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樹妖

午後的商業街，熱鬧繁華。

季岚光挎着晴音的胳膊，穿梭在人群中，購買旅行時必需的物品。

晴音很少逛街，一般情況下，她看中了什麽東西，只要随口說一聲，就會有人買好了送到她面前。

當然，這和她長得漂亮沒多大關系。

肯給她花錢買東西的人，大多不是追她的男人，而是有求于她的人。

她是妖，可以輕易完成一些在普通人眼中難如登天的事情。

比如把一個醜女變成美女，比如讓死去的親人複生，比如在不知不覺中，奪取一個人的性命。

只要人類的貪婪和欲望一天不消失，她就能對人類予取予求。

她幫季岚光介紹生意，也是想讓季岚光看清楚人類的真面目。

都說妖怪吃人害人，可是從人類這種生物繁衍生息開始，真正害人吃人的，都是人類自己。

勾心鬥角，自相殘殺，他們為了奪取利益，甚至不惜殘殺同類。

偏偏季岚光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壞人只是小小的一撮，而且只要給壞人機會，他們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呵呵。

晴音不像北松，可以耐心的和季岚光講道理，她的方法，就是把那些僞善的表皮剝掉，讓醜惡，原封不動的暴露到季岚光的面前。

親眼看到的，永遠比聽說的，更有說服力。

季岚光也很少出來逛街，她倒不是沒時間，她只是單純的沒錢。

乍看之下，她是掙的挺多的，可是她這行，是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鬼不可能天天出來吓人，她也不可能天天有生意。

買完必備的生活用品以後，季岚光去賣相機的地方看了看，現在手機很先進，買照相機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店裏陳設的相機，都是為專業人士準備的，很高級，季岚光根本消費不起。

買不了相機，季岚光還是很失望的，人家韓劇裏男女主角出去旅行，都會帶個相機，到處拍照秀恩愛。

看來，這少女心也是得用金錢才能買到的東西，像她這種窮逼low逼醜逼，還是務實點比較好。

相機買不起，行李箱還是能買得起的。

在商店裏挑了半天，季岚光也沒決定好要買哪一款。

晴音站在旁邊，不耐煩的催促，“一個行李箱而已，不用挑這麽長時間吧？”

旁邊的店員見狀，忙跟着說:“女士，這個紫色的現在打特價，折上折，特別合适。”

雖說是折上折，可是買下來，也得六百塊錢。

倒是旁邊那個黑色的不錯，比紫色的大，還便宜了一百塊錢，就是樣子太難看了，像是男款的。

季岚光拿不定主意，詢問站在旁邊晴音，“你說，我應該買哪個個？”

店員為了賺提成，笑眯眯的說:“這兩個行李箱的質量都很好，價格也很合适，要不，兩位女士，一人買一個？”

季岚光把決定權交到了晴音手裏，晴音也不好怠慢，她把兩個行李箱仔細的看了一遍，在心裏盤算，買哪個才更合适。

季岚光看晴音想的專注，輕輕的叫了她一聲，“晴音”

晴音沒在意，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嗯？”

季岚光頓了一下，才繼續問她，“你是妖怪吧？”

季岚光今天約晴音一起出來逛街，也是為了問清楚這個問題。

有了北松那個蛇妖做鋪墊，發現晴音是妖怪時，季岚光也沒有太驚訝，她現在問晴音，也是想讓晴音親口把真實身份說出來。

這個問題問的毫無征兆，晴音猝不及防，竟然微微愣了一下。

在很久以前，晴音就考慮過，要是有一天，季岚光發現她是個妖怪，她應該怎麽辦。

按照事先想好的對策，晴音挑了一下眉，把問題抛還給了季岚光，“怎麽？你有種族歧視？瞧不起妖怪？”

季岚光連忙擺手，“當然不是，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不管什麽族，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堅定的表明完立場，季岚光才反應了過來，不管是白族傣族還是蒙古族，人家至少是有血有肉的人，可晴音是妖怪，跟種族歧視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且看晴音和北松對人類的态度，就算是歧視，也是他們妖怪歧視人類。

人類歧視妖怪，那不是找死嘛。

季岚光瞪了晴音一眼，“不許岔開話題，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妖怪？”

轉移話題這招失敗，晴音發現，今天的季岚光可沒往日好糊弄。

“對，我是妖怪。”季岚光已經問到這個份上了，晴音也沒必要再隐瞞，“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晴音必須搞清楚，她是妖怪這件事情，是不是北松告訴季岚光的。

北松當時答應過她，絕不把她是妖怪的事情告訴季岚光，要是北松違背了諾言，她絕對讓北松不得好死。

季岚光，“你屋子裏養的植物。”

晴音，“植物怎麽了？”

季岚光，“和纏住白裙子的植物一樣。”

季岚光從白裙子的記憶裏看到，當時在棺材裏，有一種植物纏住白裙子的身體。

那種植物，和晴音養在寝室裏的植物一模一樣。

“原來是因為這個。”晴音恍然，季岚光一直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她以為季岚光注意不到這麽小的細節，就沒在白裙子的記憶裏動手腳，現在一看，倒是她小瞧季岚光了。

晴音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

季岚光心虛的跟着晴音幹笑兩聲，沒有接話。

聰明個毛啊，她又不是福爾摩斯，憑幾片樹葉就能推斷出晴音是個妖怪，她意識到晴音是個妖怪，還是今天上午，小九去她家時，沖着她大喊了三遍，“那個綠茶婊真的是綠茶啊，她是妖怪，綠茶妖啊。”

怕季岚光不相信，小九還從店裏搬來了一盆花，說是從晴音寝室裏偷出來的。

那盆花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枝繁葉茂，土壤松軟，看樣子是被主人細心呵護着長大的。

可是當小九随手揪了片葉子，放到手心時，季岚光卻發現，那片葉子的根部，被揪斷的部分，竟流出了不少紅色的液體。

液體帶着絲絲的甜腥味，分明是鮮血。

季岚光想，植物流血，一般只能有兩個原因，一是環境污染嚴重，植物變異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植物要成精了。

想起晴音那張美貌到令人發指的臉，季岚光覺得，植物成精的可能性，遠比環境污染的可能性大。

季岚光先前一直罵晴音是綠茶婊來着，現在得知晴音是綠茶妖，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你看，我沒罵你吧，你本身就是綠茶，我只是叫叫你的名字而已。

确認了晴音真的是妖怪以後，季岚光問出了她思考了一個多小時的問題，“不過綠茶真的會成妖嗎？不會被人摘去泡茶嗎？”

綠茶妖？誰說她是綠茶妖？她哪長得像綠茶？

晴音陰沉着臉，跟季岚光解釋，“你個文盲，哪有綠茶妖這種東西，我是樹妖。”

季岚光，“樹妖？什麽樹？”

晴音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了季岚光，“茶樹。”

季岚光聽了晴音的回答，叉着腰，笑得肆無忌憚，“那不還是綠茶嘛，茶樹妖，專産綠茶。”

話雖是這麽說，可綠茶和茶樹根本是兩個東西，晴音瞪了季岚光一眼，“別笑了。”

季岚光不理，繼續笑得撼天動地，她被晴音壓迫了那麽久，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怎麽可能不好好的嘲笑晴音一通。

晴音無奈，小人得志，說的就是季岚光現在的狀态。

瞟了季岚光一眼，晴音惡狠狠的說:“我可好久沒吃人了。”

威脅永遠比好言相勸有用。

季岚光立即停住笑聲，屏息凝神，小心的打量着晴音。

都怪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晴音就算長得再像人，那她也是妖怪，要是真惹的她不開心了，她可是會分分鐘扒人皮喝人血的。

看季岚光安靜了下來，晴音冷哼了一聲，“不笑了？”

季岚光搖頭，拍着胸脯保證，“再也不笑了。”

晴音，“再笑怎麽辦？”

季岚光，“我自己親手拿針把嘴縫上，絕不勞煩您動手。”

晴音，“那行李箱買哪個？”

季岚光，“您決定，您看中哪個，我就買哪個，絕不廢話。”

晴音滿意的點點頭，拿出錢包遞給店員，“我不要打折的，你把店裏最貴的給我拿過來，我買了。”

店員幹了這麽多年服務行業，什麽樣的奇葩沒見過，就算全程圍觀了季岚光和晴音關于妖怪的讨論，他也沒什麽太大的觸動，只是微笑着接過錢包，打開，請晴音從裏邊抽一張卡出來，他好拿去結賬。

……

店員:诶呀媽呀~~笑死我了~~店裏來了兩個神經病啊~~說自己是妖怪啊~~大家快來圍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