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颠覆

事實上這個情況可以說前所未見, 吸引來的各教來人越來越多, 吵鬧不堪, 毒師不允許參加聖地考核,毒師不被世俗接納, 毒師歷來就是理所當然被排擠的存在,這種觀念已經根深蒂固。

絕大多數強者甚至都不清楚毒師身體上的差異,就算清楚,那也不在接納的範疇。

自古以來對毒師的定義, 只要用正确的丹方煉制出牛頭不對馬嘴的毒丹, 就有毒師的潛質。

但凡這類人,會被家族舍棄, 被世俗所不容,只有毒師公會一個去處。

場中煉制出毒丹的那些丹藥師們起初還能大吼大叫,他們寧可承認自己煉丹失敗實力不行, 也想和毒師沾上邊。

他們以為是小事, 但從族內宗門內長輩的凝重神情, 滿是懷疑的目光, 以及驟然冷漠的态度中,他們猛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種強烈的落差讓他們如墜冰川。

“且看看至聖藥尊怎麽說吧。”直襲長輩想保下血親是一回事,但保下血親毒師又是另一回事。

更有人道:“一下子出了這麽多毒師, 應該不是巧合。”

“難道毒師公會有什麽辦法能大量造就毒師嗎?”

場中那些備受尊崇的丹藥師們委屈得難以言表, 他們不是毒師!

可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往昔的親朋好友, 沒有一個人肯為他們說話,就連派來保護他們的屬下也都主動和他們保持距離。

他們不禁想,毒師又怎麽了?就算是毒師,難道他們就不算是家族的一份子了嗎?血緣關系都能因為一份毒丹而抹去嗎?不過是煉了一份毒丹而已,他們又沒有做壞事!

重越感受到緊張的氛圍,看得出來鬧到最後,場中最能理解毒師,最希望世人能接納毒師,盼着審判團能夠按照第二種條件來的,反倒是這些原先最受矚目的丹藥師們。

這樣一來,就更讓外人迷惑了,你們這麽能體諒毒師,豈不是你們也是毒師最有力的證明!

所有丹藥師們有苦說不出,等着至聖為他們主持公道,似乎只要至聖的肯定,他們就能回歸到原有的位置……

但這其實已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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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聖藥尊走上審判臺,擡手示意,現場驟然安靜。

藥尊親口宣布最終結果:“經過商量,審判團決定,此次丹會但凡毒師相關人員,都不符合丹會參賽标準,最終勝者将在沒參與毒丹煉制的人中産生……”藥尊親口宣布最終結果,但勝者卻并非是煉制出聖丹,甚至高階丹藥的任何一人,而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丹藥師,有點天賦,但跟在場真正厲害的那些不能相提并論。

“此次這麽多毒師相關人士參與,大概和毒師公會分不開關系,我等提議,銷毀所有丹方,禁止毒師所創丹方流通。”

重越一聽就愣住了。

華如真也不敢相信耳中所聞,道:“如果我沒理解錯他的意思,他是說……”

重越皺眉:“他沒有選兩個條件中的任何一種,而是直接排除所有煉制出毒丹以及沒凝聚成丹但煉制出毒物的人,包括祁白玉在內!”

華如真道:“當衆煉制出了音階極品聖丹,以及短時間內煉制出那麽多不同品階的丹藥,白玉的煉丹術出類拔萃有目共睹,最終落到了個被除名的結果,這公平嗎?”

怎麽不公平,在他們看來的不公平,放在大層面上給所有人看,卻是再合理不過。

重越道:“藥尊連自己的義子都沒半點包庇,因為以前是毒師所以哪怕現在有過人的煉丹術,也不予評定,不給獎勵,依舊照毒師身份來處理。而那些當衆煉制出毒丹的選手,來頭再大,背後的人也無話可說。”

果然,全場一片嘩然,衆人高呼:“至聖克己奉公,我等心悅誠服!”

祁白玉提出的兩個條件,無論順應了任何一種,都不能服衆,然而至聖藥尊就是至聖藥尊,偏偏用了第三種。

祁白玉利用藥尊不得不避嫌來扭轉局面,藥尊輕描淡寫地把他也算在了毒師之列,直接就把他給排除在外,堵住了悠悠衆口。

重越不由看向祁白玉,祁白玉将那些丹藥分門別類收入空間,其實藥尊說了那些話以後,他就有預感結果不會如他所願,所以也談不上失落:“走吧,接下來也沒我們什麽事兒。”

重越見他淡定,擔心道:“你還好嗎,他之前是在跟你說是提前預警嗎?”

祁白玉搖頭道:“他說話從來都那樣,你也知道。我說讓他今後不會來打攪我的生活,我只想自由自在地過我自己的日子,他沒有明确說答應,還來了這麽一手。既然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特別好過就是了。”

很随意地說到這裏,祁白玉換了個慎重的語氣:“丹會結束,我想問兄長,兄長要不要跟我走?”

重越道:“走去哪?”

祁白玉朝他眨了下眼睛:“四處走走,順便把我的丹方發揚光大。”

重越想到藥尊親口下令要銷毀那些丹方,腦中一個激靈,那些丹方!

祁白玉道:“你知道藥尊為什麽堅持不讓我得第一?”

重越順着他的話道:“為了他的公正?”

“當然不止。一旦我得了第一,在我名動天下之際,我所創丹方必定會風靡天下,後果可就不堪設想。”祁白玉說,“就不單單是眼前這小範圍的混亂。”

重越瞳孔微縮,不是天生的毒師煉制祁白玉所創的丹方,就只能煉制出毒丹來,而丹藥師們一旦煉出牛頭不對馬嘴的毒丹,那就是毒師無疑!

來參加丹會的丹藥師只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只是整個大陸丹藥師中的小部分!

“這世上會多出多少毒師來,你想想?這樣他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面,就會頃刻間土崩瓦解,”祁白玉道,“他不讓我得第一,要銷毀我的丹方,但形勢逼人,我怎麽也得想辦法把我的丹方傳出去。”

兩人幾乎是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飛身而下的徐之素。

徐之素特別不樂意來着:“他那話的意思又是栽贓嫁禍,他能不能不要一有點問題就往我身上引,我們只是來看熱鬧而已。”

“你跟藥尊理論?”祁白玉一臉鄙夷。

徐之素被噎了回去,和至聖藥尊逞口舌之能,那是找死!

“見好就收吧,毒師公會的名聲再差也就那樣,與其争些沒用的,不如幹點正事。”祁白玉說,“看到那些一臉惶恐的毒師新人了嗎,給他們條後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恐怕會很悲慘。”

重越并不覺得那些人有多無辜,那些人背後的人都要把罪過怪在祁白玉頭上,恨不得斬殺祁白玉洩憤,好在這回徐之素及他帶的毒師公會的前輩派上了用場。

不過他們只是嘴上說說,對這些毒師小新人們其實并不那麽重視,毒師們歷經過太多苛待,骨子裏其實薄涼得很。

只是這些陰陽怪氣的前輩們保護祁白玉倒是很上道,而且比起之前的自由散漫,眼下竟有種恭敬之感——他們對會長徐之素都沒這麽尊敬過。

重越親眼見到一位眉須皆白的老毒尊對祁白玉點頭見禮,而這個老毒尊是連徐之素都得禮待三分的存在,居然對着祁白玉行禮!

“那些是次要的,主要是你!”徐之素嚴肅起來,道,“你應該沒有跟藥尊撇清界線吧?”

祁白玉挑眉,你尊敬的元老都對我客氣,你咋不客氣?

徐之素嚴肅道:“聽我的,就算他再怎麽折騰你,你都不要和他劃清界限!只要你還是他的義子,只要他還是至聖,他就沒辦法大義滅親,否則一旦你跟他反目,你将舉世皆敵,你一定想象不到藥尊活了這麽大歲數,他的擁護者們遍及多大範圍,有多神通廣大,那些強者都不介意為他出一份力。”

祁白玉沒說話,他曾親身經歷過。

徐之素說起這些就有些心有餘悸,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現在對于毒師公會的意義,就這麽說吧,你已經能夠煉制出正常的丹藥,你會是我們毒師公會最最重要的,能不能翻身就靠你,你……”

祁白玉道:“我知道。”

徐之素欣賞道:“半點不謙虛,總之,你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幫忙,千萬不要客氣。”

重越隐約覺得毒師公會內部的權重天平在向一個人傾斜,這個人就是祁白玉,連他都有種想要擡起脖子仰望的感覺。

“要不是公會會長除了皮厚好擋槍以外沒什麽特別的用,我都想退位給你當。”徐之素情緒很是激動,他想說但這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就沒細細分析,“你懂我的意思。”

“懂。”祁白玉言簡意赅。

重越和華如真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這一老一少打什麽啞謎,但徐之素似乎是來真的,竟然真的把會長令拿出來,給了祁白玉一個比較特殊的令牌,以血紋的模式刻在他手心上。

徐之素道:“要不要把你的丹方交給我?我想辦法給你傳播出去。”

“求之不得!”祁白玉把一沓丹方交到了他手上。

“這麽點?”徐之素拿出一枚空間指環,說,“毒師公會收集的完好丹方拓本都在這裏了,你有空多寫點,最好是能全部改出來。”

“怕是要把我手給寫廢。”祁白玉的魂力被那個數量給震退出來,一本本一排排書架,卷軸堆成一摞摞,毒師公會的底蘊可見一斑。

徐之素的目光從華如真身上一掃而過,在重越面上停了數久,道:“你不是有重越嗎,叫重越幫你寫,你就嘴上念念。”

祁白玉道:“還是我來吧,我可不願意讓我兄長吃這份苦。”

重越立刻道:“我幫你,我很願意幫你的!”

祁白玉見重越眉開眼笑的模樣,只覺如果這是夢他寧可永遠也不要醒過來。

重越發自內心欽佩祁白玉,果然徐之素也是懂的,毒師們都秒懂了祁白玉對于整個毒師公會的意義。

所以祁白玉拿出一踏丹方時,只驚呆了一衆丹藥師,而毒師們一個個卻都淡定得很,等到塵埃落定才按捺住內心極致的興奮。

已經不需要徐之素叮囑或者吩咐,在他們看來已經能煉制出好的丹方的祁白玉,就已經是他們一道公認的聖子。

若說藥尊是藥道創始人,那麽祁白玉有可能是下一個藥道的開創者!

他的出現能讓零散的毒師公會重現凝聚力。

這些人說話藏而不露,因此真正聽懂了的寥寥無幾,華如真有種獨特的氣質,他的好奇心十分有限。

趁着這些人你來我往打啞謎的功夫,華如真踩着墨鷹飛了幾個來回,感悟這片天成的地形,順便畫了幾張地形圖,致力于把此地的酷熱難耐以及那些神出鬼沒的火獸給具現出來。

莊岫自然禦空跟在他左右,以便保護他的安全,而華藝才思敏捷的确有點本事,這麽快就已經取得莊岫的些許信任,得以跟随他,就像個循規蹈矩的侍從。莊岫向華如真打聽這人真實來歷,華藝頓時就急了,小眼神時不時地看着華如真,生怕對方戳穿他的真實身份。

“他叫華藝。”華如真沒說一句多餘的話,既沒有幫華藝圓謊,也沒有騙莊岫。華藝就是瀚皇的本名。

華藝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

“華藝,”莊岫念及這個名字,道,“這跟故地壁畫上一位璧人同名,日後你就跟着我了,如果真兒不介意的話。”

“随便。”華如真說,“此人心思歹毒,你小心別着了他的道。”

華藝心裏一沉,面上悻悻笑着。

莊岫目露審視:“是嗎,我看他挺老實的。”

華藝露出純真的笑,還撓了撓頭,小動作多到俨然就是涉世未深的狀态,并沒有很老實,那種躍然紙上的小心思卻偏偏很對上位者的胃口。

重越看得直咂舌:“惡人還需惡人磨。”瀚皇絕非尋常人物,裝模做樣得很有心得,跟這人相比,他們這些“年輕人”反而個個成熟老練。

意識到這點,重越再去看祁白玉,只能說不愧是藥尊教出來的,他見華如真還有些不安,讓他放寬心,道:“你就安心吧,他倆湊一塊,無論結果怎麽樣都跟你沒關系,若是波及到你,我們再算賬。”

那兩個彼此深仇血恨湊到一塊就是相互折磨,無論是華藝處心積慮獲得莊岫信任再捅刀,還是莊岫得知華藝身份後的惱羞成怒,那都是他們上一輩的恩怨,華如真替莊岫抗了這麽多年,沒有必要再夾在他倆之間受傷害。

華如真笑着道:“你說的對,但是接下來你們倆有行動,我跟着你們會不會太打擾你們倆?”

重越愣了下,旋即啞然失笑:“瞎說什麽呢,什麽打擾不打擾,大家都是好兄弟,我們去哪都不會丢下你。再說你的身體,還得白玉來調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是一顆丹藥的問題。萬一你離了我們,又透支生命過度呢,上工治未病,你跟着上工也能更好地修煉。”

重越真擔心如果沒有華如真在,他和祁白玉兩個人,想想氣氛都尴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道:“有你在,我們過得也能寬裕些。”

華如真理解的是有他在可以飛天,能飛總比走路好,既然朋友們需要他,他心裏高興。重越發誓他後面這句就是随口一說,畢竟有祁白玉的煉丹術,怎麽也不可能落到缺錢的窘境。

盡管祁白玉此舉惹怒了那麽多勢力,打着道賀的名義來擋道鬧事的不在少數,但有了毒師公會各位前輩攔着,他們到底還是帶着祁白玉輕易出了聖地。

他們立刻前往山下最大的拍賣會場,可各個藥鋪或拍賣會卻已經被下了禁令,禁止毒師的丹方流通,禁止毒丹出售。

“動作倒是迅速!”祁白玉嗤了一聲。

很多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如今丹藥師要想賣出丹藥,還得報名號,若是聲名顯赫,賣價能翻數倍,反之要麽賣價低,要麽根本沒人敢買。

當然有些奸商們鑽空子,誰都不知道上頭到底發生了什麽,要這麽斷人財路,畢竟無論什麽師都有可能拿出有價值的丹方,而且有些毒丹也有買主,可律令傳下來,他們想要活路就只能收緊。

有奸商見他們賣得急,毫不客氣地喊出白菜價。白妙和狼王龇牙咧嘴,恨不得咬死這群目不識珠的奸商。

祁白玉拉着重越頭也不回地走,說:“別信他們,你我的模樣早就在虛空界傳開了,這樣賤賣的丹方,要麽被替換要麽被銷毀。”

丹方也賣不出去,丹藥也賣不出去,黑市上流通也不保險,最後他們發現,華如真的畫倒還挺吃香的,随便一副不滿意的都能賣出千金。

華如真彈個琴也能引起成百上千人觀賞,甚至有酒樓主人親自來邀請去彈奏。

重越就負責拍手叫好,祁白玉撐着臉欣賞,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也就趁着有空重寫丹方,一張張成冊,然後交給當地的毒師公會密址。

那傳得神乎其神的毒師公會密址也是破舊得很,和其他公會的富麗堂皇對比鮮明。

三人坐在臺階上思考接下來的去處,華如真道:“我有辦法。”

祁白玉擡眸看他。

“你們丹方的來源一般有哪些?”華如真道。

“藥香谷的藏經閣,霧谷裏也有,還有煉藥公會的公共區域,低階丹方可以随意翻看。”

華如真道:“有辦法潛進去嗎?”

祁白玉搖頭。重越道:“我們境界不夠,沒辦法潛進藏金閣那種地方。畢竟現在的丹方還不夠多,大家都需要時間修煉,既然有心栽花花不開,不如順其自然。”

重越起身道:“去走山訪水,闖蕩秘境,主要提升實力,順便把丹方藏在一些地方,等待有緣人帶着它面世。”

三人不再執着于短時間內把丹方發揚光大,祁白玉也放開了,暫時不如全權交給徐之素。動用整個毒師公會的力量,就不信不能動搖目前的丹道。

接下來的日子裏,因為毒師公會成員增加,徐之素忙着修葺毒師公會,他越是高調地抛頭露面,越會被丹道元老們所敵對。

冒犯至聖藥尊的下場,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是不好過的。

徐之素受了氣,總需要發洩,這一發洩就傷及無辜,除了祁白玉之外的,都有可能成為他的出氣筒。

三人在隕神谷外面開辟了一處洞府,那裏三面環林,一面臨水,闖蕩秘境回來,就會在那裏修煉。

春去秋來,年複一年。

白妙長大了,狼王也收攏了一群小弟,跟華如真等人混熟了,也就經常跟着他們這些真正的天驕們外出闖蕩。

可出奇的是,重越明明慫得不行,很少戰鬥,本該缺少戰鬥經驗,真實實力卻依舊深不可測,修為好像并沒有被他們落下不說,它們若是不拼反而會被甩到後面去。

得益于它們和林中獸王關系不錯,這片居處也就成了個無争之地。

這日,門口有只綠烏龜肚皮朝天打着呼嚕睡大覺,還有只毛茸茸的龐然大物推擠在一旁,已經幾天沒動過了。

華如真說:“你這頭靈虎皮毛不整,沒精打采的,是不是誤食了什麽毒蘑菇,要不要叫白玉來看看?”

重越說:“它最近有點抑郁,可能是在想念舊主人吧。”

華如真:“……”

說起這個來,大概在三年前,重越拿着一星馭獸師徽章招搖過市,自己還沒覺得丢人現眼呢,兩頭靈寵卻有意見了。

當然最嚴重的分歧是,重越在街頭小攤上一眼看上了只殼硬據說有玄武血脈的綠烏龜,被那綠烏龜吸引得走不動路,成了壓垮倆靈寵的最後一根稻草,白妙和狼王蹭地一下就炸了,認了個縮頭烏龜的一星馭獸師主人,讓他們在其他有高級主人的家養小獸那裏擡不起頭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跟真烏龜當兄弟!?

可這烏龜确實不太尋常,竟然因為它引起了一場争奪,來人也是為和重越有過節,但沒有一次成功激怒重越并和重越對戰的五星馭獸師,不過是看上了重越手上的兩頭靈寵,借了這個由頭跟重越起争執。

試圖用自己手上最強的靈虎來釣重越手頭的兩頭靈寵。

吸引來觀戰的人越來越多,重越又是個息事寧人型的,白妙和狼王臉上無光,當即将計就計,當衆狂飙演技,鼓吹重越主人好上天,争先恐後自己忠心——比起被動擋刀,不如主動擋還比較有面子。

那五星馭獸師手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頭猛虎,猛虎血統高貴,實力又強,并不太看得起自己的主人,打架還得主人三請四催拿寶物引誘。

白妙和狼王簡直羨慕得眼睛都綠了。

兩獸一唱一和,可勁兒地忽悠,那頭靈虎本就清高得很不在乎什麽外在的虛名,總覺得自己主人好面子愛顯擺,總沒事找事,身上還有難聞的味兒。

而重越恰恰相反,兩頭靈獸主動保護他的安危,能好到什麽地步,它特別心動,一來二去也被白妙它們說動了,唯一猶豫的是一星馭獸師實力太低沒前途。

剛好這次重越太想要那只烏龜了,也不想失去白妙和狼王。趁着人們的注意力被靈獸們吸引,那五星馭獸師覺得只要拿下重越就省事得多,靈虎的實力有目共睹,就是那倆靈獸聯手都不是對手,贏只是時間的問題,只是那兩靈獸過于機敏,配合默契,打消耗戰最後結果就會難說。

對方剛要偷襲,重越輕描淡寫地一揮手,五星馭獸師直接飛了出去,撞倒了後方的水果攤,狼狽地擡頭,一臉的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靈虎猛沖到一半,啪嗒一聲躺地。認敗。

五星馭獸師氣得吐血,你倒就倒得像樣點,好歹尾巴先放下來!

那五星馭獸師怒扔這頭靈寵,靈虎趕着趕着上去認重越為主,白妙和狼王站定,齊聲低頭:“大哥!”

靈虎油然而生出自豪感,忍不住熱淚盈眶,贊嘆你們很上道嘛,放心以後大哥會多多關照你們的,并義正辭嚴地拒絕了重越想讓它們認自己新收的靈龜當大哥的提議……

排位已定,龜小弟悠哉了,白妙和狼王舒坦了,靈虎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隕神谷?”華如真問。

“這裏挺好。”重越也挺心疼徐之素的,至聖藥尊沒有把矛頭對準祁白玉,但霧谷至尊這位暴露了身份的新毒師公會會長就成了衆矢之的,總之是沒好日子過。

至尊也是人,徐之素心有不甘無處發洩,話就多了,而他又不好意思跟祁白玉等心思聰穎的人袒露心聲,所以重越這個在他看來的二傻子,就成了最佳傾訴對象。

重越一想到至尊跟他抱怨自己的冤屈,就一陣頭大,按了按眉心。

隕神谷暫時沒什麽可回去的了,祁白玉煉丹修改丹方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想到了個可怕的可能性。

以他的體質為基準,現存的所有丹藥師都是毒師。

可現存的丹方體系,又是以誰的體質為基準呢?

天生毒師究竟是怎麽判定的?

是否在無盡歲月以前,在這個丹道體系沒有出現之前,曾有段歲月,如今的天生毒師就是那時候的天生丹藥師?

祁白玉窮盡一生都沒有找到均衡自身體質的方法,是這一世一個偶然的機會,借着重越的機緣才得以實現。在他之前也有過無數的毒尊前輩,世世代代,全都沒能如願勘破自身桎梏,可見走到這一步有多艱難。

他覺得如果那個人是至聖藥尊,如果他是至聖藥尊,那他應該開始慌了,甚至要想着斬殺他以絕後患。

可出奇的是,事态在一點點變化,毒師公會人數逐年遞增,各個地方都有着毒師作惡的消息傳出。而至聖藥尊竟真再沒有出現在祁白玉面前。

山上盡是消極避世愛安寧的閑人閑獸,直到一位不速之客降臨到上空,打破了寧靜。

“重越大公子可在!顏某為求戰而來,還請重越大公子出來一見!”

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縮成堆的猛虎發出一聲不滿的嗚咽,烏龜鼻尖上的泡泡破了,華如真看向重越,重越低頭不語。

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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