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天呂開霁剛打開房門,隔壁的門也出奇一致地開了。
“早啊,開霁。”祁星一臉春風地向呂開霁打招呼。
呂開霁看了祁星一眼便繼續走向電梯口,祁星見呂開霁沒有理睬他,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二人同時進了電梯,電梯裏沒有其他人。
“開霁,你要去哪?”
“……”
“你不告訴我也行,反正我就這麽一直跟着你,等會自然就會知道。”
“去超市買點東西,你別跟着我。”說完呂開霁便不再言語。
到了樓下,一位黑衣人攔住他們的去路,走到祁星面前,畢恭畢敬道:“祁少,你們要去哪,屬下送你們。”
“我跟你們祁少可不是一路的。”呂開霁說完便越過那人走了。
“開霁,讓我的人開車送送你吧。”
呂開霁并沒有回頭,只給祁星留下不斷縮小的決絕背影。
祁星這下急了,看着杵在他眼前的下人十分礙眼,大聲道:“讓開!”便追着眼前的背影去了。
外面的路面常年未修,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對于祁星的電動輪椅來說有些不好走。
祁星看着眼前那個加快腳步的背影,只想讓輪椅再快些,可是路上偏有一些礙事的小石子。
這次祁星看着路面上的小石子沒有避開,而是直接碾過去,迎接他的是與路面親密的接觸。
後面的下人看到祁星摔倒在地直接傻眼了,趕緊百米沖刺來到祁星身旁想要将他扶起,結果卻收獲了祁星的一記眼刀。祁星身邊的下人自然不是沒有眼力勁的,沒有扶起祁星,只又向前奔去。
“少夫人,祁少摔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呂開霁對這個稱呼頗有微詞,但還是回過頭去,果然見祁星狼狽倒地,衣服皺起許多褶皺,兩眼卻直直地盯着他。呂開霁也知道此時的祁星不過是在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心,他的下人難道只是擺設嗎?他的下人難道比他還嬌弱扶不起一個人?只不過呂開霁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祁星,不遠處也有路人用打量的眼光看着祁星,他心中的祁星不該被他人看到這樣狼狽的模樣。
于是,呂開霁打消了去超市的念頭,快步走向前去将地上的祁星扶回輪椅,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又撫平了他衣服上的褶皺。祁星左邊膝蓋處的褲子已經被蹭破了,手掌也被蹭破了皮,手心被嵌入了一些細小的石子。
呂開霁看着眼前的祁星嘆了口氣,又轉身朝街角走去。
見呂開霁又要走,祁星也不管被蹭破皮的手,眼疾手快地抓住呂開霁的手,道:“別走。”
呂開霁被祁星攥得生疼,好不容易用手扒開他的一根手指,準備去扒另外一根,之前的那根手指又回到原位。
“你放開,我去街角的藥店買點消毒水就回來。”
聽到呂開霁的回答,祁星卸了手上的勁,這回呂開霁輕而易舉地将祁星的手甩開。
祁星一直注視着呂開霁離去的背影,一點一點變小,拐入街角消失不見。這一刻,祁星真怕呂開霁就這樣永遠消失不見了,他緊縮的心砰砰地跳着,仿佛連呼吸都要停滞。好在呂開霁沒過一會便拎着一袋東西又出現在街角,然後在他的眼前越來越清晰。
“走吧。”呂開霁走到祁星的身旁道。
祁星自然心滿意足地跟上,整個人都是飄的,什麽疼痛對他來說都是浮雲。
———
于是,祁星又一次成功地進入了呂開霁的家門。
呂開霁伸手去看祁星的手心,祁星一點也不反抗地乖乖伸出手去,原本半嵌在手心的細小石子現在已經全部沒入皮肉之中。他将鑷子消毒後,小心翼翼地開始将祁星手心的小石子挑出。他能感受到鑷子在皮肉中的攪動,有時候石子在鑷子的作用下反而越嵌越深,他擡頭去看祁星的表情,卻看不出一絲痛苦。
當最後一顆石子從祁星手中挑出後,兩人的額頭都冒出細小的汗珠。接下來呂開霁的動作輕松不少,快速給傷口消了毒并簡單包紮好。
“謝謝你,開霁。”
“不用謝,你現在可以回去。下次別再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了,這樣真的沒有意思。”
“開霁你說什麽?”
“我想你心裏明白。”
呂開霁打開大門,做出一副送客的表情。
———
缪易今天又被帝國皇帝召到宮殿。
“易兒,關于你的身體情況,他們研究了這麽久,終于找到一個法子了。”
缪易一時聽到帝國皇帝對他的稱呼有些起雞皮疙瘩,不過很快便被後面的內容所吸引過注意。一直以來的治療無非是吃藥,但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無法将他的身體恢複到正常人的水準。這一次帝國皇帝說找到了法子,想必是能治本的,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急被召過來。
他們随醫療團隊來到一間實驗室,這個實驗室又讓缪易回憶起了曾經那些不好的回憶,令他的胃有些隐隐的不适。
接着,缪易看到了兩臺互相通着導管的大型裝置。他看着面前的裝置,聽研究人員介紹,只要二人同時坐上去,一個人的血液就會換到另一個人的身體中。想要讓缪易的身體完全恢複正常,只有“換血”這一個辦法,用全新的血液去替換缪易體中被藥劑污染的血液。這個替換的血液自然是有要求的,這樣大量的替換,只有至親的血液才能讓缪易的身體不産生排異反應。
這個治療方法其實并沒有那麽完美,幾乎可以說是一命換一命。每次少量的替換根本沒有效果,這樣的換血必須在短間隔的五次之內全部完成,這無疑會給輸出者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
“為什麽?”缪易弄懂了這個所謂的治療,看着帝國皇帝,眼神中充滿着不可思議。眼前的男人是整個帝國的最高領袖,他竟能同意這樣的治療方案,僅僅是為了他的健康?
“孩子,我是你的父親,從前沒有照顧好你,其實造成這一切也有我很大的責任,這本就該是我做的。”
缪易的心開始湧動,他覺得心中很亂,不知不覺已經被研究人員推上裝置,冰冷的導管插入體內,他感覺到血管中的血液不斷被抽出,又不斷湧入,快速流動的血液讓他痛苦。
第一輪換血結束,缪易癱軟在裝置上好一會才恢複了力氣起來。他看向另一個裝置,帝國皇帝此時緊閉雙眼,表情有些猙獰,原本漆黑的頭發一下子變得半白,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長出一些細紋。
這時,缪易感到心中的有一些東西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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