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臭襪子送你
不得不說, 楊教授開車比衛淩靠譜多了,一路平穩, 而且運氣還特別好, 連紅燈都沒有,就到了醫院。
他們再度來到了葉語的病床前,葉語依舊安睡着。
“那就拜托你們看着我了。”衛淩說, “夜瞳,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
“什麽事?”
“如果你發現我不對勁,又沒辦法從葉語的意識裏撤出來,就請你立刻麻痹我。”
“收到。”夜瞳擡了擡手。
衛淩深深吸了一口氣,假如說葉語的意識世界是一本書, 那麽普通的人類看完這本書的每一頁,恐怕花上十幾年都看不完。
但他是衛淩, 他要發揮自己的極致微觀的狀态來讀取這本書。
一開始, 衛淩還能聽見各種聲音,他甚至能分辨清楚葉語的每一根發絲,每一次呼吸。
所有的一切都進入了一種緩速的狀态,就在某一刻, 無數的場景在他的面前快速的變化,來不及捕捉就一閃而逝。
有葉語小時候被外婆牽着在路上散步的場景, 有她上小學被其他孩子欺負, 她抹開鼻血,直接沖上去把對方揍了一頓……還有當她的父母被安奇拉寄生之後,失去理智要将她殺死的畫面。
到後來, 災難暫時平息,葉語進入了聯合科技大學,第一次在講臺上見到了溫酌。
這一段記憶是完整的,甚至于葉語眼中的溫酌很遙遠卻又很完美。
衛淩終于明白了葉語在醫療基地裏的态度為什麽那麽生冷了。
她仰慕着溫酌啊。
可能夠吸引溫酌注意力的,卻是衛淩。
但是衛淩卻沒有看到關于小韓和夏染的記憶。
葉語将它們都藏起來了。
衛淩只能繼續深入讀取,可就在某個臨界點,無數記憶的碎片尖銳地向他沖了過來,這是葉語發現了他的存在,在抵抗嗎?
“醒來!”楊教授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衛淩驟然睜開眼睛,腦袋疼得厲害。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都是冷汗。
楊教授冷聲道:“你被她發現了。”
“是……我想要讀她關于小韓和夏染的記憶,這些是最重要也是必須要有的部分,她立刻就反抗了。”
衛淩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取出自己的營養劑,給自己來了一針。
“我跟你說過,修複一個人意識世界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要不然,溫酌會把葉語治好了再走。”楊教授說。
衛淩向後仰着,他需要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不可能,而是方式不對。葉語……她本來對我就有敵意,我想要讀懂她,她當然要反抗。”衛淩嘆了一口氣。
“敵意?你是炸了她的房子,還是黑掉了她的銀行戶頭?”夜瞳問。
“她仰慕的男人,一直關注着我。”衛淩說。
夜瞳立刻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八點檔狗血電視劇,我喜歡!”
“所以現在呢?你打算怎麽辦?”楊教授問。
“再進去一次。”衛淩說。
“還要再進去一次?葉語也是接受過溫教授的訓練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的能力和塞恩·克萊文不是一個段位的,塞恩·克萊文經驗豐富,知道要先瓦解葉語的意志!”夜瞳站起身來,他真的很擔心萬一衛淩有什麽事,他沒辦法對溫酌交代。
“塞恩·克萊文能做到瓦解葉語的意志……我為什麽不能降低葉語的抵抗呢?”衛淩低下頭來,撐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貓吧啦兩下,爬上了他的肩膀。
“你拿什麽來降低葉語的抵抗?”楊教授好笑地說。
“拿我記憶裏的溫酌。”衛淩回答。
楊教授閉上眼睛,摁了摁自己的眼角:“你還真是投其所好啊。”
“我要再進去一次。”衛淩用很肯定的語氣說。
楊教授看向夜瞳,夜瞳立刻搖頭:“別看我了,我習慣了做塊磚頭,哪裏需要哪裏搬。我擅長服從命令,不擅長作出決定。”
“好吧,最後一次。這一次你還是沒辦法讓葉語接受你的話,再也不要進去了。”
“多謝。”衛淩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說不定,今天你們就能見證奇跡——葉語蘇醒!”
“那我還不如把貓屎味棒棒糖給葉語吃呢。說不定剛放進她嘴裏,她就醒了。”
夜瞳很不屑地說。
“那你倒是給她嘗一嘗啊?”衛淩好笑地說。
“不是被我給吃了嗎?”夜瞳不爽地回答。
楊教授看了看時間:“我離開醫院的時候,答應了護士長,六點鐘之前要回去。”
“好吧,時間不多了。”
衛淩坐了回去,向後一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再度進入了葉語的意識。
他找到了葉語第一次見到溫酌的那一天。
整個教室裏,所有人都專注地看着講臺上的溫酌。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單手扣在講臺的邊緣,低着眉,難得地溫和。
這個畫面是緩慢而明亮的。
“這就是溫教授在你心裏的高光時刻吧?”衛淩的聲音響起。
正在認真聽課的葉語側過臉來,看見衛淩的那一刻,愣住了。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站起身來,椅子發出的聲音整個教室都能聽見。
“別激動,我想和你說說話。”衛淩笑着說。
葉語緊張地四下張望,她發現周圍的同學好像都看不到衛淩,講臺上的溫酌也按部就班地講課,衛淩好像根本不存在,卻只有她能看到。
“可我不想和你說話!”葉語說。
“你一直在這裏看着溫酌講課,你覺得講臺上的溫酌讓你可以毫無顧忌地看着,不用擔心他發現你的過度關注,也沒有同學能發現你對溫教授的小心思。”衛淩說。
“你還想要怎麽樣呢?你擁有的還不夠多嗎?你躺在月球上的八年,對于溫教授來說是無比痛苦的八年!他坐在望遠鏡前,看着的不是月球而是你!他為了把你從月球上帶回來,差一點被安奇拉完全寄生!而我們每一個hybrid,都是為了……”
“都是為了保護我而存在。”衛淩替她回答。
“你……你知道了……”
“坐下啊,葉語。除了講臺上的溫教授、和你一起前往月球執行任務的溫教授,你不想知道我眼裏的他嗎?”衛淩撐着下巴,用很溫和的表情看着她。
葉語愣在那裏,溫酌還在講課,周圍的同學還在做着筆記,但是這一切就像發生在另外一個世界,和他們沒有關系。
“如果你別那麽讨厭我,我可以請你來我這裏,看看溫酌。”
“哪裏?”葉語一時之間,不明白衛淩什麽意思。
“當然是我這裏啊。”衛淩的手指在自己的額角上敲了敲。
“你只是想我不那麽讨厭你。”
“你喜歡溫酌,并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他很強大。但是所有強大,都有代價。”衛淩笑了笑,“我眼裏的溫酌,和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衛淩站起身來,這堂課還在繼續,講臺上的溫酌就像是無限輪回一樣講着同一個知識點,低着頭,擺着同一個姿态。
衛淩指着講臺上的溫酌說:“你還沒有看夠嗎?我認識的溫酌,他經歷過最親近人的傷害,他想過要放棄,他曾經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掉眼淚。你看着他最強大的時刻,那麽你知道他最脆弱的時刻嗎?”
葉語坐在那裏,但是衛淩已經走到了教室的門前。
“葉語,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了。以後……你對溫酌的了解就只是講臺上的他了。你永遠了解不了他的世界,也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強大。”
衛淩笑了一下,眼看着推開門就要邁出去。
“等等!等等我!”葉語站了起來。
門推到一半的衛淩,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轉過身來,扣住了葉語的手,教室之外,是另一個空間。
衛淩坦然地向後倒了下去,葉語也跟着被拽了過去。
一陣下沉之後,葉語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了男生寝室裏。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着人字拖,正在收拾對面的床。
他罵罵咧咧,指責身邊的女人動作太慢。
“喂,就算你們是溫酌的父母,也不能來随便拿走他的東西吧?”一個男生忍不住喊了出來。
“幹什麽?他得了白血病!回不來了!我要給溫酌辦退學!他是我兒子!他的被子也是我們家的東西!我要拿走就拿走!”
這時候,溫酌的母親小聲說:“兒子……兒子不是都接受了骨髓移植嗎?還要回來讀書的……”
“讀書讀書讀書!讀書掙錢嗎?他每個月給家裏多少錢?”
這時候,對面鋪上的衛淩忽然開口了。
“诶,叔叔阿姨,你們要收就收溫酌的東西,收我的東西幹什麽啊?”
衛淩的聲音對于溫闊來說,有一種靈魂深處的震懾。
大概是因為衛淩這小子心眼兒太多,上回才在曹教授的辦公室裏被他算計了,鬧到局子裏,差點兒就出不來了。
“你……在我兒子的床上,難道還能是你的東西?”溫闊為了顯示自己不懼怕衛淩,仰着下巴,一臉高傲。
“诶,不瞞你說,還真就是我的東西。”衛淩側過身來,撐着下巴打了個哈欠,“不信你把床單裏的标簽拿出來看看,是不是多喜愛的?”
溫酌的媽媽把标簽拿出來一看,還真的是多喜愛。
“誰知道你說的真的還是假的!”溫酌的老爸是看見什麽都想搜刮走,要不是寝室裏有人,搞不好連桌椅板凳都被帶走了。
“我說溫叔叔,你可想好了。從溫酌上大學開始,你們給過他一分錢嗎?要是你們沒給過錢,他哪來的生活費買多喜愛啊?外面那麽多十幾塊錢一張洗了縮水的床單他不要,買多喜愛?他是飯卡裏錢太多了嗎?”衛淩涼涼地說。
“你……”溫闊想到上一次在警察局裏發生的事,知道衛淩這小子厲害,只好把床單一扔。
溫闊想要拿溫酌的漱口杯,衛淩也說那是他的;拿溫酌的衣服,衛淩也說是他的。
氣的溫闊吼了出來:“你是土匪嗎?怎麽我兒子用的什麽東西都是你的!”
“你搞錯了吧?你才是土匪吧?一進來就想搬走我的東西!你随便找個人來問問,這個漱口杯、這個臉盆、這個飯盒是不是我的!還有巧克力派,擺明就是我的東西,你兒子吃不吃甜的你不知道嗎!你要拿就打開你兒子的櫃子,拿他櫃子裏的東西啊!”
這時候有同學路過,被溫闊一把拽了過去:“同學!你給評評理,這個床單被罩是他的嗎?這個杯子!這個臉盆!這些運動衣是不是都他的!”
那個同學吓了個夠嗆,看了一眼就支支吾吾地說:“這些都是衛淩的啊……”
溫闊被狠狠堵了一把,又叫了幾個同學來問,大家都說那些都是衛淩的。
溫闊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扔衛淩的杯子,衛淩高聲提醒說:“诶,溫叔叔,你悠着點兒。我那個是德國進口的杯子,一個三百塊。扔壞了,你得賠啊。我同學都看着呢。”
“什麽破杯子要三百塊一個!”溫闊扯着嗓子吼。
“都說了德國進口的啊!哥就是金貴,你有意見嗎?誰要我投胎投得比溫酌好呢?”衛淩說。
溫闊被怼住了,還真別說……衛淩能用幾千塊錢一個的智能手表,三百塊一個的德國進口杯子也不是沒可能。
“把溫酌的櫃子打開!裏面的東西帶走!”
溫闊推了溫酌的媽媽一把,溫酌的媽媽把櫃子一打開,一股味道撲面而來。
“這都什麽!”溫闊捂住了鼻子向後退。
“臭嗎?很臭吧……沒辦法啊,他住院都快兩三個月了,裏面的東西沒人洗,不知道是不是長蘑菇了?”衛淩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搬走!都搬走!”
溫闊氣得沖了出去,溫酌的媽媽吊着眼淚跟在後面。
等到他們走了,在走廊裏看熱鬧的同學湊了進來。
“诶,我說衛淩,你睡溫酌的床上幹什麽?”一個同學好奇地問。
“當然是給溫酌占好地盤兒,免得那個老無賴跑來把他東西拿走啊。”衛淩回答。
“那溫酌的杯子、飯盒還有臉盆兒呢?”
“我鎖到我櫃子裏了啊。”衛淩說。
“那我剛看見溫酌的媽媽從溫酌的櫃子裏拎走了一堆東西呢!”
“哦,那些啊……我之前藏床底下的臭襪子呗,還有一個月沒洗的汗巾。”衛淩嘻嘻笑着。
“哥們兒,你可真夠惡心人的啊。”
“我有他們惡心人嗎?”衛淩反問。
“那倒是。真一點沒有做爹媽的樣子。我爸那天執行任務,抓到了溫酌的爸爸賭博!估計他把家裏的家當都輸光了吧?”
“好了,別說那個老無賴了。我的建議是溫酌去做個親子鑒定,八成那不是他親爹。”
衛淩一邊抱怨,一邊從上鋪爬下來。
他打開了櫃子,找出了溫酌的飯盒,燒了開水給燙了一遍,然後去了學校食堂裏。
“阿姨,我給你預約的肉餅湯好了沒啊?”衛淩湊到食堂的窗口眯着眼睛笑。
“好了好了!加了蟲草花炖的對吧?保溫壺拿來。”
“沒有保溫壺,就飯盒,您就先給我裝飯盒裏吧……我明天再買個保溫壺來!”
衛淩把湯裝好了,又打了飯,然後坐公交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裏,他跟值班的小護士聊了一會兒天,然後才把飯盒遞出去:“姐姐,你幫我帶給我哥們兒吧!”
護士小姐姐笑出了兩個酒窩:“你哪個哥們兒啊?”
“就那個清瘦帥氣的,你們老偷偷看的那個。”
“你自己給他不就好了?為什麽非說是曹教授送的?”小護士摸了摸飯盒的蓋子,還是熱的。
“我哥們兒自尊心比較強,不喜歡欠人家人情。要說是我帶來的,他肯定不喝。但是曹教授是他最尊敬的人,他一定會喝到一點兒油花兒都不剩!”
衛淩做了一個“求求你”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給你帶過去。等他出院的時候,我肯定要說每天帶給他的吃的,是你送的。”
“等他都吃下肚子消化完了,随便姐姐你說誰送的!”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盡頭傳來吵鬧的聲音。
衛淩一聽,火不打一處來:“又是那個老無賴。姐姐你幫個忙,叫一下你們醫院的保安。”
“行,我立刻打電話!”
隔了十幾米遠,都能聽見溫闊的聲音。
“你不是說你沒錢嗎?治白血病那麽貴,你哪兒來的醫藥費?你還不把錢拿出來?你看看你媽!這裏!這裏!都是給追債的人打的!你是不是要看着你媽被活活打死,你才肯把錢拿出來!”
溫酌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清晰:“追債的來了?那可真奇怪啊。”
“奇怪?你奇怪什麽?大家看看!看看這不孝子——家裏沒錢,他非要去讀書!讀個破書一分錢都給不了家裏!養他那麽大白養的!他得了病,忽然有錢治病了,可在那之前我和他媽被人追着打!他現在還說‘那可真奇怪’!”
衛淩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溫酌不緊不慢地說:“催債的上門了,不打你這個欠了一屁股賭債的人,反而把我媽給揍了?揍了我媽,誰出去掙錢還債啊?催債的人真那麽傻?”
衛淩的話音落下,同病房的病友聽不下去了。
“我說這位大哥,這裏是醫院,你在這裏吵吵,也不怕被保安擰出去?”
“而且你兒子上周才接受的骨髓移植!病情都還沒穩定呢,你就跑過來要你兒子拿救命錢出來給你還債?你沒手沒腳嗎?你上工地搬磚還債不行嗎?”
“一人賭錢,全家遭殃!這位大姐,我勸你早點兒離開這個男人,你說你既然能掙錢,你養自己不好嗎?你對兒子好一點兒,兒子才能給你養老!”
溫闊一聽自己被病房裏的人指責,不爽地吼了起來:“我找我兒子要錢,關你們什麽事兒!我是他親爹,他眼睜睜看着我完蛋,他就不是個東西!”
這時候,溫酌的媽媽也跪了下來:“溫酌……溫酌啊!媽媽求你!你能住病房裏,一定有些錢的對吧?是不是你的獎學金?你拿出來,哪怕一點……一點都好……幫幫你爸!也幫幫我……”
衛淩着急啊,他知道如果自己沖上去,就表示他知道溫酌的爸媽了,那麽溫酌以後會不會在他面前擡不起頭來。
可是不上前去,他氣到心裏面發悶。
“我住院的費用,是別人墊付的。既然你們非要到醫院來鬧,我就出院吧。讓醫院把錢還給幫我墊醫藥費的人。”
溫酌自己拔掉了點滴,下了病床就往外走。
“錢不是退給你嗎?你想退給誰?你就這樣?”
溫酌一邊向前走,溫闊就追在後面。
衛淩心頭一驚,剛想要躲到旁邊的洗手間裏,但已經晚了一步,溫酌愣在那裏,看着他。
跟上來的溫闊,一看見衛淩就給梗住了。
事已至此,東躲西藏也沒什麽意思了。
衛淩嘻嘻一笑,就走了過去,拍了拍溫闊的肩膀:“喲,溫叔叔,來看兒子呢?”
“關你什麽事?”溫闊尾巴揮開衛淩的手。
“唉喲!原來你在這兒呢!我找了你很久。”
衛淩嘴角一勾,那蔫壞的樣子,讓溫闊的腦殼疼了起來。
“你找我?找我幹什麽啊?”
“叔,你是不是賊心不死,進了我的宿舍之後,又把我的智能手表給拿走了啊!”衛淩說。
“你……你放屁!我怎麽又拿了你的智能手表了?”
“阿喲,我懷疑,你是不是又把我的智能手表跟那團衣服一起順走了啊。”
衛淩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被溫酌的媽媽拎在手裏的袋子。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怎麽可能!你這小子又誣陷我!”
這時候,醫院的保安接到電話趕來,本來同一個病房裏的病友就對溫闊的行為很不滿,立刻就指着溫闊。
“就是他!跑到病房裏大吵大鬧!”
“是啊!他好像還拿了這個同學的東西啊!”
“被人戳穿了就開始吵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溫闊一看情況不對,就拽了溫酌的媽媽要走。
“我不跟你們吵!”
誰知道衛淩伸出胳膊,把他給攔住了。
“不看看你們那個包?”
溫闊一聽,火就來了:“我包裏都是我兒子的東西!”
“你兒子的東西,那就留下來給他住院的時候用咯!”衛淩對保安還有其他的病友說,“大家看啊,他心虛了。既然是他兒子的東西,為什麽不讓大家看看,以證清白啊?”
雖然溫酌不怎麽和其他的病友說話聊天,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人長得好看又不多事。
現在一看他爸媽是這麽個德行,病房裏的大姐大叔們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衛淩一開口,他們就跟着開口。
“是啊!保安也在!你就打開來讓大家看一眼啊!”
“裏面不是你兒子的東西嗎?看看呗!難道不是給兒子帶來的嗎?”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的,溫闊看衛淩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兒。
“看你什麽看!走了!”
溫闊就這樣拉了溫酌的媽媽要走,沒想到溫酌忽然伸手,把媽媽拎了的包拽了回來。
“拿出來。”溫酌壓低了聲音說。
“拿……拿什麽出來?”溫酌的媽媽抱着袋子,向後退。
“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溫闊又拽了一把。
但是溫酌卻狠狠把袋子拽了過來,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裏面是一堆皺巴巴的襪子和運動衣。
一股子味道出來,看熱鬧的病友們紛紛向後退。
“這多久沒洗了啊……”
衛淩非常不好意思地側過臉去,他是攢了一堆有味道的襪子,但也想過要惡心溫酌的爹媽一把,但沒想過把其他人也給惡心了。
但沒想到,溫酌竟然彎下腰來,拎着衛淩的襪子,說了聲:“這是我室友的吧?知名運動品牌,一雙襪子要五十多塊。”
“啊……不是啊,你室友說這是你的櫃子啊……”溫酌的媽媽向後一退。
“放屁!什麽襪子要五十多塊!”
“這個籃球衣,去年的限量版,應該要一千多塊錢一件。”溫酌說。
“你……你騙人……”
“這個純棉運動毛巾,納米工藝,據說沉入水裏會勻速降落到水底。五百塊一條。”溫酌又說。
衛淩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溫酌對于他用的東西,從襪子到球衣,都清楚的很。
他本來以為溫酌從來不關心這些的。
“你們說這些東西是從我寝室裏拿出來的?”溫酌反問。
溫酌的媽媽支支吾吾地說:“是啊……櫃子上面還寫着你的名字啊……我才拿的嘛……”
“那你們把我室友的東西拿來幹什麽?”溫酌冷冷地說。
衛淩本意只是想耍弄溫闊,沒有想過要溫酌丢臉,他趕緊拽了拽溫酌,“可能是叔叔阿姨給你收拾東西,開錯櫃子了……沒事的,我一會兒拿回去就好。”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讓他們進寝室麽?少了東西,難道讓我來陪嗎?”溫酌擡起頭來問。
衛淩給梗住了。
找了半天,裏面都沒有衛淩的手表。
溫闊拽了一把自己的老婆,“我們走!”
隔壁床的大哥開口道:“你們要不斷算來給兒子送飯送衣服就別來搗亂!不然來一次我叫一次保安!”
“是啊!是啊!天知道他們來過之後,會不會拿錯我們什麽東西啊!”
等到他們走了,大叔大姐們就叫溫酌回來。
“學生啊!你身體剛好點兒,趕緊回來躺着!”
“是啊,別因為他們不開心啊!病好了就回去讀書,別老想着錢錢錢!你不好好讀大學,就少了塊兒進社會的敲門磚!”
溫酌一句話都沒有說。
衛淩站在旁邊,梗着脖子,一句話都不敢講。
“剛才不是還很大聲嗎?現在怎麽不講話了?”溫酌擡了一下眉梢。
“這裏是病房……病房要安靜嘛……這是公德啊。”衛淩說。
護士推着車來給每個病房的病人換藥,其中一個拿着一個飯盒給溫酌:“溫酌,有人給你送了吃的來。應該是曹教授吧。”
“哦——是嗎?謝謝。”溫酌單手接過了飯盒,另一只手拽過了衛淩,就走了。
“诶,溫酌!你還要換點滴啊!而且你別到處跑啊!陳主任如果知道了,會罵人的!”
“五分鐘我就回來了。”
溫酌現在瘦瘦弱弱的,卻沒想到拽着衛淩的力氣這麽大。
衛淩的手腕被他掐得很疼,但是卻不敢掙脫,他怕自己一用力,就能把溫酌給推倒了。
溫酌不說話,一路把他拽到了住院部樓下的長椅上。
已經過了午飯的點了,但是日光卻有點兒厲害,讓溫酌的臉色顯得更白了。
衛淩擡了擡手,想要給衛淩把太陽擋一擋,但是他心虛,不敢。
溫酌打開了飯盒,喝了一口湯,說了聲:“謝謝。”
“啊……你謝謝我什麽?”
“謝謝你帶湯給我。昨天還有青菜粥。”溫酌說。
“不……不是我……你沒聽護士姐姐說是曹……”
“曹教授可真行,到我宿舍裏拿我的飯盒給我打湯?”溫酌看向衛淩。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你給我帶粥、帶湯,應該是我謝謝你。”溫酌說。
“對不起,我故意整你爸媽,讓你……沒面子了。”
“我在你心裏,到底是自尊過頭還是過分清高?”溫酌問。
衛淩的臉瞬間就紅了,他把腦袋埋進膝蓋裏,悶悶地說:”我忽然覺得自己好丢人……”
“我看溫闊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止一次耍過他。所以他有好一段時間沒來學校鬧了。”溫酌淡淡地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