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真心

“還疼麽？”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何路白的沉思，她朝沈皓辰看過去，沈皓辰手裏拿着沾了藥水的藥棉正擡頭看着她，眉頭微微皺着。

何路白微微笑着搖了搖頭。

沈皓辰見何路白沒有不舒服，便低頭，拿着輕輕在傷口上塗抹着，塗完之後，輕輕用口吹了吹擦傷的地方，然後拿紗布将傷口隔離開。

何路白歪着頭看着蹲在床邊，正全神貫注幫她擦藥的沈皓辰，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會弄疼了她，何路白的心裏有些難過。

“傷口不要碰水了。”沈皓辰起身準備将東西收一收，身子被一股力量制止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詢問般的看向何路白。

何路白看着自己伸出去握住沈皓辰的手，她有些懇求的看着沈皓辰“陪陪我。”

“好。”沈皓辰點了點頭，何路白放開了拉着的手，沈皓辰搬來旁邊的椅子坐在床邊，何路白的臉色有些蒼白，沈皓辰伸手撫在何路白的額頭試圖揮散那眉宇間的不安“我在這裏，不要擔心。” 沈皓辰柔聲說道。

何路白點了點頭，她好像是有些累了呢，聽着沈皓辰溫柔的聲音，她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香。

沈皓辰看着那樣熟睡的容顏，伸出手撥了撥落在何路白臉上的頭發，那張白皙秀麗的容顏就這樣完完全全展現在他的面前，他伸手從何路白的眉頭劃到眉尾，從鼻梁到嘴唇，是啊，就是這個人，讓他許多年過去了依舊無法忘記，想起最初回來的目的，沈皓辰嘆息一聲，他的雙眼鎖住床上的人，何路白，我做了所有的準備回來，但是你依然有能力讓我潰不成軍。

床上的人不舒服的動了動，換了個姿勢。

沈皓辰收回了手，他站起身朝窗邊走去，深邃的雙眼望着外面碧綠的池塘，一動不動。

何路白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的沈皓辰，他與那背後的景融為一體，讓何路白恍然間以為還在夢中。

沈皓辰聽見動靜轉身“醒了？”

低沉的嗓音，溫柔的語調，何路白呆楞了幾秒，宛然一笑點了點頭。

“我一直沒有問你，呆在我身邊，你是不是過的很不開心？”沈皓辰逆光而站，何路白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是不是給了你很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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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路白刷的一下臉色慘白，上次是沈皓辰送她去醫院的，那醫生肯定也告訴沈皓辰她的情況了。何路白咬緊了下唇，是，她每次面對沈皓辰都會想到過去的事情，連帶着他們之間的相處，她也下意識的有不安的情緒，每天都要小心翼翼，之前她單獨去檢查的時候，醫生說情況進一步惡化的話可能會患上抑郁症。

沈皓辰那聲音裏的落寞和難過刺痛了何路白的心，她不是該為過去的事情贖罪麽？可為什麽她的行為依舊傷害到了沈皓辰。

“何路白，我……”沈皓辰艱難的開口。

他要說什麽？何路白不安的看着沈皓辰，難道他要離開她？她原以為這幾天的相處，他們都可以放下過去的事情，明明他對她都比之前溫柔了。“沈皓辰，你先聽我說。”

何路白打斷了沈皓辰的話。

“你不是問我當年的事情麽？”

沈皓辰身體震動了一下，他的腳向前跨了一步，原本張開的嘴，又閉住了，他雙手抱胸，直直的站在那裏，眼裏的情緒晦澀難猜。

“那天我本來是準備去找你的。”何路白的聲音有些暗啞“可是林玫兒來找我了，她…讓我在媽媽和你之間選一個。”想起那天的事情，何路白握緊了雙拳。“我…我沒有辦法。”

“你真殘忍，所以你就這樣輕易的放棄我了麽？”沈皓辰的聲音冰冷異常，他有些嘲諷的笑了“沒想到你們最終每個人都是如此輕易的離開我，我的父親，母親這樣，連你也是如此。”

“我…”她怎麽可能是那樣輕易的放棄的了他？那天約定的地點她沒有出現，可是幾天後她再去找他想要說清楚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只是後來才聽人說他出了國，她甚至後來…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一直知道。”何路白眼睛有些酸澀“所以，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根本不敢奢求你的原諒。”

“那我當年讓你給的答案呢？”沈皓辰似乎沒有發現何路白的情緒變化，一直追問着。

何路白捏緊了衣角，答案麽？答案早已了然于胸，也在夢中說出了千次萬次，可是不知為何，面對沈皓辰她竟不能輕松的說出口。

沈皓辰只是直直地盯着何路白，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何路白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臉上挂着一抹微笑，臉色依舊是那般蒼白“沈皓辰，你是不是太笨了，我都跟你許下了那樣的承諾，你還看不出來我喜歡你麽？”

沈皓辰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那時她的話是那樣的決絕，她的選擇是那樣的無情，就算曾經有過妄想，也被一點點碾壓在萌芽中，那時他曾在無數個夜晚夢到過去，都會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她是那般優秀美好而遙遠，每個人都說他不配站在她的身邊，他不相信，可是後來，後來的一切都證明，是他癡心妄想。

“沈皓辰，我喜歡你，抱歉，這句本該八年前就對你說的話現在才能對你說出口。”何路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皓辰，認真的說。

沈皓辰邁着修長的雙腿，快步走到何路白的面前，他緊緊地盯着何路白的雙眼。“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

何路白看着那琉璃般璀璨的眼，那裏的目光是那樣的急切，是那樣的不安，沈皓辰會不安？她以為時至今日的沈皓辰早已練就一身雲淡風輕的本領，那樣脆弱的神情是不會出現在他眼中的。

何路白心裏一陣酸脹，難受的要命，她伸出手抱緊了沈皓辰，那健碩的身軀隐隐地緊繃着，隔着沈皓辰的衣衫，何路白突然覺得懷中的這個人不再像當年那般瘦弱了，他已經是獨當一面的沈皓辰了。可是就算他的懷抱看起來那樣冰冷，觸手的溫度一如當年那般溫暖。

沈皓辰，沈皓辰，我是不是該勇敢一些，這樣你的眼中再也不會有那樣脆弱的神色。

在何路白緊緊抱着他的那一刻，沈皓辰身子變的僵硬了，那黑亮雙眸中的光芒一點點地淡了下去，何路白，最後，你依然不願意對我說實話麽？

何路白輕輕地離開了沈皓辰的懷抱，她對上那雙好看的眉眼“沈皓辰，當我男朋友，好不好。”

八年前你向我表白，八年後換我來真心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