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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周末,路寰三個自然是周五一放學就馬不停蹄的直奔機場,打了飛的空降湖城。
一代已于昨日到達湖城,毫不意外的引發了一場交通大擁堵,相關部門光是清理路上遺失的物品就花了好幾個鐘頭。
路寰三人商量了下,決定先讓家長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再見面不遲。
湖城位于華國東南沿海,這裏自古以來就是桑蠶養殖和紡織業特別發達的地域,紡織品有绫羅綢緞絲絹绡绮上百種,聲名海內外。
路寰早就想來一趟了,不過之前一直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攔着沒能成行,這次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在飛機上路寰就已經蠢蠢欲動,一放好了行李,她就說要出去逛逛。
湖城不僅紡織品聞名天下,各色小吃也是一絕,高露自然是高舉雙手贊成。
路寰有點猶豫,織物最忌諱油污,她想要去的布莊跟高露要去的小吃街隔着可不是三五百米的距離,坐車得将近一個鐘頭,估計會來不及。
這會兒高露都已經整裝待發了,一轉頭見路寰有些猶豫,好奇道,“怎麽了?”
路寰沒好意思出聲,這說出來不是掃興嗎。
倒是一邊一直沉默着的司遠,出人意料的開口道,“路寰是想去看布料吧。”
高露看了眼路寰,突然就笑着撲過來,“好呀好呀,我還沒親眼見過衣服做成之前是什麽樣子呢,咱們這就走吧?”
路寰驚訝的看着她,“可是”
“可是什麽啊,走啦走啦!”說着也不等路寰在說什麽,小姑娘已經先一步蹦蹦跳跳的出門去請服務生幫忙叫車去了。
被丢在後面的路寰略羞愧,倒是司遠不聲不響的陪她走了幾步,然後慢悠悠的開口,“為什麽不明說?”
路寰低頭看腳下的大理石磚,“我怕她失望。”
司遠微微皺了下眉,“你怕她失望,她難道就不怕你失望了?”頓了下,他說了句有史以來最重的話,“你不把我們當朋友。”
“胡說!”路寰猛地擡起頭,用力看過去,卻見對方一雙黑黢黢的眼睛裏面泛着微微的笑意。
馬丹,路寰瞬間就明白自己被涮了。
妹的,這真的只是高一的孩子嗎?
不過讓他這麽一劑猛藥下去,路寰卻覺得一直以來自己身上的某種枷鎖,轟然碎裂。
司遠輕笑一聲收回視線,沉默片刻重新開口,“路寰,你以後是想要當設計師嗎?”
路寰搖頭,一身輕松的笑,“其實我比較想要當編劇,寫寫小說什麽的。”
頓了下,她歪頭去看旁邊,“幹嘛?”
司遠緩緩眨了下眼睛,臉上格外認真的表情讓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像個才高一的孩子。
“只是覺得,你已經決定好想做的事情了,我也不能被落的太遠才行。”
輕輕的話,聽在路寰心裏卻像是有錘子重重砸過一樣,沉甸甸的。
她想要說你不用這樣的,可是卻發現自己怎麽也開不了口。
身邊那個微微垂着眼睛想着什麽的少年,散發着一種她挪不開眼睛的光芒。
高露體貼,路寰自然也不願意看到閨蜜失望而歸,于是三人沒去熙熙攘攘的小吃街,轉道去美美的吃了一頓湖城特有的大宴,環境優雅寧靜又幹淨整潔,再品着一壺清茶細細的聽了一回當地的傳統戲曲之後,這才歡歡喜喜的去了當地最大的老字號布莊,皆大歡喜。
錦繡布莊無愧它的百年老字號,裏面森羅密布的布料,不要說路寰這個愛好的人,就連本來沒什麽興趣的高露也是大呼過瘾,司遠也是懷着一種複雜而微妙的心情,沉默而認真的跟着路寰一排排看過去。
他們去的時候,布莊已經快要打烊了,但是頭發花白的老板為人和氣,并不因為三人年紀小就輕視,反而是樂呵呵的接待。
路寰一匹布一匹布的看過去,特別仔細,碰見什麽新奇或是自己不太懂的地方又虛心向老板求教。
一輩子都跟布料打交道的老板見她年紀雖小卻見識不凡,更加歡喜,不僅有問必答,甚至還主動引申出去,着實讓路寰受益匪淺。
老板笑呵呵的感慨,“哎呀,沒想到你這麽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還對這個感興趣。不錯,不錯。”
路寰抿嘴笑,謙虛道,“哪裏哪裏。”
這裏好東西不少,路寰歡喜的很,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店員手裏的單子已經列了一大串,其中不乏價格昂貴的原始手工織造布料。
結賬的時候老板也給吓了一跳,再三确認,“小姑娘,這些全要?”
路寰點點頭,“都要的。”
按說有生意上門,自然是不該推的,但是這老板卻是個厚道人,而且也有點怪脾氣,最是見不得糟蹋。
“你跟我說實話,要拿這麽些料子做什麽?”
小姑娘雖然見識不凡,但是老板卻不敢肯定對方會不會浪費。他這是祖宗流傳下來的老店,不缺這點生意,絕不會為了點業績就眼睜睜的看着好東西被糟蹋。退一步說,就算不糟蹋,白堆着黴壞了也是該遭天譴的。
不用再解釋路寰就知道對方擔心什麽。她笑了笑,随手指着其中一塊料子道,“這個是22綸的,那邊那個是28綸的,再那邊是36綸,打眼看着差不多,但是柔軟度吸水度實際效果千差萬別,親膚性更是不同,做出來的衣服種類也就完全不一樣。”
聽她這麽一說,老板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哈哈,對對對。”頓了下,他試探性的問道,“小姑娘,以後是想要做手藝人?”
這年頭手藝人絕對是最吃香,最受追捧,但是卻也是難度最大的一種職業。路寰小小年紀的,可以說根本就還沒定性,即便她對布料如此了解,老板也不太敢确定她是否有那個耐心,能否吃的了那份苦。
路寰特別認真的看着老者,雖然不忍心讓對方失望,可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雖然不是正規的手藝人,可是跟這行脫不了幹系,也是經常會涉及到裁剪縫制的。”
小姑娘不卑不亢,神色坦然,平靜的話語中更是帶了一份不容置疑和絕不更改的意志,令老者頓時肅然起敬。
“好好好!”老者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笑的如同一朵盛開的大波斯菊,“小姑娘有志氣!”
路寰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裁縫罷了,什麽時候竟能配得上“有志氣”這三個字了,真是令她愧不敢當。
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難得親眼見到個主動要入這行的,更喜人的是對方年紀還如此之小,天分還如此之高。
管他是不是專業的呢,只要感興趣就好啊!
一直希望老祖宗的古法技藝能夠傳承下去的老者開心壞了,他站起來,搓了搓手道,“我雖然不懂裁剪制衣,但是于紡織一行卻還有點小見識,小朋友,方便的話你就留個聯系方式,只要店裏出了新品,老頭子馬上就給你去個信兒!要是以後你想特別定制點什麽布料,盡管跟我講,別的不說,同行裏面,老頭子我還是有點兒名聲的,哈哈。”
但凡是會經常跟布料打交道的,誰不希望有個堅定的盟友呀,暫時還沒敢往這方面考慮的路寰真是喜出望外,忙不疊的答應了。完了之後又再三保證,一定會将老祖宗的巧計發揚光大。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實在太大,一直到回了酒店,路寰還是暈暈乎乎的。
她買的布料太多,剛才已經跟老板說好了直接給寄到望燕臺市的住宅去,所以一路上倒是空着手回來的。
高露完全不懂這些,只是覺得設計師、手藝人什麽的,一聽就特別神秘高貴的,各種高山仰止。
艾瑪,手工哎!
路寰聽了直樂,這傻妞真可愛。
第二天一大早,路寰就跟司遠和高露爬起來吃了早飯,然後就急匆匆的跑到節目的錄制現場去了。
等到看清現場之後,路寰直接跟高露笑成了一團,就連近年來表情管理十分到位的司遠也是一臉不忍直視。
大清早的,寒風冷冽,而風靡全球的五個一代大腕正在賣藝,目标是他們一天的餐飲費和交通費,以及接下來景點的門票錢,怎一個凄慘了得。
路寰他們到的時候,就見圈子中間,地上擺了一頂帽子,看着還挺眼熟。
大畫家向征正在給圍觀群衆畫肖像,路寰她爸路铮路爺路天王手裏拿了個不知道誰送的黃澄澄的玉米棒子當麥克風,跟高露她爸高陵,兩個好基友湊在一起唱歌,而剩下的司習和徐曼暫時排不上用場,在後面笑的直不起腰來。
攝制組有規定,每次“好心人”放下的錢不得超過20塊,這也就讓場面看上去格外凄涼。
場上“賣藝”的五個人,平時随便哪個人的一只鞋也得五位數以上,結果卻淪落到買個肉包子都要讨價還價的地步,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一曲結束,路铮清了清嗓子,號召大家奉獻愛心,又引發一陣哄笑。
路寰幾個笑夠了,趁亂擠進去一人丢了20塊錢,然後在粉絲堆裏跟自家的爸媽擠眉弄眼。
誰生的孩子誰認不出來呀,況且來之前就用通訊器互相透過氣了,這會兒自然是明白的。
對着路寰挑了挑眉,路铮又把眼睛一閉,架勢一擺,在大姑娘小媳婦的一片狼嚎中輕聲哼唱起來。
旁邊的向征又是一副肖像完成,他跟激動的渾身發顫的粉絲握了手,又拍了照之後,看着路铮帽子裏面新丢進去的20塊錢,揉着手脖子幽幽嘆息,“當年我餓的連泡面都吃不起的時候,賣出去的畫兒也是25一張啊!”
現場導演什麽的直接笑噴,攝像師也對着他的臉來了個十幾秒鐘的大特寫。
中午吃飯是徐曼負責的,別的不說,殺價這事兒一般都是女性比較在行。
于是路寰目瞪口呆的見證了平時幾十萬一只的包包都會眼睛不眨一下買下來的自家老媽,用50塊錢的價格買下了本該是100塊的五碗豪華牛肉面,還附贈一盤爆炒卷心菜。
攝像師特意将鏡頭轉向了店主,這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笑的一臉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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