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別兇我

店長見宋安喬認錯态度良好,心裏有火也強制壓了下去,但嘴上仍是怒意道,“你今天不是休息嗎?好端端的來店裏做什麽?”

宋安喬低着頭,“我想多練習練習。”

“毛手毛腳,以後休息天不準來!”店長不留情面,“像你這種不用心的女孩能做出什麽好甜品!”

宋安喬咬着唇,長睫微顫,甜品是她的最愛,店長這麽說她無疑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店長訓斥完宋安喬,吩咐副店長,“你現在去問其他森語分店還有沒有剩餘的淡奶油。”

“可是,店長,萬一其他分店沒有的話,我們明天該怎麽辦?”副店長擔心問道。

店長臉色鐵青,“歇業!”

他們是森語總部,若是出了質量問題,将影響整個全球的森語品牌,如今淡奶油灑了,明天要用的奶油今晚是做不出來了,本着甜品人的職業操守,她這個店長不得不下達歇業一天的命令。

十分鐘後,副店長搖着頭走了進來,整個南市的森語分店都勻不出半桶淡奶油。

店長心涼了一半,“宋安喬你清理幹淨現場,明天寫份檢讨給我,其餘的人都出去!別在這礙手礙腳!”

一時間,實習間只剩下了宋安喬,宋安喬揉了揉眼睛,心裏的委屈一下子上湧了出來。

總部臨時歇業一天,意味着不僅會受到業內人的非議,還要面臨媒體的質疑報道,而她們店長還要受到高層的能力質疑,這其中包括森語創始人沈司恪。

沈司恪,一個宋安喬最不願在他面前出醜的男人。

“唉。”宋安喬嘆了口氣,拿過拖把和抹布,仔細打掃着地上的淡奶油。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楚非遠開車離開公司前接到一個電話。

“少爺,少夫人下午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是打掃的傭人張嫂打來的。

“嗯,我知道了,張嫂你先回去吧。”楚非遠看了眼手腕上鋼表的時間,晚上九點五十三,她還沒從醫院回來嗎?

楚非遠打了宋安喬的手機,“在哪?”

“甜品店。”

宋安喬鼻音微重,楚非遠愣了一秒,這種很像是哭了的聲音。

“怎麽了?怎麽哭了?”

楚非遠不問還好,一問剛剛只是感到委屈的宋安喬,就真的哭了。

“我沒哭,我就是被洋蔥辣了眼睛。”她一邊無聲流淚,一邊倔強道。

最近這是怎麽了,楚非遠冤枉她勾引他,現在又被人設計陷害,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

楚非遠黑眸幽暗,在聽完宋安喬的解釋後,挂斷了電話,腳下加速,朝着前方急速駛去。

森語甜品店,因沒了淡奶油,店員提前下了班,只留下了宋安喬。

宋安喬手拿抹布,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她怔了怔,将手機又放回了口袋。

莫名其妙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流過淚的緣故,宋安喬心裏沒那麽委屈了,反而心中暢快了起來。

吃一塹長一智,今天權當自己上了一堂人心叵測的教育課吧。

“宋安喬!”

實習間外,一道冷沉的聲音響起。

宋安喬怔怔地看向門口,楚非遠冷沉着臉走進來,高大俊挺的身姿在地上拉出了一條影子,薄唇緊抿,一雙墨黑的眼睛滲着冷幽的寒氣。

“楚,你,你怎麽來了?”宋安喬握着拖把,舌頭有些打顫,誰惹他了?身上氣息這麽冷?

楚非遠冷着一張臉走到她身邊,目光卻不被人察覺的溫和,“你哭什麽?”

宋安喬呆滞着看他,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往後小退了半步,“楚非遠,我可沒招惹你,你不能傷害我!”

楚非遠見她躲,長腿一邁,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泛紅的眼睛,“我問你,你哭什麽?”

“我……我沒哭,我就是洋蔥辣了眼睛。”

宋安喬害怕楚非遠這種冷着臉的表情,尤其他那雙寒氣凜凜的眼睛,那是他發怒時危險的信號。

“胡說!”楚非遠掃視了一圈實習間,“哪裏有洋蔥!”

宋安喬心裏咯噔了一下,清明的眸子無辜而委屈,“沒有洋蔥,你也別兇我啊。”

她招他了嗎?這麽兇她!

“我哪裏兇你了!”楚非遠眼神冷嗖嗖的,他明明在關心她,“你到底再哭什麽!”

宋安喬抿着嘴,唇瓣微微抖動,眼淚唰地留下眼眶,“嗚嗚,楚非遠我沒招你惹你,你進來就兇我,我哭什麽管你什麽事啊。”

她本來夠倒黴了,現在還莫名被他大聲吼,她作了什麽孽啊。

楚非遠被她哭得一愣一愣的,此時他才清醒反思,難道自己剛剛的語氣吓到她了?

“好了,別哭了,我錯了,不該那麽對你說話的。”

楚非遠心一軟,語速放緩,聲音降低了幾個分貝,輕柔着嗓子道。

宋安喬眨了眨眼睛,淚水瞬間消失,有些發懵地看着楚非遠,他好像第一次承認他錯了。

“不哭了?”楚非遠輕蹙眉,宋安喬癟着嘴,沒有回答他。楚非遠眉目幽深,“我打電話時你哭什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他這麽一問,戳到了宋安喬的痛處,她嘴唇抿着,欲哭不哭的模樣,看得楚非遠心裏直癢癢,恨不得将她包起來,含在嘴裏。

不過,她這個模樣,他也就确定了一件事,真的有人欺負她了。

他盯着她的臉,語氣深沉,“說吧,我幫你,任何事我都給你解決。”

宋安喬恍惚着看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對她說幫她解決任何事情。

因為從小就過着苦日子,宋安喬在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幻想着有位神仙能下凡,對她說,安喬啊,別怕,我來幫你。然後用他的仙法給她變一桌好吃的,讓她三天三夜都吃不完。

二十二年,從未有人對她說過,我幫你。

她看不明白楚非遠是真情還是假意,但說句實話,這會子,她心裏溫暖,像是有着溫熱的水在澆灌着她,讓她滋潤起來。

這種感覺除了他,還真沒有人給她過,她媽表面看着對她很好,實際上,如果不是她姐姐癱瘓了,她媽不會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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