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付君用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聲音對藍玉冷笑道:“這就給你做主”。
藍玉只覺得一瞬間仿佛身在冰窟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小臉也瞬間變得刷白,付君那看透一切的雙眼,深邃而銳利,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最心底的秘密,藍玉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卻發現自己的下巴正被付君捏住。
“妻主,你弄疼玉兒了”藍玉用極具誘惑而無辜的語氣可憐巴巴道,可惜付君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随即一把甩開他,藍玉大驚,只聽付君接着道:“玉兒,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替你說?”。
藍玉身體不自覺的一顫:“妻主您是什麽意思?說什麽呀?妻主是不是聽了什麽讒言誤會了玉兒,妻主您可要相信我啊,您不是最疼我的嗎?”藍玉再次爬過來抱住付君的腿。
“誤會?”付君冷笑着反問。
“是啊妻主”。
“放肆!小小一個侍人也敢叫妻主?”付君突然大聲呵斥道。
玉兒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付君,他是沒資格叫妻主,可是以前仗着付君寵他他就大膽的叫了,符君也沒有反對啊,現在.....藍玉急忙慌張道:“妻主...妻主大人,玉兒,玉兒惹您生氣了嗎?妻主大人告訴玉兒玉兒可以改啊,妻主大人求您別這麽對我嗚嗚嗚”。
看着藍玉如此模樣付君冷哼一聲接過張靜手裏的東西轉手就砸在藍玉的臉上,藍玉一驚慌忙撿起來一看。只一眼,藍玉瞬間瞪大雙眼,身體也如被抽幹所有力氣一般癱倒在地,這是一張張紙,上面寫滿了俊秀的字,這字雖然不是磅礴大氣,卻瘦勁有力字字嚴謹,不說婉若游龍翩若驚鴻,卻也氣概凜然大氣脫俗,滿滿的一踏紙寫滿了兩個字,全都是——付君,而這分明就是她付君的筆跡,可是她何時寫過這等東西。
付君拿着一張寫滿“付君”的紙放在藍玉眼前,“我何時寫的?”聲音冷得讓藍玉不自主的打顫。
“妻...妻主大人我...”藍玉的臉早已刷白。
“玉兒寫的?”藍玉一顫,付君接着道:“玉兒在模仿我的筆跡?”。
“妻妻....主我玉兒只是瞻仰妻主大人的書法...想想.......”
付君沒有理會藍玉顫抖的身體,從張靜手裏接過一塊印章:“玉兒的房裏為何會有我的印章?”這話狀似溫柔實則充滿不可抗拒的威嚴,更是透着寒氣。
藍玉終于慘白着臉跌倒在地不再辯解,他知道他完了,再怎麽辯解也是無濟于事,只是微微顫抖着身體,私用妻主的印章,他活不成了,只是......
“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麽做的?”付君一雙眼死死的盯住藍玉,藍玉渾身一顫,不自覺的張口道“是...唔哇”話未說完便一口血噴了出來。
張靜急忙過來伸手查看:“劇毒,小姐”。
“小姐!”阿墨驚呼,她嚴格按照付君的吩咐在一旁仔細看着,從他們的言語間也猜測到了大概,只是這藍玉也未免過于膽大包天了。
“藍玉!”付君憤怒的搖晃,可惜已經晚了,藍玉艱難的張口欲說些什麽,可是怎麽也說不出來,兩眼因為痛苦或是不敢置信而瞪得極大,終究頭一歪倒了下去,竟是死不瞑目。
付君深吸一口氣道:“找個地方埋了吧”閉了閉眼道:“阿墨你去辦”。
“是,小姐!”阿墨應聲而去,付君轉身對張靜道:“阿靜,你去準備幾輛馬車,今晚我們就離開丞相府”,說完深吸一口氣,轉眼看着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竟是百感交集。
“是,小姐”。
丞相府另一處,付靈急得走來走去:“爹,藍玉被張靜抓去了就在剛剛”。
柳月兒喝茶的手一頓,随即氣定神閑道:“不要慌,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你才能思考”。
“爹,若是讓她知道是我讓藍玉偷了大姐的印章還模仿大姐的字跡簽名,我們一切努力白費了不說,我就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脾氣。”付靈不但不冷靜反而更慌亂了。
“你放心,他沒那個機會開口”柳月兒突然那道。
“爹爹的意思是?”付靈眼睛一亮。
“哼”柳月兒冷冷一笑并未說話,但那胸有成竹的模樣讓付靈一下子放下心來,就在這時,只聽門口傳來小侍通報:“主君大人,大小姐來了”。柳月兒與付靈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同時閃過疑惑。
“逆女!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這麽對君兒!”柳月兒聲淚俱下一聲聲的控訴着,付靈滿臉陰沉的跪在地上,事實上,她是真的郁悶,她是真不明白為什麽她爹到現在還在裝,已經沒有必要了不是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人前她是寶我是草,不知道的還以為付君才是親生的呢。
付君踏進裏屋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心裏冷笑着柳月兒是不是這些年演戲演慣了,但也不戳穿,他想演那就陪他演下去,這時候撕破臉皮對自己反而沒什麽好處。
“爹爹,女兒來向您拜別了”付君悲痛的作勢就要跪下去,柳月兒早從椅子上撲了過來哪舍得讓她跪,“我的君兒啊”柳月兒抱着她大哭,付君任由他抱着也不說話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付靈,付靈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借機起身将柳月兒拉開:“爹爹,別哭了,大姐是來辭行的您可別耽誤了大姐的行程”。
柳月兒聽罷這才放開付君,卻見付君盯着付靈道:“唉,二妹,大姐怕是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唉,也怪我管教不嚴疏忽了”付君突然搖頭惋惜道。
什麽意思?付靈和柳月兒都是心裏一驚。
“二妹還記得你送我的藍玉麽?”。
話音剛落,付靈一驚,眼神不自然的瞟了柳月兒一眼,柳月兒也是有些不确定,只聽付君接着道:“就在剛才,去了”。付君面上很難過,要知道藍玉一直是付君的寵侍這是丞相府公認的,死了怎麽可能不傷心難過。
“嗯?”付靈眼底的喜悅一閃而逝,急忙道:“怎麽回事?”。
付君冷笑:“哼,小小一個侍人,竟敢偷我印章模仿我的筆跡!真是膽大包天,二妹,你說他這是想幹嘛?”付君緊緊的盯着付靈道。
皇帝有玉玺為證,諸侯有玺印為證,為官者有官印為證,而一般人也有自己的私印為憑證,這是一個人最為重要的憑證,更何況還模仿了她的筆跡,任誰都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付靈聽罷心裏一慌,那賤人肯定是把自己說出來了,心裏又怒又慌,更是被付君的咄咄逼人弄得亂了方寸,有些不知所措。
“賤人真該死!”柳月兒大怒,這一吼恰好穩住方寸大亂的付靈,付君心裏惋惜,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只聽柳月兒繼續道:“靈兒真是糊塗,怎麽把這種膽大妄為沒規沒矩的賤人送給你大姐!君兒,這種賤人死了也就死了”。
“就是啊大姐,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以後送你更好的”付靈急忙補充道,雖然不知道付君知道了多少,但死了就是死無對證。
只聽付君接着道:“也是,從此我再也不是什麽丞相嫡長女也不是什麽大小姐了,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他背叛我也是應該的”付君悵然若失的道。
忍住心中的喜悅,付靈不着痕跡的看了眼柳月兒,柳月兒急忙上前安慰:“我的君兒啊,你娘她只是在氣頭上,等她消了氣就會讓你回來的,你現在外面呆幾天啊,千萬別難過,至于那個什麽藍玉,只是個趨炎附勢的下賤侍人,死了就死了,君兒要什麽樣的沒有,何必為個賤人傷心”。
“嗯,爹爹說得對”付君恭順的點頭稱是,随即對柳月兒道:“爹爹,娘這次是鐵了心要和我斷絕母女關系了,這一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爹爹,在離開之前,我想和爹爹說些體己話可以嗎?”。
“靈兒你先出去”,待付靈出去只剩兩人時,柳月兒這才道:“君兒說吧”。
付君看了看柳月兒,突然不再僞裝反而露出一個極為陌生的笑容,接着只聽她用森冷的聲音在柳月兒的耳邊道:“主君大人你說,這世上有報應嗎?”。
柳月兒的身子不自覺的一抖,如此陌生而危險的付君他第一次見道,這不是那個他從小養大的付君,不是,絕不對不是,“你是誰!”柳月兒慌忙喝道。
“可不就是你的君兒嗎?”付君面露微笑,可這微笑背後透着冷血,柳月兒一顫,這個眼神,這個眼神......“你....你你”柳月兒用顫抖的手指着付君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聽付君又重複道:“主君大人相信這世上有報應嗎?”
“你會遭報應的!遭報應的!報應!”一聲聲沉寂多年的嘶吼突然在柳月兒腦中炸開,如一道道接二連三的驚雷,柳月兒蹭蹭往後退去,幾下跌坐在地上,像見了鬼一般瞪着付君,眼裏的恐懼像是吞噬了他整個人,“你...你...”.
付君冷冷一笑,一步一步走進柳月兒,每走一步柳月兒就往後縮一步,眼裏慌亂的不敢看付君,“你說,會有報應嗎?”這一刻,付君與二十年前的那人突然重合在一起!付君步步緊逼,柳月兒拼命往後縮,“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不是我啊清哥哥!”柳月兒終于崩潰得語無倫次。
付君一凜,終于舒出一口氣,水玄清,她的爹爹,一個被丞相府塵封多年的人物,一個曾經驚才貫絕轟動多國的人物,付君終究沒忍住,在離開丞相府之前,親手揭開這塵封的記憶,連帶着撕開眼前這個男人隐藏多年的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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