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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間房都在四樓,四樓在許多酒店、飯店裏都是禁忌數字,然而這游戲卻故意使用了四樓,隐隐暗示了房間亦是一個活動的場景。
其他兩組人已經先上樓了,唐少空與宋飛宇上樓時大廳只剩他們一組客人。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電梯前,電梯正停在四樓,宋飛宇按下按鈕後,電梯先是往上一直到了七樓,在七樓停了一陣子,接着屏幕上的數字才開始往下跳動。
唐少空看着數字每隔幾秒一次變化,心裏開始發毛。
從他們進酒店到現在,他還沒看到其他游客,他們彷佛是唯一的客人。然而停在七樓那麽久,肯定是有人搭着電梯下來了。是誰?唐少空不禁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個魔術師,又想到那群能夠活動的假人。他伸手進紙袋裏,緊緊握住一個飛镖。
3樓……2樓……1樓,電梯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唐少空屏住呼吸,宋飛宇也稍一踏步擋在他身前。
然而電梯裏空無一人。
比有人更可怕的,是沒人。
唐少空不安地走進電梯裏,手上的飛镖不敢松開。那電梯的內部和他想像得不一樣,并沒有鏡子,而是由一種能夠微微映出人影的金屬所構成。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壁模模糊糊地照出兩個人的身影,宋飛宇按下四樓,關門,電梯在沉默中緩緩向上。
剛才電梯裏沒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上到七樓的電梯并不是為了載人下來,而是為了将人從四樓載上七樓;另一種則是,他們看不到那個人。
這兩種可能無論是哪一種都很可怕,看不到的人就別說了,如果有人從四樓上到七樓,那人是誰?又為什麽要到四樓?
唐少空越想越怕,電梯到了四樓,唐少空不自覺地朝宋飛宇的方向跟緊了些。
電梯外是一條彎曲而看不到盡頭的走廊,走廊兩側是一間間房門緊閉的房間。
走廊照明不佳,只點了幾盞昏黃的燈,燈與燈未交集的地方甚至是漆黑一片。兩人走在鋪着地毯的走廊上,地毯吸收了他們的腳步聲,靜得彷佛無人走過。走到一半,唐少空不安地回頭看,就怕太過安靜使得他忽略尾随在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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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後面沒有人,他只看到本已關上門的電梯,又一次打開了門。
唐少空心髒猛地跳動起來,忙轉回頭去加緊腳步跟上宋飛宇。
兩人終于來到了444號房前,444房正位于轉角處。那裏沒有燈光,只有遠處的燈透了點微微的光線過來,使得原本色調便深的原木房門更顯厚重,也更顯陰森。
宋飛宇拿起鑰匙插.入門中,那門鎖似是多年未用,轉動時極為幹澀,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摩擦聲中又夾雜着聲極微輕的雜音,彷佛有人正低聲細語,唐少空不安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那聲音究竟從何處傳來。
唐少空再次看向房門時,宋飛宇正按着門把準備開門,唐少空一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
“幹什麽?”宋飛宇低聲問。
唐少空沒有回答,只是擡手敲門三下,輕聲道:“打擾了。”
進屋前要先敲門問候,這是一個常見的“規矩”,以前他們開房時唐少空也習慣這麽做。那時宋飛宇老愛嘲諷他,說是他們這麽常來,鬼都認識他們了,敲什麽門。此時宋飛宇也是一聲嗤笑,“迷信。”
唐少空沒理他,敲完門後又把手縮回來,靜靜站在旁邊。宋飛宇知道唐少空要他開門,忍不住又笑,心想還挺乖,知道有危險要老公先上,行,又聽話又聰明,誰家的小窩窩這麽棒。
宋飛宇推門進屋,門一推開來,撲鼻的是一陣陳腐的味道,這房間似乎塵封多年,整個房間散發着潮濕的黴味。
宋飛宇進屋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把燈全部打開,又把房間的兩扇大窗戶給打開散散味道。燈全打上之後,房間的全貌終于出現。這是一間很簡陋的房間,屋裏就一張雙人床,一個茶幾,一臺老式電視機,一個衣櫃,一張寫字桌,還有一個單人沙發。
整個房間的裝修風格還停留在上個世紀,東西雖還稱得上乾淨,但卻十分老舊粗糙,感覺一碰就碎。
兩人默默看着房間內的擺設,忽然朝對方看了一眼。四目相交的剎那,唐少空立刻別開視線,宋飛宇又笑,他知道唐少空還在鬧別扭,也知道唐少空剛才一定和他想起同樣一件事。
--這房間的裝修還真像唐少空他學校旁的小賓館。
一想到那處,兩人的腦海都湧出無數回憶。回憶裏各種不可描述的內容有,但更多的是那種異地相戀,好不容易見到對方時的安心與滿足感。
這要是以前,他們進屋的第一個動作一定是什麽都不管,只想緊緊抱在一起。
回想過往,唐少空心裏五味雜陳,忙逼自己想想早些時候宋飛宇說的那句“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冷靜冷靜。
他把今天買的東西随手放在茶幾上,收拾了新衣服準備洗澡去。玩了半天了,冷汗流了不少,從剛才他便一直想洗澡,正好他也不想和宋飛宇待在一塊,拿着衣服不發一語地就往浴室去。
浴室的裝修和房間保持了一致的風格,簡陋而破舊。一個鏡子,洗手臺,馬桶,毛巾架,還有一個浴缸。浴缸上挂着浴簾,浴簾是拉上的,唐少空看那帶着斑黃水漬的浴簾心底開始發毛,突然後悔第一個進來了,早知道讓宋飛宇先來探探。
然而他也沒臉再出去了,他鼓起勇氣走近浴簾,長痛不如短痛地一下拉開浴簾--
浴簾後什麽也沒有,唐少空松了一口氣。
脫衣服,進浴缸,開花灑。
唐少空猶豫片刻是否該拉上浴簾,最後愛乾淨的個性還是讓他決定把浴簾拉上。
浴簾将唐少空圍在一個浴缸大小的空間裏,熱水從花灑流出,帶起了陣陣霧氣,唐少空站在熱水底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明明才玩了半天,他便已筋疲力盡,那種疲倦既有□□上的,也有精神上和心靈上的。此時好不容易終于能放松了,肌肉一下酸痛起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數據,血仍是滿的,耐力少了一部份,而精神值掉了大半。
待會睡個覺應該能把耐力補回來,唐少空按了下洗發水,閉上眼開始洗頭。
水還挺熱,這游戲雖然坑爹,但在這點上還是靠譜的。唐少空邊想着邊沖掉頭上的泡沫,眼睛閉着。
忽然間,一股微微的涼風從他背後吹來,那股涼意與溫熱的水相比顯得十分突兀。
唐少空頓時一僵,先前在試衣間裏的回憶再次襲來,那時他也是先感覺到一陣涼風……
他緊閉着眼,不知是否該張開眼睛,他怕張開眼睛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卻又怕不張開眼睛,待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股微微的風仍吹着,但再沒有其他動靜,浴簾隔出的小空間中唯有水流聲。
唐少空摸索着将花灑關上,浴室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滴答。
花灑殘留的水落在浴缸上。
滴答。
凝結在天花板的水珠掉了下來,砸在唐少空背上,冰冷得讓唐少空顫了一下。
是怪物嗎……還是宋飛宇又在整他?
“……宋飛宇?”
唐少空的聲音中帶着試探,又帶着一絲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期待。
沒有回應。
幾秒鐘後,門外傳來宋飛宇的聲音,宋飛宇問:“怎麽了?我就守在你外面,你放心洗。”
聽到宋飛宇的聲音,唐少空松了一口氣,看來剛才不過是他的錯覺。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再次打開熱水,快速把頭上的泡沫沖洗乾淨,開始洗身體。
一會唐少空洗好了,拿起浴巾邊擦頭發邊拉開浴簾跨出浴缸。
洗得渾身熱騰騰的果然舒服,心情也放松許多,他擦好身體,尋思着把毛巾挂到後頭的橫杆上,轉身時眼角餘光瞄到了什麽,瞬間全身一陣冰冷。
只見浴簾上,憑空多出了一個血掌印。
剛才他在裏面沒發覺,此時一看,那樣子分明是一只血手試圖拉開浴簾--
唐少空吓得後退一步,後背抵上一個冰涼的東西。
是洗手臺,唐少空下意識回頭,回頭時看到洗手臺的鏡子,雙眼再次恐懼地瞪大。
那起了霧的鏡子上,有人在鏡面寫了三個字:
別
回
頭
唐少空僵在那,那三個字就像魔咒一樣使他不敢動彈,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只敢看着面前的鏡子。
霧氣蒸騰,很快那三個字又被霧氣給蓋上。剛才那字跡如此清晰,分明是在他踏出浴缸的前幾秒才寫好的字……幾秒鐘的時間,寫字的那個人躲去了哪裏?
熱水帶來的熱度已從唐少空身上退去,那些未擦拭完全的水珠冰冷地從他身上劃過。
滴答。
凝結在天花板的水珠滴在鏡子的上端。
滴答。
又一顆水珠滴在鏡子上端,兩顆水珠彙聚在一起,終于那重量使得它們沿着鏡面向下滑落,将鏡面上的霧氣劃開一道痕跡。
在那痕跡再次被霧氣蓋上的前幾秒,唐少空從那水滴寬的痕跡中,看見自己的頸後露出一只血紅的眼。
那只眼也從鏡子中看着唐少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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