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鹿筝之死

第二天一早，趙合德還沒睜開眼，就覺得自己周身疲累，而且還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像身上壓了個大石頭一樣。想動一動換個姿勢，結果發現床好像有點不穩，自己咋晃起來了呢？

用力睜眼一看，胸前埋着一顆黑漆漆的大頭。難怪她呼吸困難，原來身上壓了個人……

果然無論什麽樣的男人，一大清早的……都很生猛。

“楠……”趙合德輕吟出聲，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的肩膀，卻還得分出神來偏頭看看外間的亮光。

……天光大亮。日頭都照進屋子一丈長。

完了，這是睡到中午的節奏啊！趙合德心裏慘叫，但發出來的聲音自己都控制不住地變了腔調，她都不想承認這丢臉的聲音是自己的，太那個啥了。

“顧楠……天，天亮了，唔，該起床。”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顧楠嘟着嘴吧唧堵住了她的唇，勾勾纏纏起來。

這厮……果然不能小觑男人在這種事上的能力。

當趙合德再次醒過來時候，只看到近咫尺是顧楠的臉。

他躺她身邊，像母雞護小雞般護着她，而他眼睛睜着，正定定地看着她。

管家像是掐準了時間似的，笑意盈盈地送來了餐食，看她笑得那樣兒，明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趙合德無奈，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過同住的傭人？可憐她昨天還拼命忍着，不敢叫太大聲……

“顧少爺，趙小姐，可還有什麽需要的？”

紅着臉拒絕了管家的服侍，管家也知道她不好意思，把餐食放下就出去了，還體貼地留下一句：“老爺已經派人取走U盤了，少爺不用擔心，老爺讓您和小姐好好休息呢！”

這下好了，估計人人都知道他們幹了什麽好事了！

淺淺瞪了顧楠一眼，這個不知節制的家夥，得逞了，笑得跟咖啡貓吃了魚絲線卷一樣，哪裏看出來有昨日半點可憐兮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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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都未着寸縷，他還不想起來，大頭擱在她肩窩處拱來拱去，像在撒嬌。她輕輕拍拍：“乖，起床了。”

再不起來，她真的不用再做人了。

待擁着被子坐起身來，看到自己身上到處青青紫紫，估計脖子上也好看不到哪裏去。想起她睡着前發生的事兒，臉猛地染上了一層緋紅，她想要起身去拿穿的衣服，卻發現她左手正和他右手相扣着。

“等一下。”他說。

她嗯了一聲，顧楠手指從她指縫中抽走，下了床從衣櫃裏翻出了她的衣服。

趙合德從被褥中伸出手正想要接過，可是顧楠卻絲毫沒有要給她意思。

“我想給你穿。”他如是說着。

“我自己會穿。”她趕緊道。

“可是我想給你穿。”他堅持着，臉上神情絲毫沒有轉圜地餘地。

趙合德沒轍，反正全身上下，也沒什麽地方是他沒看過，只得任由顧楠幫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她身上。

他為她穿衣時候，他們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心裏卻是滿滿的。

穿好了外套和裙子後，他突然半蹲下了身子，單膝跪了地上，擡起了她一只腳，把她腳擱了他腿上，然後把手邊襪子套進了她腳。

緊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地把襪子套進着她另一只腳。

弗洛姆說：愛一個人并不只是一種情感，它也是一種決定，一種判斷，一種承諾。世上不愛的理由有很多而愛的表現只有一個，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你。女人，如果你幸運地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就好好去珍惜，也許在你不經意間，便會錯過了一個獲得愛情的機會。那麽如何知道一個男人是否真的愛你呢？無關他才比子建，貌若潘安；無關他力拔山河兮，氣蓋世；無關他君臨天下山河坐擁，那麽與什麽有關呢？

其實，她也找不到一個确切的說法，只覺得每天清晨醒來能看見他的臉，他為她穿衣，這樣便很好了。

趙合德聽見顧楠叫了自己一聲，卻沒有下文，大概對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收拾自己發散的思緒，把注意力放在顧楠身上，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虔誠地低垂地眼睑。

身上的人感覺到她的目光，擡眼沖她一笑，毫無陰霾。

趙合德微微傾身，一個吻落在對方唇角。

吃過飯後，顧楠去了公司，趙合德百無聊賴不願意動彈，窩在沙發上半睡半醒地看肥皂劇。

接到鹿筝電話時，那邊吵吵嚷嚷的，音樂人聲鼎沸，震耳欲聾。

趙合德突然想起前天他跟她說過，要開告別演唱會的事。當初鹿筝進入娛樂圈，主要是不放心鹿莓一個女子孤身闖蕩，如今鹿莓不在了，他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于是鹿筝決定停掉所有工作，重回校園專注學業。

“很小的時候，我就想成為一名醫生，現在該是完成它的時候了。”說這話時，鹿筝他眼睛很亮，帶着些童真的純粹。

當時她答應他去看的，擡腕看看手表，還不到八點，應該趕得及。

“放心，我會去的。”怕那邊聽不到，她對着電話大喊。

鹿筝根本沒聽清趙合德的話，只是兀自喊道：“顧靜栀，你一定要來！開完演唱會，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事？重要的話現在就說！”她可不想一晚亂猜測。

鹿筝說：“你知道我姐姐怎麽死的嗎？！”

“什麽？！”電話那頭噪音太大了，趙合德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算了，太吵了！我該上場了！”鹿筝挂了電話。

趙合德把手機放進包裏，想了想又打電話給陸饒饒，她有兩張頭排票，正好和她一起看。

等趙合德與陸饒饒風風火火趕到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

場內搖滾重音質震天響，有些人被聒得實在受不了，無奈捂住耳朵，有些人蹦起來兀自吶喊，歡欣鼓舞，比如陸饒饒，而趙合德，只看着場內缤紛不定的光線，一派沉靜溫和的模樣。

鹿筝正在臺上唱歌，拿着麥克風，聲線華麗而張揚，是搖滾真正完美的樣子。

由于離的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

他畫了眼線，頭發束起，露出額頭，銀色的耳環、戒指……總之是很适合他的妝容，妖冶和文靜混合的氣息。

他一直垂眸，無有太大的動作，但偶爾擡起的眼簾掃過趙合德，似乎能看見她一樣。

“……我在人群中，你在孤單裏，想念另一個自己，別說青春來不及，已經來不及，來不及翻山越嶺……未來的日子繼續，藏在最柔軟的心，栀子的香氣，是你百褶裙揚起，告別你的我，告別我的你，擦肩在城市裏，像雨落在一起，卻又從此分離……”

趙合德靠後坐進座位裏靜靜聆聽，發現他的慢歌居然能聽出感人肺腑的深情來。

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不知不覺就進入尾聲，鹿筝最後換了一身白衣，肩上有流蘇，手腕處纏繞蕾絲，背後有一雙天使之翼，場下登時一片驚嘆，一時間陷入寂靜，片刻又發出雷動的歡呼！

他今晚的确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趙合德不由得暗笑吐槽，這家夥該有多想變成天使啊？

“我一直以為是無邊的黑暗，卻原來黑暗之中有星辰。你是我心中靜靜……”鹿筝若有所思地頓了頓，忽而展顏一笑，“綻放的栀子花。”

“其實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其實有很多面想向你展示，多想讓你更多的了解我，若果你願意，我真的會努力做到最好。”

“《靜靜》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歌聲流瀉出來，場下鴉雀無聲。

鹿筝身後的翅膀開始煽動，深沉的星暮背景隐藏了起吊的鋼絲。在這美輪美奂的場景中，人人屏住了呼吸。

漸漸地，鹿筝升上至高點。

一霎那，流星雨紛紛隕落，炫美了眼眸，在他臉上映出凄美的色彩。明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顧楠上，明明顧楠的表演是那麽無懈可擊，她卻看到了他慌張無措，甚至到悲傷憤怒的靈魂。

非常危險的美感，趙合德倏地，竟抑制了心跳！

胃有些絞痛，手心已經被汗濕透，她站起來，慌張大喊：“鹿筝！”

鹿筝似乎聽到她的聲音，他朝她的方向莞爾一笑。

猛然間，臺下發出陣陣尖叫！

本來升在最高空的鹿筝突然失重跌落，不過眨眼之間，就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趙合德聽到咚的一聲巨響。

臺下登時混亂起來，人人尖叫哭泣，場面一度失控！

鹿筝已經被醫護人員臺上擔架。

她看到他滿臉豔紅的血，背後的翅膀折斷。

“鹿筝！”趙合德握着他的手，他手指冰涼地可怕。

怎麽會？不過是一瞬間。

鹿筝動了動唇，就有很多的血水湧出來。

太吵了，臺下鬼哭狼嚎如同地獄。

她離他那麽近，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鹿筝！”她喊着。

他盯着她，胸口一陣抽搐。

她突然有所悟，把耳朵湊過去。

“白……”他含糊地說。

“什麽？”

鹿筝畫着眼線的眼尾微微流轉，趙合德甚至看到裏面一閃而過的光，然後忽然湮滅。

趙合德穿着寬大的面包服，長發刻意散亂地披着，專門修飾了與往日不同的妝容，還特意戴了口罩，工作人員根本沒認出是她，以為不過是某個迷戀鹿筝的粉絲，強行将她拉開。等她再想前進時，陸饒饒拽着她離開。

這就是永別。

－－－－－－題外話－－－－－－

一直擔心昨天的文審查不通過，改了又改，謹慎又謹慎，唉，這年頭，寫點肥的不容易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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