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阿康被放置在隔離室裏,許連雅彎腰檢查它的傷口和精神狀态。

外頭樓梯響起腳步聲,有條不紊,來自皮鞋,不屬于周啓軍或者夏玥,她直起腰走出來。

她先看到一張英俊的臉,胡子剃得幹幹淨淨,接着是男人捧着的一束花。

潔白的百合,自從某次被問及喜歡的花她随口說了這個,之後經常會收到何津的友情問候。

其實她并不熱衷百合,只是圖這個名字的寓意。

何津的笑很迷人,起碼夏玥和馮一茹都如此評價。

許連雅默默接過百合,接下口罩象征性聞了一下,“謝謝。”

“什麽時候下班?”

許連雅看了牆上的挂鐘,說:“走吧。”

她捧着花,和何津一前一後地下樓。

許連雅和何津立馬受到好奇和暧昧眼神的沐浴,每次何津來周啓軍和夏玥都笑得格外燦爛,只因許連雅從來不承認和何津除朋友以外的關系,而這點八卦也成為他們上班僅有的消遣。

“雅姐!”夏玥甜甜地叫道。

許連雅讓何津拿着花,邊解下白大褂邊吩咐剩下的活,因為有住院的病號,周啓軍今晚會留下守夜。

許連雅提出先讓何津和爵爺相聚,何津無所謂地說好。

“你一點也不像跟它分開一個月的主人。”許連雅對他的冷淡評價道。

“是吧。”何津若有所思,“相較之下,它在你那裏生活得更好,我只能保證它每天不餓着,你會關心它開不開心。”

Advertisement

許連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真這樣,不如把它送給真正喜歡的人。”

何津說:“你喜歡它嗎?”

許連雅一愣,說:“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何津笑了,“別緊張,我随便說說而已,我會給它找個合适的女主人一起照顧。”

許連雅一開門,一條黃色的影子便蹿上來,熱情地伸出舌頭哈氣。她把爵爺引到何津身邊,取了一只空花瓶到廚房接水。

房子是一室一廳,進門左手邊廚房,陽臺和卧室窗戶同向而開。

“一個月不見,胖了那麽多。”何津估計抱起了爵爺,後半句幾乎咬着牙說的。

花瓶接了水,許連雅把百合插/進裏頭,搬出到飯桌上。

她讓何津稍坐,便進屋換衣服。

許連雅換上一套黑色小禮服,那是生日時候何津送她的,搭配的還有腕上的手鏈,臉上略施粉黛。做完這些,她終于看上去跟何津的風格相襯了。

許連雅對着鏡子自嘲笑了笑。

何津大方地大量着她,說:“你下午的裙子也挺好看的。”

許連雅低頭換高跟鞋,沒什麽表情,“這條不更好看?”

何津又浮現那種能稱之為招牌的笑。

何津帶她去吃江浙菜,符合他一貫的清淡口味。服務員推薦甜品時,許連雅問:“有冰的麽?”

沒等服務員接話,何津打斷道:“女人最好別吃生冷的東西。”

許連雅點頭,語調平平,“那要熱的吧。”

讓服務員拿走點單後,許連雅小聲說:“我媽當醫生的,你吃東西比她還講究。”

何津為她斟茶,“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保養的重要性了。”

“老人家論調。”許連雅說,“你也就比我大了七歲。”

“一般男人三十三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我還不注意點,怎麽找女朋友。”

提到女朋友的話題,許連雅總覺莫名微妙,便把話題引到工作上,不巧又被何津嗆一頓。

“你打算一直開店麽?”

“嗯。”

“忙得過來?”

許連雅不明地看他一眼,“店裏還有兩個幫手。”

“晚上就小周一個人留守麽?”

“一般是,夏玥畢竟是女孩子,膽子小,我也不放心。”

何津話鋒尖銳起來,“你會替別人考慮,那你自己呢?如果小周請假了,需要人留守怎麽辦?”

許連雅不以為然,“那就我去。”

何津正色道:“你也是女人。”

許連雅半開玩笑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別忘了我爸是幹嗎的。虎父無犬女啊。”

何津說:“太危險了。關外治安又不怎麽樣,有沒有想法搬到關內?”

他住關內,潛臺詞是離他近一點。

何津:“我這邊認識朋友多,地段和客源什麽的不用擔心。”

從頭到尾的暗示,許連雅總算摸清楚了。前段時間他旁敲側擊她會不會回家鄉發展,得知答案後現在又把話題深入。他想讓她一步一步走進他的生活。

他的心意,她懂,卻無法接受。

許連雅可以考慮別人的引導,卻不想由別人來規劃她要走什麽樣的路。

就如高考當年,母親竭力反對她報考農業大學,說祖輩好不容易擺脫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家族洪流,到了你這一輩又要倒流回去。許連雅認為以她個人代表一輩人有失偏頗,沒有跟她多争論,而是找她父親撐腰,然後父親也真給她撐了腰。

父女倆在性格上都相似的倔,無論多麽離經叛道的事,認準了十頭牛也拉不回頭。而母親只會選擇一般人認為的安穩正道。

這也是他們最終會離婚的原因。

許連雅平靜地說:“我考慮考慮。”就像當初回答她母親一樣,并不打算說服對方。

“我的店在這邊開了四年,無論哪方面都穩定下來,真要搬遷的話我必須做好一年內顆粒無收的準備,傷筋動骨的,我得好好想想。”

何津從容地笑,“沒關系,你慢慢考慮。”

話題可能提得太早,許連雅和何津都陷入思考,上菜後他們交流較少,氣氛似乎慢慢滑入低谷。

告別前何津說過幾天可能還要出差,所以爵爺還要拜托她,許連雅說沒關系。

許連雅剛打開家門,爵爺便又迎了上來。

她蹲下撓它的腦袋,喃喃,“留守兒童……”

許連雅隔了幾天才聯系姜揚。

本來想等他主動聯系,到底還是先忍不住了。她并沒反思這樣做到底好不好,橫豎她都想去做。她想暫時逃脫眼前的困惑,這股新鮮感無疑極具誘惑。

她清了清嗓子,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姜揚那邊出乎意料的安靜,沒有高壓水槍或者車流聲的噪音。

“是我,許連雅。”

他的笑聲仿佛能牽引她的心髒加速跳動,“知道是你。”

這是他們正式認識後的第一通電話,寥寥幾語,感情地位高低立判。

許連雅開門見山,“有空麽,去補漆。”

“我今天休息呢。”

“哦。”

“之前給你開了單了吧?你可以拿着單子去就好了。”

“……”許連雅臉頰發燙,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不說話,也不挂電話。漫長的空白,姜揚可能只是享受電流聲,并沒有在等她說話。

許連雅說:“行。”

姜揚嘿嘿笑,“生氣了?”

“……沒有。”她還不至于生氣,只是一拳搗在棉花上,心口堵得慌。

“我還沒說完呢,”似覺有異,姜揚加快語速,“我的小摩托在店裏,你路過捎一下我,我陪你過去,行麽?”

許連雅憋不住似的,無聲笑了,“行啊。”

許連雅按照姜揚發來的地址找過去。

姜揚住的是附近一個城中村,樓棟密集,采光普遍不好,有握手樓之稱。她按照他指示把車停在巷子外頭。

她再撥姜揚電話,第二次才被接起。

許連雅告訴他她到了。

“嗯……”

許連雅聽出了猶豫,說:“不方便麽?”

“碰到點急事,要出去一趟。”姜揚頓了一下,“你看你是等我一下還是我們改天再約?”

許連雅想了想,說:“很久麽?”

“一個小時吧。”

許連雅也不知哪來的耐心,“那我等你。”

“那你上我這來吧,外頭太陽曬。”

姜揚所在的樓靠近巷子口,一樓是發廊,防盜門開在旁邊。發廊看上去生意清淡,只有一兩個客人,玻璃門關着,一個濃妝的女人站在門外抽煙。

姜揚開門接許連雅,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緩緩地吐出一口煙,神色迷蒙了。

每層樓房間成回字型,姜揚房間在九樓盡頭,隔壁樓只有七層,沒擋光,他的房間照明不錯。一房一廳,比許連雅的小許多,但出乎意料的整齊,也或許是東西太少的緣故。

小廳只有一張折疊飯桌、幾張塑料凳子和一張木沙發,卧室門敞開,進門一張複合板的電腦桌,擺着一臺臺式電腦,被牆擋住的一面許連雅沒有進去看。

姜揚讓她随便坐,摁開風扇,又進廚房給她拿了一瓶冰紅茶。

“你随意,要玩電腦就在裏面。”姜揚說,“我快的話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許連雅多嘴問一句,“你去哪?”

姜揚也接上了,“樓上朋友生病了,送他去醫院。”

“女朋友?”

姜揚愣了一下,笑:“男的。”

許連雅擰開瓶蓋,卻沒有喝,“你怎麽去醫院?”

姜揚像聽不懂,“嗯?”

“坐什麽車?”

姜揚說:“打車。”

許連雅又把瓶蓋擰緊了,站起來說:“走吧,我送你們去。”

姜揚卻沒動。

“走啊。”許連雅說,“大熱天打車多麻煩。”

姜揚咬了咬下唇,才說:“好,麻煩你了。”

姜揚讓她先下一樓等。

許連雅出到門外,那個抽煙的女人還在,那根煙卻不見短。女人又似剛才那般,笑吟吟地望着她,眼角皺紋拉出一個掃把形狀。

一個男人病到需要別人送到醫院,看來是病得不清了。

等大門被人從裏推開,看到那兩個男人時,許連雅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那個陌生男人不只是病了,而是……

大熱天的,他穿了一條灰色運動長褲,一條褲管空蕩蕩的。

許連雅特意看清他的臉,不是那天的吉祥,也跟吉祥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如果吉祥是一個破敗的稻草人,那麽這個男人應該是被掰斷一條腿的金剛狼。這個男人看上去比姜揚年輕一些,膚色如姜揚一般黝黑。他可能真不舒服,面有菜色,眼神卻有倔勁。

她有種感覺,姜揚和這個男人是一類人。

陌生男人皺眉低斥,“說了我不去醫院!”

姜揚是半抱着把男人拖出來的,一手還拿着拐杖,回罵:“媽的,你哪那麽多廢話!給我閉嘴!”又示意許連雅,“走吧。”

男人這才注意到許連雅,立時噤聲了,伸手撈過拐杖,低頭說:“我自己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