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宋飛宇暫時失去作妖的能力，唐少空繼續看電影。

小女孩将洋娃娃放到玩具堆後便去睡了，第二天早上，小女孩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她的洋娃娃。然而才剛走近，小女孩便尖聲叫了起來。

只見玩具堆亂成一團，昨晚放在洋娃娃旁的芭比娃娃竟已支離破碎，殘破的肢體四散着。

唯有那洋娃娃仍完好無缺，小女孩趕忙抱起洋娃娃。這時小狗又來了，朝着洋娃娃一陣狂吠。

“狗狗！是你嗎！”女孩伸出小手打了小狗的屁股兩下，“怎麽能咬娃娃！”

“嗚嗚！”小狗發出嗚咽聲，卻又想要卻咬女孩手上的洋娃娃，被小女孩擋開了。小女孩的母親看到這一幕，以為小狗想咬女孩，又上前來厲聲将狗趕開。

“媽媽！昨天狗狗把我的芭比咬壞了！還想咬我的洋娃娃！”

“過兩天讓你爸爸把狗送走……”

母女兩人逐漸遠去，小狗不安地看着主人遠去的方向，既擔心卻又不敢向前。

狗狗……唐少空雖然怕狗，但是看到狗狗被責備的樣子也不禁難過，他不自覺地伸手，安慰地拍拍宋飛宇的頭。

宋飛宇：“？”

鏡頭拉近，女孩懷裏的洋娃娃突然笑了，笑得唐少空吓了一跳，手也緊揪宋飛宇的頭發。

宋飛宇：“！”

那一晚，小狗被關在屋外不得進屋。

那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屋外狂風暴雨，小狗蜷縮在狗屋裏，狗屋卻抵擋不了那狂暴的雨勢，雨水将小狗的毛都打濕了。小狗發出委屈的嗚咽聲，擡頭朝小女孩的房間方向看去。

漆黑的夜晚裏，小女孩的房間點着橙黃色的燈，燈光在窗上留下一個個黑色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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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裏，一個人形的東西立于窗前，定定看着屋外的小狗。

第二天小女孩起床，想下樓時卻被母親阻止，要她一會再下去。

小女孩沒有多想，抱着她的洋娃娃繼續躺在床上。那個洋娃娃不知何時身上又多了一些傷痕，尤其是半張臉都沾了紅色的痕跡，看起來十分猙獰。但小女孩不以為意，用袖子将洋娃娃的臉擦幹淨。

鏡頭轉到屋外，小女孩的母親眉頭緊皺地看着傭人清理庭院。庭院裏，到處都是飛濺的碎肉，草地被染成了紅色，本該在狗屋裏的小狗已經化為一灘肉末，唯一完整的只剩那顆滾落在狗屋洞口的頭顱。

“到底是誰做的？”

“昨天半夜有聽到狗叫了兩聲，後來就沒動靜了……”

小女孩對屋外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仍梳着洋娃娃的一頭金發，為洋娃娃紮辮子。

屋外，小狗的頭顱的眼睛和嘴都張着，上頭還有未完全乾涸的血。它的舌頭吐着，冰冷地挂在牙齒外，而牙齒上，一根塑料制成的金發纏在那。

狗被虐殺的事使得女孩家人心惶惶，沒想到下午時候，又聽到附近的小孩在那廢棄的游樂園裏找到一個小孩的屍體。

這下女孩被家人叮囑了不許出門，只好留在家裏玩她的洋娃娃。

又到了夜晚，女孩抱着洋娃娃睡了。

女孩的父親擔心孩子的安危，半夜起來巡視。走到一半，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女孩的笑聲。他以為女孩跑出來玩耍，回頭道：“這麽晚了還不睡！”

回頭，身後什麽都沒有。可當他再轉回來，就見洋娃娃站在他面前。

父親吓了一跳，片刻後又惱了，撿起洋娃娃扔進玩具堆裏：“玩具扔得到處都是……”

他進到女兒的房間，見女兒睡得正熟，放心關門備回房。

可才一回頭，那個洋娃娃再次出現在他身後。

連續兩次回頭殺，唐少空有些不舒服，不自覺地往宋飛宇的方向靠，宋飛宇見他又專心得忘了分手的事了，幹脆伸手攬着他的肩。

又到了白天，父親讓女兒把娃娃收好，要是再讓他看到随意扔在地上，他便要把娃娃扔了。女兒辯解了幾句自己昨晚是抱着娃娃睡的，父親卻不當一回事。

夜晚，女孩依舊抱着娃娃睡覺。

半夜，女孩被一陣動靜吵醒。她迷迷糊糊地還來不及睜開眼，便覺得懷裏的娃娃在動。

她以為自己在作夢，閉上眼又睡了。過了片刻，她聽到一聲“嘻嘻”的笑聲，又一次睜開眼。這回她發現娃娃不見了，揉着眼睛下床去找娃娃。

“嘻嘻。”

又是笑聲傳來，影廳裏回蕩着奇怪的笑聲，唐少空甚至覺得那笑聲與他極近，彷佛洋娃娃就在他耳邊笑。但他知道不是的，因為他旁邊就是宋飛宇。

電影裏，小女孩打開自己的房門，發現洋娃娃背對着她。

小女孩覺得奇怪，想上前去将洋娃娃撿回來，卻見洋娃娃突然動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前走，同時發出奇怪的笑聲。

洋娃娃一直走，走的方向正會通往女孩父母的房間。

今晚女孩的父親不在家，只有母親一人在。女孩見洋娃娃走到房間前，看着那鎖上的房門片刻，突然轉過身來。

女孩一驚，忙往自己的房門後躲。

她不确定洋娃娃是否看見自己了，好一會她沒聽到任何動靜，于是又鼓起勇氣探出頭去。

過道上，什麽也沒有，洋娃娃消失了。

女孩總覺得自己如在夢中，又回到了床上去。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睡夢中隐隐聽到敲打的聲音，還夾雜着幾聲歇斯底裏的尖叫與笑聲。然而她年紀小，困得睜不開眼，聽着那些聲響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感覺到懷裏有東西在動。她微微睜開眼，就見洋娃娃正在往她懷裏鑽。

好一會，洋娃娃鑽進她懷裏了，又回到被她擁抱的姿勢。

房間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女孩的呼吸聲。

忽然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女孩懷裏的洋娃娃傳來，黑暗中她什麽也看不見，只覺得洋娃娃微微動着。

第二天清晨，一陣驚恐的叫聲傳遍了整棟房子。

女孩被叫聲驚醒，那是她父親的聲音。她跳下床去，手上還抱着洋娃娃，往爸爸的方向去。

她出了房門，就見她父親站在卧室的門口，臉色蒼白。她不安地走近，父親發現她來了，忙朝她大吼：“別過來！回去！”

然而已經遲了，女孩走到卧室門口，就見卧室裏一片狼籍，牆上噴滿了血跡，甚至連天花板上也全是噴濺的血。

床上亂成一團，她看到媽媽的腿從床角邊的棉被中露了出來，彷佛媽媽還蓋着棉被睡覺。可奇怪的是，就在媽媽的腿邊，一只手也露了出來，而在手的旁邊，是媽媽的頭……

或是說，媽媽那內裏被吃空，只剩下臉皮的頭……

“回你的房間去！”女孩的父親忙讓女孩回房，一旁有傭人帶着女孩回到房裏，又匆匆離開。

女孩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吓得一陣發抖。房門外傳來大人們驚恐慌亂的說話聲響，每個人都想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女孩依稀想起半夜發生的事，可她年紀太小了，根本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真實。

她抱着洋娃娃嗚嗚地哭了起來，同時想往棉被裏面躲。她床上的棉被又大又松軟，總能給她安全感。她想在棉被裏找到一個能讓她放松的姿勢，可還沒躺好，她便感覺到身下有硬物被她壓着。

她在棉被裏一陣摸索，發現那是一根長條狀的東西，似乎是她畫畫時用的筆。然而拿出一看，那根本不是筆。

那是一截被啃得坑坑洞洞的手指，手指被啃得見骨，還有鮮紅的肉與黃色的脂肪露了出來。

那根手指還塗着豔紅的指甲油，那是她媽媽最愛塗的顏色。

小女孩拿着那根手指，不禁發抖，甚至沒發覺她懷裏的娃娃又動了。

鏡頭的角落，洋娃娃從棉被中探出頭來，睜着眼睛朝小女孩笑。

“嘻嘻。”

電影院裏又回蕩着洋娃娃詭異的笑聲，唐少空看得心髒狂跳，不自覺又往宋飛宇的方向靠。

可奇怪的是，他這一靠落空，晃了他一下。他回過神，發覺宋飛宇放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何時也拿開了。原本被抱得有些熱，現在他卻感覺到一陣寒冷。

唐少空轉頭看向坐在他右手邊上的宋飛宇。

宋飛宇不見了。

現在坐在他右手邊的，是一個穿着蕾絲洋裝，金發梳着辮子，有着一雙水藍色眼睛的洋娃娃。

洋娃娃也轉頭看着他，發出開心的笑聲。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