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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來的時候,時間就跟長了蜈蚣腿似的,眨眼不見,說飛走就飛走了。
路寰跟爹媽碰頭之後,司遠基本上就又恢複到被冷處理的情況了。
不過大概是路大爺勉強認可了他千裏迢迢陪自家閨女過來工作一事,态度較之前還是緩和了不少,雖然也沒給太多好臉兒吧,好歹也不再陰陽怪氣了。
久不露面的司習看看自家兒子,再順着他的視線看看漸行漸遠的一家三口,長嘆一聲,擡手捏捏他的肩膀,一語雙關的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啊,加油吧兒子。”
司遠轉頭白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沒發現其實路伯伯已經承認了麽。”
司習語塞,心道兒子喂,你的要求是得有多低啊!
秀場上,不僅是路铮和徐曼見到了平時少聯系的好友們,就連路寰也碰到了不少熟面孔。
比如說,賀瑾。
“嗨,路編。”
他臉上濃墨重彩的,不知是沒來得及卸,還是上了妝出來亂轉。
說真的,那妝容實在有點太驚悚了,也不知道設計師究竟貫徹了個怎樣的理念,反正一開始路寰是死活沒認出來。
賀瑾習慣性的擡手,結果手指頭剛碰到自己鳥窩一樣的頭發就頓住了,只好又讪讪的放下來,“我賀瑾啊。”
路寰眨巴着眼睛辨認幾秒鐘,做恍然大悟狀,“啊!”
時裝周期間哪兒哪兒都緊張,同一個熱門的場地每天不知道會舉行多少場秀,租金那都是按秒算的,而且事關下一季度的發展,耽擱一會兒誰都付不起責任。
模做特這行的,遲到是大忌,所以串場子的模特們為了生存,都是玩兒命似的趕場子,中間都不帶休息的。
賀瑾的臉倒是抹的挺白,估計是粉底霜特別好使,遮瑕膏也不錯,反正臉上溜光水滑的,半點瑕疵也沒有。
可那雙眼珠子裏卻是滿滿的血絲,近看特別驚悚,不用琢磨就知道這人肯定極度的缺乏休息。
賀瑾見她往自己眼睛這兒瞟,就有點沒話找話說的解釋道,“兩天多沒合眼了,等會兒得帶隐形。”
路寰哦了聲,沒說什麽。
《織錦》拍完也有兩個月了,之後的宣傳活動路寰就出席了一次,然後就開啓了漫天亂飛模式,所以跟賀瑾差不多也有六十天沒見了。
跟上次見面的時候比起來,賀瑾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兩邊面頰深深地陷下去,眼窩也塌了,瘦的有點脫形兒。
這會兒路寰正等人,閑着也有點無聊,而且為了不讓神出鬼沒的國內娛記們亂寫亂講,進而影響到尚未上市的《織錦》,她還是選擇跟賀瑾寒暄幾句。
倆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賀瑾笑着指了指不遠處牆邊立着的一個牌子,“二十分鐘後我走秀,難得有點時間,出來透口氣。”
路寰探頭看了眼,是個近幾年混的風生水起的品牌,主打複古經典風,頗得一批時尚人士的推崇,賀瑾能走這場秀,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恭喜。”
她這聲恭喜說的倒是真心實意,不光是恭喜賀瑾,也是恭喜自己。
娛樂圈的人一般都有點迷信,如果幾個主演都越混越好了,大家都會下意識的認定這部戲本身就特別吉利,不僅制作方歡喜,就連觀衆估計看着也舒服。
不然你想啊,萬一哪個編劇或者是導演特點兒背,弄哪部戲哪部戲的主演就紛紛倒大黴,長此以往,誰還敢跟你合作啊……
另一方面,主演風光了,大家對他的關注度上來了,自然而然也就能把電視劇的熱度拉上來。
也就是說,其實就是個互惠互利的事。
賀瑾笑着道謝,笑容非常燦爛,顯然自己也有點得意。
倆人說話期間,時不時會有三三兩兩同樣造型詭異的外國模特們路過。
粗粗觀察之後,路寰略有些意外的發現,賀瑾的人緣竟然頗好,過往的好多人,尤其是外國人都跟他關系不錯的樣子。
略一思索,路寰也就釋然了。
賀瑾這種愛出風頭,自信的有點過頭的性格或許在國內吃不開,但是在國際上,還很受推崇的。
跟國人謙虛謹慎的理念不同,外面不少國家都奉行“自信即強大”的自我推銷策略,而且十分推崇自我展示和直言直語。
因為競争是如此的激烈,機會就那麽有限的幾個,而競争者卻多如過江之鲫,沒人有時間細細品味你究竟有什麽與衆不同,你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讓自己突出,讓別人在第一時間就能感受到你的誠意和能力。
在一點,把心思明擺着帶出來,大家也會覺得你這個人沒什麽心眼兒,比較容易放松警惕……
想到這裏,路寰突然就有點理解賀瑾在劇組的所作所為。
或許那真的不是他有意搶鏡,而是已經習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在模特行業這個特性吃得開,但如果賀瑾真的想在影視圈占個一席之地,他就必須把搶戲的毛病改了,不然早晚一天得死的很慘。
“對了路編,”賀瑾又跟一個棕色頭發的男模特打完招呼之後,笑着跟路寰說,“我還得謝謝你呢,什麽時間有空,我請您吃個飯吧?”
“吃飯就不必了,”最後“您”都出來了,喊的路寰有點肝兒顫,也有點不明所以,“有什麽可謝的啊?”
賀瑾這次時裝周一共接了七份活,雖然都不是開場或是畢場秀這樣重量級的,不過好歹也沒落空,甚至在國內的新生代模特裏算是工作最多的了。
模特界本就是女人的天下,男模們頗有些夾縫中求生存的味道。
他們不僅薪水低,可選擇的工作也少得很,往往一線男模的收入還比不上二三線女模,知名度那就更不成了。
華國男模就更慘了,賀瑾和另外兩個是近幾年比較火的,可即便如此還是經常會面臨接不到活兒的窘境。
他之所以說謝,絕不是客氣。
拍了《織錦》之後,他的人氣迅速攀升,抛去兩個電視劇的演出邀請不說,光是國內的商業代言和走秀表演就已經排到了明年年中,就連剛剛說的那個走秀機會,也是他用兩張《織錦》的定妝照拿下來的。
本來該品牌認為賀瑾的長相太過現代,既不如經典亞洲人那樣有特色,更比不得歐美人的長處,所以總有點不倫不類,總覺得他肯定演繹不好複古氣質。
結果個人目錄翻到最後一看,呦,這小夥子還拍了電視劇呢,啧啧,古裝穿起來也很有代入感嘛,得了,那就再加上他吧……
聽賀瑾解釋完了,路寰也沒真拿這個當自己的功勞,随便敷衍幾句就過去了。
不遠處又有幾個模特過來了,粗粗一打量,竟也像是亞洲人。
走近了聽他們一開口,呵,直接就是華國人麽。
“呀,路寰!”
圈內人都知道賀瑾搭上路寰這艘順風船之後身價水漲船高,都有點羨慕嫉妒恨的,覺得他真是上輩子積德走了狗屎運,竟能碰上這麽個大好機會。
本來剛才遠遠地見他在跟個姑娘說話,而且神态似乎非常親昵,就都有點好奇加八卦,琢磨着摸過來瞅兩眼。
至于瞅明白了之後幹什麽,那就得看各人需要了……
結果沒成想的,意外之喜!
路寰就覺得,只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自己就被一群又高又瘦,麻杆兒一樣的雄性生物圍觀了,當下就有點不悅。
這會兒她是真的覺得,賀瑾是個大麻煩了。
畢竟是在一起共事過一段時間的,賀瑾又對她格外注意,因此一看她的表情變幻,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旁邊已經有模特激動難耐的求合影,賀瑾越發的跟着心驚膽戰起來。
這些人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樣,總是覺得這麽點兒大的一個小姑娘,肯定是正享受別人崇拜的時候呢,用點美色或是花言巧語的就差不多了……
可只有真正接觸過之後的人才能明白,這哪兒一個小姑娘啊,活脫脫一妖孽!
眼瞅着路寰剛還勉強算得上是恒溫的眼睛裏已經隐隐冒起了涼氣,賀瑾在旁邊急的抓耳撓腮的,恨不得倒帶重來,哪怕自己不過來招惹人家也不想被遷怒了啊!
許是天無絕人之路,關鍵時刻,司先生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輕飄飄的來了句,“阿玉,該走了。”
賀瑾瞬間就覺得,卧槽司遠司先生您真是救苦救難啊,以後我就是您的粉兒了!
一堆未能如願以償的年輕男模們對着她的背影捶胸頓足,冷不丁就聽邊上賀瑾嗤笑一聲,“傻逼。”
現場先是一滞,這群人登時就毛了,立馬調轉槍口對着賀瑾去了,“你他媽的什麽意思,有什麽了不起的!”
“就是,許你抱大腿就不許別人活動,什麽玩意兒!”
賀瑾哼了聲,轉頭就走,把背後亂七八糟的聲音都丢開不管。
他最近也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兒犯了不少忌諱,因為沒人教導過他,摔幾個跟頭磕幾個絆子也在所難免。
不過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他也因此受益良多,頗有些改頭換面的意思。
可這會兒看來,天底下還是沒腦子的人占多數……
算了,這樣也好,別人犯傻也是自己的機會不是?
那邊司遠一邊拉着路寰往外走,一邊皺眉,“跟他聊什麽,沒得費神。”
路寰笑了下,手指勾勾他的手心,“吃醋啊?”
司遠頓了下,倒是堂堂正正的點頭,“嗯吶。”
路寰樂了,笑嘻嘻的抱着他的胳膊,“別醋啦,《織錦》上映在即,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外面傳出來編劇和主演撕破臉的傳聞,那才是真費神。”
感受着半邊身子傳達過來的溫度和重量,司遠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不過還是非常嚴肅認真的說,“我不大喜歡他。”
路寰點點頭,“還行吧,心思是有點重,不過”
她頓了下,在司遠看過來的同時感慨道,“唉,真是幹什麽都不容易啊,男模圈兒也是水深似海,啧啧,不容易啊不容易。”
一行人在稍後的幾天又陸陸續續的跟親友團碰頭,鐵三角稍聚幾天之後不免再次分別:高露繼續看秀,路寰懷揣着一顆早已無法抑制的火熱心髒直奔大草原的懷抱……
動物長得都快,路寰見到金風的時候,小家夥都已經是頭初具雛形的半大獅子了。
她站在那裏激動地合不攏嘴,如果不是司遠拉的緊,估計早就撲上去了。
畢竟是第一次養這麽高格調的動物,路寰按着飼養員的指導把手伸出去,觸到小獅子絨毛的瞬間,整個人都有點發虛。
倒不是怕,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腦海中一片空白,心髒跳的跟瘋魔了似的,都能聽見血管中血液流淌的聲音了。
她一句話也不敢說,又或者幹脆就說激動的說不出來。
啊啊啊啊,獅子啊,我養的!
司遠就在不遠處含笑看着,覺得這個樣子的她特別有趣,當即擡手,咔嚓嚓來了個十連拍。
嗯,不錯。
路寰和司遠在野生動物保護區一待就是半個多月,中間多少人問了多少遍都不舍得走。
金風也已經跟她混熟了,整天小尾巴似的追着她鬧,當然,也抓壞了她不少衣服,連帶着牛皮靴子都有三雙毀在它的磨牙課程中了。
後來還跟巴蒂斯特聯系了幾次,兩人借由視頻通話确定了最終劇本之後,終于覺得接下來的工作不見面溝通的話,就有點困難了。
然而春節将至,路寰也不可能再拐到法國去,于是她就開始慫恿巴蒂斯特往華國跑,并非常熱情地邀請他過春節什麽的。
巴蒂斯特享受生活麽,也就熱愛一切可能給自己帶來美好回憶的經歷,所以很容易就動搖了。
于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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