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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爽無法獨立完成這項艱巨任務,回家找父親和二叔商量。
洪萬和說她傻,如今大餐廳開發一道特色菜式少說投入十幾萬,香雲大酒店財力雄厚,竟舍不得花錢找專家,讓她幫忙就是在利用她。
洪萬好脫離餐飲行當十幾年,不清楚目前的行情,倒覺得無所謂,說不能事事都以錢衡量,平時肯幫人,急時有人幫,只當交個朋友也好。
第二天晚上三人在家碰頭,嘗過關佩珊派人打包送來的成菜,洪家兄弟都認為破解這些菜品的制法比預期還難。
就拿極品鮑魚來說吧,兼具了上等粵式鮑魚紅亮、香糯、鮮美、滑爽等全部優點,咬起來內有溏心,像年糕一樣略微粘牙,初步估計醬汁和湯底至少使用了老雞、五花肉、排骨、火腿、雞爪、豬皮、雞油、瑤柱、大地魚、豆蔻等配料,操作細節以及背後的基本功和獨門經驗得花很長時間和心思去摸索。
菜品質量好到讓洪萬好忽略廚師的品行,稱贊:“這真是名副其實的極品鮑魚,699一只也物有所值,我都達不到這個水準。”
洪萬和也說:“他只靠這道菜就能吃一輩子了,中間工序随便想想都很複雜,從泡發幹鮑算起至少要花一周時間準備。”
這堪稱人間至味的鮑魚讓他倆同時想起一位故人,不謀而合地偷瞄洪爽。
鄭傳香正好下樓,洪爽端起佳肴請她品嘗。她也對極品鮑魚贊不絕口,向兒子們驚嘆:“真好吃,自從明仔死後我就沒吃過這麽可口的鮑魚了。”
她口中的明仔全名叫做範瑞明,洪爽知道此人是父親和二叔的同門師兄弟,據說是冷長生最得意的弟子,二十出頭已能獨當一面,可惜英年早逝,沒能重現廚王傳奇。
說到他的死,還與洪萬和有關。某日他和洪萬和走在街上,身旁的建築物招牌突然脫落,範瑞明為掩護洪萬和當場被砸死,時年二十八歲。
洪家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年年忌日都會前往墓地灑掃,洪萬好每年都帶孩子們去,其中洪爽從不缺席,沒見過範瑞明也形成了親切印象,聽了奶奶話,自然詢問:“嫲嫲,範叔叔很會做鮑魚?”
“對啊,他做的鮑魚粒粒糖心,又香又潤,鮑汁拿來澆飯,我都能多吃兩碗呢。”
鄭傳香興味盎然地誇獎逝者,遺憾随之而來。
“可惜這麽能幹的小夥子偏偏死得早,下個月就27年了。”
說罷叮囑洪萬和:“往年你不在,都是你大哥替你去給明仔上墳,今年該你親自去了。去的時候帶一個燒豬頭一對大元寶蠟燭,人家是替你躺在那兒的,你要誠心誠意祭拜。”
洪萬和回說:“知道了。”
語氣略顯敷衍,不自覺地抖動右腿,立遭老母聲斥。
“男抖癡女抖賤啊,還不給我打住。”
鄭傳香知道兒子一緊張就會犯這毛病,跟着诘問:“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們幹壞事,闖了什麽禍啊?”
“沒有,媽,我們正幫二妹處理正事,你別打岔好不好?”
洪萬和将話題扯回菜譜上,對洪爽說:“二妹,這幾道菜不是兩三天能想明白的,我看我們三個分分工,我和大哥幫你搞難度大的,剩下兩三道相對簡單的你自己抽空研究。還有一件事你得先跟你那朋友講清楚,廚師研發菜品跟科學家搞發明一樣,本人不公開其中的細節和竅門,其他人很難原封不動複制。我們頂多做出味道差不多的菜,也許比他好一點,也許比他差一些,總之不可能一模一樣。”
洪萬好認同他的話,讓女兒千萬交代明白,免得出力不讨好。
分工停當,他送洪萬和去車站,走出家門便埋怨:“你剛才太沉不住氣了,好好地抖什麽腳,害老媽生疑。”
洪萬和虛驚猶存道:“誰讓她突然提起範瑞明,還當着二妹的面,我一吃驚就忍不住抖起來了。”
洪萬好啧嘴:“二妹又不是不認識範瑞明,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學我這麽鎮定就沒事了。”
洪萬和見大哥平風靜浪,疏無怨氣憂思,明知他不喜舊事重提也不禁嘆服:“大哥,老實說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心胸啊,世界上估計沒有幾個男人像你,知道真相還能既往不咎地忍下去。”
洪萬好嗔怪:“不是叫你別提嘛,我不管範瑞明以前做過什麽,人都死了何必再追究呢?更重要的是二妹就是我的女兒,她又懂事又孝順,我養了她26年,到死都想做她老爸,任何事都不能破壞我們父女的感情。”
洪萬和表示支持,他也真心疼愛洪爽,但想到她那卑劣無恥的母親,心底總有不甘翻騰。
“要不是顧着二妹,我早把夏蓓麗幹過的醜事宣揚出去了,看姓姜的還會不會拿她當寶。”
洪萬好叫他別再糾結:“都是沒相幹的外人了,她是好是歹都不關我們的事。人活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只要全家人快快樂樂在一起,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有空記以前的仇,不如想想怎麽過好自己的日子,不然老媽每天念,連我都煩啊。”
胸無大志的男人追求少要求低,心态也較為平和。那些古早往事已是遠去的逝水,當下還有那麽多煩惱亟待解決,哪能把精力浪費在追憶上。
前天曾淑琴悄悄告訴他對冷家姐弟的新發現,十分肯定他們就是冷憶梅的孩子。他登時照搬了妻子的惶惑,這兩日心裏像壓着磚頭,很想告訴弟弟。
“阿和。”
“什麽?”
“……沒什麽。”
“幹嘛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說嘛!”
“我是想問你在外面住的慣不慣,要不要另外找個好點的地方。”
洪萬好的念頭沒能到站便被他踢出跑道,弟弟性子比他更急躁,說不定會沖動壞事,還是別把他扯進來為妙。
隔天,洪爽又接到外出收款的任務,不能一再吃啞巴虧,去辦公室找袁強理論。
袁強硬邦邦教訓她:“這幾個月你工作上連續出現大錯誤,上面本來要記過處分,我替你求了半天情才擋下來。你不多掙點表現讓人家看到你積極改過的态度怎麽行呢?以後收款的事都由你做,年輕人踏實點,多辛苦就當鍛煉嘛,我這也是為你好啊。”
頂頭上司要給小鞋穿,一般人只能削足适履。
洪爽尋找自救方法,消極怠工和強硬對抗都等于自毀,最明智的還是以陰謀還擊陽謀,找到口水猿的把柄相要挾。
中午她和幾個要好的同事們去吃飯,小道王馨姐透露了一則快訊。
“昨天我聽口水猿在二樓走廊上和鼎天地産的邱總講電話,那邊約他周六中午去一品仙居吃海鮮啊。”
鼎天地産近日向A行申請巨額貸款,業內人士都明白口水猿和他勾搭必定涉及黑幕交易。
同事們也這麽議論,關注點都在口水猿能拿多少“中介費”上,滿足八卦心理。
洪爽抱着實用主義,心想:“銀行禁止員工接受客戶宴請款待,且不說收受賄賂,口水猿只要吃了這頓飯就算違規,要是能拍一段現場視頻做護身符,以後就不會再受壓迫了。”
高檔酒樓保安嚴,閑人進出逗留會被查問,最好僞裝成客人。可一品仙居消費高昂,自己花錢有點肉痛,她想起二叔贈給冷陽的餐券,後悔沒接受邀請,進一步想到他搞這種間諜活動最在行,得他相助成功幾率也能翻一番。
167自戀嘴欠,去求他大概會受刁難,要不要試試呢?
周四休息日,她在家研究德式鹹豬手和椒鹽大王蛇。
家裏要做三餐,她不能長時間占用廚房,出門倒垃圾時遇到冷陽,聽說他今天在家休息,忽然靈機一動,回家将試驗場搬到天臺,先着手烹制大王蛇。
這道風靡嶺南的下酒菜制法多樣,香雲大酒店的獨樹一幟,肉質外酥裏嫩,調味均勻。她通過吃和看,推測出他們烹制套路。由于大王蛇不易熟成,多數餐館在宰殺後放入腌料,用高壓鍋壓至酥軟再下油炸。香雲大酒店可能使用了雞湯蒸制法,這樣就避免了高壓鍋煮東西會破壞肉質裏的氨基酸,降低鮮味等弊端。
昨晚她提前用南乳汁和糖等作料配制醬汁将蛇腌好,此時才從冰箱裏取出來放入籠屜蒸煮。
幾分鐘後撩人的香味乘着水蒸氣拓展領地,起初慢慢游蕩,閑庭信步溜入鄰人的窗戶。漸漸速度加快,歡呼着往來馳騁,嗅覺遲鈍極為的人也被驚擾,對這比雞肉更清香,比魚肉更醇厚的香氣心向往之。
洪爽烹小蛇意在引大蛇出洞,不久那求知欲旺盛的蛇寶寶就順着隔壁樓梯間游上來。
“你在做什麽好吃的呀?”
冷陽擅自翻越鐵絲網,拉過小板凳坐到一旁,看樣子已沒拿自己當外人。
洪爽正準備做鹹豬手的調料,順手用洗好的陳皮泡了杯茶遞給他。
“我剛認識一位朋友,她在酒店餐飲部上班,讓我幫忙推敲幾道菜的菜譜。”
冷陽聽說她沒跟對方談報酬,吐槽:“這人真狡猾啊,寫一套過經過脈的菜譜很貴的,她居然拿你當免費勞動力。”
“你怎麽也這麽說?”
“看來不止我一個人對你提出過忠告,你也是鐵了心受人壓榨了。”
“無所謂啰,反正我喜歡做菜,我老豆也說肯幫忙朋友才多。”
“剛認識就對人家這麽熱心,男的女的?”
洪爽懂他的雞婆心,故意說是個風度翩翩的大帥哥。
冷陽配合她的心理演戲:“看到帥哥就忘乎所以,原來爽姐是這麽膚淺的人。”
洪爽得意反問:“這是人之常情,難道你認識了年輕性感的大美女不會忘乎所以?”
“當然不會,你看我認識你以後還不是照樣雲淡風輕。”
他們已逐漸适應對方的風格,男的賣弄巧嘴,女的泰然應對:“這是不是真心話?是真心我就收下,誰要是說假話,今天一準吃壞肚子,在馬桶上過夜。”
洪爽說完開始配置煮鹹豬手的鹵料,冷陽見她随手抓取豆蔻桂皮扔進大碗,奇道:“你都不用秤稱,怎麽保證分量準确?”
“我用手就能秤出來。”
“不是吧,真的這麽神?”
“你考考我啊。”
她抓了50克香葉讓他過秤,電子秤顯示51.1克,對做菜來說這點微小偏差大可忽略不計。
這手絕活是她小時候在中藥店玩耍時跟配藥師傅學來的,沒有高深秘訣,就像歐陽修筆下的賣油翁所說的“我亦無他,惟手熟爾”。
冷陽支着下巴看她用紗布縫香料袋,不失時機地獻上甜言:“你這麽優秀的女人至今只談過一次戀愛,太可惜了。”
洪爽笑侃:“我知道像你這麽講實惠的人一定交過很多女朋友。”
“不是啊,我對待感情很專一的,不輸給你。”
他自誇順帶奉承,可見不整蠱時情商挺高。
洪爽這會兒有點好奇他的感情史了,準确地說是對跟他交往過的女人感興趣,趁機問:“你現在的情形應該是單身漢了,上一次為什麽被甩啊?”
“你憑什麽說我是被甩的一方?”
“你說你專一嘛,那肯定是對方先提分手啰,原因是什麽?是不是嫌你嘴太碎太愛整人啊?”
每個打探他人隐私的人都像伸着長舌垂涎肉骨頭的狗,冷陽嫌棄地癟癟嘴:“我這叫有情趣,只有你不懂欣賞。”
“好吧,算我審美落伍,欣賞不了你的情趣。”
洪爽沒打算逼問,拿自嘲收尾,男人卻自動坦白了。
“原因跟你差不多。”
“什麽?”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跟前任分手嗎?我說原因跟你差不多。”
她只想挖一塊八卦礦石消遣,不料挖出一座礦山,忙停下勞作細問,冷陽不避諱地兜了底。
大一時他認識了同校經管系一位大三的師姐,兩個人一見如故,一周內确立了戀愛關系。交往的半年也甜蜜多彩,可當感情駛過激情陡坡,在理性軌道平移時,就不可避免地遭遇了現實路障。
那師姐家境優渥家教嚴格,父母給她的擇偶标準是門當戶對,冷陽當時的條件顯然不符合要求。大一下期他們的關系逐漸冷卻,臨近暑假女方主動提出分手,之後出國留學,同他魚雁斷絕,再無往來。
這個故事裏男方完全處于悲劇地位,以他的驕傲要消化這樣的打擊大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洪爽憐憫安慰:“那女生一定很乖,太聽父母的話才會被迫離開你。”
“不,她很有主見,應該是經過考量才做決定的,畢竟那時我還是一文不名的窮小子,沒人看出我是只潛力股。”
冷陽輕松得像在談論身外事,洪爽懷疑他又在扯淡,認真揪起漏洞。
“你什麽時候發跡的?大學時那麽窮,難道一畢業就開挂了?”
“我大二就開始創業了,只用半年就掙到了人生第一個百萬,開挂是後來的事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女朋友複合?那時你已經夠資格做她們家的女婿了吧。”
“被抛棄還不遠千裏找回去,那是狗不是人,你覺得我像狗嗎?”
他說到這裏提醒是否該關火了,她揭開蒸鍋瞧了瞧,說還得蒸兩三分鐘。
他撿起話茬:“嫌貧愛富是正常的人性,我不怪她,但誰都希望另一半能與自己同甘共苦,我沒達到她的标準,她也沒通過感情考驗,證明我們之間沒緣分。這點分手不到一個月我就想通了。”
他一反常态地深沉,洪爽相信他不會無聊到拿這事騙人,了然道:“怪不得你上次勸我的時候觀點那麽成熟,原來有過類似經歷。”
她關掉爐竈閥門,取出蒸籠裏的大王蛇準備切段。
冷陽自覺地幫她傳遞砧板刀具,閑聊持續未停。
“你都失戀好幾年了還單身,空窗期也太久了。是不是初戀時受的打擊太深,還沒緩過勁兒呀?”
“當然不是啦,我想找個同甘共苦的對象嘛,那以後我一帆風順節節高升,沒有苦吃就遇不到理想的人選啦。”
“哈哈哈,這麽說你搞不好要一輩子單身了,想戀愛只能變回窮光蛋,再找願意陪你重頭開始的女人。”
“也不是非要變窮不可,苦難并不單指經濟上的困窘,還有其他很多不幸能帶來痛苦。比如絕症、殘疾。”
“呸呸呸,大白天幹嘛咒自己,快跟我呸三遍,不然小心被咒神聽到真要叫你倒黴了。”
強迫他行完解晦儀式,洪爽不想再談這個害他拉低情緒的話題,用心切好蛇段,在昨天剩下的腌料裏拌入生粉雞蛋,放入六成熟的菜油裏炸至表皮酥脆。然後重新架鍋,放辣椒油爆香姜米、蒜茸、椒米,倒進炸好的蛇段,灑上椒鹽,澆少許麻油炒勻出鍋。
冷陽歡欣地擔任試吃員,細嚼兩塊,又迅速夾了第三第四塊。
“你別盡顧着吃,給句評語呀。”
“我的反應就是評語,好吃得停不下來啊。”
他說有些餐廳做的椒鹽大王蛇炸得太老,肉質發柴,或者調料都浮在表面,味道不均勻,比不上她做的細嫩入味。
“那些店大概都是用高壓鍋加鹵料煮蛇,肉質很快被破壞了,味道卻還沒滲進去。我提前腌好蛇肉再用慢火蒸,效果和朋友酒店的餐廳做出來的一樣,說明那裏的廚師也用了這個方法。”
這道菜的思路正确,她再接再厲做德式鹹豬手。先煸炒配好的香料,裝入紗布袋,和德國鹹豬腳一起燒煮。
冷陽陪她坐等,不時拿勺子舀去鹵湯上的浮沫,看到她整理菜譜的認真勁兒,嘟哝:“你那個朋友到底什麽樣啊,讓你這麽投入地付出,比我帥很多嗎?”
他像含着檸檬,語氣酸溜溜的。
洪爽莞爾,不擡頭地說:“魚翅和雞翅的差距。”
“不可能,我的顏值已經在國人中名列前茅了,他帥成那樣除非是神。”
“嗯哼,人家就是标準的男神嘛。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從不重色輕友,你有需要我也會盡力幫你。”
她伺機抛鈎,居然蒙住了滑頭鬼。
冷陽以為這是場面話,眯起眼睛質疑:“是不是真的呀?我記得前幾天你還口口聲聲說不想免費幫我呢。”
“逗你玩嘛,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那能幫我設計開店的菜品嗎?”
“行啊,”
“讓和叔一塊兒幫我?”
“沒問題。”
“好!就沖你這句話,我一定禮尚往來,今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招呼一聲我絕不推脫。”
“真的?”
“不信現在就試試。”
冷陽随口一句漂亮話把自己送進網兜,見洪爽興沖沖湊過來,他才發覺中計了。
“那張一品仙居的餐券你用了嗎?”
“還沒,最近探店太多腸胃受不了,想歇幾天再去。怎麽,你改主意了,想當我的助手?”
“你剛才說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那我要你幫我想辦法查口水猿的罪證,你肯不肯協助我?”
洪爽講述近來在單位所受的迫害,提出明天去一品仙居偷拍袁強接受客戶宴請的計劃。
袁強是他們共同的仇家,冷陽上次沒整倒他甚是遺憾,再遇報複良機,與她一拍即合。
“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你只管享受美食,前線任務我替你出馬。”
洪爽得來全不費功夫,自責事前不該猜忌他,喜得脫口贊賞:“真看不出,你原來是個好人。”
冷陽笑着翻譯:“看來你以前一直拿我當壞人。”
她伶俐對答:“這叫先抑後揚。”
他幽默調侃:“萬一以後還有反轉呢?”
“那就到時候再說啰,反正保質期以內的食物都能放心食用。”
他們嘻哈打笑等到豬腳出鍋,冷陽嫌這道菜名字不好,嶺南人稱猥亵女性的色狼動作為鹹豬手,懷疑會遭女客排斥。
“不會啊,相反喜歡這道菜的大部分是女顧客,說味道好還能美容養顏。”
“那這鹹豬手很會隐蔽啊,難不成戴了手套?”
他的玩笑點亮洪爽靈感,喜道:“對啊,我們可以試着給這道菜戴一層手套,說不定賣相口感會更好!”
她說幹就幹,将豬蹄蒸透去骨,用熱油淋至表皮起泡,加醬汁上色。再用發好的面粉做成一張薄薄的面□□,包住豬蹄,刷一層蛋液,帶到樓下廚房放入250°的烤箱烤制8分鐘。等表皮轉成金黃色,取出刷上蜂蜜,撒少許白芝麻點綴。
豬蹄穿上這件精致外套,賣相美觀不少,吃起來不僅肉酥鹹香,還多了面包的香甜,中西元素結合得更飽滿了。
“這麽做好看又好吃,爽姐好棒,讓鹹豬手改邪歸正變紳士了!”
“真的呀,這樣改良一定比原來的更受歡迎,多虧你提醒我啊!再調整一下鹵料的配方應該就能搞定了!”
“我覺得可以加點海鮮醬和蚝油,再來點槟榔、甘草和白芷。”
白芷增香,甘草讓肉味回甜,槟榔活躍唾液腺讓人食欲大開,冷陽能提出這些建議,足見對烹饪的研究頗有精進。
“待會兒我重做一次,你再幫我試試呀。”
“好啊好啊,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收獲意外之喜,這對童心未泯的男女得意忘形,高舉雙臂接連擊掌慶賀,四只手順勢交握,在原地連蹦帶跳轉圈圈。
洪歡恰巧走進廚房,見狀驚呼:“二姐,你什麽時候跟167這麽要好了?你們在拍拖嗎?”
洪爽連忙退開,羞窘道:“不是啊,他幫我想出做菜的好方法,我們在慶祝。”
冷陽老于應酬,談笑自若地為彼此解圍:“阿歡,我是你的長輩,你應該叫我陽哥才對。”
洪歡俏皮搖頭:“不行啊,我不能叫你陽哥。”
她朝洪爽努嘴,暗示以前曾這麽稱呼二姐的前男友。
冷陽會意,改口道:“那就叫冷哥吧。”
“也不好,好像在叫冷鍋冷竈,還是167順口。”
冷陽不強求,他對洪家整體有好感,收到荊棘反贈玫瑰,誇她的臉恢複良好,現在看起來很像迪麗熱巴。
洪歡大喜,忙向洪爽求證。
術後一個月,她的臉消腫很快,那醫生盡了全力,技術也确實不俗,該小的地方小了,該窄的地方窄了,心心念念的雙眼皮、高鼻梁都有了,稱得上化腐朽為神奇。
然而是神跡就難免失真,洪歡現在比過去好看許多,可整容痕跡明顯,最厚的直男濾鏡也能看出這是張假臉。
洪爽不忍戳穿,協助冷陽圓謊,為小妹重塑自信。
冷陽建議洪歡多吃膠原蛋白豐富的食品加快康複,眼前就有一盤豬蹄,洪爽卻不許她碰。
“小姐,你臉上有疤,至少還得忌口兩個月,不能吃含色素的東西,我還是煲湯給你喝吧。”
五分鐘後,洪歡雀躍地來到家家樂超市,摟住曾淑琴脖子撒嬌。
“媽,有人說我像迪麗熱巴!”
這是她生平受到的最高美譽,仿佛登仙般幸福。
曾淑琴感謝那個善良的騙子,問她洪爽在不在家。
“二姐在給我煲湯。”
洪歡心情大好,對誰都充滿善意,跟着誇起洪爽:“以前我還以為二姐很讨厭我,最近發現她對我不錯,這個月天天煲湯給我喝,都沒重過樣。”
兩個女兒的表現都讓曾淑琴欣慰,笑道:“你二姐本來就最顧家,你以後要聽她的話,要是我和你老爸不在了,只能靠她照顧你。”
洪歡剛喂她吃了一顆糖,緊接着送上一枚鐵蒺藜,神秘兮兮耳語:“媽,我覺得二姐和167好上了。”
曾淑琴大驚扭頭,險些撞到她造價7萬的鼻子。
“你怎麽看出來的?”
“167來我們家了,剛才我看他和二姐在廚房手拉手又說又笑,不是一般的親密。”
曾淑琴想立即趕去查看,又恐洪歡起疑,忙打發她回家休養,其實是想多個看守,防止冷陽對洪爽做出越軌舉動。
少時匆匆返家,冷陽尚未離去,微笑問好的模樣形同示威。
她不能驅趕不能揭穿,還得找借口磨蹭逗留,內心的陰雲已形成黑幕,恐怕壞的預感正在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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