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出事

初夏已經讓吳司機回去了，總不能又麻煩人家來接她，再說天快亮了，于是就在外面的長椅上湊合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初夏出去買早餐。周太太讓她帶一份S市的商報來，說一會老周醒了要看。

初夏買了兩份味千拉面，周先生的早餐會有傭人送來。她又給自己買了洗漱用品，然後買了一份商報。

吃面的時候，周太太問初夏，葉韞是不是經常夜不歸宿。

初夏尴尬地說，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在忙吧。

“一個男人忙，說明他有本事，你要習慣，習慣了就好了。”周太太反過來安慰初夏。

初夏點點頭。

“你今天要上班嗎？”周太太又問。

“下午有個培訓。”初夏說道。

“那一會你早點回去吧，昨晚你也累了。”周太太說。

“不急，下午再走也不遲，上午我來看着周伯伯吧，你再睡一會兒，你太累了。”初夏對周太太說。

周太太搖了搖頭，“我睡不着，你陪我坐一會兒吧。”

吃了早餐，初夏收拾幹淨，把垃圾扔了。

周太太到底是太累了，坐在沙發上打起盹來。

初夏拿出手機來看，還是沒有未接電話和短信。葉韞就像突然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樣。

坐了一會兒，她百無聊賴地拿起那份商報看起來。翻着翻着，一個熟悉的面孔飄過眼前，她倒回去，看到葉韞的照片，旁邊是馮笛，照片是兩人各自端着酒杯，刻意處理成兩個人含情對視。新聞的大标題是“XX區XX地開發項目正式啓動，斥巨資打造S市購物天堂”，副标題卻十分地八卦“葉馮兩家好事将近？項目系馮千金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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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瞬間全身僵硬。她快速把文章看了一遍，大意就是葉韞系某個開發項目的主要推動者，但是憑他一己之力消化不了，馮氏集團下了血本支持他，當然不排除是看好項目前景。但是馮氏讓自家千金馮笛全力負責這次項目怎麽看都像是為以後的聯姻增添一筆豐厚的嫁妝。

初夏看完僵硬地坐着，腦中一片空白。好久才恢複思考能力。難怪馮笛幾次提醒她，葉韞不會娶她，還說她影響不了她的地位，她要不是對葉馮兩家的親事有把握，一定不會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馮笛的話還是次要的，關鍵是葉韞。難怪他一直強調要做情人，他從來不說愛她，也從來沒說過要娶她，甚至從來不說關于未來的規劃。是她求着他給她機會，那也是給她愛他的機會，他什麽都不用做。不用愛她，不用娶她，不用對她許下任何承諾，鬧了半天，一切還是在按照他的游戲規則進行，她付出身體，他付出錢，兩人互不相欠，互不傷害，什麽別的牽扯都沒有。

“報紙上的話不要當真。”周太太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她看到初夏對着報紙上葉韞和馮笛的照片發呆，于是安慰她。“這些記者為了博眼球，什麽都敢寫。”

初夏把報紙收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

周太太去倒水，然後又說了句：“只是，有些事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女人對愛情太認真了是件很危險的事。”

周太太此時是背對着初夏，然而初夏知道，這是周太太發自內心的非常嚴肅的提醒。

“我知道，他不會娶我。”初夏假裝用很淡定的口氣說道。她想知道周太太是不是也是這麽認為的。

“初夏，你別怪我多嘴。”周太太給初夏遞了一杯水，“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但是，我見過太多的商場利益聯姻。尤其像葉韞這樣的人，他的婚姻牽扯多方複雜的利益，所以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初夏冰冷的心又被澆了一盆冷水，也就不覺得更冷了，她淡淡地說：“我明白，我有心理準備。”

周太太抓着初夏的手，說道：“這裏只有咱們兩個人，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我。”

“您問吧。”初夏說。

“我知道你很愛葉韞，是他所有交往過的女朋友裏面最愛他的。葉韞也愛你，這個我能看出來。在我所知道了他的女朋友裏面，他只對你付出了真心。可能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但這種事越是掩飾越是明顯。既然你們彼此相愛，萬一将來遇到了阻力，他不得不娶了別人。那你怎麽辦？”周太太問。

雖然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但是第一次這麽清楚明白地擺到自己面前，她還是打了個寒顫，“我還能怎麽辦，緣分盡了，就散了呗。”她悠悠地說道。

周太太嘆了口氣，仿佛已經預見了即将到來的結局，“你就沒有想過繼續留在他身邊？畢竟他愛的人是你。”

初夏明白周太太的意思，似乎有了愛情，就算是做情人也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了，反而不失為一種退而求其次，對大家都好的折中手段。

她搖了搖頭：“不可能，他要是娶了別人，我就沒有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了。”

周太太還想勸她：“你把名分看得很重要嗎？”

“不是名分的問題。”初夏說道：“在我看來，愛情面前，兩個人必須是平等的。如果沒有了平等，那也就沒有了愛情，沒有愛情，兩個人為什麽還要在一起？”

周太太看出來了，初夏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顆堅定而倔強的心，她也認同初夏的觀點，但也是真的為一對真心人的未來感到擔心。

下午她照樣去伊麗莎白小學培訓，很快就要開學，她就要正式給學生們上美術課了。初夏有些小激動，也感嘆顧興的辦學态度确實嚴謹，不是主課的美術也被這麽重視。

中途休息的時候，她又給葉韞打了個電話，想提醒他記得去醫院看周先生。卻發現依舊是關機。她漸漸地也知道了，葉韞忙的時候一般會把私人手機關機，因為公事一般會先找他的秘書們。

第二節培訓課開始了，初夏的手機突然響了。初夏懊惱自己怎麽忘了調靜音了，連忙把手機拿出來，是劉曉彤打來的，她趕緊挂了，然後把手機調靜音，劉曉彤找她一般沒什麽重要事情。

沒過幾秒鐘，劉曉彤又打來了，初夏又挂了。用微信問她：“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麽事？”

“你家葉韞出事了，你知道不？”劉曉彤回她。

初夏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還想問劉曉彤葉韞出了什麽事，卻看到自己的手指已經顫抖起來，完全不受控制。

怎麽辦，她腦袋裏一片空白，然後才想起，應該打電話啊。她好像一瞬間被掏空了所有智商一樣。

顧不上還在上課，她從後門跑出來。顫抖着去翻劉曉彤的電話，心裏默念，一定是劉曉彤的惡作劇，一定是。為什麽葉韞出事是由劉曉彤告訴自己呢，明顯不對啊，一定是她的惡作劇，劉曉彤，你敢拿這件事跟我開玩笑我要殺了你。

總算撥過去了，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曉彤……”初夏想問她葉韞出了什麽事。

沒等她說完，劉曉彤就在那邊吼道：“你什麽情況啊，電話也不接，你現在是不是和葉韞在一塊啊，到底怎麽回事啊？”

“什麽怎麽回事？你到底在說什麽呀？”初夏聽劉曉彤的口氣不像開玩笑，徹底急瘋了。

“敢情你還不知道，他們都在說葉韞從樓上掉下來了，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只是QQ群裏的消息，說有人因什麽開發項目賠償金沒到位還是什麽的，工地上有人鬧事要跳樓。葉韞去處理，結果從樓上掉下來了。結果怎麽樣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別人說的，你先別急……”

初夏把電話挂了，原地呆立了好幾秒，然後瘋了一樣跑出學校。別墅區裏都是開私家車的，根本叫不到計程車。她一口氣跑出別墅區。

上了車，司機問她去哪裏。她愣了，對啊，去哪裏，葉氏集團，還是工地，還是醫院，還是根本就哪裏也不用去了，直接等有人告訴她葉韞已經死了？

不管是醫院還是工地，她都不知道去哪裏，最後她帶着哭腔對司機說：“葉氏大樓。”

在車上，她給周子婷打電話，每次打過去，都是對方正在通話中。她又給葉氏集團的前臺打，也是占線。一切都在告訴她，葉韞真的出事了。

車子開了漫長的半個小時，終于到了葉氏集團的大樓。初夏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麽樣命運，她麻木地下了車，忘了給錢，司機提醒她，她才機械地從包裏掏出兩百塊給了司機，也不等司機找錢，就往集團大門裏走去。

和初夏想象的集團已經亂作一團的樣子不一樣，這裏就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一切都和平常一樣，安安靜靜的，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沒有一個人在讨論他們的總裁發生了什麽事。初夏心裏燃起了希望，也許劉曉彤得到的消息是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