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陪酒

劉曉彤對初夏自曝心事喜聞樂見，“修女終于動了凡心。我覺得你們倆之間，沒完。郎有情，妾有意，幹柴烈火，只差一把火了。呵呵呵呵呵……”

“你不要說得這麽猥瑣好不好？”初夏強烈抗議。

“好，那就是梁山伯遇上了祝英臺，賈寶玉愛上了林黛玉，羅密歐看上了朱麗葉。這回你滿意了吧。”劉曉彤說道。

初夏想起葉韞對她說的話，劉曉彤的話瞬間成了諷刺，于是說道：“你還是說得猥瑣點吧。”

劉曉彤哈哈笑起來，初夏也笑起來。

薛剛接到初夏的電話，自然是喜出望外，求之不得，當天就給初夏安排了上班的地方——凱撒休閑會所。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在那裏消費的人，非富即貴。

去了那裏，初夏就後悔了。所謂的銷售就是服務員，穿得要多性感有多性感，撒嬌賣萌發騷使性子，連哄帶騙，使勁地向土豪們推銷天價酒水。有時候她們也會提供其他服務，酒店不會管。

初夏在一個房間學習了一陣後，就被叫去了另一個房間。她跟着主管在走廊裏穿過，忍不住透過門上的玻璃往各個房間觀察，許多穿着和她一樣的工作服的女人正在各色男人懷裏賣弄風情，她甚至看到有一個正在口對口給一個客人灌酒。初夏已經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千遍一萬遍了。她想着怎麽把今天晚上應付過去，明天打死她也不來了。

走着走着，來到了最豪華的頂層，這裏都是頂級VIP房間。初夏依舊往房間裏看着，她看出來了，能夠到這裏服務員都是長得最出色的。而且這裏摟摟抱抱的情況相對少了，客人們和服務員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看來這裏的客人不但級別較高，素質也還可以。初夏微微定了定心，希望薛剛沒有騙她。

正在喝酒的葉韞看到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還沒看清楚就走過去了。他立刻問服務員要來了當晚所有新來的服務員的名單，一份帶着照片的名冊遞到了葉韞手裏。他自然找不到“林初夏”三個字，因為來這裏做服務員的都會給自己一個取個藝名。只是，他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照片，這樣的極品，酒店一般都會把她的照片放在前面的。她在這裏的名字叫“小百合”。

葉韞皺着眉頭，手指在初夏的照片上輕輕敲了幾下，她可真好騙。別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題外話，為什麽那麽巧，初夏和葉韞剛好出現在同一會所，後文會有交代。）

初夏比較幸運，她所在的房間完全是一場商務應酬。客人只喝固定牌子的酒，她只是按照主管的吩咐把酒送上去再倒好，然後靜靜地在一旁坐着就好。客人們在談一筆大生意，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初夏最樂于看到的情況莫過于此了。

直到淩晨兩點，初夏才下班。那個房間的酒水消費高達四十六萬多，光是82年的拉菲就就喝了三瓶。初夏驚得目瞪口呆。主管告訴她，她當晚的提成有八千多元，還誇獎了她幾句。初夏長大嘴巴說不出話來，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她高高興興地走出會所，剛出大門，卻看到葉韞站在車邊，似乎在等人。她心虛地低下頭，想快速走過去不被他看到。

沒走幾步，就被葉韞擋住了去路。

“你怎麽會在這？”葉韞帶着責備口氣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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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雖然妝還沒來得及卸妝，可是她現在已經換成了自己的衣服，所以還是可以抵賴一會的。

“我來見朋友。”初夏鼓起勇氣看着葉韞，聲音不小，其實都是強裝的。

“你的朋友呢？”葉韞問。

“已經散了，我也要回家了。”初夏一邊說一邊要走。

“現在還早，不如你去我家，再陪我喝幾杯，小百合。”葉韞說。

初夏站住了，他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為什麽要怕他知道，他又不是自己什麽人。

葉韞走上來，托住她的下吧，她化妝的樣子倒真的很勾人。只是明明畫着濃妝，眼睛卻像孩子一樣清澈。

“陪我喝幾杯，你今晚酬勞多少，我給你雙倍。”葉韞溫柔地說，雖然很溫柔，卻又透着一股冷氣。

初夏把他的手打開，“本姑娘累了，不想再喝了。”她用倔強又不客氣的口氣說道，顯得有些慌亂。她心虛了，葉韞托住她的下吧讓她心跳加快了，她讨厭這種總是處于下風被人牽着走的感覺。

她擺脫他繼續往前走。

“初夏。”他再次把她叫住。

他不叫她小百合，而是叫她的名字，顯然他現在至少把她當個朋友或是熟人，而不是會所的小姐。

“你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上班？為什麽要辭去靈之的工作？”他問，口氣依舊很冷，但是明顯帶着關切。

“我需要錢！”初夏毫不猶豫地說。

“你要錢可以來找我。”葉韞說。

“找你是要付出代價的。”初夏說。

葉韞無奈地皺了皺眉頭，“你不想做我的女人，我不強求，錢我可以先借給你，不要把我看得那麽無情無義。”他說。

“不用了。”初夏說道，倔強得像顆石頭。

葉韞恨恨地看着她，又有了一股把她的腦袋劈開，把她不會轉彎的腦筋給她掰彎的沖動。

“不要逞強，現在是我給你機會。下次你不一定有這個運氣，等到你來求我的時候，你就沒得選了。”葉韞克制自己的惱怒，耐住性子跟她說。

初夏回過頭，走到葉韞跟前，他能看得清楚她睫毛下的眼睛清澈得想春天的湖水。

她紅紅的嘴唇動了幾下，很努力地擠出要說的話：“葉韞，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不想跟你要錢。等我開口向你要錢的時候，我就不愛你了，至少是不想繼續再愛了。”她帶着淡淡的憂傷說着。

葉韞心裏一震，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習慣了她說愛他，所以他總是覺得她一定是愛他的，永遠不會變。

葉韞看着初夏在不遠處攔了一輛的士，上車走了。他還在原地。為什麽他總是看不透這個女人，他覺得他很了解她，她在他面前簡直像一杯白開水，一眼能看穿看透看到底。但是為什麽，他總是不能理解她的一些做法，第一件就是六年前她怎麽做到帶着他的畫從此徹底消失，僅僅是因為年少無知嗎？有時候，他覺得她很愛他，比誰都愛。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很恨他，比誰都恨。

有了第一個晚上的甜頭，第二天晚上，初夏又屁颠屁颠地去凱撒會所了。

她滿心以為會遇到昨天那樣的場合，她拿着名酒單努力背着各種酒的資料。不一會兒，主管就來叫她了。

她和另外幾個服務員被叫到一起，主管交代了幾句，說是要适當喝點酒。初夏立刻推脫，說她不會喝酒。

主管說：“你必須去，客人點名要你。沒事的，适當喝點，對客人熱情點，客人不會為難你的。”

初夏和其他幾個服務員穿上面齊胸，下面齊臀的裙子被主管帶着走向她們今晚的掘金處，進過一所vip房的時候，初夏看到葉韞坐在裏面。他也看到她了，臉上是明顯的不悅。初夏卻突然覺得很得意，她享受這樣能激怒葉韞的時刻，至少說明自己在他心裏也不是完全沒有位置的。她故意昂起頭，顯得很期待的樣子，從他的門口走過去。

等初夏幾個被帶到一個房間的時候，男人們齊刷刷地向她們看過來，像看着剛被端上來的新鮮熱乎的食物一樣。

就像餐桌上的禮儀一樣，地位最高的人先挑。

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男人氣場格外強大，顯然是這裏地位最高的人，其他人都讓着他。

“齊總，看上哪個了？”坐在他旁邊的人問。

那個叫“齊總”的男人一眼看重了初夏，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初夏到底害怕了，這種情況，她見所未見。她想着要不要臨陣脫逃，旁邊的小木蘭顯然擔心她這種不知所措的樣子會怠慢了客人。于是笑眯眯地把初夏推到了齊總身邊，還把她按着坐在齊總旁邊，說了句：“齊總真是好眼光，小百合可還是純潔得像百合花，和您最配了。”一面又對初夏說：“好好陪齊總。”

初夏坐在那位齊總身邊，完全沒了主意，她不知道小木蘭說的“好好陪齊總”應該怎麽個陪法。

不一會兒，其他的客人也選好了姑娘。初夏看到那些姑娘迅速和客人們打成了一片，主動投懷送抱的有，遞水送酒的有，愉快聊天的有，只有她和齊總，還是零交流。

她木讷地看着那位齊總，不知道該怎麽辦。

齊瑞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和氣地問初夏：“剛來上班嗎？”

初夏點點頭。

“不習慣嗎？”齊瑞問。

初夏又點點頭。

齊瑞笑着說：“沒事，我也不喜歡這種場合，不想讓你去陪別人才選了你的。你裝裝樣子給我倒倒酒說說話就行了。”

“謝謝你。”初夏終于敢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