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真相

林小鹿心思敏銳細膩，又怎麽可能看不出葉晟對她的不信任。

如果是平時，她可以理解，畢竟她跟葉晟不熟悉，他不信任她很正常。

可現在，她根本沒那個閑情去理解別人，心系季曜珉讓她心急如焚。

蒼白精致臉龐，神色看上去很不好，執拗地盯向葉晟，“我想知道真相，請告訴我。”

林小鹿的眼睛，滿是倔強，堅韌而冷靜的眸光，讓葉晟怔在那裏。

像，這雙眼睛，真的太像了，不，根本一模一樣。

就連裏面的那份倔強不屈的澄澈，也與印象中那位秦小姐簡直如出一轍。

也許，林小鹿真的能激發季少潛意識深處的某些柔軟，從而……恢複過來。

葉晟在腦海裏快速地組織着語言，打算将情況向林小鹿說清楚。

不過他還沒有開口，便聽見一直默不吭聲的阿鬼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這種事情，你要問我，我最了解，是這樣，兩年前，季曜珉的大腦被人，呃，不，被一個變态科學家注射了一份試濟，那份試濟很可怕，蘊含人體不能吸收的強大能量，暫時不知道變态做了什麽手腳，反正季曜珉的腦子兩年前看上去很正常，直到一年多前，他開始不正常地失眠，精神煥散，有時候記憶甚至恍惚錯亂，季曜珉當時以為自己太累所至，沒太在意。”

“一年前，情況越來越嚴重，季曜珉意識到不對勁，他找到我，給他檢查，于是我發現了他大腦波動異常，呃，在這裏介紹一下，我也是科學家，天才科學家，不比那個變态差，嗯，回歸主題，季曜珉的情況，在半年前徹底的失控，不借助我配制的藥物，他根本不能睡眠，就算身體累到随時倒下，他的腦子依舊清醒得睡不着。”

“而在這半年期間，他不定期地會失控病發，整個人會進入一種狂暴的狀态，在這個狀态中，試濟的能量開始在他的身體運作，會讓他變得強悍得不像人類，難以控制。失控之後，季曜珉會有一段意識沉睡期，這個時間是不規律的，之前有過三天，五天，甚至半個月的記錄，沒錯，半年內季曜珉發作了三次，三次的病發期都是不同的，一次徹底的沉睡，醒來無異常，一次醒來他的意識處于十七歲的中二期，第三次醒來，他看上去跟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只是脾氣很暴戾，不過這三次發作，都沒有這一次來得嚴重，女人，你現在懂我們的意思了嗎，季曜珉睜眼醒來，情況會變成什麽樣，誰也沒辦法意！所以我們要暗中觀察，确認他沒有危險了，你才能接近他。”

阿鬼有些神經質，他說話有些沒有重點，加上他的嗓音毫無情緒起伏，簡直就跟機器人在說話似的，可林小鹿聽得很認真。

将他每一句，每一字都聽進耳裏，想到季曜珉的暴戾脾氣，原來真相在這裏，林小鹿心裏一陣鈍痛。

變态科學家，人體研究，這些在現實生活中離她很遙遠，林小鹿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而且被研究對象，還是季曜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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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很疼，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亂麻，整顆心都揪成一團。

林小鹿告戒自己，這個時候，她不能亂了心神。

她眨了眨眼皮，再度擡眸時，她的眼中一片堅韌，除此之外，再無波瀾，她問阿鬼，“告訴我，我接下來該怎麽做？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努力配合你。”

阿鬼很滿意林小鹿的态度，“先檢查一遍你的身體情況，也許接下來我會對你的身體進行更深一輪的檢查，畢竟你是唯一一個能讓季曜珉不服用我的藥就能進入睡眠的奇葩，值得好好地研究一下。”

“阿鬼，注意一下你的措詞！”葉晟推了推眼鏡，沒好氣地提醒他。

這個白癡，他知不知道奇葩不是什麽好詞。

他承認阿鬼在科研領域很天才，超級天才。

可是這人生活常識方面簡直白癡，而且說出來的話，常常讓人狂冒冷汗。

阿鬼歪了歪頭，目光陰漆漆地掃向葉晟，“我的措詞有什麽問題？她難道不是奇葩的存在嗎？在我的領域裏，我就是王者，你閉嘴，不要打擾我的理路。”

葉晟：“……”

好吧，他閉嘴，不跟沒常識的白癡一般見識。

林小鹿蹙了蹙眉，倒沒在意阿鬼啼笑皆非的用詞，她看着他，問道，“檢查是現在嗎？”

阿鬼視線從葉晟身上抽離，目光凝聚在林小鹿的臉上零點幾秒，幽幽道：“你這副樣子太弱，還是算了吧，明天讓齊衛帶你來我的實驗室找我。”

林小鹿點頭，雖然憂心季曜珉的情況，但她也知道，急也沒用。

“林小姐，您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是您之前住的那一間，請随我來，我帶您回房好好地休息一下。”齊衛微笑道。

林小鹿也沒有拒絕齊衛的好意，雖然擠不出笑容，但她還是禮貌地對齊衛點了點頭，“謝謝。”

……

再一次回到這間曾經讓她一度想要逃離的房間，林小鹿心思百般複雜。

有些憂心，有些悵惘，有些蒼涼。

躺在柔軟的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哪怕身體疲憊不堪，可腦子異常的清晰，過往在房間裏發生的一偵偵畫面不斷地浮現她的腦海。

在這張床上，她被季曜珉奪去了初吻。

他唇上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指尖撫上自己的唇，感官是那樣的清晰。

在那個雨夜，她第一次看到卸下一身淩利冷懾的季曜珉，毫無防備的溫柔。

他摟着她，睡顏安詳平和，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對他生起了淡淡的情愫。

林小鹿想着想着，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下，鬓角濕了一片。

她從床上騰地起身，披了一件睡袍，她出了房門。

長廊寂靜，壁燈氤氲着。

廊間的一排窗戶全都打開了，窗紗拂動，夏夜的涼風吹了進來，林小鹿推開了長廊盡頭的那一扇門。

門，沒有鎖，應聲而開。

這是季曜珉的房間，林小鹿第一次進來。

黑暗中，她伸手摸索着吊燈開關，牆壁在她柔軟的指尖下有着粗粝的質感，有些刺手，林小鹿瑟縮了一下，指尖摸到了開關。

正準備摁下将光源打開，倏地，一雙冰涼的寬厚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林小鹿頭皮發麻，驚恐地瞪大着雙眸，她想要将手抽回來，可對方卻握得緊，林小鹿駭然失色，唇瓣都抖了起來，“你，你是誰？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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