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合一] (1)

顏諾諾以前都是獨來獨往不跟其他人深交,一心只想完成任務……說白了就是跟在歲知松屁股後面安安心心當小弟。

歲知松長得好看成績好性格溫潤,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顏諾諾常年跟他同進同出,也因此在年級裏出了名。

但不管外人怎麽議論她,诋毀也好豔羨也罷,顏諾諾為了回家,那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吹彩虹屁。

所以顏諾諾雖然長得好看性格也好,但這些也只有跟她相處了幾年的同班同學才知道,其他班對她的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差,最多也就一些喜歡歲知松的女生會妒忌的吃檸檬。

但現在,程菲這麽一搞,顏諾諾那本就诋毀參半的評價恐怕只能跌倒地底了。

程菲這是教訓還沒吃夠,總想在其他人面前踩顏諾諾一腳好維護自己小白花白富美的身份。

顏諾諾雖然不怎麽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但她讨厭背黑鍋啊!尼瑪當舔狗就有夠辛酸的了,怎麽還想給她再按一個背鍋俠的名號啊?

顏諾諾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起來。

朱橙橙一臉懵逼,她先是瞅了眼表情忿忿的顏諾諾,小心翼翼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在出神的對方面前揮了揮,沒得到任何反應。她又扭頭望向擺好看戲姿态的周雲傑,對方擡眸,鳳眼含笑,睨了一眼她。

這一眼,風流又多情。

可惜朱橙橙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生,她澄淨的眼睛裏沒有羞澀,臉不紅心不跳,單純的以為周雲傑是眼皮抽筋了。

她左看看右瞧瞧,小腦袋忙的不行,覺得身邊這倆人在瞞着自己打啞謎。

就在朱橙橙快把自己那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晃悠的更迷糊時,歲知松終于買完飯走了回來。

朱橙橙最先看到那個挺拔的身影,都不帶猶豫的直接求助道:“歲知松你快來!他們說什麽我都聽不懂。”

聽到她對歲知松的親近,周雲傑的眼眸暗了暗。

歲知松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發生的動靜,所以此時他見到了周雲傑也毫不驚訝,只是輕輕睨了眼對方,眼神冷淡且毫無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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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傑本來就因為朱橙橙的事情不痛快,嘴角一挑便說:“歲知松同學,我剛跟顏諾諾算清了賬,現在咱倆的事情該怎麽算?。”

面對挑釁,歲知松理也不理,微微低頭露出輪廓分明的側顏,熟絡的放下手中的餐盤,整套動作平常卻沉着有度,異常賞心悅目。

歲知松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一切,才有了空閑一般,掀起眼皮看向周雲傑,神情漠然。

他從容不迫的反問道:“你想怎麽算”他看向周雲傑的眼神跟看桌上其他死物沒有任何差別

周雲傑目光神奇地看了幾秒他,正經的面孔驟然放松,笑着擺擺手說:“沒得算,都清了。是我自己活該。”

周雲傑笑了,歲知松卻只是輕描淡寫收回目光,并沒有順着他的話給臺階下。

歲知松并不是不識大度的人,但分人。顏諾諾遭遇的事,他就算報了仇,卻依然滿心滿眼的不痛快,心底裏始終記着這一筆賬。

他徹底不理會周雲傑了,安心将買來的東西推到失神的顏諾諾面前。

歲知松嘴角弧度不變,只有在看向顏諾諾的時候,冷峻淡然的目光才忽的湧上暖意。

一瞬間的變化,卻是寒冬破冰,春水涓涓。

而對這一切,顏諾諾卻毫無所知。她沒有看見這驚人的變化,更無法察覺其中蘊含的深意。

她心裏想的只有三個字:背鍋俠。

顏諾諾為了任務為了生存,舔狗跟班小弟通通來了個遍,但是可忍孰不可忍,背鍋俠這就太過分了啊!

事情宜早不宜遲,她突然從自己思維裏跳出,當即就想沖出去找程菲報仇。

顏諾諾站起身,雙手握拳,看也沒看面前歲知松排了許久隊才買來的東西,就想起身邁步離開。

歲知松看身旁的少女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下意識伸手拉住她,淡聲詢問:“怎麽了?”

繞了大半天,朱橙橙終于覺得自己可以說話了!

她搶先複述了一遍周雲傑說的話,順道虛心求教歲知松他們到底在說什麽謎語。她作為一個剛剛加入小團隊的最強學渣,感覺自己受到了智商上的全面排擠。

歲知松聽完後只是微微動了眉,随後睨了眼自己排了好久的隊才買的雞腿,緩緩收回阻攔的手,安然坐下。

他撥弄了一下米飯,在準備吃飯前不慌不忙地說道:“吃完飯再去。”

顏諾諾正在氣頭上,聞言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歲知松見她氣得厲害,幹脆也不再勸她,準備等她走後,自己把東西給吃了。

他站在人群裏排了那麽久的隊買來的雞腿,絕對不能浪費了!

結果歲知松剛伸出筷子,已經離開好幾步的顏諾諾又忽然小跑回來,一屁股坐了下來。

顏諾諾改變了主意,飛快的搶過了歲知松筷子下的餐盒,碎碎念道:“我就知道你對我的雞腿圖謀不軌!你說你也真是的,想吃就多買一個啊,幹嘛老是搶我的。”說完她還哼唧一聲,以示不滿。

顏諾諾決定吃完這個雞腿再去收拾程菲。老話說得好:打你就打你,又不用挑日子。

顏諾諾已經明白,反正她和程菲是敵人,這種事就再正常不過了。既然注定了,還不如習以為常呢。

歲知松看着美滋滋啃雞腿,還不時擡頭沖自己炫耀的女朋友,不禁沉默:……

吃完飯,周雲傑半哄半騙的帶走了懵懵懂懂的朱橙橙,留下了吃完雞腿茫然無措的顏諾諾和一旁等候她已久的歲知松。

顏諾諾飽了後,恩恩怨怨就抛到了兩邊,暫時忘記了找程菲算賬的事情,一

心只想趴在教室裏美美的睡一覺。

呸,不對,應該是坐在教室裏好好學習。

可顏諾諾沒有想到,就算她選擇暫時放過了程菲,對方還是會自己找上門來。

顏諾諾一個人往教室裏走,系統888正在跟她日常聊天。說是聊天,實則互罵。

兩人來來回回再次上演了一番全武行後,888率先認輸。

系統888跟往常一樣數落顏諾諾的沒用和廢材,完不成任務。顏諾諾心情好就當沒聽見,心情不好就回罵兩句。

這次也不例外。

可事情發生了一點變化。系統888罵到了一半,語調一轉突然開始求饒:[姐,大哥,女神,爹!我求求你了,你到底什麽時候才分手?]

它原本是想等顏諾諾主動去完成任務的,可沒想到,沒了自己的監督和催促,顏諾諾那個混吃等死的玩意兒她直接把任務這件事丢到了十萬八千裏外!

看着顏諾諾沒心沒肺玩得風生水起的模樣,系統888首先憋不住了。

顏諾諾雖然面臨的是任務失敗就得死亡的結局,但這并不代表監督者系統888就能過得是輕松惬意的日子了。

其實說到過程,慘還是它慘。

因為顏諾諾的不靠譜導致劇情崩塌到原作者都不認識的地步,888的監督被主神空間無情的判定不合格,使得這個可憐又無助只會罵髒話的統子,在系統業績榜上的排名永遠都是倒數。

888出生之後綁定的第一個宿主就是顏諾諾,也就是說從它被創造出來後,就從來沒有見過獎金這種東西。它在衆多兄弟姐妹統中,也成了最差勁的一個統。

888的哥哥姐姐們甚至都以它為羞,都不愛帶它玩,只有可愛的小妹妹999願意多跟它聊兩句。

慘不慘?慘絕人寰!簡直是聞者掉淚見者傷心。這年頭當個系統都不容易,讓人不得不感嘆一句生活真的好難。

對宇宙無敵超級厚臉皮的888來說,要只是丢臉就算了,它本來還不想向顏諾諾屈服的,但它最近接到了空間警告。

警告說,如果顏諾諾的任務再沒有實質進展,888那點為數不多少到可憐的工資就要被扣光了。

這對888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啊!人為財死統為食亡,在腐朽的金錢面前,888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向顏諾諾這個傻逼外加老對手投降了。

聽888重提任務,顏諾諾腳步一停,默默擡眸望向身旁的筆直的少年。

歲知松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目光疑惑地看向她。顏諾諾做賊心虛,急急忙忙別開了頭,清亮的眼珠轉了轉。

顏諾諾早就想跟歲知松分手了,但因為她膽小懦弱和各種原因阻礙,一直都沒有成功。

她問系統:“你怎麽突然想起這事了?”

為生活所迫的888一聽有戲,立刻馬不停蹄地講述了上級的命令,企圖得到顏諾諾的支持與理解,最好良心醒悟,一口氣完成任務,以後還不罵自己了!

想到這,888不禁期待起顏諾諾的反應,和它之後的美好生活了。

不怪888這麽沒底氣,全指望顏諾諾悔悟,它也很難!因為888所在的公司逐漸人性化重視宿主,所以888這批出廠的系統都沒有強制懲罰措施。

888很可憐地說:[雖然我的工資很少很少,但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我沒有星幣了,就不能給我妹妹999買最新的仿真花了。現在只有它一個統願意跟我說話,我不想失去它……]

但很快,淳樸憨厚的888就被顏諾諾上了它統生當中慘烈又極其重要的一課:人性。

888聽着顏諾諾在心底足足放肆的狂笑了五分鐘。

她的笑聲充斥着快活與無情,888後悔極了。

它抱頭縮成一團蹲在空間牆角,無奈聽着顏諾諾幸災樂禍的笑聲,恨不得掐死剛剛那個天真的自己。

系統888很沮喪:[……我錯了,我就不該對你這個垃圾有什麽幻想。]

看樣子這次對它打擊不輕,顏諾諾艱難的收住笑:“誰叫你總是罵我舔狗,我還以為你是個特別高貴矜持的統呢,誰知道你自己也是啊!”

她看888真的很難過,趕緊安慰它說:“你不要生氣嘛!888你放心,我一定盡快分手,保住你那點可憐的工資和卑微的親情!”

聽出了顏諾諾話裏無情的嘲笑,888很不服氣的咆哮:[我這麽慘到底是因為誰啊!!!還不是因為你不積極做任務!]

888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悲戚。

顏諾諾心虛的岔開了這個話題:“你們上級給的最後期限是多久?”

888更難過了,覺得統生無望:[明天之前。]

顏諾諾和888天天互罵,也互罵出感了情,她決定為了對方的精神親情而努力一把!

顏諾諾咬咬牙,下軍令狀保證道:“今晚,今晚我一定跟歲知松分手!”

顏諾諾一邊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888保證,一邊思索着自己晚上該如何跟歲知松開口。

——

少女肌膚瓷白,五官精致,靈動的杏眼流露出茫然,她的步伐帶動陣陣細微的風,清爽的黑色發絲随之晃動。待在她身旁男生個子高挑眉眼端正,輪廓深邃,表情漠然,就像是一潭遠離塵世的溪水。

青蔥年紀,處于這個年華的少男少女擁有最令人羨慕的活力和青春的氣息。

嬌嬌軟軟的少女和個子高挑的男生,這樣美好的畫面在人來人往的校園裏尤其惹眼,,特別是在歲知松是校園名人的情況下。

路過的不知情的人,腦海裏甚至能腦補出三千字小論文。

顏諾諾腦海裏也有三千字的話,不過都是打破旁人幻想中的浪漫愛情的分手作文。

到了班級門口時,在系統888絕望的哭聲下,顏諾諾再次停住了腳步。

她實在不想再聽到888母豬一般的哭嚎聲了。

顏諾諾頓了頓,狠下心問歲知松:“今晚上你有空嗎?”

歲知松目不斜視的向前,聞言清澈的目光移轉,落到了嬌小的少女身上,點了點頭。

顏諾諾臉色糾結,猶猶豫豫的,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沉吟半響後,她才下定決心:“今晚上我去你家。”

歲知松似乎是一點都沒有聽出這句話中的暧昧,神情鎮定,習以為常地說:“房間都準備好了。”

默默豎起耳朵偷聽的圍觀群衆:???等等,這似乎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到了二樓,歲知松和顏諾諾分道揚镳,歲知松提前離開。他身為數學課代表,需要去辦公室拿晚自習要測驗的數學卷子,顏諾諾則獨自回班。

她看着對方離開的端正背影,心裏的愁苦就跟數不盡的滔滔江水。

天知道歲知松這兩天為了她的事付出了多少代價,可自己現在卻沒良心的要分手。

這種行為不就是過河拆橋用完就丢嗎那她跟第二天提上褲子就走的渣女還要差別嗎?

系統888剛剛哭得太激烈了,現在緩不上來氣還在不斷打嗝。但就算是這樣,它也要堅強的,一字一字地大喊道:[沒差別。]

顏諾諾:“……你到底那邊的?”

888還是在傷心顏諾諾剛剛的嘲笑,很有傲氣地說:[反正就是不和你一邊!]

顏諾諾聽到它那小學生“我不跟你玩了”的類似抱怨,忍了。

她說:“算了你還是繼續哭吧,別說話了。”

她剛才那點自憐自愛在系統的拆臺中消散無蹤,心中的愁苦沒了,反而很想打人。

系統888聲音哽咽,抽噎着斷斷續續地勸顏諾諾:[你不要猶猶豫豫的,這只是第一次分手,現在的歲知松還是個單純天真的少年,分手根本沒有什麽難度。]

它充滿怨氣地說:[你一直沒有分手成功,只是因為你慫!]

顏諾諾其實也清楚,現在的歲知松還很單純,擁有着自己的尊嚴。他還不是原書中那個黑化偏執的陰暗反派,大概不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但顏諾諾還是覺得有一點點惆悵和難受。

系統888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尖叫喊道:[你是不是喜歡上反派了,才會這樣總是不分手!]

顏諾諾正在上樓梯,被系統這聲分貝高到驚人的怒吼吓得左腳絆右腳,差點表演個當衆平地摔。

她氣得要命,也氣急敗壞的吼了回去:“我分!我晚上就分!”

晚自習。

顏諾諾想到今晚上要面對的事情,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再瞅了眼數學卷子上的最後一道大題,依舊是兩眼一抹黑,半點頭緒都沒有。

她悄悄看了眼早就做完卷子正在悠閑看書的歲知松,扯了扯對方的袖子,“歲知松,你給我看看卷子好不好。”

歲知松淡定地翻書頁,幹脆果斷的拒絕了:“自己想。”

顏諾諾眨了眨眼,拽着歲知松的校服不肯放手,甚至還搖了搖,軟軟的祈求道:“就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嘛。”

歲知松避不開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只好掃了眼顏諾諾的卷子,發現她空着的是最後一道大題……

他登時收回了心中的那點柔軟,神情逐漸認真:“前天的數學作業中就有這道原題,老師還講過。”

顏諾諾一臉無辜:“啊?有嗎?”

歲知松:“……你沒做?”說完他立刻反應過來,顏諾諾不可能沒在他眼皮子底下不交數學作業,所以肯定是做了。

但親自做了還能沒印象?

歲知松很快改口問道:“誰給你抄的作業?”

一連串質問接連而來,不斷拷問着顏諾諾那懈怠的靈魂。

“你上次不是答應過我不抄作業了嗎?”

“顏諾諾你膽子不小啊,現在連我都敢騙了。”

歲知松“啪”的一聲合上了書,冷冷地瞥了一眼顏諾諾,耷拉下臉:“顏諾諾,你完了。”

太快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等顏諾諾反應過來後,只聽到歲知松最後一句話:“今晚你有事找我?記得順便把作業也給帶過來,我親自看着你寫。”

他淡淡宣布:“沒寫完不許睡覺。”

本來想分手,結果卻莫名其妙進入了修羅補作業模式的顏諾諾: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只是想看道題而已啊!

要是時光能夠逆轉,顏諾諾一定率先收回自己那只朝歲知松伸出的爪子!

——

歲家,晚上。

顏諾諾發覺歲知松白天說的居然不是假話,他真的給自己準備了新房間!想當年顏諾諾以前可是歲知松最忠心的的小弟,她整天屁颠颠跟在對方身後都沒有這待遇……

這是我最期待的愛情,但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顏諾諾好想為以前那個單純懂事的自己喊一聲委屈。

這個房間一看就是早就收拾好了的,日常用品都是顏諾諾用慣了的牌子,房間的顏色和整體裝扮布置都極其符合顏諾諾的口味。

顏諾諾都不知道歲知松已經這麽了解自己了。

她一會兒摸摸牆壁,一會兒蹿到衣帽間,發現這個房間內的奇跡般的每一件東西都符合自己的喜好!

顏諾諾喜滋滋地抱着床上那個自己心儀已久的玩偶,思考自己該怎麽在歲知松眼皮子底下把它給偷偷帶回家。

歲知松雙手插兜站在門口,看到顏諾諾開心的模樣,他清潤的眼眸也不自覺擁有了笑意。

“這裏以後都屬于你。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歲知松思索了兩秒,又很有原則的補充道,“直到我們結婚。”他不喜歡住在這種粉嫩粉嫩的房間。

歲知松這句話就像是一瓢水澆醒了顏諾諾,她立馬丢開了手中的玩偶,很有責任精神的記起來,她是要分手的啊!

系統888哭的好大聲:[你這個負心漢傻逼終于想起來了!。]

顏諾諾咳嗽一聲就想背誦自己準備好的分手臺詞,她剛剛張開嘴,就聽見歲知松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好了,你該做作業了。”

他對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命運的顏諾諾說:“以後每晚我都會監督你寫完。”

顏諾諾呆在原地:“啥?”

歲知松拿出一大疊資料,把自己給對方篩選出來的各科卷子和練習冊,挨個擺了出來,厚厚的幾疊刺的了顏諾諾那不怎麽堅強的心髒。

歲知松一手拿着數學一手拿着物理,十分民主的詢問當事人:“你想先寫那一科?”

顏諾諾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臉懵逼。

她咽了口口水,弱弱地問:“這些是什麽?”

歲知松放下了資料:“顏伯父前兩天找我讨論了你的學習态度問題,我覺得很有道理。這些是我給你準備的補習資料。”

顏諾諾的成績和歲知松有差距,她還愛偷懶。歲知松擔心她成績,平時監督她學習不說,今天被逼的沒法了,又想出了這個辦法。

歲知松白皙的手指拿着物理卷子,撸了撸顏諾諾的腦袋,笑着說:“以後每天都有。”

每天都有?!

歲知松還笑的那麽好看那麽開心?顏諾諾覺得歲知松就是再世魔鬼!

歲知松成功在顏諾諾心裏晉升了成魔頭教導主任!

解決了他,自己就不用被逼着熬夜做題了!只要分手了,他就沒有借口逼自己了!多分幾次,自己就能擺脫這垃圾劇情線,成功回家了!

顏諾諾眼前一黑,這次不用系統提醒催促,她伸出手直接對歲知松說:“等等等等,我要分手!”

歲知松嘴角的笑僵在了臉上,臉色陰沉下去。但不過兩秒,他臉色逐漸恢複,但依舊冷的厲害:“我提醒過你別說這種話。”

要是平時顏諾諾肯定就認慫了,但今天不行!她看着面前那堆積成山的卷子,想到‘每天都有的威脅’,心底是888的期待的咆哮。

努力捍衛自己最後一點工資的可憐系統888已經上線,正激動喊道:[沖啊啊啊啊啊宿主!不要慫!這次分手成功後,只要再重複三次你就可以回家啦!沖啊!!!]

它積極慫恿顏諾諾,努力給對方那不怎麽大的膽子的壯氣!

顏諾諾聽到回家二字後,心中更是生出無限勇氣,堅定了分手的信念。她吸溜一口氣,不顧歲知松那平靜到讓自己害怕的臉色,義正言辭地說:“我是認真的。歲知松,我要跟你分手。”

在歲知松眼裏,此時此刻的顏諾諾滿臉就寫着幾個大字: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歲知松雖然沒有那想法,可手還是莫名有些癢。

他只覺得,這熊孩子是真的有點欠教育啊……

歲知松掀起眼皮,睨了眼不知道危險仍在上蹿下跳鬧着要分手的顏諾諾,眸子幽暗:“你想好了?”

顏諾諾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想好了。”

聽到顏諾諾如此輕易的提出分手,歲知松心中陡然生出巨大的失望,眼眸沉郁。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看透過顏諾諾。

歲知松從小就孤傲不屑于跟同齡的小孩玩耍,也沒有什麽朋友,只有顏諾諾這個心大的小姑娘成天圍繞在他身後,像只跟屁蟲一樣屁颠颠跟在他的身後,無論幼小的他怎麽發脾氣捉弄都不肯離去。

顏諾諾十幾年如一日的熱情和真心一點點融化了歲知松冷漠的心,她的真摯和笑容就像是生長力旺盛的藤蔓在歲知松心上不斷汲取養分,深深紮根生長,最後乃至肆虐作亂。

直到此刻,在顏諾諾如此兒戲的提出要分手前,歲知松都還一廂情願的以為對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正是因為歲知松無比确信顏諾諾愛他,他才會認為對方值得。

她值得我真心相對,值得我的愛,值得一切。

在這樣錯誤的感知下,歲知松坦坦蕩蕩且毫無戒心的愛上了對方。

可現在,歲知松恍然發現,原來不是這樣的啊。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在歲知松醒了後刺的他心髒一陣陣疼。

顏諾諾愛他根本不及他十分之一!但凡她愛他,就不會三番兩次因為這些荒謬的理由妄想離開自己!

歲知松迷惘了一瞬,失望到了極點。

他看了眼仍舊堅持的顏諾諾,半響後問道:“為什麽?我做的哪裏不夠好嗎?”

他目光下移落到卷子上,敲了敲桌子,沉吟半響後嗤笑出聲:“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作業這種可笑的理由。”

正緊張刺激的吃瓜的系統888深深地嘆了口氣,為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天真和愚昧:[對不起,大概率還真是。]

顏諾諾看到桌上那成堆如山的題,違心地說:“不是。”

歲知松眼神幽靜,顏諾諾的語氣驀地軟了下來。她坦然承認道:“你對我很好。”

歲知松對她真的很好。

他替她撐腰,盡心幫助她學習,操心她的未來,無條件幫她報仇,将她牢牢護在羽翼下。

在這個世界,他是除了顏家父母以外,對顏諾諾最好的人。

如果顏諾諾真的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她一定會感激涕零并予以報答。

可惜顏諾諾不是。

甚至她接近歲知松的目的都夠不純粹,她只是想回家。

顏諾諾不想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被劇情的波流推着向前,絲毫都不反抗的進入死亡的墳墓。就如同顏媽媽一樣,在某一天突如其來的死亡。

顏諾諾知道歲知松是真心喜歡自己,可想到種種不得已,她也只能在心底悄聲說一句抱歉了。

顏諾諾擡頭望向正等待自己答案的少年。

她神情堅定,雙目幹淨清澈,沒有任何玩笑或胡鬧意味。

她說:“沒有什麽理由,只是我覺得我們兩個人暫時不太合适。”她加重強調了暫時。

顏諾諾很有心機的想,等過兩天去找歲知松複合的時候,她就把‘暫時’和‘不’給去掉!

自己簡直太聰明了!

顏諾諾心裏默默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所折服,面上卻不動聲色,依然維持着剛才的誠懇和認真,讓人不得不重視她口中的每一句話。

顏諾諾的語氣和神情都太正經了,以至于歲知松不得不正視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只因為歲知松很少見到這樣嚴肅而正經的顏諾諾。

她從來都是恣意的,随性的,傻傻的跟在自己身後,默默的聽從他的話。

可現在的顏諾諾,很堅定,很認真,身上的光芒異常奪人眼眸。

歲知松仔仔細細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她。

她仍顯稚氣的臉龐呈現出不符合年紀的神情,歲知松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從沒有真正了解過對方的事實。

太多問題在今天暴露,歲知松一邊回想顏諾諾剛才的話,一邊艱難地說:“哪裏不合适你不會說是你配不上我吧?”他想要開個玩笑緩和氛圍。

“我們不合适,我配不上你。”這句在網上傳遍了的經典分手語錄,就連專注學習的歲知松都知道。

“你怎麽知道?”就算被猜到了分手臺詞,顏諾諾也鎮定自若。她承認的很快:“對啊,其實就是因為我暫時配不上你的原因。”

歲知松仔細看着顏諾諾,然後發現,明明她正說着傷害自己的話,妄想要抛棄自己,可她的表情依然直率天真,語氣真誠到沒有半點敷衍人的意味。

歲知松在此刻明白,為什麽會有又愛又恨這種矛盾的詞語誕生。

他可悲的發現,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讨厭不起來顏諾諾。

小的時候她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追着跑,像只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蟲,歲知松那時候真的很煩顏諾諾,可那也止步于被擾了清靜的煩躁,而不是刻入心底的厭惡。

就算是顏諾諾此刻正在肆意玩弄自己的感情,他也只是心冷,并不厭她,更不恨她。

這大概是一物降一物?歲知松自暴自棄的想,他前半生順風順水天之驕子得意至極,難不成是因為有個顏諾諾在這裏等着自己?

歲知松的表情不算好,顏諾諾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認認真真的道歉:“對不起。”為所有。

歲知松漆黑的眸子掃向面前乖巧的少女,而對方不為所動,神态堅持。歲知松眼眸霎時暗了下來,随後認命般重重的嘆了口氣。

于是他同意了分手:“如你所願。”顏諾諾心意已決,他再多的挽回都是徒勞。

剛才的詢問與挽留已經算是打破了歲知松的底線,現在的他到底是沒有再做出多麽不堪的行為。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明白顏諾諾想要什麽,是她追的自己,是她告的白。而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們之間就連争執都沒有。

可顏諾諾就是突兀的提了出來。她一意孤行的要分手,連個正經理由都不肯給自己,而自己毫無辦法。

歲知松艱難的,一點點挪開了眼,不想再看到顏諾諾,也不敢再看到對方。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看到顏諾諾露出喜悅慶幸的笑,到那時,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克制得住。

他垂下眼簾,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聽到歲知松答應了自己,顏諾諾輕輕的松了口氣。

她沒有料到歲知松會這麽輕易就同意了,但她又細細一想,發現這才是自己認識的歲知松。

高傲,矜持,冷漠,如若沒有心儀的港口,他便從不願為誰停留。

顏諾諾以前是那個最特殊的地界港灣,現在不是了。

歲知松說是移開眼,可眼角餘光仍舊在偷偷觀察着顏諾諾,企圖看見對方在聽到分手後失望懊惱的神情。

可沒有。他甚至看見了顏諾諾那瞬間後松懈下來的肩膀。

為什麽離開自己能使她放松。是自己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嗎?

歲知松心裏沉了沉,頭一次恨自己沒能管住眼。他立刻撇開目光。

但這個房間的一點一滴都是歲知松親自布置的,只為了讓顏諾諾住的最舒心。曾經歲知松很滿意自己的安排和心思,可現在這個房間的存在只會讓他覺得煎熬,他覺得視線無處安放。

歲知松他目光左右移動,在下垂後,被書桌上立着的照片吸引了注意,照片上是他和顏諾諾确定關系後第一次約會的合影。

照片裏的女孩笑容徇爛,眼神幹淨又透徹,眉眼中的信任純粹到令外人都動容。她站立在摩天輪前,一手捏着棉花糖一只手伸向身旁的少年,望向對方的眼神充滿依賴。

仿佛對方就是她的旗幟,是她的心之所向。

歲知松喜歡那樣信賴自己的顏諾諾。他特意在這個房間安排上這張自己最滿意的照片,就是為了能讨顏諾諾歡心。

可惜少年一腔真摯喂了狗。

歲知松的目光停留的有一會兒了,旁邊的顏諾諾也看到了那張照片。

她驚訝問道:“你居然還把它洗出來了?”

歲知松本來心裏就五味陳雜十分不好受了,現在聽到顏諾諾直白的話後再也止不住翻湧的情緒。

他按捺住胸腔中的怒火,視線落到了手中的資料上,他捏着卷子的指尖用力.收.緊,白色的紙張上顯出褶皺。

歲知松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抹平卷面上的紋路。

他努力平靜下來,随後若無其事地對顏諾諾說:“你做作業吧。”

顏諾諾剛還有點愧疚呢,現在徹底傻了。劇情不該是這樣的啊!!

歲知松恢複了冷靜鎮定的姿态,說:“我先給你講下午那道題。”

顏諾諾沒料到事情是這個走向!難道不應該是自己提出分手,然後歲知松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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