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救贖

就在她完全絕望的時候，鬼佬松了手，然後整個人一攤，倒在初夏身上。

初夏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口空氣，用盡全力把鬼佬從身上推開，然後跑向房門，推開門沒命地跑了出去。

跑到服務臺，初夏确定自己安全了，才松了口氣。可是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人怎麽會突然倒下去不省人事，難道是煙灰缸砸到了重要位置？

服務員看到初夏衣衫不整，一臉驚慌的樣子，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初夏驚魂未定，斷斷續續把房間的事情說了一遍，服務員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把主管就來了。在酒店主管的陪同下，初夏才敢再次來到房間。

她希望鬼佬已經走了，卻失望地看到鬼佬還躺在剛才的位置，一動不動。

初夏開始擔心鬼佬是不是死了，她逼着自己卻看一眼床上的身體，被煙灰缸砸過的地方一片紫青。鬼佬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

主管立刻叫來保安，看住初夏，一邊打電話報了警。

初夏慌亂地拿出電話，打給葉韞，卻聽到對方是關機，大概現在正在飛機上，手機關了機。初夏又給張燕打電話，萬幸，張燕的電話接通了，初夏說自己在酒店遇到了麻煩，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讓她已聯系到葉韞讓他立刻給自己回電話。

打完電話，警察來了，醫生也來了。

初夏萬分緊張地看着醫生檢查了鬼佬了身體，然後醫生說了個“dead”，初夏驚得癱坐在地。天吶，她殺人了！

初夏被帶到了警察局。

錄完口供以後，初夏被關進了收押室，手機和其他物件都被沒收了。害怕、恐懼、內疚圍繞着她。她只盼望了葉韞快點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快點來救她。

第二天，換了一個警察給她錄口供。确切地說，是審訊。

那個警察問她來澳大利亞做什麽的，初夏說是見男朋友。警察問她男朋友在哪裏，初夏說去美國了。警察又問她為什麽還在酒店，為什麽沒有跟男朋友一起去美國。初夏說男朋友有公事，不方便跟着，還說訂了昨天下午回中國的機票。

警察又問她她男朋友來澳大利亞做什麽，初夏說是參加商務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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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問她，除了見男朋友，還見過什麽人，去過什麽地方。

初夏說沒見過被人，也沒去別的地方，一直待在酒店房間裏。

這讓警察對她充滿了懷疑，他懷疑她就是個地下娼 妓。因為價錢沒談攏，和嫖 客起了沖突，然後失手殺了人。于是一直圍繞這個方向問她問題。

初夏面對警察的懷疑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沒有信心，問題也回答得亂七八糟。加上她根本就沒辦法解釋，為什麽來見男朋友，卻不方便抛頭露面，她試着說是為了男朋友的工作，但是警察顯然不相信她。

這一次的審訊結束後，初夏又被送回了關押室。

初夏覺得自己就像是掉進了海裏，周圍的一切都想吞沒她，她只有盯着天邊的地方，期待着那裏會出現一艘船，葉韞就在那艘船上。

葉韞，你到底什麽時候會來救我。

一輪輪審訊之後，初夏沒有能提供任何對自己有利的線索或證據，案情越來越像是娼 妓與嫖 客的沖突。

時間過去三天，依舊沒有見到葉韞的影子，初夏的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終于在探望室見到了葉韞，初夏看到葉韞，就瘋了一樣撲上去，幾乎在同時，葉韞也向前抱住初夏。

“你總算來了。“初夏說完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來晚了。”葉韞說道。

旁邊的警察強行把他們兩個拉開。

兩個人隔着桌子坐下來，葉韞拿出紙巾遞給初夏，依舊遭到警察的阻止。初夏漸漸止住了哭聲。

葉韞看着初夏臉上依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心疼地問：“傷口還疼嗎？有沒有醫生處理過？”

初夏搖了搖頭：“傷口不要緊，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你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

葉韞想去抓初夏的手，礙于警察衣服随時準備沖上來阻止他的表情，只好忍住，他安慰初夏，“你放心，律師已經在申請保釋了，最多再過兩天，你就可以出來了？”

“真的嗎？”初夏一副絕處逢生的樣子，她沒有想到葉韞真的有辦法救她出去，她還以為這輩子就完了。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葉韞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可是，可是，我殺了人……”初夏說完，又哭泣起來，她到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葉韞說道。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次不一樣，我殺了人，我闖了大禍了，你這次救不了我了。還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你不要管我了，不要為了我耽誤你自己的事情。”初夏已經從見到葉韞就覺得一切都會變好的幻覺裏清醒過來，她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有點大，不是在凱撒酒店得罪幾個老板那麽簡單，葉韞再有本事，也救不了她。她想清楚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決不能拖累葉韞半分。

“傻瓜，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不管。你別擔心，律師正在想辦法。初夏，你聽好，見到律師後，把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跟他說清楚。除了律師，不要再和任何人說起有關案情的話，一切都讓律師幫你說。你自己不要放棄，就一定會有希望的。有我在，我不許你放棄。”

初夏聽到葉韞這麽說，覺得飄蕩的身子一下就踩到地面了一樣，她看着葉韞，問他：“我真的還有救嗎？”

“當然有，你要相信，我會帶你離開這裏，回中國，我要把你風風光光地接回家住，還要陪你去坐旋轉木馬，坐過山車，去漂流，還有聽歌劇，還有好多好多事情，小妹，為了我，你一定要堅持住。”

初夏聽到這些，頓時有了精神，有了動力，“好，我會堅持的，我不會放棄，葉韞哥哥，等我。”

探望時間很快就到點了，初夏頻頻回頭看葉韞，葉韞一直保持着樂觀的笑容看着她，一雙眼睛不停地向初夏身上輸送着力量。

初夏很快就見到了律師，律師詳細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也叮囑她不要再亂說話。

第二天，初夏就被保釋出來了。

見了葉韞，初夏不顧一切地沖上去，葉韞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沒事了，沒事了。”葉韞對她，又像對自己說。

史蒂文律師是初夏的擔保人，葉韞和初夏只能暫時住在史蒂文留給他們的公寓裏，初夏腳上安上了電子監控器，只要她離開史蒂文的公寓，電子監控器就會自動報警。

不過初夏已經很滿足了，離開監獄，還有葉韞陪在身邊，她別提有多高興了。葉韞一刻也不敢離開她，就連她洗澡也陪着她一塊洗。

晚飯是傭人做的，吃完飯葉韞問初夏想做什麽，初夏說她什麽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覺。葉韞就抱着她早早上床睡覺。

出事之後，初夏就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一閉上眼睛就做惡夢，不是夢到自己殺人，就是夢到自己被強 奸，或者夢到警察抓她，把她送上絞架。

有葉韞在身邊，她總算有了安全感，她躺在葉韞懷裏，葉韞緊緊抱住她，“睡吧，有我在，別怕。”

聽到初夏緩慢有節奏的呼吸，葉韞知道她已經睡着了，總算稍稍安了心。

可是不一會兒，他就聽到初夏呼吸越來越重，節奏越來越亂，又很快，他就聽到她在說夢話：“放開我……不要抓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葉韞，救我……”

一邊說着，一邊手腳不停地掙紮。

“初夏，初夏，醒醒。”葉韞見她睡得太辛苦，還不如不睡，趕緊叫醒她。

“初夏，醒醒！”他繼續搖她。

初夏睜開眼睛，看到葉韞在身邊，如釋重負。

“抱緊我，抱緊我。”初夏說道。

葉韞把她抱得不能再緊了，嘴唇貼着她的額頭：“別怕。”

初夏也用兩只手緊緊抱着葉韞。

“睡不好，就不要睡了，我們說說話。”葉韞說道。

“殺人是不是很嚴重的罪行？”初夏問。

葉韞不希望她總是想着這件事，可是他知道她心裏的結還沒有解開。

“你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殺的人，你沒有罪，律師會幫你做無罪辯護的，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葉韞說道。

“可我畢竟殺了人，那個人的家人一定很恨我。”初夏哽咽地說道。

“他是壞人，他死了，說不定對他的家人是件好事，他要是不死，說不定還會再去害別人。你是在為民除害。而且，你想想，如果你不殺他，他可能會殺了你，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我。不要再對他有愧疚感，大不了，我去找到他的家人，給他們一筆補償費，這樣，可以嗎？”

聽到葉韞這麽說，初夏安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