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洗衣

看見綠紋着了慌，慎蓉也覺得自己剛剛那樣說話，語氣太重了點。可是她現在心裏很是別扭，一時轉不過彎來，便冷冷的看着綠紋，不再開口。

“綠紋姐姐，快來，王爺讓送過來的衣服！”外面小丫頭的嬌聲叫喚讓慎蓉和綠紋都恢複了鎮定。

“喜鵲，我這就來！”綠紋一邊應着，一邊往外面走去。

她原本以為，夏天賜這幾次是過來吃的都很是滿意，這衣服八成應該是送給自家小姐的禮物。誰知道看見了一件沾着油污的衣服，分明是他之前來的時候穿的那一件。綠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捧着那件衣服，進來請示慎蓉：“小姐，姑爺的這件衣服，弄到了油污，要怎麽處置？”

慎蓉想不到夏天賜手腳倒是也蠻快的，人才剛剛回去，衣服立馬就送過來了。沒好氣的看了一下，道：“還能怎麽處置？先把它洗淨了再說。”綠紋點點頭，由于不知道夏天賜和慎蓉在裏面的事故，所以聽慎蓉說要洗，便拿着衣服親自去洗了。

她不敢将這件衣服交給漿洗的婆子，一是因為這件衣服衣料很是貴重，怕那些婆子手底下沒個輕重，再弄壞了一星半點，惹了夏天賜生氣。一是慎蓉此刻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她不敢再待在她身邊，怕又要被遷怒。

慎蓉見綠紋親自拿了衣服去洗，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這個丫頭，自來也是嬌養慣的，從來都只是在自己身邊端茶遞水，哪裏做過這些粗活？可是要叫她。又礙于面子，開不了口了。

此刻天氣已是隆冬，滴水成冰。綠紋雖然用了熱水洗衣服，但是那熱水卻是很快就涼了。因此，一件衣服洗完，她的雙手十指都被凍的通紅，說不出的刺痛酸脹。

可以說。自從到了慎蓉身邊。她都早就忘記了冬天洗衣服的苦楚了。此刻再次體會，卻是覺得不光手疼，心裏也是無限酸澀。

小姐雖然有時有些任性使氣。但是人根子上并不壞，對待旁人，都很少有惡意。若說慎蓉是故意這樣責罰她，綠紋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的。只是。小姐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脾氣呢？她和姑爺，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言歸于好呢？

綠紋又是替慎蓉着急，又是弄不懂，慎蓉和夏天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是小姐和這個姑爺。一直不能搞好關系，姑爺會不會就此厭棄了小姐，真的再娶一個側妃。讓那個側妃掌家理事吧？對了，說到側妃。京城不是有一個現成的麽？那個翠屏，不是就一直虎視眈眈的麽？不行，她一定要幫助小姐，不能讓小姐失寵，受到冷遇！這樣想着的時候，綠紋便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手。

一陣酸痛襲來，她忍不住“嘶”的輕呼出聲。聽見綠紋的輕呼，慎蓉忍不住喚她：“綠紋，綠紋，你衣服洗完了？”聽見慎蓉喚她，綠紋不敢不應。

她将雙手縮在袖管裏，慢慢走到了慎蓉跟前：“小姐，我洗好了。不過是一件衣服，一會兒的事情！”見她故意輕描淡寫的樣子，慎蓉忽然起疑。

“你自己洗的嗎？都洗幹淨了？你的手給我看看！”不等綠紋回答，慎蓉已經将她的雙手從袖子裏拽了出來。

一眼看到綠紋被凍的通紅，有些腫脹的雙手，慎蓉一下子呆住了。“這是怎麽回事？”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了這個問題。

不過不等綠紋回答，她就知道了答案，西北可不比盤龍郡，冬天就是真正的冬天，半點也不含糊的。滴水成冰，喝氣成霧，都是正常的。綠紋冒着這樣的嚴寒，親自去洗衣服，雙手可不就是要被凍成這樣麽？

她一下子握住了綠紋的手，一句“對不起！”很自然的就說了出來。

綠紋聽她向自己道歉，也深受觸動。連忙跪下道：“小姐，奴婢不過是洗了一件衣服，這都是奴婢份內的事情。當不起小姐您的道歉！”

慎蓉握着綠紋的手，道：“我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為了我和王爺嘔氣，你沒有少吃苦頭。只是，我也就你一個貼心的，有了事情，別人那裏不好說，在你這裏，我卻是一直都很任性的。難為你一直都忍受着我的壞脾氣！”她說到這裏，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而綠紋，早就哭了起來。

主仆兩個相對哭了一陣，感覺心頭都好受了一些，方才冷靜下來。

慎蓉摸着綠紋的手，心疼道：“原本你的手保養的一直很好。手指纖細，手上皮膚也很細膩光整。今天倒好，一下子就弄成這個樣子，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複原呢！”

綠紋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慎蓉心疼的眼神，道：“奴婢這雙手本來日日要幹活的。今日這樣一來倒好，可以躲個好幾日清閑了。”她故意這樣說，意在令慎蓉心中的負擔減輕。

慎蓉哪裏看不出她的用意，便配合的對她道：“原來你竟不是真心的，是故意存了懶心的？”綠紋點頭：“小姐英明！”主仆兩個，自此，便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之前的芥蒂，一下子一掃而空了。

待慎蓉說起自己如何捉弄夏天賜，夏天賜又怎樣反将了一軍之後。綠紋終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慮了，他們兩個和好的可能性絕對不小。不過當着慎蓉，她還是不再多說。只是提醒慎蓉，如果要幫夏天賜做衣服，最好要在他身上量量，免得他嫌小了不能穿。

聽說還要給夏天賜量一量身材，慎蓉就覺得自己心頭一陣發虛。可是既然答應他了，就一定将這件事情完成，并且做好。

于是她硬着頭皮，對綠紋道：“不過是量個尺寸，有什麽難的？”便決定第二天，就要幫夏天賜把尺寸量出來。

天氣越來越冷，夏天賜的這件衣服是夾了一層棉的，看上去輕薄，其實還是很保暖。慎蓉擔心他除了這件衣服，還有沒有其他的衣裳。所以便自覺加快了幫他再趕制衣服的速度。希望夏天賜不會被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