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9)

愣，沒緩過神來，後想明白了，只是會心一笑。“你還真是放心啊，不怕我說了把她撬走嗎？”

早川翔聳聳肩:“你要是有那個自信就來吧。”

林峰：“小屁孩還真是自信。”

早川翔傲嬌一哼。

林峰垂着眼眸，“不用了，她幸福就很好。”再說，我也不想去說。那段時間，誰也不在，有的只是我和她的存在，就好了。她只為我一人的誇獎，只為我一人的便當，只為我一人展示她的脆弱。只有那時候，她才是屬于我的。是我最好的記憶。

擁有這樣的回憶，我又何必倒打一耙，讓她和我的關系不再那麽美好。

早川翔同時男人，此刻對林峰的感受也是半知半解，“不管怎麽說，我還是給過你機會了啊。”

林峰轉了轉眼珠，“要不然你給我個機會讓我抱抱她吧。”

早川翔臉黑了。

林峰急忙解釋道：“別誤會，只是單純的想告個別。”

早川翔的臉還是黑。

“……你這熊孩子真是。”

蘇玲正在一家超市裏推着小推車裏選購，這家超市賣得都是進口産品，有些東西的價格要是原來的蘇玲見了扭頭就走，現在她還能拿個更貴的物品作比較。蘇玲不禁想自己這麽快就适應了，自己以後會不會敗家呢？

周末的來超市的人挺多，蘇玲一路走得十分艱難。

“讓一讓，讓一讓。”

蘇玲買好海鮮産品，正想擠出來時，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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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琳美一臉傲氣地看着蘇玲，語氣更是帶着命令，“我們聊聊。”

蘇玲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陳琳美，話說最後一次見到她是被她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吧。，真是，都被我打了，還這麽目中無人。

“這個地方不方便吧。”

“對面咖啡廳。”陳琳美沒再過多停留，說完就轉身就走。

蘇玲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東西還沒買完，就想跟你聊，沒門！于是蘇玲又掃蕩了一圈超市。在陳琳美要發火時，才現身咖啡廳。

陳琳美的美目冒着火，死死盯着蘇玲。

蘇玲攏了攏頭發，點了一杯咖啡，饒有趣味地看着陳琳美。

陳琳美咬着牙，這個女人竟讓她等了一個小時，還被人誤以為放鴿子了。從小到大還沒等過什麽人，這個蘇玲太可惡了！

“你竟然讓我等你這麽久。”

“這不是買定西嗎？你有沒讓我立刻到。”就算你讓我立刻到，我一定會放你獨坐到天亮。

陳琳美頂了頂，道：“你不喜歡秦啓皓了吧？”

蘇玲真想甩個白眼給她，到現在還以為我喜歡秦啓皓，這得有多缺心眼啊。“我跟你秦啓皓的事早就過了好幾年了。你不必擔心這麽多，當然，我對你和秦啓皓的事也不感興趣。麻煩你以後，別把秦啓皓跟我扯上關系好嗎？”

陳琳美倒是笑了出來，“多年以前？多年以前的事他會記到現在？蘇玲你太好笑了，他根本沒忘記過你。”

蘇玲也笑了。沒忘記我？那又怎樣，我跟他的往事早已消散在回憶裏，埋葬了。

陳琳美：“不管怎麽樣，秦啓皓跟我分手一定有你的成分。”

蘇玲：“那你想怎麽樣？”

陳琳美抿唇：“不想怎麽樣，只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蘇玲：“你這句話的意思很有趣呢，我應該是看電影看多了吧。”

陳琳美：“是啊，你看多了。”

蘇玲漠視這陳琳美，陳琳美高深莫測地笑笑，便很有氣質地起身，說了一聲再見就走了。

蘇玲在咖啡廳坐了很久，一直想不出陳琳美這句話的意思。後看天色不早了，便不了了之走了。

☆、想不到的事

今天的早上的天氣預報說我們這裏的天氣很好，天氣晴朗很适合出門游山玩水。但蘇玲只覺得這個播天氣的姐姐抱有敵意。她一定是故意的，為什麽偏偏早川翔回國的日子就這麽好？

蘇玲帶着不美好的心情送早川翔。一路上的低氣壓讓來送行的人都不自覺閉上嘴巴，俗話說，說多錯多，把蘇玲惹毛了，早川翔是不會阻止的。

陸川老實的跟在齊薇薇身邊，這種場合自己才是最危險的，早川翔要走他巴不得雙手雙腳鼓掌，這麽老實的陸川于是充當起了拉包小弟。

齊薇薇和林峰都是不怕死的人，齊薇薇是蘇玲最怕的人，林峰則是由蘇志銘在背後撐腰，點都不擔心蘇玲對他的報複。

林峰：“小屁孩，回學校了要立牌坊，說你是有家室的人。對了，牌坊的意思你知道嗎，忠貞的意思啊。”

蘇玲眼神恨之。

齊薇薇：“小弟，到了那邊要好好學習，從早上學到晚上，不準跟其他女生有交往，如果你劈腿了，我就真的把你腿劈了。”

蘇玲無語之。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但我有你們想的那樣笨嗎？你們這樣小兒科的威脅有什麽用，我早就安排好了，那邊有可愛的後輩當我的眼線，我會需要這種嗎？拜托你們讓我和翔多說點悄悄話吧，昨天老爸已經把翔占了，我都沒有機會說悄悄話。

早川翔把蘇玲悲憤欲絕的神情看在眼裏。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我是不用擔心了，我已經安排好眼線好好保護蘇玲了。

“沒關系，boss和弟弟的話我都會記得的，放心吧，不會亂來的。”

早川翔伸出手摸摸蘇玲的腦袋，蘇玲怔怔地看着他，早川翔笑得很開心，眼底抵不住的是猶如汪泉的寵溺，把蘇玲的那顆少女心早就融化了。

林峰和齊薇薇都受不了蘇玲和早川翔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最抵觸的林峰，這樣的恩愛級別讓林峰這種單身狗把人生都看開了。

齊薇薇則是很識趣地把腦袋偏開，順便去看看被自己無視很久的拉包小弟的心情怎麽樣。回頭，卻見陸川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看着認真勁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怎麽了？”

陸川回神，見齊薇薇正看他，眼中帶着點擔憂。陸川擺擺手：“沒事，就是在想昨天看見的事，有點在意。”

昨天的事？“你看見什麽了？”

陸川：“我昨天晚上去秦啓皓在的公寓，在他公寓附近的便利店我買零食的看到了一個人。”

齊薇薇：“什麽人？”

陸川：“我想大概是陳琳美。”

齊薇薇皺眉，什麽意思？陳琳美又去找秦啓皓了？

陸川：“起初我以為陳琳美是去看秦啓皓了，回去後我問他，他說沒見到陳琳美，最近一次見她是在畢業的那天。然後我也沒在意，不過，後來，我想着又不對。”

齊薇薇：“怎麽了？”

陸川：“我昨天見到她的時候，我記得她手上拿着的東西，讓我很在意。”

齊薇薇：“什麽東西？”

陸川的臉一下子變得陰沉，好像在确定什麽，最後他驚恐地看着齊薇薇，“我覺得那應該是老虎鉗。”

齊薇薇吃驚地看着陸川。

老虎鉗？陳琳美拿老虎鉗幹嘛？殺人？秦啓皓和蘇玲也沒受到傷害，不像是要為情殺人的樣子。在秦啓皓租的公寓附近，也沒去他們家那她拿那東西幹嘛，去秦啓皓家附近買東西？她有病嗎？

齊薇薇和陸川都陷入沉思。

蘇玲見被他們甩了一段路的齊薇薇和陸川。他們倆一臉的凝重，真是的，真正離別的人是我好嗎，這兩人拉着個臉幹嘛？

“喂喂，過馬路了，快過來！”

齊薇薇和陸川相視一對，兩人心裏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才慢騰騰地向蘇玲那邊走去。

林峰在一旁對蘇玲和早川翔抱怨，“為什麽你們倆一定要選擇坐公交呢？”

蘇玲笑嘻嘻地說：“這樣大家就可以在同一輛車上聊天了啊，要是坐轎車，就要分兩路人，分開了多寂寞啊”

林峰：“你一天真是妖豔得很啊。”

蘇玲龇着牙笑道。

早川翔看着馬路上的車流，突然眼睛一瞟，竟然看到秦啓皓。

早川翔對秦啓皓說實話沒什麽敵意，反而要謝謝他沒有選擇蘇玲，才讓蘇玲成長直到遇到了自己。秦啓皓的性格太過高傲，早川翔對他目中無人的品性實在不感冒，所以在當初才會讓林峰勇敢示愛蘇玲，就怕自己不行，反而蘇玲選擇了秦啓皓。那樣的結局還不如讓林峰得了去。

秦啓皓對早川翔來說，是又愛又恨。

雖然是某種意義上的情敵，早川翔還是沒有選擇漠視秦啓皓，他喚了聲蘇玲，要蘇玲往馬路邊看去。

蘇玲疑惑地看去，看到秦啓皓正在車流中騎車。

林峰也看到是秦啓皓，蠻有興趣地說：“這不是那個搞設計的大學生嗎？前不久也在宴會上看到他，聽說他喜歡騎車還是真的啊。”

蘇玲稱着臉回應道。

的确是，只不過為什麽秦啓皓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蘇玲眼睛一閃，看到馬路對面不遠處的行道樹處，那是……陳琳美！

“天啊！”

蘇玲順着林峰驚呼地方向看去。

有輛小轎車按着喇叭，向着秦啓皓的方向開去。秦啓皓也注意到了，想按剎車，适度卻沒有停下。秦啓皓的動作有點遲鈍，路邊的人都被轎車的鳴聲吸引過去。

昨天……

陳琳美：“就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好不好？

難道是……

早川翔沒想到會看到秦啓皓，每想到秦啓皓會遇到這種事，更沒想到蘇玲會沖向那邊。

“蘇玲！”

撕心裂肺地，痛不欲生地呼喊在蘇玲背後響起。

蘇玲腦海裏想的都是陳琳美昨天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再加上秦啓皓不對勁的表現，以及這個即将發生的車禍。

如果，她想得沒錯。

陳琳美，你想毀的是誰？

蘇玲用她這輩子都想不到的速度奔去，自己和那輛車究竟是誰先到秦啓皓身邊的呢？她沒時間去想那些，只想着要比那輛轎車先到。

一點點，一點點。自己奔跑時整個世界都安靜，都靜止了。會動的只有眼中看到的那個人。

那個人很吃驚的看着自己。

從他眼底看出的心情太多了，蘇玲一時想不清。只知道自己比轎車先到一步，用盡渾身所有力氣。把秦啓皓連人帶車推了出去。蘇玲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哪來的力氣，剛剛放松下來，身體卻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蘇玲想這真的太痛了，比自己被秦啓皓拒絕時的心痛還疼。蘇玲想自己肯定被撞飛了，不然怎麽會感到第二陣疼痛。

感覺自己的臉在地上摩擦一下後，停下來了。

蘇玲這才有時間想剛才沒去想的事。

自己為什麽要跑出去救秦啓皓呢？一本來說秦啓皓是個男生，又加上多年運動皮糙肉厚的，怎麽看都是他耐撞。

自己為什麽要跑出去救秦啓皓呢？難道只是因為不想陳琳美的計劃成功，再說陳琳美的計劃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是笨蛋嗎？

自己為什麽要跑出去救秦啓皓呢？我旁邊站着的可是我的男朋友啊，今天是他回日本的日子，天氣預報都說今天是個适宜出門的好日子，那樣他在航班上一定會安全的。

啊啊，都怪我跑出去救了秦啓皓，翔會生我的氣嗎？

不好，他剛才叫了我吧？我連頭都沒有回，我沒有理他，直接跑開了。

會生氣嗎？不行，我要趕快道歉才行。

蘇玲額頭的血不停地流着，周圍的人已經慌亂了。

蘇玲已經聽不到他們驚恐地叫聲，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困，微眯着眼睛，發現天真的很好，在陷入真正沉睡之前，蘇玲最後喊了一聲：“翔。”

眼前已是無邊的黑暗。

早川翔不知道此刻是什麽心情，在蘇玲奔跑的那一瞬間，自己也跟着跑步去了。林峰他們在呼喊着我和蘇玲，我沒有理會他們，一心只想着蘇玲。突然，我就明白，蘇玲沒有理會我時，心裏想着的也是秦啓皓。

我疾速地追她，但我不知道蘇玲平時那麽懶的人，不好好運動的人，竟然可以跑出那麽快的速度。我心裏有點羨慕那個被死亡籠罩的男人，蘇玲為了你的安危，可是超越了她自己的極限啊。

然後，我看着我最愛的女孩子被車撞飛，她像個折翼的蝴蝶般搖搖欲墜，她火紅的鮮血沾滿了我的眼。

我那一刻開始讨厭着什麽了。

我瘋狂地飛奔到他身邊，看着她額頭的血遮掩了她的眼，也浸滿了我的心。我的心從那一刻開始變得不再幹淨了，她殘破的身體就在我面前。

我木讷地摸摸她的臉，再拉拉她的手，他不動了。

就在剛才，她用她微弱地聲音，呼喚了我的名字。

帶着愧疚，帶着悔意，帶着深深的哭意。

我知道她在跟我說對不起。

沒關系啊，自要你沒事，我就原諒你不理我，我也原諒你在那幾秒鐘你心裏想着別人，原諒你為了別人飛奔過去。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

早川翔痛苦地抱起蘇玲的軀體，絕望地呼喊着周圍，因為沒有理智日語和中文混合呼救着。

神啊，請救救我的女孩。

☆、等待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是很适宜出門游玩的日子。

但齊薇薇怎麽也想不到，就算是這麽溫暖的日子，外面的眼光也照耀不到醫院裏。安靜得窒息的過道裏，手術室的紅燈亮起，外面圍聚着焦急的人們。太冷了，齊薇薇想，好象一群得不到救贖的人們在死亡的地帶徘徊，等待哪天出現能給他們希望。

可是，連陽光都無法照射的地方真的會有希望嗎？

齊薇薇不敢想。遙望着那個紅燈，現在她只知道，那盞燈，就是她的希望。

撞人的司機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峰通知了正在鍛煉身體的蘇志銘很快就到醫院。川翔才剛剛從先前的瘋狂狀态停下了，現正死死盯着那煩人的紅燈。陸川不安地拉着齊薇薇的手，齊薇薇也緊握着陸川的手。秦啓皓，他跪在個贖罪者般祈禱。現在大家的心處于緊繃的狀态。

齊薇薇大概知道這件事的背後黑手，她現在無暇去找那個罪人，她現在很不安，怕蘇玲就這麽冷冰冰地睡下去。她胡思亂想着，突然想到過去蘇玲問她的一個問題。

那時候蘇玲還對秦啓皓死心塌地，堅信他就是她的神。那時候空間很流行一些虐心話，蘇玲作為一個偉大的單相思患者，經常去看那些感同身受的句子，看完後還不忘向齊薇薇表述一下她內心如何如何的傷心。齊薇薇對蘇玲幼稚的行為很無語，時常打着哈氣聽完蘇玲的整段心裏話。

有次，蘇玲看到了網上的一個結論。他說男人跟女人的思維模式不同，男人只能記得很多年前的大事，女的則記得陳年舊事裏的芝麻大點的事兒，這就造成了女人在結婚多少周年時常問的那個問題，你還記得當年你求婚的時候說的什麽嗎？男人怎麽會記得。有的連那天是結婚周年都不知道。

看到這個蘇玲就開始憂郁了。

蘇玲問：“薇薇你說，怎樣才能讓一個男的記住這個女人的所有事？”

齊薇薇翻了一個白眼，這種事她怎麽會知道，除非他是個男的。

蘇玲繼續道：“你看這個男的跟這個女的結婚，就是因為他愛她，可是他連結婚的日子都不記得了，他又憑什麽說他愛她？愛她卻又讓她這麽傷心，你說這麽會這樣？”

齊薇薇：“說人話。”

蘇玲：“好吧，我是想說怎麽讓秦啓皓記住我。”

齊薇薇說：“那你說怎麽讓一個男的記住一個女的全部”

蘇玲認真想了一下：“愧疚感。”

齊薇薇：“愧疚感？”

蘇玲：“比如說，我為了秦啓皓死去了，你說秦啓皓會不會永遠記得我？”

齊薇薇大驚：“你認真的？”

蘇玲說：“怎麽可能，開玩笑的。”

薇頭痛的閉上眼，真的希望你是開玩笑的，這麽狗血的事千萬不要發生啊。

很快，蘇志銘滿頭大汗地跑改過來了。蘇志銘今天去跑山了，接到林峰的電話就急急忙忙地下山，連闖了幾個紅燈才趕過來。蘇志銘一來就拉着林峰的手哆嗦着文怎麽樣了。

林峰很鎮定地給蘇志銘說了下當時的情況，并說現在的結果還不知道，要等蘇玲出來才行。

蘇志銘一聽女兒的情況不明，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幾十歲，頹廢地坐在椅子上。

秦啓皓走上前向蘇志銘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跟蘇志銘是認識的，當初就是他的賞識，自己才有機會展示自己，如今自己又被他的女兒救了。這不僅有了知遇之恩，還有了救命之恩。秦啓皓覺得自己欠了蘇玲他們家太多了。

“叔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蘇志銘一臉的痛苦，對秦啓皓擺擺手說：“你別自責了，是我女兒選擇救了你，你應該說的是謝謝她。“秦啓皓重重地一點頭，“是。”

可是，這句話蘇玲真的能聽到嗎？秦啓皓不敢想太多，他的心已經亂了，從蘇玲跑過來推開他的那一刻他就不明白了。還真是丢人，自己一男的竟然要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來救，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被車子撞飛的那一刻，看到她的血飛濺向自己的那一刻，自己就開始恨自己了。

自己真的太不是人了。

不知過了手術室裏的燈熄了。

一群人圍在手術室門外，等手術醫生出來。

穿着綠色醫生的出來後說了句病人平安，齊薇薇那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得到救贖了。就算沒有太陽的籠罩，醫生的那句平安就好像給了她希望。

蘇玲被推出來了。

最激動的要屬早川翔，她一出來早川翔就拉起蘇玲的手不放開，一路跟着病房。林峰和陸川都松了一口氣，陸川直呼要去廁所。林峰陪着蘇志銘跟随一名護士辦入院手續。

齊薇薇看着早川翔和蘇玲離開的背影，心想，蘇玲找了一個會陪她永遠的人。秦啓皓站在原地不動，只看着蘇玲。

齊薇薇問：“怎麽不上去？”

秦啓皓動了動喉嚨，聲音嘶啞道：“不了，現在有更适合她的人在陪她。我去，算什麽？”

齊薇薇又想到了當年蘇玲說的事，說：“你對她有愧疚感嗎？”

秦啓皓：“何止愧疚啊。”

齊薇薇突然很想笑，當年的戲言如今成真了，蘇玲你會有何做想呢？

“去看看她吧。畢竟她救的是你。”

秦啓皓容，向蘇玲的病房走去。

齊薇薇很呼吸了幾次，用力地撓了撓頭發，嘆氣。

“陳琳美，你死定了。”

齊薇薇沒有去往蘇玲的病房。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臉面去看自己的朋友，當蘇玲從手術室出來的那一刻，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幹涸的嘴唇這一切都刺痛着齊薇薇的心。自己既然知道誰是造成這一切的人，齊薇薇就下定決心絕不手軟，這次絕不放過陳琳美。

剛從廁所出來的陸川，見到齊薇薇一臉陰郁地走出醫院，心裏想了想，最終跟随齊薇薇而去。他大概知道齊薇薇想幹什麽？可這都是沒有證據的事，齊薇薇就是想屈打成招也不能讓陳琳美心服。再說，這一切我們都是局外人，管不得他們之間的事。薇薇你已經沒有理智了啊。

早川翔坐在蘇玲的病床旁邊，拉着蘇玲的手不放。蘇志銘給自家女兒辦了一間私人護理室。裏面沒有閑雜的人只有他們陪着蘇玲。

蘇志銘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兒。這個女兒什麽開始當雷鋒了，要做好事就從小事做好了，偏偏去學什麽犧牲自己的生命。不知道家裏還有一個等着她給他養老的人嗎？

蘇志銘嘆了口氣，對這個女兒真是拿她沒辦法了。蘇志銘又看了眼早川翔，心想女兒選男朋友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小翔啊，真是對不住你，今天是你回國的日子吧。我家閨女出了這種事，真是對不起。”

早川翔：“叔叔，你別這樣說。她是我女朋友，我不能離開她。”

蘇志銘搖頭：“真是謝謝你了，她找你當男朋友，我很放心啊。但是你那邊的學習怎麽辦？”

早川翔：“我想等蘇玲醒過來再回去，讓我多陪陪她吧。”

蘇志銘點點頭。眼下蘇玲剛從手術室出來，才剛剛安全，他也不想多說什麽。

林峰走進看護室，他小聲跟蘇志銘說一切都辦理妥當。蘇志銘起身，和林峰一起回家收拾要帶必需品到醫院。

蘇志銘剛走到門口，秦啓皓就來了。蘇志銘沒有責怪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多陪陪他。”

秦啓皓點頭，蘇志銘走了。

早川翔沒有去看秦啓皓，對他來說，秦啓皓還是有一定危險的。本來對初戀這種生物沒什麽概念的他，對其認識也不多。如今蘇玲即使和她在一起後，不管是什麽理由，她救的就是初戀，這滿滿地危機感讓他審視了初戀這種生物，讓他不得不正視他起來。

所以，他對秦啓皓也有一定敵意了。

秦啓皓站在病床旁好一會兒，問：“她怎麽樣。”

早川翔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左小腿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有輕微腦震蕩。醫生說不是很嚴重，但是腦傷要看醒後有沒有後遺症。”

秦啓皓：“對不起。”

早川翔冷笑，說什麽對不起，人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說的。“你本來就對不起她。”

秦啓皓無言，是啊，自己一直都傷害着她，如今更是讓她陷入危險之中。秦啓皓不再說話，心裏的歉意和悲意讓他沉重得不能呼吸。他現在什麽都不能為她做，就只能像這樣站在一邊默默守護着她。

早川翔眼神淡下去。心裏很是焦急，不斷地再為蘇玲祈禱。現在他最怕的是蘇玲醒後不記得他了，這樣就會讓秦啓皓趁虛而入。他害怕這樣的結局。畢竟初戀，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不可侵犯的神聖。他心裏很慌啊。

此刻蘇玲的病房外，站着一個好看的少年。

只不過他渾身都散發着冰冷地氣息，眼裏更是恐怖的殺氣。他摸出手機，撥通電話，“找出那個女人在哪裏，現在。”

不可違抗地低壓男音，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危險信息。

竟然讓我的蘇玲出車禍。女人，你死定了男人走出醫院，直接上了車，消失在醫院附近。

☆、嘆息

人來人往中，齊薇薇悶頭走着。

她想找陳琳美算帳，後又不知道她人在哪裏，可心裏的煩躁和不甘讓她的心冷靜不下來，又不覺得去看蘇玲很沒面子。她說過要挺她一輩子的，自己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沒有站出來，現在幫她出口氣又不行，齊薇薇心裏直憋屈。

齊薇薇在就像個無頭蒼蠅般亂竄，可她的速度還挺快的。

陸川在齊薇薇身後跟了好久，實在跟不下去了。便加快速度跑到她身邊，拉到她的手直順氣。陸川悲催地想找了一個運動神經超好的女孩子真是幸運。

齊薇薇大腦混亂着同時她的腦子也不好使了，她不解地看他：“你怎麽來了。”

陸川：“我一直在你後面。”

要是平常的齊薇薇陸川跟在她後面她早發現了，但她現在不在狀态，随口應了一聲便沒下文了。看來這次對齊薇薇的打擊真的很大。

陸川十分理解齊薇薇，見她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無奈道：“你想找陳琳美算賬吧。”

齊薇薇點頭。

陸川：“那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齊薇薇搖頭。

陸川從沒見過如此蠢萌的齊薇薇，有種莫名地興奮感，要知道這樣的齊薇薇不可多見。陸川循循善誘道：“你這樣在路上亂走也不是辦法，世界這麽大，你也碰不到她。再說我們也沒有線索和證據，難道你想屈打成招？”

齊薇薇默默點頭。

陸川大汗：“你這個方法也不人道，再說我們是文明人，要講道理。”而且你男朋友是律師。

齊薇薇聽着也對，畢竟打了警察那裏也不好說。

陸川見齊薇薇臉色緩和一些，繼續道：“我看這件事還是要等蘇玲醒了以後再問她，畢竟是秦啓皓要被撞，是蘇玲上去救的他。”

齊薇薇臉色一冷，像是想到什麽，沉思着。

陸川問：“怎麽了？”

齊薇薇好一會兒才道：“證據，我好像知道哪裏有證據了。”陸川說過看見陳琳美拿着類似老虎鉗的東西在秦啓皓家附近徘徊。秦啓皓騎車是從高中開始的，到現在怎麽也有四五年了，技術肯定不錯。今天上午的那個事故不可能躲不開，可秦啓皓怎麽就躲不開，顯然是哪裏動了手腳。

齊薇薇深呼吸了好幾次，她在抑制心裏的興奮。

陸川被齊薇薇的态度搞得暈乎乎的，齊薇薇還沒讓陸川想明白過來，就讓他給秦啓皓打電話。

陸川：“打電話幹嘛？”

齊薇薇：“問他他的車在哪裏。”

沒一會兒。陸川就跟齊薇薇說：“本來是要交由警方處理，但雙方的态度都很明确，就沒往他那裏查，現在應該還在警察哪裏。”

齊薇薇簽起陸川的手就沖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陸川問她去哪，“警察局。”

此時的齊薇薇眼神十分明亮，散發着與剛才與之不符的光彩，陸川知道齊薇薇恢複正常了。

幹淨的醫院，幹淨的病房，幹淨的那個睡在病床上的那個人。

蘇玲因為手術麻醉的關系還處于昏睡期，另外說她的顱內有出血，身上的傷不重，但腦袋上的上很嚴重。那個說好不好，人的後腦很脆弱。

秦啓皓挂完陸川的電話，又回到蘇玲的身邊。

早川翔見秦啓皓一直站着，開始覺得這樣會不會不好，便招呼他坐下。

秦啓皓眼神一暗，想到蘇玲出這事都是因為他，心中滿是罪惡感，搖頭道：“不了，我沒資格坐下來。”

秦啓皓很堅持，早川翔也沒多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向蘇玲。

秦啓皓站在一旁只覺得這一幕刺眼的很。曾經最有資格溫柔凝視她的只有他，如今早已換了其他人。過去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想要不損壞自己的形象卻不想傷害了喜歡自己的。一個人總喜歡用幼稚的自負當作借口，得來的往往是最慘白的寂寞。

早川翔輕輕撥着蘇玲額前細碎的頭發，她的眉眼間總是有抹不去的傷感，連睡了也依然記着，很是個傻姑娘，總是那麽要強。

早川翔：“你說她為什麽要上去救你呢？”明明我才是她的男朋友，她昨天才為了我做了這麽多事，今天一直抱怨去日本好煩。明明她眼底的人是我，一瞬間卻看到了你。

秦啓皓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蘇玲很久，大概也在想，但她不是蘇玲他想不到，最終搖搖頭，說：“不知道。”

早川翔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要說她還愛着你。”

秦啓皓也笑了。他想他當然希望蘇玲去救她的理由是這個，可是他不敢去想。即使抱有這個想法，他的心裏在某處肯定着她已經不會去愛她了。

當她騎着車在遠處看到他和她一起開心地笑着時，自己就确定蘇玲不喜歡他了。他被她的笑容迷了眼，心裏巨大的哀傷淹沒着他，所以他才會沒注意到馬路上的情況。

騎車的打鳴聲響起之前，她看過來了。呆呆地，他想真好。她看到他了。可下一刻就是她驚訝的神情，打鳴聲也喚醒了。

鎮定地按剎車，調變速器卻不行。耳邊的打鳴聲越來越刺眼，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不可否認他怕了。

在恐懼中，只有她的腳步聲重重踏在他的心裏，與心髒的跳聲同步。她無視了所有未知的危險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想，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麽當時就看不到她的內心呢？

看臉的高中時代的自己真是太敗家了，把自己這一生的運氣花掉去遇見她，卻沒有跟她在一起。自己以後還會遇到一個這麽不顧自己顏面，性命的女生愛自己嗎？

他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卻錯過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自己的那一刻，他看見她松了一口氣笑了。

他想他的眼角濕潤了。

她被撞飛後，自己一步都沒有上前去摸摸她，确認她的溫度。因為至始至終自己都沒有那個資格了，她身邊有個會為了她瘋狂呼救的人，如此卑微的樣子都是為了她。

他自問自己能做到這一刻嗎？

他想應該不會吧。

秦啓皓的神色凝重，又時而神情恍惚，早川翔知道秦啓皓又在心裏自我自責了。早川翔不希望蘇玲以後與秦啓皓跟這件事在以後有過多的交集，早川翔索性大方一回，讓秦啓皓的心裏話在蘇玲昏迷地時候全都說完。

早川翔起身，對秦啓皓說：“我去買點東西，那你幫我看着。”

秦啓皓點頭。

早川翔越過秦啓皓的身邊，走到門口說:“蘇玲曾經跟我說過，最讨厭把心裏話藏藏掩掩不說出口的人，愛一個人不需要過多的掩藏，只要說出來不管對方如何回應，你都是不負自己。”說完，早川翔就走了。

秦啓皓怔怔。當年蘇玲也是這樣向我告白，也是絕無後悔的離開？

病房內靜悄悄的，秦啓皓心裏想了太多，也悟了許多。但所有念都化為一聲嘆息，終是回不去了。

在離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