什麽特別來,就刷地一下過去了。

他這人別的不說,就是心态好,或者說,心大。高考時和平常一樣,把題做完甚至還有點在考場上睡一覺。

看在高考的面子上,才把卷子又撿起來,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高考完第二天,他那一直沒時間沒精力的父親回來了。

和一個女人一起回來的。

祁喧睡了個大大大懶覺,到中午被門鈴聲吵醒,一開門就見他那多日未見的父親摟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對他笑:“喧喧啊,爸爸回來……”

一個“了”字沒說出口,祁喧就砰地一下摔上了門。

過了兩分鐘,他打開門,他爸還站門口,一見到他就怒道:“你這是什麽态…”

祁喧打斷他,冷聲問:“這誰?”

祁父看着自己人高馬大的兒子,氣勢頓時矮了一截,讪讪:“一個朋友……”

祁喧又砰地一聲把門摔上了。

他的動作無比迅速,因為他怕自己再慢一點,他就要忍不住做出什麽忤逆的事情來。

這個男人,在他高考時,沒回來;

在他媽媽一個人又上班又照顧他的時候,連個電話也沒有;

現在什麽事都沒了,他帶着個女人回來,還特麽跟他說“是朋友”。

他在客廳裏焦躁憤怒地來回快走了好幾圈,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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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讓老媽知道這事。

但不能讓那個女人到他老媽面前去耀武揚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她身份的本能抵觸,想到那個女人身上傳來的,刺鼻濃郁的劣質香水味,祁喧就一陣反胃。

同樣是噴香水,他“叔叔”的品味多好。

不能想,想就是以下犯上。

他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哪怕是被以前的朋友倒打一耙,都沒有這種克制不住心中怒火的時候。

不僅克制不住,還大有要被怒火沖昏頭的趨勢。

帶着報複心理,他沖動地給祁默打了個電話:“叔叔,我爸帶着女人回來了!”

祁默聽到這甜甜的一聲“叔叔”,在那頭沉默了一下,說:“沒事,你把他趕出去就行,別讓他見到你媽媽。我這就回來。”

他的聲音不太對勁,有點啞,有點倦,還有點懶,祁喧聽出不對勁,忙平息了一下情緒,關心道:“叔叔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啊?”

“嗯……”祁默拖着尾音應了一聲,起身喝了口水,才半閉着眼睛靠在床頭說,“早晨剛出差回來。”

祁喧體貼道:“那你多休息會吧,不用過來了。”

“不行。”祁默截然否定,“我一定會過來,你,你不要做決定,等我。”

他的話音裏透着巨大的恐慌,仿佛生怕祁喧會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祁喧不太明白。其實自從他把這個男人擺在他媽的追求者這一身份上後,他在對方面前就收斂了很多,此刻或許是被氣糊塗了,忍耐性直線下降,一個沒把住嘴就冒失地問:

“叔叔,你這麽喜歡我媽媽,當初怎麽還把她讓給我爸了呢?”

這話一岀,他就聽到了什麽撞擊玻璃的聲音,而後電話就挂了。

祁喧頓時有點後悔。長輩在面對晚輩時總是格外地要面子,他不該一時心亂就把這事捅破的。

晏城,某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裏。祁默看着自己泡在水杯裏的,才買的新手機,臉色鐵青。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他前面一直奇怪,祁喧怎麽就突然改口叫他叔叔了,還一度以為自己表現得太中年化了,耿耿于懷了好久。

萬萬沒想到。

這他媽,是人說的話嗎!!

對不起,是他跟不上年輕的自己的腦回路了:)

他怎麽就,怎麽就這麽會想呢!

時隔半年,祁默終于又一次,對另一個年輕的自己起了殺心。

他已經确定了,那個自己已經徹徹底底崩壞了,不能要了!

他媽不會需要這麽一個傻逼兒子的。

但他還是得先解決另一樁事。

他訂了最近的機票,三個小時後就到了縣城,打車到了他家小區門口,用舊手機給祁喧打電話,冷聲道:“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祁喧: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哪?!

他一開門,祁默就說:“把你手機給我。”

他臉色奇差,看過來的眼睛還燃着憤怒的小火苗——是那種一個控制不住就要把它就地料理一頓的怒火。祁喧心中奇怪,本着對這個人本能的信任,把手機給了他。

然後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人換了個聲線,對他爸說:“你也別進我家門了,xx咖啡館見吧。”

“你敢進來我就揍你。”

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相較他平時那低沉到有裝逼嫌疑的嗓音,這聲線更年輕,活潑,青春——簡而言之,就是像他祁喧。

祁喧穩了穩心神,端詳着這個人:就連他現在的樣子,也和平常不一樣。

他大概是出差回來還沒來得及把發型弄掉,總是垂下來遮住眼睛的劉海兒打了發蠟,梳了上去,露出額頭,穿着襯衫長褲,一副社會精英的派頭。但是,第一次在祁喧眼裏展露原貌的眼睛,眼尾的弧度出乎意料的,有點圓潤。又因為怒火而顯得亮晶晶的,這一身社會精英标配非但沒讓他顯得老成,反而……

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只不過把頭發梳上去了,這本來已熟悉的人居然就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而那眉宇更讓祁喧有種驚心的熟悉感,讓他想起第一次見面,那時他就想摘了這人的口罩,看看他的真面目。

但這沖動裏還有一絲害怕。

這到底是誰啊?

祁默挂了電話,對他說:“你待家裏。”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這怎麽行!

祁喧張了張嘴,又被打斷:“你媽媽快回來了吧?”

祁喧閉嘴了,探究地看着他。

祁默懶得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和他那久違的父親約定的地點,邊走邊摘了口罩,扒拉了一下劉海,襯衫袖子挽起來,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點。

不過如果祁父對祁喧的樣子有點印象,就能看出,他倆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他走進咖啡館,祁父噌地站起來,說:“你怎麽跟爸爸說話的?”

祁默就在這裏冷笑了一聲。

他和祁喧的打扮發型完全不一樣,他這個爸爸居然還真的看不出來。

祁父向他發難的時候,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就輕輕地抱着他的胳膊,柔聲道:“哎呀,跟小孩子生什麽氣?”

眼睛看過來,笑着說:“你是小喧吧?我是你……”

“不是。”祁默漠然答道,盯着祁父,說,“你就是想要錢對吧?”

祁父怒氣又上湧:“你這是什麽态度!”

祁默尖銳的目光掃過他身上的衣服,嘴角上揚,是一個标準的冷笑:“這衣服,都是地攤上幾十塊錢買的吧?錢輸完了?”

祁父瞳孔一縮:“什麽意思?”

“好吧,我換個問題。”祁默收了冷笑,直直地看着他,“你要選這個女人,還是選我媽?”

那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了,祁父也不大自在,但随即便理直氣壯起來,說:“我回來就是要跟你媽離婚的。你媽那個人,我受夠了。”

這話不出祁默所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沒多少失望之情。

想來,大概是因為,上輩子他雖然沒明确地聽到祁父說出這句話,但這個男人做的一切已經把這句話诠釋得清清楚楚。

他點點頭,說:“什麽受夠了,是沒錢了吧?想跟我媽離婚,分財産?不過你以後還起得來嗎?這個女人,知道你現在沒錢了嗎?她以後還肯跟着你?”

祁父漲紅了臉:“你亂說什麽!!”

祁默看了一眼那女人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又笑了笑:“掩飾什麽,說起來,你被解雇的事,還有我的功勞。”

——這就是和上輩子不同的地方。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他這個好爸爸可是一身名牌地帶着這個女人回來,強迫他媽淨身出戶。

而這輩子,不巧的是,他所在的乾宇和祁父的上司有過合作,祁默便把他做的事捅了出來。

結果他爸不愧是他爸,出了事沒想着好好補救,居然一頭熱地紮進了賭場裏。

真是太可笑了。

他一擡手,壓下了祁父的話,說:“我給你五十萬,你好好和我媽離婚,別要我媽的房子,也別再回來。”

男人滿嘴責難的話頓時再說不出來。他搓了搓手,咽了口水,最後來了一句:“真的?你怎麽會有錢?”

祁默已經懶得再跟他說一句話。

他又回了家裏一趟,跟祁喧說:“如果你爸要跟你媽媽離婚,你怎麽看?”

祁喧:“看我媽的意思。”

祁默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最好是這樣。”

心裏卻想,如果他上輩子也有這覺悟就好了。

他解決了這件事,此刻看着祁喧這張臉,那一聲天真無邪的“叔叔”又響了起來。他握了握拳,低聲說:“以後再收拾你。”

他聲音壓得很低,祁喧沒聽清,只是看着他這雙目圓睜一副氣得毛都炸了的樣子,實在是耐不住心裏熟悉感的煎熬,來了一句:“叔叔,你到底是誰呀?”

祁默:“……”你媽的!一定要逼我現在就收拾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渣爹的事情解決了。

我發現我是真的不太适合寫爽文,會寫得我很心急,耐不下性子鋪墊。

以及這都七萬字了他倆還一點心思都沒有,這可怎麽對得起我十萬字完結的計劃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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