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只覺得小臂挨着的地方好像跳動了一下, 緊接着肌膚被電到了一樣,衛淩縮了下肩膀, 驚恐地擡頭看向溫酌。

溫酌也怔在了那裏, 那雙沒有波瀾的眼睛忽然顫動了起來,衛淩能感覺到溫酌全身都繃起,他在緊張。

衛淩想要挪開自己的視線, 但是溫酌的眼睛裏仿佛存在着另一個更加洶湧而瘋狂的世界,明明危險,衛淩卻被這種足夠摧毀自己的神秘感吸引了。

緊接着……之前那種世間萬物變得無限微觀的感覺,毫無預兆地再度出現……

“衛淩……你怎麽了衛淩?”

溫酌的聲音空澈靈淨,沿着聽覺神經, 流淌在衛淩的腦海之中,驟然坍塌。

衛淩擡起了下巴, 呼吸壓抑在喉間。

他出神地看着溫酌的眼睛, 那就像是無盡的深色琉璃海,輕微地起伏之間是層層疊疊的熒澤……

溫酌一把将衛淩抱進了自己的懷裏,拍了拍他的臉:“衛淩!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控制住……你趕緊回神!”

只看見衛淩原本茫然的眼睛裏泛起一縷淡淡的金色,他忽然扣住了溫酌的手腕,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驟然翻身将溫酌摁了下去。

力氣之大, 讓溫酌都沒有反應過來。

溫酌的發梢掃過枕頭, 露出光潔的額頭。

壓制着他的衛淩,已經進入了另一種狀态。

逆着光,衛淩周身流露出絕對的掌控, 他的眉梢向上挑了一下。

那只是一個存在于瞬間的小動作,但看在溫酌的眼底卻緩慢而清晰到足夠殺了他。

因為溫酌的心髒跳動到像是要離開身體,叫嚣着——你是我的!

除了我,你不能像這樣去捕獲其他人!

衛淩低着頭,看着溫酌,手指掐得溫酌的腕骨發出輕微的聲音。

“衛淩,別再看我的眼睛!別看了!是我不該先誘捕你……平靜下來,平靜下來!你還沒有學會反向捕獲,你這樣會……”

但是衛淩卻執着地盯着溫酌的眼睛。

溫酌側過臉閉上了眼睛,有什麽落了下來,執着地緊随而至,本來是要撞在溫酌的鼻子下面,卻因為溫酌的回避,而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那一瞬間柔軟的觸感讓溫酌的脊椎繃了起來,衛淩茫然卻莽撞,溫酌那一根弦瞬間就斷了。

溫酌蓄勢而起,驟然将衛淩的雙手反擰到他的身後。

溫酌咬着牙抵擋衛淩對他的精神捕捉,當衛淩看着溫酌的眼睛時,衛淩感覺到有一股力量順着自己的目光逆襲而來,求生欲讓他下意識掙紮,他的四肢被繃住般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承受不起那股力量,身體向後彎曲。

溫酌一只手托着他的後腦,另一只扣着他的脊椎,生怕他承受不起自己的壓迫而折斷。

溫酌側過了臉,壓低了聲音道:“停下來……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了……相信我……”

那一刻,衛淩猛地坐起身來,冰冷的空氣讓他打了個大噴嚏。

他四下張望,發覺自己竟然回到了大學寝室!

好冷!怎麽會那麽冷?

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了起來——這是他大三那年放寒假,寝室停了暖氣!

那時候病休回來的溫酌剛跟上了大三的進度,他病好了之後就和家裏斷絕了來往,寒假自然是不回家的。

可衛淩要是不回家,他媽媽容蘭女士非哭着到學校來找他,所以他買了臨近年邊的飛機票回去,價格可貴了,但他還是偷偷買了一張溫酌的票。

他就想着用這幾天來說服溫酌跟自己回家過年。

“小酒……溫小酒你睡着了嗎……我好冷啊……”

衛淩記得,溫酌回答他的應該是“冷就早點回去”。

但是溫酌卻坐起身來,從鋪上爬了下來。

衛淩以為他是要去上廁所,但沒想到他走到了衛淩的床前,手伸進被子裏,抓住了衛淩的腳。

溫酌的手心比衛淩想象中的要溫暖,完全不像是在沒有暖氣的寝室裏待着的溫度。

“要我陪你睡嗎?”

“啊?你陪我?好啊!太冷了!蓋了兩床被子都沒用!我把羽絨服都蓋上了啊……”

溫酌很利落地翻了上來,掀開了被子躺進去。

衛淩還沒來得及感嘆“還是兩個人睡比較暖和”,就被對方摟了過去。

“小酒?溫小酒?你怎麽了?”

衛淩覺得奇怪,溫酌肯來跟他擠一起睡,多半是因為他自己也冷的夠嗆了,但竟然還摟着衛淩……這一切有點詭異。

而且溫酌身上好暖,甚至很熱。

這個體溫,他應該根本不怕冷吧。

“衛淩,到我這裏尋求溫暖,代價是很大的。”

“啊?什麽?”

溫酌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衛淩亂糟糟的頭發。

“好柔軟。”

“廢話……我這個月沒剪頭,等夏天來了剪個板寸就好……”

“別剪了,就這樣很好。”

溫酌一直把衛淩往懷裏摁,衛淩只要向着牆那頭靠,溫酌就會立刻靠近。

他側着臉,好幾次鼻尖都碰到了衛淩,每一下都像是要親上來……

衛淩每一次都避開,但溫酌的試探一次比一次明顯!

這種試探正逐漸變得強硬,他扣住了衛淩的後腦,不再讓他閃避。

衛淩的後背被汗濕了。

不對勁!這不對勁!

不是這樣的!溫酌應該叫他回家,他們吵了一架,自己就生氣去了機場……然後忘記帶身份證……只好硬着頭皮叫溫酌給送過去……

“我要去洗手間!”

衛淩猛地坐起身來,卻被溫酌拽住了。

他的力氣好大,衛淩動了動手腕,根本掙脫不了。

“把羽絨服穿上。”

“我穿!我穿!”

衛淩穿上羽絨服,直奔洗手間,把門一關,他的心髒狂跳得厲害。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

“你還要多久出來?”

溫酌的聲音隔着門響起,驚得衛淩差點魂飛魄散。

衛淩一把打開了窗子,鑽了出去,還好這是三樓,直接沿着水管滑溜了下去,他一路狂奔,跑去了宿管辦公室。

“宿管老師!宿管老師你睡了嗎?”

衛淩不敢太大聲拍門,但是他喊了半天都沒人應。

算了,爬牆出去!到外面找個招待所将就一晚!

衛淩剛拿定主意,就聽見身後傳來冷冽到讓他心悸的聲音。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怎麽跑出來了。”

溫酌就站在那裏,身上連外套都沒有,只是一套薄薄的睡衣。

他的目光是冷到極致的熱。

“我……我……”

衛淩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宿管老師不在?”

溫酌向前一步,衛淩就後退,直到後背貼在宿管宿舍的時候牆壁上。

“因為這世上,除了你,其他人都多餘。”

溫酌的手撐在了衛淩的身邊,這姿勢充滿了隔絕意味。

“溫酌……溫酌你怎麽了?你……”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我。”

衛淩迅速向下一沉,要從對方的胳膊下面溜出去,但是沒想到溫酌瞬間壓低了重心,穩穩地把他攔了下來。

緊接着,溫酌撞了上來,那是瘋狂而充滿力量的鎮壓,就像洩了洪一樣,衛淩毫無反抗之力。

他快要缺氧,他的腳尖懸浮着碰不到地面,他覺得自己會被對方殺死,直到清冷而克制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重複着說:“停下來衛淩……停下來。我不會傷害你,我不會……安靜下來,相信我,我帶你離開那個世界。那是安奇拉的世界……”

衛淩慢慢放棄了掙紮,心緒也平和了起來。

他感覺有人把他帶走了,溫暖柔和的力量包裹着他。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明天起來你就不會記得了。”

衛淩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到了溫酌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摸着他的額頭,哄着他睡着。

然後有什麽溫柔地落在他的唇縫上。

“晚安,衛淩。”

溫酌低着頭,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來。

他的腦海中響起另一個已經消失了很久的聲音。

“你這個騙子。什麽叫做‘安奇拉的世界’?那明明就是你的世界。”

溫酌緊皺着眉頭,沒有回應腦海裏那個聲音。

“那天,你故意冷淡地把他氣走,因為你知道當整棟樓只剩下你們兩個的時候,你會做什麽。”

溫酌給衛淩蓋上被子,走出了房間。

“你怎麽不告訴他,那天他拉着行李箱走了之後,你睡在他的枕頭上都做了什麽?你以為什麽都洗幹淨了,就都不存在了嗎?”

溫酌來到露臺上,疲憊地坐着,點了一根煙。

“他已經偶爾能使用自己的能力,我會教他,怎麽抵抗你的捕獲。”溫酌閉着眼睛,輕輕呼出煙圈。

安奇拉的笑聲卻依舊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不,不是我的‘捕獲’,而是你的‘捕獲’,因為你想要得要命,我才能如此強大。”

遠處的天空終于泛起了一絲魚白。

手機瘋狂的鬧鈴聲讓衛淩猛的睜開了眼睛。

他艱難地坐起身來,我的親爹親娘……這是怎麽了……

胳膊好疼……脖子也疼……背上也疼……

這是落枕了嗎?

衛淩砸了砸腦袋,他記得昨天晚上他和溫酌并肩排排坐渣游戲呢,溫酌呢?

側過身去,原本溫酌靠的那個枕頭已經被拿走了。

衛淩掀開被子,腳尖在地毯上尋着了半天,終于把拖鞋勾過來。

“诶……我昨天穿的不是這套睡衣……”

昨天到底怎麽了?

衛淩只記得他和溫酌關于“抱大腿”的幼稚談話,怎麽忽然……忽然就早上了呢?

來到洗手間裏,衛淩拎着牙刷剛低下頭,歪了歪脖子:“嘶……”

他的脖子上一片斑駁痕跡,他不由得吼了出來:“溫小酒——溫小酒!”

這時候,一身筆挺西裝的溫酌出現在了洗手間門口,淡淡地問:“怎麽了?”

衛淩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脖子:“你看看我脖子上這些指印!你幹什麽了?難不成……你他媽是不是想掐死我?”

溫酌看了衛淩兩秒:“我就是忍住了,才沒把你掐死。”

衛淩砸了砸嘴,搞什麽啊,嘴巴裏面也到處都發麻,衛淩對着鏡子張開嘴,味蕾都被麻痹了一樣,真的連牙膏的薄荷味都感覺不到了。

總覺得昨晚打完游戲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了。

自己不是被雷劈了,就是溫酌絕對揍了他一頓。

他把睡衣往上一撈,自己都給吓了一跳,他彎下身來再仔細一研究,這啥玩意兒?

這是給人掐的吧!這麽重黑手!

衛淩随手拿毛巾糊了一把臉,來到餐廳裏,桌上早餐已經擺好了。

三明治裏夾着番茄片、嫩煎蛋、芝士,還有一杯牛奶。

溫酌就駕着腿,坐在他的對面,面前是一樣的早餐。

衛淩一雙招子就像探照燈一樣到處搜索。

他裝模作樣地往廚房走。

“你上哪裏?早餐在桌上。”

“又是三明治……開學第一天,就不能給下個面嗎……”

衛淩走到垃圾桶邊,溫酌忽然就起身了。

“衛淩。”

溫酌伸手就要拽衛淩過來,但是衛淩已經打開了垃圾桶,裏面竟然是昨天晚上自己的睡衣,已經撕破了。

“怎麽回事?”

“你又撕我衣服,又掐我脖子,你還踹我踢我了對吧?”

“我沒掐你。”

“那這是什麽?”衛淩擡着下巴,指着自己頸子左側的一個痕跡加上右側四個痕跡,你當我沒看過犯罪現場調查嗎?

這不是妥妥的五指印嗎?

“那不是掐出來的。”

“那是怎麽來的?”

難不成打游戲不過瘾,你還打我了?

衛淩也就随口胡說八道,他知道溫酌不可能打他,就想着給他蓋一口黑鍋,讓開學被迫上課的事情涼下來。

“好,衛淩,我問你,你覺得我掐過你,那我告訴你被我掐過的後果是這樣的。”

溫酌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蘋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咔嚓”一聲,蘋果渣四散而去,還有一抹飚到了衛淩的臉上。

“被我踹和被我踢的結果是這樣的。”

溫酌的腳尖輕松地就把那條幾十斤的實木椅子勾了過來,接着往大門口一踹,實木椅子飛了出去!

注意,是飛了出去!

狠狠砸在了金屬大門上,發出一聲巨響,吓得衛淩差點沒原地跌倒。

實木椅子摔了個七零八落。

“你還要跟我讨論,我是掐了你還是踢了你還是踹了你這個問題嗎?”

溫酌看着衛淩的眼睛問。

“不……我現在想跟你讨論的是……那把椅子多少錢?”

如果溫酌真掐了他、踢了他、踹了他,他現在應該在加護病房裏,不是ICU就是骨科吧……

而且确實,自己真沒招惹溫酌啊。

他身上這些哪兒來的……衛淩再往衣服裏面瞅瞅,那些痕跡都不見了,就像是自愈了。

怎麽回事?難道他早上起來看到的那些都是錯覺?還是有什麽原因導致的暫時性過敏?

這回想說溫酌揍他的證據都沒了……

衛淩小心翼翼地繞過低氣壓的溫教授,準備回去餐桌好好吃早餐。

“小心。”

溫酌的手伸過來的時候,衛淩下意識還想閃,但是立刻就被溫酌單手抱了過來,衛淩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差點踩到的就是木頭渣。

溫酌把他放了下來,衛淩低着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實實地吃東西。

“昨天晚上,我确實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衛淩一聽,愣住了。

溫酌還有承認自己不好的時候呢?

“因為我體內的安奇拉活躍度升高,再加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面對你的時候有一些能力,我沒有辦法自控。”

衛淩愣了愣,那一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一下子眼眶就熱了。

“如果你害怕我了,我也沒辦法。但是我不會把你交給其他人。”

“溫小酒。”

衛淩放下了手裏的三明治。

“什麽?”

“如果,我真的是你最重要的人……那麽以後無論有什麽問題,或者什麽結果,我想和你一起承擔。”

雖然不知道溫酌失控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但是自己胳膊腿兒都還在,那就代表不是真正的失控。

衛淩低下頭來,大口咬下了三明治。

良久,對面的溫酌才說了一聲:“好。”

“謝謝你陪我吃飯。連羽跟我說,其實你們hybrid不怎麽吃這些東西,因為營養不夠。你們吃什麽?”

溫酌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裏面是排放得整整齊齊的香煙,還有一只很小的藥劑。

“這個是hybrid通用營養劑,一支可以維持一個月。”

“那如果沒有營養劑,吃飯又吃不飽呢?”

“你還記得聯合檢測化驗中心的那些屍體嗎?”

衛淩恍然大悟:“你們就得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攝取養分?”

“對。所以這樣的情況最好不要發生。”

“三明治你還是多吃一點吧!就算杯水車薪,蒼蠅腿也是肉,對吧?”

“衛淩,你還記得大三那年寒假,你沒回家嗎?”

“啊……大三的事情……好像有印象……”衛淩摁了摁腦袋,好像自己的記憶正在複蘇,他記得那件事。

“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回去?”

“啊,因為你不回家啊,所以我就在寝室陪你呗。”

“你後來不還是走了嗎。”溫酌低下頭來吃飯。

“那你記得你來機場給我送身份證嗎?”衛淩笑着問。

“記得。你不是丢三落四的人,但是那天卻不記得帶身份證。”

“笨蛋,就是為了讓你給我送到機場來啊。我買了你的機票,想你跟我一起回家,可是你來的時候臉冷得跟冰棍兒似的。我們不是冷戰嗎?所以一見你,我就慫,沒說出口。”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睡一覺忽然回想起來,衛淩覺得可以坦然地告訴溫酌了。

“那我們為什麽冷戰?”溫酌又問。

“我好心留下來陪你,結果停暖氣了,我叫了兩句冷,你就說‘冷就回家’。”衛淩故意模仿溫酌的語氣說。

“我沒有和你冷戰。”

“我知道,你永遠處于冷凍狀态,是我單方面冷戰。”衛淩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

就你這樣兒的,活該一輩子單身!

“當時我應該怎麽說?”溫酌擡起眼來,小模樣還挺認真。

“你應該關心我啊,比如把你的被子給我啊!”

“我也要蓋。”溫酌回答。

“灌個熱水袋?”

“沒有。”

“那你過來跟我睡!總可以了吧!我們就可以蓋三床被子了兄弟!”

“哦。”

驀地,衛淩的腦子閃過某個畫面,就在他心底隐隐浮現出恐懼的時候,溫酌開口說:“我不想和你冷戰。”

“哈?”

“所以你乖乖跟我去上課。”

我拒絕!我一萬個拒絕!我選擇和你冷戰!

今天第一天開學,溫酌還是開了他那輛低調有內涵的車。

這也是衛淩第一次見到新城的大學,而且據說是新城“光年”的第一學府——聯合科技大學。

既然叫“聯合”,就是多國聯合辦學。

能進這裏讀書的學生,那就是各國的頂尖學子,而溫酌是這裏教授,可見溫酌在學術界的地位。

衛淩倒沒什麽可酸的,畢竟自己沒想過要走學術道路。

倒是這個科技大學的規模确實很大,一眼都望不到邊。

溫酌的車才剛開進去,許多學生和教職人員就認出來了。

“溫教授好。”

“溫教授!”

之前衛淩為了看窗外風景,所以大開着車窗,來往的學生們看清楚溫酌側臉的時候都驚呆了。

“我該不會是看錯了吧?溫教授竟然把車窗搖下來了?”

“看到了!教授車上好像有人?”

“簡直是鐵樹開花!你看清楚教授車上的人是誰嗎?是不是連羽或者何斂?”

“好像不是,我只注意溫教授了,沒注意他的副駕駛!”

車子開進了一段林蔭道,衛淩閉上眼睛嗅了嗅草木的清香,其實重新回到學校也沒什麽不好,畢竟衛淩大部分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八、九對那一年,這才是符合他心态的生活。

溫酌先帶着衛淩去教務處辦理手續,衛淩終于确認了自己的身份,是“訪問學者”,而不是溫酌的學生。

剛簽完字,溫酌就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要他校長室,有聯合中心的緊急視頻會議,在校長室可以同步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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