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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其實少得可憐,而且大多被我忘了,包括他的長相,包括他的名字。

其實我也不知我是如何成仙的,他們說我有顆至清至善之心,廣積善德,故而得仙緣,于是死後方才得道。

我不記得我積過什麽勞什子善德,比起那些三五不時便大行施粥的大善人,我不過救過幾個豺狼虎豹,撿過一兩個流浪貓熊,而且養着養着都不見了,其他不記得再做過什麽好事,但我死後确切是升天了。

我記得那年我剛過二十二歲的生日,由于在家鄉我的名聲實在臭大街了,人不能擱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于是本仙,額,是本人,搬到了另一個地方,想重新開始。

我因為是個外來戶,鎮上沒有房子,于是在山腳下蓋了個小木屋,一個人住倒是也挺樂呵,就是孤單了點。 于是我剛搬到這就趕緊找媒婆相親,然而我可能是被天帝詛咒了,相親了四次都沒成功!第五次我幹脆沒去,上山頭上遛彎去了。

故事就是這樣發生的,要說那天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就住那山上,見天撒丫子往山上跑,合着眼都能摸回家門,可那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我愣是在山上轉了一天一夜都沒下來。

我餓得樹皮都不知道啃了多少棵了,想抓只野雞野兔什麽的打打牙祭也沒抓着,我還以為我要餓死在山上的時候,希望出現了!我看見了一只大蟲!

那只大蟲得有我的兩倍大,吊頸白額,眼珠子跟銅鈴似的,黃黑相間的條紋毛皮锃光瓦亮的,牙齒比我手指頭都長,對着我嗷嗷叫喚。

我開心地張開雙臂朝着大蟲奔過去了。

那大蟲估計也是頭一回見着不怕它的人類,也龇着牙朝我奔來了。

正當我打算一拳頭給它個痛快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個青色人影。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他背對着我,我沒有看到他的模樣,不過他的身材修長,頭發半束半散,發絲在微風中拂起,還有他淡青色的衣衫,衣袂飄飄,只看背影,就覺得俊美如仙。

連帶的,連他手中長劍散發的冽冽寒光,都看起來格外好看。

“姑娘,這虎看起來兇狠得緊,你快去一旁避避,這裏就交給在下吧。”

他微微回頭,我看到了他的模樣,我記得他長得很好看,非常非常好看,是我活了二十二年中見過最好看的人,可是……打從我成仙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漸漸忘了他長什麽樣了。?

☆、我的夫君2

? 他顯然是個練家子,三兩下就把那只大蟲解決了,一劍穿喉,那叫一個英姿潇灑。

說來也奇怪,我對他的很多事情還是記得的,唯獨記不得臉。

解決完大蟲,他回過頭看我,不過我實在沒心思搭理他,颠颠地奔着大蟲過去了。

還行還行,沒把虎皮劃破了,還能完整地扒下來當坐墊使。

我四下看了看,地上有些枯枝,我過去把枯枝都撿起來。

青衣男子明顯不明白我在幹啥子,踟蹰地走到我身邊,小心巴拉地開口:“姑娘,你在……做什麽?”

“撿柴火,燒火,烤虎。”我回答得言簡意赅。

“吃虎?”青衣男子的語調都變了,指着那只大蟲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要吃那個?”

我抱着柴火對他點頭,“啊。”

“你、”他說話都困難了,“你沒有別的選擇了嗎?這裏離你家很遠嗎?”

“不是啊,很近,就在山腳下。”我出門沒帶火折子,只能按照古法鑽木取火,額,好像我不是很擅長,我鑽了半天了,怎麽不見火星子呢?

“那你為什麽不回家吃飯?”他問。

“因為我迷路了,下不了山,”我哀怨地瞪着他,“我已經餓了一天一夜,啃了三棵樹的樹皮了,如果吃完這只大蟲我還沒找到回家的路,你信不信我把你也吃了。”

他縮了縮脖子,幹笑了兩聲,把劍收回劍鞘裏,“那個,其實我經常來這裏,還挺熟的,我可以帶你下山。”

我懷疑地看着他,“真的?”我也在這住了幾個月了,不照樣迷路了。

他肯定地點頭。

我看了看死活鑽不出的火星子,果斷決定相信他,“成。”說完我有些感嘆,“看來古人都是騙人的,什麽鑽木取火,我鑽半天了,火呢火呢!”

“額,姑娘,容許我提醒你下,鑽木取火的重點在于鑽木,鑽石頭是沒用的。”他道。

我低頭看了看那塊石頭,怪不得,可是我沒找到什麽木樁啊,不過無所謂啦,我家多得是柴火。

我拽着大蟲的大腿走到青衣男子跟前,我記得當時那麽近距離接觸他,看着他好看的模樣,還犯了個花癡來着。

“姑娘,”他朝我笑了笑,頗有傾城之姿,“你為什麽還拽着這只虎?”

“回家吃啊,家裏沒存糧了,我又懶得去鎮上囤貨,這只大蟲夠吃好幾天了。” 青衣男子似乎沒明白,還有那麽點震驚,不過看着我拖着這麽大一只大蟲,溫柔地從我手中接了過來。

唔,憐香惜玉,好男人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山也花癡了,一見着美男子立馬消停地讓路了,我跟着青衣男子一路下山,通暢無比!

我看着我的小木屋,忍不住撇撇嘴,“真是奇了怪了,這路跟我平時的沒差啊,怎麽回事,我轉了一天一夜,愣是下不了山。”

青衣男子摸了摸鼻子,沒回話。

我朝他拱拱手,然後接過大蟲,“多謝兄臺,慢走不送。”

青衣男子臉色一僵,“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你很累嗎?”

他扶額,“還好。”

“那你就去鎮上吧,鎮上有很多客棧酒樓的,可以讓你坐個夠。”我衷心推薦。

他又是一僵,嘴角有些抽搐,“你不是要烤老虎嗎?我正好也餓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跟你一起吃?”

我看了看大蟲,如果分兩個人吃的話,那不是一下子就吃完了……

“你要生火吧?我可以幫你扒皮生火。”他提議。

“請進!”我開鎖。

我家廚房不算大,我跟他兩個人站裏邊,瞬間覺得有些擁擠,我只能縮在竈臺前面,看着他生火。

“哎喲,火生得不錯啊,這麽旺,而且這麽快就生好了。”我以前得忙活大半個時辰了。

青衣男子邀功般朝我一笑,我心跳又是漏了一拍。

我趕緊移開視線,有些結巴道:“那個,把你劍借我一下。”

他倒是不小氣,直接遞給我了,我瞧着劍刃,果然是把好劍啊!

“你!”他猛地站起來驚訝地看着我的動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用我的劍……切肉?”

“啊,”我道:“我沒刀,我一般不自己做飯吃,偶爾也會考個雞烤個兔子什麽的,它們個頭很小,不需要用刀。”

說完,我把切好的肉用劍穿好,送到竈臺裏去烤。

我看到青衣男子眼睛都紅了。

“別說,你這把劍真是好劍,這麽烤都不變色,比我之前的鐵架子好使多了。”我真心贊嘆。

他只是看着我,不說話。

肉考得差不多了,終于有飯吃了!我內牛滿面地把劍抽回來,拿下一塊肉,本着客人至上的原則,我先遞給他。

他看着我手中的肉,臉色比我手上的肉還黑,“這是用來……吃的?咽下去那種?”

“當然。”為了證明真的是吃的,我咬了一大口,使勁嚼,咽下去,唔,烤老了。

他瞟了眼我手上的肉,臉色好像更黑了,“裏邊好像還是生的吧。”

“是嗎?”我瞅一眼,“烤肉不都是這樣的嗎?”

不能怪我,我自小沒有父母,而且因為撿過幾個小動物,被鄰居當怪獸看,我只能獨居,一般都是去鎮上買上一大堆不愛變質的熟食在家裏囤着,慢慢吃,吃完再去囤。

雖然偶爾在野外留宿的時候,也烤過東西吃,但是那時候我對生熟完全沒有概念,一直以為烤肉都是這樣的,那時候畢竟是個人,見識淺薄可以理解哈。

“我烤給你吃。”他對我笑了笑,然後接過我手裏的劍,先是看了劍一眼,眼神中似乎帶了些心疼的意味,然後咬着牙切肉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他把肉遞給我看。

“你烤的跟我烤的不一樣嗎?”我疑惑地看着他,一樣的外黑內紅啊。

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後認命地塞進嘴裏嚼。

好吧,他也不擅長廚藝。

昨個走了一宿,都沒怎麽睡,吃過飯,我準備回屋睡覺去。

我一轉身,發現青衣男子還跟在我身後。

我想了想,估計是覺得這只虎他也有份,瞧我一人霸占,不樂意了。

我去廚房包好一大只虎腿交給他,然後跟他揮手,“慢走不送。”

我打着呵欠回屋,爬上床準備睡覺。

一回頭,發現某人還站在我床前,手裏還抱着虎腿。

他見我回頭,一愣。

我也跟着一愣,拍了拍床鋪看着他,“要不一起?”

“額,”他臉一紅,“那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們有緣再見。”

“記得關門。”我說了句,然後躺進被窩裏去了。

我聽見了關門聲,終于沉沉地睡去。

我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介于烤虎肉太難吃了,又分給了青衣男子一條腿,所以我決定去鎮上采辦些吃的回來囤着。

青衣男子走的時候說得那句“有緣再見”,我也就左耳進右耳出沒當一回事,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又再見了。

我趕着驢車剛進院門,就看到我屋門前趴了一個青色人影。

他身上多處被抓破,似乎是被什麽野獸抓傷的,青色的衣衫被抓得破破爛爛的,身上到處都是血痕,整個人趴在地上伸着手,似乎是想要敲門,只是還沒爬到門前就暈過去了,看起來那叫一個凄慘。 我把他翻過來看,連那張好看的臉上都被抓了一道子,我叫了他兩聲,他暈得沉醒不過來,我只能認命地把他拖屋裏去。

算了,救了那麽多狼啊豹的,這算是我救的第一個人類了,不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麽。

我給他上完藥包紮好,本來想讓他睡床我睡地的,可家裏實在沒有多餘的床鋪,我想了半天,最後把他挪到皮面去,中間留出個大縫,我睡外邊。

那時候我畢竟見識短淺,從小沒有父母教導男女有別,野生野長,自然不會忌諱這些,我只知道讓我睡地上挨凍肯定不行,我寧可把他丢地上去。

我往日閑着也是閑着,所以有睡懶覺的習慣,一般都是午後才能醒過來,今個也不例外,我一睜眼,就看到太陽公公已經在吃午飯了。

“你醒了?”

耳邊響起一聲低沉好聽的聲音,我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想起來昨個救了個人,我側頭,就看到青衣男子已經醒了,正躺在我旁邊,用手支着腦袋看着我呢,笑得那叫一個妖孽橫生。

他因為側躺着,衣襟有些寬松,衣領大敞,我隐約看到他精壯的身子。

唔,昨個給他包紮的時候全身都看過了,怎麽今個只是看了胸膛一點,鼻子就熱熱的呢。?

☆、親過兩回而已

? “姑娘,你還好吧?” “為什麽這麽問?受傷的又不是我。”我納悶。

“你、流鼻血了。”他道。

我低頭看了看,然後忙着下床找草紙去了。

老半天之後,我鼻子裏塞着兩團草紙回來,“那個,你傷好些了嗎?”

他點頭,仍躺在床上,笑得一派溫柔。

“姑娘包紮得極好,藥也很是有效,姑娘會醫術?”

“不會啊,”我道:“不過我經常會救些小動物,所以包紮技術還算不錯。”

“小……動物?”他臉色變了變。

我點頭。

“那麽那些藥,是給動物用的?”他的語氣很古怪。

我繼續點頭。

他不說話了。

“公子啊,”我塞着紙團湊過去,“你這傷,怎麽來的?”

“額,”他頓了頓,開口道:“昨日我離開之後,本要上山的,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我也迷路了,然後也遇到了老虎,好幾只,估計是昨天那只老虎的親戚,來尋我報仇了,我寡不敵衆,所以……”

“你不去鎮上,上山幹嘛?還有你不是說你在這一帶很熟嗎?怎麽也會迷路?”我問。

他眼珠轉了轉,語氣有些踟蹰,“莫非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哦。”那時候到底單純,所以沒有多想。

本來我想着,他的傷都是皮外傷,應該很快就可以愈合離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傷總是反反複複,今兒起色好點明兒又吐血了,可是看傷口也沒有惡化的趨勢,我以為是我包紮得有問題,畢竟人和動物不一樣。

我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結果都說他沒大礙,只是皮外傷,最後沒辦法,只能由着他在我這養着。

我和他真正的開始,應該是那天媒婆來,因為前幾次的失敗,這回我學聰明了,讓媒婆送本畫冊來,我先篩選篩選。

“什麽是相親?”青衣男子問。

他已經在我這休養一個多月了,傷勢還是不見好,反複無常,不過好歹能下地了,坐在我旁邊看着我翻畫冊。

“你連什麽是相親都不知道?”我驚訝。

“相親啊,”媒婆一見着美男,樂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相親就是一男一女見面聊天,如果聊得投緣,彼此有意,就由我媒婆為他們操辦婚事結為夫妻。” “結為夫妻?”他猛地瞪大眼睛指着畫冊,“和這些醜八怪?”

“有很醜嗎?”雖然和他是沒法比,不過在凡間也算是相貌端正了,也不至于用醜八怪來形容吧。

“對了,陶姑娘,這位俊公子是?”媒婆兩眼桃心地看着他,嘴上的痣都抖了。

我瞅了他一眼,回答:“寵物。”

我最後挑出幾個,麻煩媒婆幫我聯系,媒婆拿着畫冊,眼珠子都快貼在青衣男子身上了,不願走的模樣,最後我拿出馊饅頭請她一起吃,她才忙着跑了。

其實饅頭前天就馊了,可我一直懶得去囤貨,于是和他吃了好幾天馊饅頭了,不過我懷疑這個青衣男子以前沒吃過饅頭,所以馊了也吃不出來,我身體一向很好,吃馊的也不會生病,所幸他的身體也不錯,也沒鬧過肚子。

“花朵!”

媒婆一走,青衣男子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相處了一個多月,他當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本來也知道他的名字,可是成仙之後就忘了。

“花朵,你當真要嫁給那些人?”

“唔,也不一定,看合不合眼緣了。”我道。

“那你看我合不合眼緣?”他突然道。

我聞言瞅了瞅他,“還行吧。”

“那你嫁給我好不好?”

我被饅頭噎住了,他忙倒了杯水給我,我喝了一大口,這才順過氣來,“你說什麽?”

他半垂着頭,臉有些紅,似是有些害羞,“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大于天,我無以為報,以身相許是應該的。”

我嘴角抽了抽,“一般許的不都是女的嗎?”

他愣了愣,“是嗎?”

這貨怎麽比我還不食人間煙火孤陋寡聞啊?

“花朵,你可願嫁給我?”他重新握住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

我把他從上到下從前到後仔細看了個遍,如果他跟了我,就是我夫君了,同吃一碗飯同睡一張床是應該的,我就不用心疼我的糧食了,更不用發愁嫁不出去做老姑婆,最主要的是他長得好看啊!

怎麽看都是我賺了!

我咬着饅頭雙眼亮燦燦地看着他,“你說真的?”

他使勁點頭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既然決定成親,照我的意思,幹脆今個就拜了天地得了,可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回避我,一直沒有提過婚禮的事,我好歹是個女的,又不好意思主動問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傷逐漸好了。

我們雖然沒有拜過天地,可我們的相處模式變了許多,時常會做些親密的舉動,親吻擁抱也是常有之事,他學會了做飯,雖然比不上飯館,總比我強些,他也會日日為我束發,不再由着我像個瘋子一樣。

只是,婚期就是絕口不提。

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後悔了,可我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不好意思拒絕我,所以才一直這麽拖延時間。

我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雖然這大半年的相處,我對他的确動了情,但他若不願同我結為夫婦,我也不能厚着臉皮纏着人家不是。

又過了大半個月,看他對于婚事還是絕口不提,我決定,還是找媒婆相親吧。

這是我第六次相親,前四次以失敗告終,第五次我沒去,這回這個我見過畫像,雖然和青衣男子是沒法比,但是也算眉目端正。

我在酒樓裏等了大半天,對方也沒來,這年頭的人,太沒時間觀念了。

我又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人來,倒聽得樓下一陣喧鬧聲,似乎是來了什麽人。

我八卦着往樓下看,剛一轉頭,就看到眼前站了一抹熟悉的青色人影。

他黑着臉,這架勢,像是要把客棧給拆了。

客棧的全部視線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贊嘆連連。

娘之,要不要這麽拉風。

“花朵,你能不能解釋下,你在這做什麽?”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知道,你其實不願意娶我,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你要想走,現在就可以走,我絕不攔着,以後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他咬着牙從齒間溢出這幾個字。

“我們、額、其實也就親過兩回而已,大家都成年人,你不用那麽執着,不用刻意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樣。”我壓低嗓子對他道。

“親過兩回?”他揚聲叫道。

整個客棧沸騰了,唏噓起哄聲不斷。

我老臉都臊紅了。

我剛要說點什麽,他突然拽起我就跑,他武功在我之上,幾乎是完全抱着我一路用輕功回了我的小木屋,然後把我丢在了床上。

“親過兩回,還而已!那我們就做點不而已的事!”

于是,那晚之後,我就成他名副其實的夫人了。

他,算是我夫君吧?

我們沒有拜過天地,卻有了夫妻之實。

咳咳,其實吧,我也看過不少春宮話本子什麽的,咳咳咳,學習進步嘛,話本子上一般都寫着,男女那啥之後,一般第二天都會溫存溫存的,說些枕邊語體己話,我本來存了一肚子話想同他說,可是第二天一睜眼——

他不見了。

我等了一天一夜,他都沒有回來,我除了他的名字,對他一無所知,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直到第二天天黑,那個魔姬領着一票妖魔鬼怪出現。

告訴我,昨日與我溫存的,是個神。

棄我而去,毀我容顏。

其實毀容不算什麽,我對我這張臉并沒有太大的執着,只是忘不了那幾十年的血腥和疼痛。

一直沒有說,當年那個魔姬的羽扇是有魔法的,劃傷我的臉之後,我臉上的傷口便再也不會愈合。

我用遍了方法,哪怕後來救了二黑,讓他幫我用過法術醫治,還是沒有用,臉上的傷口永遠在裂開狀态。

倒不像剛受傷時那樣不停地流血,只是裂開着無法愈合,交錯的傷痕布滿了我的整個臉,外翻的皮肉看起來觸目驚心,風一吹或者沾到半點油鹽酒氣,疼得撕心裂肺。

都說夢裏是不怕疼的,估計是我疼得太厲害了,猛地從夢裏醒了過來,驚魂未定。

我發現我手裏攥着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死妖孽的手,我擡頭,發現死妖孽就坐在我的身邊。

“啧啧,醒了啊,”死妖孽又是那張欠揍臉,“夢見什麽了這是,哭得這麽傷心?”說着,他抹了一把我臉上的淚。?

☆、拼爹

? 我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我夢見這個客棧只剩最後一只雞,然後你全吃了,骨頭都沒留給我。”

死妖孽臉黑了。

今天的晚飯很豐富且唯美,唯美得本仙想吟詩一首——

我與妖孽坐廳堂,

雞鴨魚肉桌上放,

面前骨頭堆滿碗,

他吃肉來他喝湯。

小二站在我旁邊,依舊用那無比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夫人啊,為什麽您只啃骨頭不吃肉呢?”

我默默地看着手裏的雞骨頭,真的是骨頭啊!上面的肉全被剃幹淨了,一點肉沫子都沒留。

“哦,我家夫人在減肥,”死妖孽搶在我之前回道:“女人嘛,都是很在意身材的,她想減肥,又耐不住饞嘴,只能啃啃骨頭嘗嘗味兒了。”

死妖孽一邊嚼着雞腿一邊說着。

“哦。”小二一臉恍然大悟,“其實夫人,您已經很俊了,用不着減肥了,再說公子,您怎麽也不勸勸您家夫人,減肥什麽的對身體老不好了。”

我滿含希冀地看向死妖孽,勸我吧勸我吧!

“哦,”死妖孽果然看了我一眼,“我是吃軟飯的,夫人的命令就是天,我是萬萬不敢多嘴的。”

“那你把雞腿給我吃吧。”我忙道。

“遵命。”死妖孽朝我微微一笑。

本仙好想哭。

“夫人啊,這雞腿挺膩的,口感略差,為夫這裏有些調味品,撒上會好些。”說着,死妖孽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熟悉的小瓶子。

“不用了!”我忙着揮手,拿起一個雞骨頭塞進嘴裏,“我減肥!”

“公子真是好夫君啊。”小二哥感嘆地離開了。

死妖孽笑吟吟地把心花蕩漾散收進袖子裏,接着吃肉。

“啧啧,”死妖孽看小二走了,對着我直搖頭,“花朵啊,本君比你夢中的略好些吧,起碼還是給你留了些骨頭的。”

我:“……”

我把所有雞骨頭全都嘬了遍味兒之後,死妖孽已經幹掉了一桌子的雞鴨魚肉,肥死你得了!

“花朵啊,”吃飽喝足,死妖孽又要作了,“人間不是有句話,叫飽暖思那啥,我們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精神頭好得很,不如……”

“慕宇大人啊,其實一個男人如果飽暖思那啥,花樓是最好的去處,裏面的姑娘一個個溫柔美麗,人意人衣都很善解,跟她們比我簡直就是個渣,說不定您見過她們之後就看不上小仙我了,您真的不考慮一下?”

本仙良心推薦。

“花朵啊,我是神。”死妖孽突然低聲說道。

我點頭,我知道啊,用不着跟我炫耀你的好出身吧,你丫不就有個爹可以拼麽。

“神凡不能結合,你該不會忘了吧?”死妖孽涼涼道。

我一愣,我怎麽會忘記,這世上大抵不會有比我更清楚的了,毀容幾十年的代價足夠讓我刻骨銘心地記住了。

所以我也只是打算讓他沉迷女色,從而不願意被婚姻束縛,也沒指望他能真娶一個做天妃。

“至于人衣……”死妖孽突然笑臉吟吟,“你也可以試着善解人衣啊,如果你不會,我不介意親自教你的。”

我:“……” 不管死妖孽如何威逼利誘,本仙就是不跟他出門,爬回我的地鋪裏睡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好啊,沒夢到魔姬,也沒夢到我那個無緣夫君,甚好甚……

下雨了!

我突然坐起來,驚愕地看着前方。

身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我臉上也是濕的,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我不是在凡間的客棧睡覺嗎?不是有屋頂嗎?就算下雨怎麽會澆到我?

我抹了把臉上水擡頭,果然是下雨了,只是誰能告訴本仙屋頂的瓦片哪去了?那個大窟窿是什麽情況?

死妖孽坐在屋頂上,隔着屋頂上的大窟窿對我揮手呢。

“花朵啊,你醒了,快上來啊。”

“這雨……是您施法下的?”我咬着牙問。

“不是啊,”死妖孽無辜地搖頭,“本君跟雨神說,本君還沒有見過下雨,于是雨神就體貼地為本君施了這麽一場雨,啧啧,雨神妹妹真是太好了。”

本仙決定,回了九重天就給火神打小報告去,讓他好好治治他媳婦!

“花朵,你快上來啊。”死妖孽對我笑得花癡亂顫的。

“賞雨這種事情,您自己來就行,小的想換身衣服。”我挪了個不漏雨的地兒。

“誰說本君要賞雨了?”

“不然呢?又看日出?早了點吧。”我從乾坤袋裏翻衣服。

死妖孽搖搖頭,“天天看日出也煩了,昴日星官能讓本君瞧了他一個多月,得添了多少福澤。”

雖然臉皮厚點,既然您不看那本仙就換衣服接着睡了。

“本君在賞月。”他看着瓢潑大雨感嘆。

我:“……”

我在屏風後面換完衣服,剛走出屏風,突然又是一記“醍醐”灌頂。

“哎呀,這凡間的屋頂就是不結實,又漏了,所以花朵你還是上來陪本君賞月吧。”死妖孽又趴在這個窟窿上對我說道。

本仙淡定地穿着濕衣服躺回被窩了。

突然一陣穿堂風,本仙看到整個屋頂都不見了,而死妖孽正坐在一朵雲上飄在我上空,周身外一圈結界,讓他沒被雨水打濕。

“花朵,花朵,我們來賞月啊。”死妖孽坐着雲朵在我頭頂上直打轉。

“慕宇大人啊,要是有凡人經過,看見您坐着個雲彩直晃悠,會不會吓死?”我被雨水打得有點睜不開眼,幹脆拿手捂上。

“不會的,這個屋子在外人看起來還和原來一樣,凡人也看不到本君,本君只給花朵你一個人看。”死妖孽對着我可勁兒眨眼。

“我決定了!”我一下子坐直身子看着他,“我還是回九重天吧。”起碼在天宮他絕對不敢這麽折騰我!

“花朵啊。”

……

“你還想不想取消婚約了?”死妖孽突然道。

我一愣,死妖孽終于想通了?決定禍害別人去了?

“只要你幫本君找到魔君私奔的那個兒子,本君就答應你,跟夫君禀明取消婚約。”

“真的?”我一下跳到他的雲彩上,只怕是自個聽錯了。

他皺眉看着我,“花朵啊,你這麽激動,會讓本君很難過的。”

我無視他,“可是跟那個瀚洛王子私奔的神仙是誰,你不是說她不是你手下,你也不認識瞎掰的嗎?”

“是啊,”死妖孽怕我被他也沾濕了,往一邊躲了躲,“本君的确不知道是誰,不過本君調查到,數千年前,魔族地牢曾關押過一個神族質子,直到一千年前那質子才逃走,本君覺得,神魔兩族一向不和,瀚洛王子更是連九重天都沒來過,哪裏有機會認識什麽神仙私定終身,想來想去,只有那個質子。”

“你的意思是,那個質子在被囚禁在魔族的時候,就跟瀚洛王子勾搭上了,雖然一千年前已經撒丫子跑了,但是倆人依然藕斷絲連你惦記我我念着你,直到上個月私奔□□去了?”

“花朵啊,你的詞語真的是……豐富。”死妖孽道。

本仙略有慚愧,“好說好說,不過在凡間時讀了小春宮之類的。”

死妖孽睨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千年,魔族已經漸漸将此事淡忘,本君沒有十足的把握斷定私奔的神仙就是他,所以沒有明言,只能悄悄探訪那個質子到底是誰,屬于哪個族。”

“結果呢?”我問。

“時隔一千年,早已找不到關于那質子的半點痕跡,本君本來想去關押他的地牢看看,可是魔族地牢太隐蔽了,本君找了幾日都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不少巴豆和蘿蔔。”他道。

……原來那些巴豆蘿蔔是這麽來的……

等等!

“所以那天你把我丢出去,是故意讓魔君把我抓走關進地牢的?”

死妖孽贊許地捏了捏我的臉,“花朵真聰明!”

“那你現在知道那個質子是哪個族的了?”

死妖孽點點頭,“你剛關進去本君就知道了,本君在地牢的牆面上看到了些凰鳥族的圖騰,他應當是凰鳥族的。”

跟青羽一族啊。

“那你為毛不帶我離開啊!我差點被弑神樁啃光光了!”現在我看到龜啊蛇的還發憷呢!

死妖孽縮了縮脖子,一臉委屈的模樣,倆眼睛水靈靈的,還頭一回在只有我倆的情況下還自稱“我”。

“我想帶你離開的,可是看你在那好吃好喝,好像挺喜歡那的,就想着成全你算了。”

我感覺我嘴角快抽成羊癫瘋了,“我記得,您有個七妹吧?”

死妖孽點點頭,“花朵是想見你小姑子嗎?”?

☆、凡間有個詞叫非禮

? 我感覺我嘴角快抽成羊癫瘋了,“我記得,您有個七妹吧?”

死妖孽點點頭,“花朵是想見你小姑子嗎?”

“替我問候她!”

死妖孽:“……”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爬下雲朵打算接着睡覺去。

“花朵啊,陪本君賞月呗。”

本仙無視。

“關于取消婚約……”

我乖乖地挨着他坐好。

死妖孽看了我一眼,幽幽說道:“明日我們便出發去凰鳥族,待找回了瀚洛王子,本君就會如你所願。”

我雙手捧心,感激地拿雨水代替淚水,“慕宇大人,您真是個好神仙!”

“哦?本君不是死妖孽嗎?”死妖孽對着我直挑眉。

“哪有,魔族那些魔怪才是死妖孽,就算是神族質子,好歹也是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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