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兇兵
花神給隗钰山展示自己五彩缤紛的指甲:“漂不漂亮?”
隗钰山心道暴殄天物, 面上還是笑嘻嘻道:“染指甲應該只需要用到花瓣, 花的莖幹還在麽?”
花神:“屍骨無存。”
隗钰山的笑容挂不住了。
花神忽然陷入一種說不清的感慨:“已經有數百年的時光沒有人成功召喚過我,你我有緣,我卻不能帶給你什麽。”
如果不是莫遲之前說花神吃起來是苦的, 隗钰山現在都有種把對方做成菜的沖動。
花神顧影自憐:“除了奴家的這副身體,無以為報。”
顯而易見, 他已經在寂寞中徹底變态了。
隗钰山:“我對你的肉體沒興趣。”
花神露出受傷的表情。
隗钰山:“有沒有什麽能作為婆娑花的替代品?”
花神想了想:“一種蘑菇味道類似。”
雖然很難把蘑菇和花聯系在一起, 隗钰山仍舊張口道:“我點十份蘑菇。”
花生氣急敗壞道:“說了不要點單!”語畢又恢複淑女的形象:“随我來。”
話語間有幾分為難的意思, 因為花神的速度相當快, 幾乎是與風同在, 尋常精怪很難跟上。
然而隗钰山根本無需自己飛行,偷懶的依靠莫遲,全程觀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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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居無定所, 引領他們來到一處山花遍野之地。
沒有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跡, 可以稱得上是一片淨土。
花神笑容滿面, 望着好奇四處張望的隗钰山搖頭:“你膽子可真大, 來到這無人之地, 就不怕我會對你下手?”
隗钰山鄭重道:“花神是愛與美的象征, 我相信你的為人。”
實則內心:愚蠢的花神啊,敢動歪腦筋, 第一個讓饕餮吃了你。
花神沒有聽到他私下的吐槽, 感動道:“你如此信任我, 我絕對不會對你行不軌之事。”
隗钰山冷淡地笑笑:“蘑菇在哪?”
“我去給你摘。”
花神掀起裙子, 赤足在漫山遍野奔跑, 風撩起金色的長發,美得像是希臘神話中的女神。
隗钰山卻是靜默許久,伴随着花神奔放的姿勢,他清楚看見對方的腿毛,還有那一雙比尋常女子大出不少的腳踝。
“歷代花神傳男不傳女。”莫遲直接給他做了解答。
隗钰山喉頭有些幹澀,确定花神的性別後,再看這一幕,有種難言的感覺。
山風将花神的歌聲一并帶過來——
“采蘑菇的小姑娘……”待他跑過來時,剛好唱到‘清早光着小腳丫。’
隗钰山低頭望着那一雙大腳,擡頭發出悲嘆:“天要亡我精怪圈!”
最近碰到的,都是些什麽奇葩?
莫遲幾次望着隗钰山欲言又止,萬歲也好,花神也好,他們好歹只禍害幾個人,隗钰山就厲害了,一手黑暗料理足以玩滅整個修真界。
可惜隗钰山沒有這種覺悟,摘了瓣蘑菇扔進嘴裏:“不錯。”
口感上确實有相似之處。
隗钰山突然換了種語氣,遺憾地望着花神:“美則美矣,可惜有點胖。”
花神立馬變了一張臉,殺氣騰騰。
隗钰山無視怒火,繼續道:“我是開網店的,這期新品除了蘑菇我還想再上美容減肥茶,到時候可以免費給你寄過來一份。”
花神愣神,半晌後一臉嬌羞道:“這怎麽好意思。”
隗钰山深情款款:“你的美麗打動了我的心扉,日後只要有新産品,我就會給你寄過來,相應的,我希望你能提供試吃報告。”
花神點頭:“希望你不要反悔,做無信之妖。”
隗钰山笑笑,巧了,他也是這麽想的。
莫遲同情地瞥了眼以為占了便宜,正沾沾自喜的花神,不禁搖了搖頭。
和花神說了再見,隗钰山滿載而歸。
莫遲餘光一直留意着他的側顏……沒有絲毫罪惡感,隗钰山還在滔滔不絕談論下期産品的靈感。
這讓莫遲感受到一種心驚,無端産生一個詭異的念頭:千萬不能讓隗钰山身邊缺朋友,否則遲早遭罪的會是自己。
·
照夜魚乖巧地躺在地上,魚尾巴一晃一晃。
隗钰山黑着臉撿它起來:“我還不想被當做這棟居民樓裏的異類。”
照夜魚魚鰓動了動:“這蘑菇的味道好奇怪。”
隗钰山:“花神送的。”
照夜魚:“就是那個傳聞中喜歡男扮女裝的奇葩?”
隗钰山開門進去,失笑:“看來是我孤陋寡聞。”
他還真沒聽說過花神的事跡。
照夜魚:“早些年我跟着主人走南闖北,長了不少見識。”
隗钰山環顧一圈,沒有看到玄武。
照夜魚:“主人說要找個地方寫論文。”
隗钰山按了按太陽穴,差點忘了玄武還是個醫學博士。
“主人寫論文的時候很暴躁,”魚唇止不住的碎碎念:“過于危險。”
考慮到生命安全,它還是決定來找隗钰山。
“茶是昨天的。”隗钰山看見它往壺裏鑽,提醒道:“我去重新泡上一壺。”
照夜魚感動的眼淚汪汪,主人就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麽溫柔過。
壺搭到爐子上後,隗钰山開始炒菜。
照夜魚無聊地翻來翻去,注意到鏟子:“小東西長得挺別致。”
隗钰山:“這鍋鏟很名貴。”
照夜魚纏着他具體說說。
隗钰山皺眉,以前怎麽沒發現照夜魚是個喜歡粘人的性格。
殊不知,自打狐族老祖的事情發生,照夜魚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現在更是發自肺腑的認為,隗钰山雖然不按常理出牌,但至少比玄武好上很多,難免生出些親近之意。
拗不過他,隗钰山無奈,只得介紹:“這是魔王鏟。”
“……”照夜魚一連吐了好幾串泡泡:“你真會開玩笑。”
隗钰山認真地望着它。
照夜魚:“真是魔王鏟?”
在天陀山,自己曾被作為食材,難不成當時炒它的是魔王鏟?
隗钰山再次将魔王鏟的來歷說了一遍。
照夜魚沒有絲毫猶豫,頭也不回的離開。
主人,我好想你!
然而還沒走出多遠,又被隗钰山提溜回來:“你沒有生活常識,獨自在外面生活不安全。”
照夜魚瘋狂搖頭,珍愛生命,遠離隗钰山。
可惜隗钰山容不得它拒絕自己的好意,打發照夜魚坐在椅子上,并且讓莫遲看守。
照夜魚已經催眠自己忽視饕餮的存在,然而莫遲一站在身邊,就有種分分鐘被吞下肚的錯覺。
認真工作的男人都會有一種格外的魅力。
即便是現在都快要發瘋的照夜魚,也不得不承認,挽起袖子做飯的隗钰山格外迷人。
完全沉浸在美妙的世界中,每一個動作仿佛都帶有韻律。
花神提供的蘑菇數量有限,第一次試驗不敢用的太多,只備了兩人份。
翻炒,繼續翻炒。
手腕突然一緊,隗钰山節奏被打斷,皺着眉頭望着手上的鏟子,方才有一瞬間,他清楚的感知到魔王鏟像是脫缰的野馬,要從手中逃脫。
錯覺。
隗钰山安慰自己。
來回翻炒幾下,鍋中驟然間迸發出七彩的光芒。
照夜魚吓了一跳,甚至忘記被吃的威脅,跳到莫遲懷裏,瞪大魚目:“現實版本的《中華小當家》?”
莫遲雲掃了眼,作出判斷:“怕是魔王鏟蘇醒了。”
照夜魚吓得身子都僵了。
光圈越來越大,隗钰山沒有辦法自我欺騙,連忙施展法術阻擋能量的蔓延,彩虹色的亮光已經趨近奪目的層次。隗钰山勉強維持周圍布下的屏障不被打破,每一個細胞壁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
似乎有一雙眼睛睜開了,正在盯着他。
莫遲丢進來一團巴掌大小的能量團,光圈總算停止波動。
刺眼的光芒停止,隗钰山得以看清。
魔王鏟的正中間多出一只血目,獨屬于惡魔的黑紅色。
“這是哪裏?”低沉雄厚的聲音像是從宇宙中傳來,震得耳膜生疼。
隗钰山擺正态度:“尊敬而偉大的魔王鏟啊,您終于蘇醒了!請不要亂動,為了讓您醒來,這是我千辛萬苦布下的萬劫法陣,陣法還要運轉一段時間,才能停止。”
說罷,快速把爐子關掉。
魔王鏟感覺身體滑膩膩的,血目一掃,一滴油正在從表皮留下。
隗钰山咽了下口水,早知道今天炒菜就不放那麽多油了。
清清嗓子:“偉大的魔王鏟啊,塗在您身上的是千年寒乳,是我冒死從北極的冰山中取出。”
“一千多年了。”魔王鏟不理會他的谄媚,帶着一絲難言的惆悵:“竟然睡了這麽久。”
隗钰山默默後退一步,想要不動聲色躲到莫遲身後。
然而就在這時,血目中泛起波瀾:“我雖不知世事變遷幾何,但鍋這種東西,自問還是見過不少。”
隗钰山勉強露出親切的笑容:“您誤會了,這不是鍋,是進行萬劫法陣的寶器。”
這一刻,照夜魚是真的佩服隗钰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是誰都有的。
隗钰山求生欲相當強大,向莫遲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莫遲:“我不吃鍋鏟。”
隗钰山倒吸一口涼氣。
魔王鏟血目中流淌着怒火:“無知小兒,竟然把我當成鍋鏟使用,你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罷,魔王鏟變大一倍,通體如烙鐵,兇惡地朝隗钰山招呼過來。
植物類的精怪最怕火,隗钰山罵了句髒話,也不含糊,直接拿鍋蓋作為武器。
來勢洶洶的魔王鏟在半空中停住,隗钰山低頭望着雙手,莫非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覺醒了定身術?
現實無情地給了他一巴掌,事實證明有這種能力的不是他,莫遲手指一動,逼退魔王鏟幾步。
“別太過分。”
血目一眯:“饕餮,天道竟然還允你存活?”
莫遲十分不要臉道:“承蒙上天不棄。”
找到了靠山,隗钰山再次嚣張,找準機會跑到莫遲身邊,輕聲道:“快把它打回原形。”
顯然還沒有歇了炒菜的念頭。
莫遲:“欺負一只虛弱期的鏟子,很無聊。”
全盛時期的魔王鏟對付起來很麻煩,但現在的魔王鏟早已不複昔日輝煌。
隗钰山表現出十足的驚訝:“莫非我的萬劫法陣只解開了一部分封印?”
說罷猛地搖頭:“不可能,連千年寒乳都用上了,不會出錯!”
莫遲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說謊的最高境界是什麽……說到自己都相信了。
隗钰山的疑惑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種自我催眠。
魔王鏟冷聲道:“帶我去找鳳凰,這件事暫時作罷。”
還在瘋狂自我暗示的隗钰山忍不住擡頭,他記得莫遲能夠逃脫天劫保命也是從鳳凰那裏要來秘法,如今魔王鏟蘇醒第一件事便是找鳳凰,莫非鳳凰一族有什麽辛密?
莫遲沒有直接答應,但也沒決絕,似乎在做一種權衡。
魔王鏟瞬移到窗邊,感受到一片寧靜祥和,不屑道:“如今的世界竟然已經如此無趣,我聞不到戰争的味道。”
隗钰山小聲建議:“要不您再睡上幾年?說不定就有了。”
血目中射出一道光芒,隗钰山伸出一根藤條,直接打散。
魔王鏟‘咦’了一聲,對于那截沒有爆裂開的藤條十分感興趣。
“你是什麽做的?”
隗钰山自報家門:“杏樹。”
魔王鏟:“我最讨厭騙人的小輩。”
“确實是一棵杏樹。”莫遲淡淡道。
魔王鏟當然不覺得饕餮會在這種小事上欺瞞:“不對勁。”
還未等它繼續說下去,莫遲忽然道:“鳳族,我可以帶你走一趟。”
魔王鏟似乎對于這個答案并不驚訝,照夜魚直接在空中撲騰兩下,拼命地給隗钰山使眼色:快去勸勸,萬一魔王鏟恢複了,豈不是會為禍蒼生?
隗钰山同樣皺眉:“是不是有些不妥?”
莫遲雙手負在身後,這一剎那,眼中的思緒和魔王鏟有些相像:“蒼生無趣,這世界确實失了血性。”
魔王鏟哈哈大笑:“不愧是饕餮,見識不同!三日後,我來找你。”
話音猶在,魔王鏟卻是消失不見。
滿室沉默。
隗钰山走到莫遲身邊,攤開手,兩枚圓滾滾的杏子乖巧地躺在掌心:“說吧,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上一秒仿佛還想着如何毀天滅地的莫遲秒變畫風,目中的冷意漸漸消失,邊吃杏子邊道:“我雖用障眼法在天道下保全了元神,但早晚會再度引起注意,有擋箭牌為什麽不用?”
隗钰山:“你的意思是……”
莫遲冷笑:“魔王鏟兇性難改,一天都不會不安分,有一只蟲子日日在天道眼皮子底下搞事,天道自然不會注意到我。”
原本還在擔心的照夜魚直接愣住,甚至忘了維持靈氣運轉,直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隗钰山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撈了過來。
此時,照夜魚完全喪失了語言能力……城市套路太深了!
它現在不再為天下蒼生操心,轉而開始同情魔王鏟。
隗钰山又遞出兩個杏子:“甜麽?”
莫遲眯着眼享受,微微颔首。
隗钰山适時道:“我的萬劫法陣沒了,鏟子也沒了。”說罷很是沮喪道:“賠了夫人又折兵。”
莫遲:“……根本沒有萬劫法陣這東西。”
隗钰山委屈地撇撇嘴,再度遞出一枚杏子。
莫遲神色冷峻,改了說辭:“萬劫法陣也就罷了,千年寒乳可是珍貴無比。那魔王鏟不知感恩,竟還想恩将仇報,你放心,等到它被天道折騰的差不多了,我就抓過來給你當鍋鏟用。”
“謝謝,”隗钰山持續提供杏子:“你真是個好人。”
莫遲擺擺手:“無妨。”
照夜魚:“……”
主人,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和這兩個無賴相比,它的主人,是多麽良善的一只神獸!
……
古有龍鳳呈祥一說,龍和鳳代表着祥瑞,然而,相處不睦。
鳳凰對龍族始終壓它們一籌十分不滿,有的鳳凰生來就對龍很敵視。
夜深了,隗钰山窩在沙發上,聽莫遲講過去的故事。
“其實本質上鳳凰并沒有錯,它們雖然沒有龍族強悍的肉體,但涅槃重生之法,足以證明天道對這一族的厚愛。”
隗钰山想了想:“天道也給了你吃什麽都長不胖的體質。”
放在現代社會,那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事情。
莫遲瞥了眼他:“你覺得能吃和涅槃重生能相提并論?”
隗钰山讪笑:“老人說能吃是福。”
莫遲嘆道:“生死一道上,沒有比鳳凰更清楚的。”
照夜魚忍不住插話道:“那魔王鏟為何一定要去鳳族?”
“除了解開封印,大概也是對鳳凰一族的秘術有興趣。”
照夜魚:“如此一來,你豈不是給鳳族帶去了滅頂之災?”
莫遲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低低笑起來:“鳳凰會相當歡迎這位來客。”
具體是為什麽,他沒解釋,照夜魚不敢像纏着隗钰山一樣糾纏他尋找答案。
至于隗钰山,心心念念只有自己的鍋鏟。
夜深人靜,隗钰山直接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照夜魚悄悄溜出去,莫遲睜眼看了一下又再度閉眼。
小區裏,如果有夜歸者,就會看到奇特的一幕——
一只魚瘋狂地在路上奔跑,口中還念念有詞:“太危險了!”
尋着自家主人的味道,照夜魚最終在深山野林發現玄武。
黑夜也無法阻止玄武的靈感,全神貫注地修改論文。
照夜魚遠遠喊了聲主人。
玄武眉頭一皺,擡手就将它拍飛。
照夜魚自己又爬了回來,讨好地蹭蹭玄武的袖子。
這下玄武總算分出一點注意力:“你在外面惹了什麽事?”
魚頭猛搖。
過了一會兒,照夜魚将魔王鏟複蘇并且要被帶去鳳族解除剩下的封印一事道出,後半部分還沒來得及說,玄武再度沉迷論文:“饕餮這是給自己找了只替死鬼。”
照夜魚呼吸一顫,主人一眼就瞧出目的,豈不是說他比那兩人還奸詐?
這麽一想,它又偷偷想溜回去。
“乖乖呆着,”玄武皺眉:“晃得我心煩。”
照夜魚忽然用魚尾扇了下自己:“主人您是什麽時候知道饕餮的存在?”
它記得自己沒有提到過。
玄武:“剛剛你不是說了。”
照夜魚:“主人不驚訝?”
玄武:“我多少能感受到隗钰山身邊有個厲害的人物守着,只是沒想到是饕餮。”
照夜魚露出不符合它性格的深思:“先是饕餮,再是摸魔王鏟,前些日子我還在路上遇到一只千歲……這些兇獸或是兇兵一個個現世,總覺得要發生些什麽。”
玄武揉了揉它的鱗片:“天塌下來,也用不着一條魚頂着。”
照夜魚想想,覺得是這個理,魚頭枕在玄武身上,覺得心安不少,也睡了過去。
敲鍵盤的聲音還在繼續,等到照夜魚徹底熟睡,玄武擡頭看了看星空,輕輕嘆了口氣。
……
呼吸着清晨的好空氣,哼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隗钰山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突然,肢體變得僵硬。
他方才在做什麽?
“完了,”隗钰山指着腦袋絕望道:“受花神傳染了。”
莫遲無動于衷。
隗钰山:“你難道不覺得很可怕,我被這首歌洗腦了。”
“習慣了。”莫遲:“後半夜你睡夢中一直在唱。”
隗钰山身子抖了兩下,不小心抖出兩枚果實。
莫遲眼前一亮,在他反應過來前撿了起來。
隗钰山:“洗洗再吃。”
莫遲一副不會上當的表情,好像晚一秒鐘就會被隗钰山收回去一樣,當場吞吃了。
隗钰山無奈,有一種苛待孩子的罪惡感。
做完早餐:“感覺少了什麽。”
莫遲提醒:“照夜魚。”
隗钰山這才發現照夜魚不見了:“今天沒熬魚湯,都沒注意到。”
幸好照夜魚不在這裏,要不肯定戳心窩。
時間一晃而過,又過兩日,陰雨綿綿的早晨,魔王鏟準時出現。
隗钰山指了指自己:“我要跟去麽?”
莫遲點了點頭,他的一縷元神還在隗钰山體內,離得近還好說,遠了沒有辦法發揮出完整的實力。
隗钰山有些激動:“我還沒見過鳳凰。”
說着打包了不少零食,準備帶去做見面禮。
莫遲突然十分認真道:“鳳族很适合作為你的客戶。”
隗钰山露出喜悅的表情:“你覺得它們會喜歡我的食物?”
莫遲:“鳳凰可以涅槃重生。”
換言之,食物中毒對于它們一族,不算什麽。
“……”
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隗钰山最終還是帶着不少食物上路。
沿途魔王鏟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有幾次還想趁着莫遲不注意出手教訓一番。
隗钰山時刻跟緊莫遲的步伐:“它看我的眼神很是兇殘。”
“怕什麽?”莫遲輕哼一聲:“真要算起來,魔王鏟還欠你千年寒乳。”
隗钰山醒悟:“對哦。”
魔王鏟大怒:“都給我要點臉,那是油!”
隗钰山自動屏蔽它的申辯,莫遲更是懶得搭理。
魔王鏟勸誡自己忍耐,等到封印解開,何愁沒有架打?
他們專挑荒山野嶺走,即便如此,偶爾還是能看到人工建造的亭子。
“人族,”魔王鏟頗有感慨:“當年百族中最弱小的種群,想不到今日卻是最興盛的。”
隗钰山:“智慧的力量很強大。”
魔王鏟嗤笑一聲:“遠古時期,我主一刀可以斬數萬人族,有智慧也得有命使。”
說罷憤憤不平望着天空,嘟囔一句天道不仁。
一記驚雷突然劈下,饒是魔王鏟躲得快,半邊身子還是被雷擊傷。不由怨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莫遲:“為什麽它不劈你?”
莫遲覺得魔王鏟智商堪憂,忍不住提點一句:“有什麽話,放在心裏罵。”
直接吐槽天道,饕餮也不會做這麽找死的事情。
走了六七日,再好的景色也看膩歪了,隗钰山:“還有多久?”
莫遲:“就快到了,再翻過六重山,過十二沼澤地,趟過江海,就是鳳凰居住的島嶼。”
“……”隗钰山覺得他對‘快’這個字的含義欠缺理解。
無聊的旅途走到最後人都沒脾氣了。
總算過了江海,大霧中隐隐可見一處小島。
隗钰山伸長脖子張望,依稀在小島上瞧見了無數金光閃閃的小點:“那該不會……”
“是鳳凰。”莫遲道。
隗钰山喃喃道:“既然鳳凰可以涅槃重生,豈不是能永生不死?”
“沒見識,”莫遲尚未開口,魔王鏟便嗤笑道:“鳳凰也不能無數次涅槃,強大如鳳族的王,最多也就能涅槃個三四次。”
誰能永生不死?
魔王鏟突然生出一股悲戚,它曾目睹過最壯觀的時代,無數精怪修士修煉成仙,看似永享長生之樂,然而不過數百年,天降大難,越是強大的存在死得越快。
連它的主人,那樣一個無可超越的存在,依舊不能幸免。
在仇恨和無力的交織中,他們到達島上。
小島外圍有數十名威嚴的侍衛守候,攔下幾人。
莫遲掏出一枚玉牌,其中一名侍衛神情肅穆:“我去請教王的意思。”
莫遲點頭,還算遵守這裏的規矩。
魔王鏟也沒有太過猖狂,鳳凰的氣息是聖潔的,對它這種魔物有天然的壓制作用。
被這麽一群鳳凰包圍,還沒恢複元氣的魔王鏟秉持夾緊尾巴做人的原則。
沒過多久,之前離開的侍衛回來,沖同僚點點頭,隗钰山等人被放行,跟着侍衛朝小島中心走去。
“梧桐樹,”隗钰山眼前一亮,感受到親切的土木氣息,忍不住化為本體随他們前進。
魔王鏟愣了一下,血目中透出切切實實的驚訝:“真的是一棵樹。”
莫遲做了強調:“會結果實的杏樹。”
魔王鏟忽然間明白為什麽饕餮會選擇跟在隗钰山身邊,這是為了吃,臉都不要了。
不過它沒空去嘲笑,用很嚴肅的語調道:“他身上有獸類的氣息。”
莫遲面上沒什麽反應,心中也是一動,雖然早有感覺隗钰山有些獨特之處,但并沒有和獸聯系在一起。甚至朱雀、玄武也察覺到隗钰山的不同,可具體也說不出哪裏不同。
“獸麽……”莫遲目光動了一下:“你确定?”
魔王鏟:“別質疑我的能力,可惜主人已經不再,否則憑他的本事,肯定能瞧出這棵‘杏’樹的本質。”
隗钰山正走着,樹枝突然抖了一下,回過頭用懷疑的視線望着他們兩個:“有人在說我壞話。”
魔王鏟怔了一下,這都能感覺到?
不知是抱着何等心态,他試着在心裏罵了隗钰山兩句,果然,隗钰山樹枝接連搖晃了好幾下。但二者的距離一拉開,不管他罵什麽,隗钰山都沒有反應,只是偶爾回頭疑惑地望上一眼。
魔王鏟心驚,這是何等恐怖的第六感!
島嶼最中央,是恢弘的宮殿,每一根柱子,都在散發着生命的氣息。
和龍宮不同,眼前的這座宮殿要更加嚴謹,沒有任何多餘的部分,臺階上竟然雕刻着龍的紋路。
隗钰山踩在上面時心情怪怪的,小聲對莫遲道:“還好龍王不知情。”
要不說不準會成為一場新的世紀大戰。
莫遲淡淡道:“龍王的靴子上繡的就是鳳凰,還不止一只。”
“……”
所以都是要立誓把對方踩在腳底?
四處都有侍衛,多是穿着金色铠甲的女子,隗钰山:“聽說歷代鳳凰一族的王是女子,看來是真的。”
魔王鏟嗤笑:“還沒蠢到家。”
隗钰山回以一個白眼,掏出零食準備一會兒獻上。
大殿裏金碧輝煌,坐在王座上的女人頭戴金色王冠,眸色赤紅,和魔王鏟不同,她的這種紅,要純粹很多。
“別來無恙,饕餮。”
雖然來了三個,但鳳王只對着莫遲一個人說話。
“一別數年,鳳王美貌依舊。”
鳳王笑了笑,視線在隗钰山和魔王鏟身上轉悠了一圈,最終停在隗钰山身上:“這位是……”
魔王鏟實在難以相信,隗钰山的存在感居然比自己強。
實際上,隗钰山抱着堆成小山的零食,鳳王想忽視都難。
很嚴肅的時刻,然而隗钰山的心中還是忍不住哼唱采蘑菇的小姑娘,尤其是唱到後半部分忘記歌詞,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鳳王看出他的神游其外,評價道:“有趣。”
魔王鏟漂浮在半空中,試圖引起鳳王的注意。
“是魔王鏟麽……”鳳王勾了勾唇:“曾經兇名赫赫,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話中沒有多少奚落,更多的是一些感慨。
魔王鏟動了動:“我來是想請鳳王幫忙解除封印。”
鳳王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既然是你自己陷入的沉睡,何談封印一說?”
魔王鏟沉聲道:“鳳王何必明知故問,我主死前封印了我的大部分能力。”
是禁锢,但也是一種保護。
“這兩天有幾只小鳳凰就要孵化,你們可以多留下幾天,沾沾祥瑞之氣。”
這句話不是妄言,能親眼看到鳳凰出生的過程,一段時間內會有好運相伴。
魔王鏟也不指望鳳王當場就能同意,對于暫時留在鳳族的提議沒有反對。
隗钰山則抓緊時間推銷自己的産品:“無添加,全都是綠色環保,活動期間,還有滿減優惠。”
鳳王活了這麽久,也是第一次看到隗钰山這種品種,失笑道:“我族不吃外界的食物。”
隗钰山:“這些是免費贈送的,您品嘗完覺得合适再下單也不遲。”
畢竟是莫遲帶來的人,饕餮的面子鳳王還是要多多少少給一些,沒再堅持,讓他把東西留下來。
走出宮殿,隗钰山陷入幻想:“等到鳳王被我的食物征服味蕾,一定會後悔剛開始的拒絕。”
莫遲不忍心戳破他的美夢,魔王鏟卻是看不下去:“你能不能活得真實點?”
隗钰山再度将它屏蔽。
鳳凰的蛋統一放在山谷中,負責看守的都是鳳族最精銳的士兵。
即便得到鳳王的許可,隗钰山他們也只能在對面的山崖上進行觀看。
鳳凰蛋相當漂亮,蛋殼表面有奇特的紋路,周遭萦繞着淡淡的金光。
隗钰山看了許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莫遲呵斥:“收斂點,這裏是鳳族的地盤。”
然而他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因為同一時刻,莫遲的喉頭也有可疑的動靜。
魔王鏟很想拍死他們兩個,就算找死也別拉上它,沒看到那些侍衛正在死死注視着他們,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注意。
隗钰山先找回理智:“小鳳凰那麽可愛,怎麽能吃?”
莫遲偏移目光,盡量不去看那些鳳凰蛋。
等了半日,也沒有孵化的跡象,隗钰山對于鳳凰誕生的過程很有興趣,即便如此,還是堅守在原地。
朝霞如焰火一般,在天際綻開時,其中一個鳳凰蛋開始有了裂痕。
隗钰山只能看清金燦燦的光輝,許久後,才終于得見一只毛茸茸的翅膀。
死死攥緊莫遲的袖子……想烤。
莫遲仰頭望望初升的太陽,又看了看肉乎乎的翅膀,也想吃烤雞翅了。
魔王鏟冷冷道:“我勸你們善良。”
這句話從它口中說出有些諷刺。
小鳳凰張開雙翅,對着太陽發出一聲清鳴。
鳳凰一族,有着與生俱來的驕傲,小鳳凰撲騰了一下翅膀,沒兩下就飛了起來。
隗钰山擦幹嘴邊可疑的津液,努力不用一個廚子的眼神去看鳳凰。
“不是說蛋生的動物會把第一眼看到的人認作是父母?”
莫遲:“鳳凰是神獸。”
種族方面就有天生的優勢,比方說傳承的記憶,還有……口感。
隗钰山眼中只有肉質鮮嫩四個字,說話間兩人目光對上,同時心虛地別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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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