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投其所好】
換好衣服轉身,思雲就瞥到了寧致遠邪魅的眼神,這人看着倒是真人君子,內心不知道多少下流心思。
這麽想着,思雲便覺得心裏悶悶的很不自在,“鄢惜妤身上的痕跡是你弄出來的?”
“像本王這種貌比潘安,風流倜傥,才高八鬥的男人,自然不會目光短淺。”寧致遠湊表臉的把自己誇了一頓,但意思還是很明顯了。
思雲稍微松了口氣,語氣也和緩了些,“你把我打暈後,都做了些什麽?”
寧致遠嘴角微勾,溫潤如玉的臉上光芒盡顯,“要說,怎麽是本王的人,找個妓子都能找那麽有見識的。”
思雲無視了他自誇的話,問道,“此話何意?”
“那怡情一見我們進去,就喂了解藥給容峥。還三下兩除二的扒下了鄢惜妤的衣服,在她身上弄了些暧昧的痕跡。那一番布置,就是我親眼所見,也覺得容峥是和你妹妹那般雲雨。”
思雲倒是沒想到那番布置是出自怡情之手,本以為她不過是個普通妓子,沒想到有如此遠見。
既然怡情投誠,她自然也得回應一二,“怡情是個可憐人,你找人将她的病治治吧。”
“你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寧致遠語氣有些郁悶。
雖沒有明說答應,但思雲下意識的相信他會照自己的話去做。便也不再這件事上糾纏,而是說起自己的目的,“自然不是,那個斷了手的車夫,是這件事情最重要的人證。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寧致遠眉眼帶笑,仿佛永遠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卻能輕易看穿她的內心,“你這番找我,難道不是另有打算?”
思雲表情微窒,“我想讓他指證淮王。”
寧致遠臉上的笑意收斂,他不笑的時候眼珠如墨,黝黑得深不見底。仿佛能攝人心魂,不怒自威,氣勢逼人。
見這他這樣子,思雲大概知道,可能性不大。
果然就聽到他說,“思雲,你可知道,淮王的勢力多大,并不是這一個車夫能夠扳倒的。”
“我明白。”她當然知道,淮王的勢力加上他母妃娘家勢力,深入京城盤根錯節。想要将他弄垮,哪裏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但是,再大的勢力,慢慢的點點擊破,日積月累總能滴水石穿。
她意已決,就算寧致遠不幫忙,她也會想辦法去實行。
過了半響,寧致遠深深的嘆了口氣,思雲的神情很明顯,他要不出手,她又會把自己陷入危險中。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去涉險呢。壓下心中的想法,他将笑意重新挂在臉上,“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便幫你一把。”
這麽說,便是應下了。思雲心情莫名有些複雜,但在寧致遠含笑的眸子中,找到了一絲安心。
她突然有些怔愣,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有人能讓她産生安全感。
***
玉棠苑內,鄢惜妤洗完澡後,便窩在餘氏懷中。
見着她身上觸目驚心的紅痕時,餘氏便知道這一局棋差一招。聽着鄢惜妤哭哭啼啼的講完了事情的經過後,餘氏更是悔恨不已。
世上并沒有後悔藥可吃,她只得安撫哭泣的鄢惜妤,懊惱道,“妤姐兒,是為娘對不住你。”
她不該拿自己女兒去冒險的,但如今說什麽都晚了,當初想到這個計策時,她并沒有考慮太多。本以為按着原先合計的,就能讓鄢思雲栽跟頭。哪知這個容峥也是個不靠譜的,竟然反把自己女兒害了。
鄢惜妤心裏的苦哪是餘氏一句對不住就能抹去的,心裏的恨更加深刻,都怪那鄢思雲!如果不是她,她怎麽會落得如此地步。
但現在,她必須想辦法挽救殘局,“娘,你千萬不能讓爹把事情鬧大,要不然女兒的名聲可就不保了。”
餘氏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的女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打小就是為着将來要嫁入高門培養的。那容府不過一個五品武官之門,哪裏配得上她的女兒。
但是,今日一事一旦傳出,那妤姐兒就會毀在容峥手上了,她必須想辦法阻止老爺才行。或許,她可以來個大逆轉。
餘氏問道,“妤姐兒,你老實告訴為娘,鄢思雲那個賤人當時也昏迷了嗎?”
鄢惜妤回憶了一下,搖搖頭,“女兒不知,我們行走途中,車夫放了炷香到馬車裏。之後,就覺得整個人疲軟無力,等蘇醒過來的時候,女兒就在容峥床上了。”說到這個事上,鄢惜妤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但是女兒真的沒有和他做出茍且之事。”
餘氏自然是相信她的,昏迷後,還不是任人宰割,指不定就是鄢思雲那個賤人故意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餘氏又問道,“你身上可有什麽不适?比如腰肢酸痛,腿腳發軟之類的?”
她所問的,自然都是歡愛之後的正常反應,鄢惜妤尚在閨中,自然不知情。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如實回答道,“沒有這些感覺,和平時一樣爽利。”
女子第一次歡愛之後,怎麽可能和平時一樣。況且她身上紅痕遍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過程相當激烈。既然她說和平時一樣,那就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就是鄢思雲故意設計,妤姐兒并沒有失身于容峥。
想到這個可能,餘氏當即就吩咐身邊的侍女,“祥瑞,你去幫妤姐兒看看,她還是不是處子之身。”
兩人去了隔間,出來的時候,鄢惜妤羞紅了臉。祥瑞則仍一臉淡然,“夫人,二小姐并未失身。”
聞言,餘氏心裏總算松了口氣。同時,心裏的計劃也就形成了。只要讓鄢思雲頂罪,那妤姐兒的名聲不就保住了嗎?
不過是個十四歲的野丫頭,還想和她鬥,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一旁低着頭的如梅注意到餘氏的目光,眼底的陰狠讓人望而生畏,如梅臉上閃過懼色,頭低得更低了。這樣的二夫人,真的好可怕。
***
送走了寧致遠,思雲便要思考下一步。車夫這件事情交給了寧致遠,她便不必憂心了。
這會該思量着該如何把餘氏這正妻的位子拉下來。
餘家原先也是家大業大,但到了餘氏這一帶,人丁有些薄弱了。
餘氏父母一共就兩個孩子,一個餘婉秋,一個餘誦傑。餘婉秋嫁入鄢府之前,餘氏商戶還是個能在京城只手遮天的。但如今,随着人丁稀松,加上餘誦傑自己不争氣,好好的百年商行,落魄了大節,還不如後起之秀墨家。
但是,鄢茂學能爬到如今這個禮部侍郎的位置,一半沾了雲雪蓉的光,另一半就是沾了餘婉秋的光。雲雪蓉畢竟是将軍府女兒,雲翼在朝中又是說的了話的人。他随便提點,鄢茂學就有了上升的勢頭。但這關系打點,總得花點錢。這錢,便是多半出自餘婉秋。
是以,鄢茂學再讨厭餘氏,卻也不會将休了餘氏。
除非,讓鄢茂學覺得餘家再沒了利用價值,或者說,還會有損他的利益……
夜色平靜,月光如水般傾瀉,照在鄢府的每個角落,再平靜的夜也無法讓布滿算計的人心平靜下來。
第二日,天朗氣清,太陽高挂。
思雲打着探望雲翼的名頭帶着惠風和柳絮出了鄢府,馬車才駛進雲府,寧致遠便已經趕到馬車前。
思雲踏着小凳子款款而下,見到雲翼,她盈盈施禮,“見過外公。”
寧致遠晃着手中的折扇,笑意吟吟,“你還真是守約,時間一刻都不誤。”
“那是自然!”思雲同樣嘴角帶笑。
見這兩人這般要好,雲翼臉上挂滿了慈祥的笑容,“你們年輕人聊,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
等雲翼一走,思雲便去換了身男裝,然後和寧致遠一同出了府。
她們這番前往,自然是要去墨氏商戶。原本思雲是打算一個人去的,但想着寧致遠雖說不受寵,好歹是個王爺,說話的分量比她還是要足上幾分。
既然打定了利用墨氏來扳倒餘家的商戶,那就必須去和墨氏的人洽談。把墨氏如今最需要的送過去,他們自然會願意幫忙。
而墨氏如今最缺的,就是打開皇室的供應。
這也是她帶寧致遠過去的第二個原因,寧致遠雖沒什麽勢力,但能在皇宮這盤大染缸裏,沒有半點勢力還安然無恙的生存下來,其中不乏他深沉的心機。
即使外表看起來再無城府,就憑他外界傳言殘疾,而本人活碰亂跳這一點來看,就知道這人還是隐藏了些實力的。
這麽一想,思雲看着寧致遠的目光多了分探究,是否他接近自己,也是有着其他原因的。
不管真相如何,她大概都不能用平常心來對待吧。
思雲想得入神,身邊的驚呼聲都沒能聽見,身邊馬車呼嘯而過,在擦身那一瞬間,寧致遠拉過她,将她護在自己身後,表情微惱,責備道,“走路的時候能不能用點心,給人撞壞了可怎麽辦?”
肢體接觸下,寧致遠溫熱的呼吸撒在她脖頸見,思雲面上頓時燒了起來,連忙掙脫了他的懷抱,和他拉開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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