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自從有祁東接送上學放學之後,秦毛毛整個人都變了好多了。變得更開朗、更自信、更開心了。心情好到晚上睡覺做夢都在笑,早上鬧鐘一響馬上就從床上蹦起來,然後踢踏踢踏地跑到秦晚的房間裏催她起床,一改往日霸道的起床氣。
把毛毛這些改變看在眼裏的秦晚心中有了計較,在某次和秦雪的通話中提到了這一點,而後建議秦雪:“姐,我覺得毛毛還是需要一個爸爸。”
秦晚話音一落,秦雪就在電話那頭冷笑一聲,說:“難道老娘不是一直在給他當爸爸的嗎?”
秦雪這話說得如此有理,秦晚登時無言以對。
“姐……”
縱然無言以對,秦晚還是企圖想要再游說秦雪一頓。
“打住打住!秦晚你少來了,我自己的兒子,我心裏明白!”看穿堂妹企圖的秦雪直接打住了秦晚的話頭,幹脆利落地結束了二人的對話,“沒什麽事就不說了,我下午還有個會,先挂了。”
說完,連個“拜拜”也沒講,秦雪直接把電話掐斷了。
聽着聽筒裏的忙音,秦晚無奈,也只能由着他們母子倆去了。
————
接下來的日子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日複一日的重複昨天的節奏——
早上八點鐘祁東開車來到秦晚住的小區,接了她和秦毛毛,送毛毛上學之後再驅車去上班。
晚上六點鐘準時下班去接毛毛放學,晚飯三人一起吃,秦晚負責買單。吃完了祁東再帶毛毛出去玩。有時候是滑冰,有時候是打游戲,有時候是看電影……總之每一天的活動都是不一樣的。
唯一一次意外就是某日早上祁東開着自己的車來接秦晚姨甥倆。
還沒等秦晚發問,祁東就十分自覺地給她解釋:“我讓人拿你的車子去修了。”
然後又沒等秦晚客套不好意思,祁東又十分自覺地搶先作答:“用不着說麻煩我,我這是看在毛毛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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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閉嘴。
被祁東360度無死角堵死的秦晚只覺得胸口有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噎着自己。
噎了半天,秦晚終于把那口氣給消化掉了。
“……真是太麻煩boss您了……”
秦晚對着祁東深深一鞠躬。
一旁看着的秦毛毛不知所以,但是也學着秦晚對祁東鞠躬。
祁東無奈扶額:“……都說了你不用和我說麻煩我了……”
秦晚直起腰,仍是一臉正色:“但是的确是麻煩到您了。要不這樣,咱們晚上吃個好的,boss您說地方!”
秦毛毛聽到“吃”這個字,猛地從地上蹦起來,雙眼放光地握緊了小拳頭:“吃好的!吃好的!”
祁東寵愛地揉揉毛毛的小腦袋,略一想,對秦晚說:“上次你們部門聚餐的時候我不是說過要帶你去吃好吃的日料嗎?不如就今晚上去吧。”
————
下班接了毛毛之後,秦晚以為祁東會帶着自己到哪個高大上的日料店去吃飯,卻想不到他把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區,然後抱起秦毛毛,帶着自己七繞八繞地進了一個小巷子裏,然後走進了一座□□十年代的建築裏。
這一路上,秦晚的腦袋裏全是問號。
?????
boss要把她帶向何方?!
像是感知到秦晚心底的不安一般,走在前頭的祁□□然回頭,說了一句:“前面拐角就可以到了。”
秦晚快步跟上去,問:“是個什麽樣的店子呢?”
祁東神秘一笑,說:“到了不就知道了?”
話音一落,在拐彎處,秦晚就看到一張靛藍色的簾子橫在幾道木門前,上面寫着大大個一個白色的毛筆字——
味。
字形飄逸,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就是這兒了??
秦晚正尋思着,祁東已經掀開了布簾,對後面的秦晚說:“進來吧。”
秦晚應了一聲,側身進了裏面。
這是一間不怎麽大的小店。
料理臺前面有四個位置,另外還有四張卡座。
算一下,整家店同時最多能坐下十多個人。
在秦晚進行心算的時候,正在料理臺上忙碌着的老板往門邊看了一眼,而後用日語和祁東打了聲招呼。
祁東也用日語回答老板。
兩人一來二去地聊了幾句,祁東才帶着秦晚在一處空着的卡座上坐下。
秦毛毛一如既往地粘在祁東身邊。
服務員過來上了玄米茶,遞來了菜單。
“老板是日本人,機緣巧合來到深圳,幹脆就開了這麽一家日料店。店裏的食材都是從大連空運過來的,很新鮮。我下飛機之後,接機的老友直接把我帶到這兒來了。這兒刺身新鮮,熟食的味道也很地道……”
在祁東的解說當中,秦晚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翻開菜單……
秦晚嘴裏的茶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這小店看着挺簡單,可是價格卻不簡單。
秦晚粗略算了一下,發現這一頓可能要吃掉四位數,咬咬牙,忍了。
這麽麻煩人家,就算吃個五位數……砸鍋賣鐵也該請!
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秦晚點起菜來也就往吃飽裏點了。
刺身拼盤、蒲燒鳗魚、照燒雞腿、龍眼茶碗蒸……
秦晚一口氣點了十多道菜。
點完了,秦晚看向對面的祁東——
該您了,boss~
接收到秦晚的腦電波,原本在專心給毛毛剝毛豆的祁東擡起頭,對着秦晚微微一笑:“你看着點就好。”
這一道笑容太耀眼,就像一道沖擊波襲來,把秦晚的氪金狗眼給晃瞎了。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秦晚趕緊按下腦海中背景音樂的暫停鍵,以防魔音穿心。
秦晚偏了臉不敢去直視祁東,對站在一旁記菜的服務員說:“就先這麽多吧,不夠待會兒再加單。”
服務員應了一聲,然後将菜單給秦晚報了一遍,确認無誤後下單去了。
秦晚又喝了口玄米茶,回頭去看料理臺。
臺前已經坐了兩個男人,一邊喝着清酒一邊用日語聊天。
“挺多日本人來這裏吃飯的。”
祁東這句話把秦晚的目光又吸引回去。
看過去,秦晚正好看到祁東拿着一張紙巾,動作輕柔給毛毛擦嘴邊的茶漬。他的側臉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溫文又柔和,秦晚覺得自己的心“咻——”地一下又被擊中了。
噢~你的溫柔~~打動了我的心~~
範曉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秦晚趕緊按下腦海中背景音樂的暫停鍵,以防魔音穿心。
秦晚清咳一聲,打消心底的幾分旖旎思緒,對秦毛毛招手:“毛毛過來小姨這邊坐,別麻煩祁叔叔。”
秦晚話音一落,秦毛毛當即就擡手抱住了祁東的胳膊,警惕性很高地看向秦晚:“我就要坐這裏!”
秦晚眉頭一皺。
感覺到秦晚的不高興,祁東看了她一眼,說:“毛毛喜歡坐我這就坐我這吧。”
老大的話是真理,更何況對面坐着的這位是老大的老大,他的話更是真理中的戰鬥機。
于是紙飛機秦晚慫了。
————
這一餐晚飯秦晚吃得十分地及其地愉快。
刺身很新鮮,茶碗蒸很嫩,蒲燒鳗魚很可口,就連一向愛在飯桌上滔滔不絕說話的秦毛毛這回也閉了嘴,只顧着吃東西。
茶飽飯足,秦晚叫了服務員來買單。
服務員小妹微微一笑,往祁東那邊一比,回答:“這位先生已經買好單了。”
從包包裏掏錢包的秦晚動作一頓,驚訝地看向祁東。
此時祁東正拿着濕紙巾給秦毛毛擦手,頭也不擡地對秦晚說:“不許對我說不好意思。”
秦晚囧了一下,剛要開口,又被祁東一句話堵了回來:“也不許對我說麻煩我了。”
秦晚:“……那我能說什麽?”
祁東終于正眼看過來:“你可以說——謝謝學長的款待,下次咱們再一起去吃其他好吃的。”
————
聽到“學長”二字,秦晚突然間有了穿越的感覺。
她一下子穿越回到五年前,彼時的她還留着又黑又長的直發,追在祁東的身後,叫他——“學長”。
如今,換回那個稱謂,卻有了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秦晚恍惚着不說話,秦毛毛鹦鹉學舌一般複讀了祁東那句話一遍:“謝謝祁叔叔的款待,下次咱們再一起去吃好吃噠~”
被外甥搶了戲的秦晚:“…………”
祁東爽朗地笑了一聲,擡手在秦毛毛的小鼻梁上刮了一下:“你個小貪吃鬼!”
秦毛毛膩歪過來,對着祁東皺着臉扮了個鬼臉:“我是小貪吃鬼,那麽你就是大貪吃鬼~!”
氣氛驟然緩和,秦晚又抿了一口茶,對祁東笑了:“那……下次咱們再一起去吃其他好吃的吧。”
祁東轉頭過來,目不轉睛地看着秦晚。
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給吸到裏面去一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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