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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慕容霄這樣說完, 在場衆人都是一愣。
那趙弘盛的幾個随從也不例外, 怔楞過後,與那趙弘盛道:“爺, 他, 他說本王……”
哪知那捂着腦袋的趙弘盛氣急敗壞道:“什麽本王?怕不是哪裏來的瘋子!”
——哼,他自小在京城長大,這瓦市混的不能再熟, 還從未聽說過有哪位王爺會來此地。
再說, 他的親姐夫便是汾陽王, 他又不是沒見過皇親,哪有王爺說話是這樣的?
此時腦袋上鮮血正不斷湧出, 傷口更是疼得厲害,趙弘盛愈發惱怒道:“給我打!”
扶風立時呵斥:“大膽狂徒!景王殿下面前豈敢放肆?”
殿下既已亮明身份, 倒也好辦了。
耳聽他這樣說, 那幾個趙家随從又是一愣。
景,景王殿下?
對啊, 那景王不就是傻子,難道這人真是……
主子趙弘盛卻哼道:“休得唬人!”
哼,人人都道那景王傻的生熟不分,平素連門都出不了,怎麽會把這茶杯扔的這麽準?
這不偏不倚正在他腦門中央,日後豈不是要破相?
思及此他愈發惱怒:“景王殿下怎麽會來這裏?你們是哪裏來的騙子?冒充皇親罪加一等,給本公子往死裏打!”
然而話音落下,那幾個随從卻不敢貿然動手。
——說實話,看這幾人氣質都不一般, 萬一真的是……
而就在他們猶豫間, 沈拾月卻開口道:“我與殿下今日微服出府, 體察民情,原本與民同樂,沒想到竟然碰上你這種狂徒,仗着世家子的身份欺男霸女就算了,如今景王殿下就在面前,居然膽敢以下犯上?”
“來人,去通報禦史及京兆府,請他們奏禀陛下,看此人該當何罪!”
說來也是巧,她話音才落,茶樓門口恰恰響起一聲:“巡察禦史大人到!”
——原來是店中夥計見情形不對,腳快先去請了街上的巡察禦史。
緊接着,便見那位巡察禦史進了店中,呵道:“何人在此打鬧?”
圍觀百姓們立時讓出一條通道,叫那巡察禦史來到幾人跟前,第一眼先瞧見了頭破血流的趙弘盛,便問道:“趙公子怎麽受傷了?”
趙弘盛仿佛見到救星一般,立時指着沈拾月慕容霄道:“是他們打的!他們還冒充皇親,其罪當誅。禦史大人快将其拿下!”
“竟有此事?”
那巡察禦史便又向慕容霄投來目光,待看清眼前的人,卻吓得一愣,立時躬身道:“下官程高志參見景王殿下!”
——想他做官十年,從前也曾有幸參赴過元正朝賀,當時儲君就坐于君王之側,如朗朗明月,叫人過目不忘。
如今她又豈會認不出,眼前這位,正是當年的太子殿下?
而聽他這樣一說,那趙弘盛也愣住了。
難道這人,竟然真的是……景王?
而身後,其餘衆人卻已經跟着那巡察禦史程高志紛紛行起禮來:“拜見景王殿下。”
沈拾月替夫君道了句免禮,便對巡察禦史道:“幸虧程大人來得及時,否則,只怕殿下與我都要挨了這位趙公子的打。”
程高志一頓,只得趕緊問道:“下官來遲,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殿下與王妃怎麽會在此?”
沈拾月道:“我今日陪殿下來體驗民情,正碰見這位懷亭侯的公子欺男霸女,本王妃看不過眼,便開口說了句公道話,沒想到他大放厥詞,以下犯上,因此引了殿下怒氣。縱使我等亮明了身份,此人竟還敢叫随從毆打殿下。”
“這青天白日,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懷亭侯便是這樣教養兒子的嗎!”
她語聲驟然淩厲,叫那回過味來的趙弘盛吓了一個哆嗦。
小霜也忍不住道:“實在欺人太甚,就請大人立刻上朝堂參奏一本,嚴懲這等狂徒。”
話音落下,卻見一旁的景王殿下又簡單直白的開口:“拉出去斬了。”
趙弘盛吓了一跳,終于跪地道:“小的有眼無珠,方才真的不知是殿下……”
然而沒人理他。
巡察禦史程高志卻也是一臉為難,忙道:“小的沒有這個權利……”
卻見景王殿下哦了一聲:“誰有?”
恰在此時,又有幾個挎刀的官差走了進來。
領頭的那個身穿铠甲,身材魁梧,卻是南城兵馬指揮使魏成武。
與巡察禦史一樣,其一進來,便問道:“發生了什麽……”
話未說完,看見慕容霄,吓得快步來到近前,躬身行禮道:“原來是景王殿下。不知殿下大駕,請恕下官魯莽。”
慕容霄将他打量一遍,目光落在他的挎刀上,而後,伸手一指那趙弘盛,道:“你,給本王砍了這只豬頭。”
巡察禦史:“……”
沈拾月:“……”
不得不說,這指揮使也真是會挑時候出場。
指揮使本人卻是一臉懵,只好先低聲詢問熟人程高志:“怎麽回事?”
程高志便低聲給他說了一遍。
而一旁,趙弘盛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娘的,他今日該不會真的被當成豬頭砍了吧……
卻見那指揮使聽完頓了頓,又與巡察禦史商議了一番,而後對慕容霄道:“啓禀殿下,此乃大事,小的也不敢貿然在此行刑。不如請懷亭侯來此商議則個?”
慕容霄裝作不懂:“懷亭侯是誰?”
沈拾月道:“就是這只豬頭的爹喽。”
慕容霄點了點頭:“叫他爹來,一起砍了。”
巡查禦史程高志:“……”
指揮使魏成武:“……”
圍觀群衆:真的嗎?好刺激!
那趙弘盛卻吓得直喊救命。
要知道這景王是傻的,極有可能真的把他跟他爹一起砍了!
眼看小傻子已經把人給吓住,沈拾月及時出場,假意勸道:“除非他犯了誅九族的大罪,否則不會波及懷亭侯。但他自己畢竟也是人命一條,叫他家裏人來看看也好。”
話音落下,便見那趙豬頭又哆嗦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就憑姓趙的今日罪過,殺大約是殺不了的,但那懷亭侯将兒女養成這般,必定也不是什麽好鳥,不若一起殺殺威風也好。
慕容霄嗯了一聲,算是應允,魏成武便趕緊派人去找那懷亭侯。
不多時,便見懷亭侯匆匆而至。
令人意外的是,慶王竟然也來了。
沈拾月子在心間暗想,莫非是懷亭侯把慶王請來當和事老的?
畢竟慶王是小傻子的叔叔。
哪知,還沒等慶王腳步停穩,便見小傻子開口道:“叔父,他打我。”
“什麽?”
慶王一頓。
其實他與懷亭侯算是老相識,今次也确實是懷亭侯請他來的,本想來看看情況,适時調節調解一下,沒想到這一上來侄子就這樣說。
眼見侄子一臉委屈的模樣,當叔叔的自然道:“這還了得?趙家小子怎敢對景王動手?”
那趙家豬頭已經慫成了哭包,此時眼淚鼻涕與頭上的血糊得滿臉,只能連聲喊冤:“小的今日的确是有眼不識泰山,初時未曾認出景王殿下,言語間有所沖撞,但小的絕對沒有朝殿下動過手,這茶杯還是殿下先扔過來的。”
慕容霄一口咬定:“他先打我的。”
沈拾月暗嘆一聲孺子可教。
不得不說,小傻子這演技已經爐火純青了。
作為師父,她當然得鼎力支持,于是也趕忙開口攪起了混水:“趙公子敢做不敢當嗎?要不要問問今日在場的百姓,你方才是如何欺負人的?”
話音落下,卻聽場中忽然有人道——
“不錯,方才這趙公子無端生事,非要逼着人家正經姑娘給他唱銀詞晏曲。”
“他還拿了銀子,打算逼良為娼呢!”
“就是就是,掌櫃不過勸了兩句,也被他打倒在地了。”
“他還說景王殿下是騙子,說景王妃是下九流……”
漸漸地,大家的聲音越來越大。
——若說先前還畏懼這趙豬頭強權,如今有景王殿下在前,他們還怕什麽?
畢竟誰都分得清,親王與孰高孰低。
慶王與懷亭侯都不聾,自也是聽了個清楚,便見慶王臉色越來越黑,懷亭侯臉色越來越白。
沈拾月又給小霜使了個眼色。
小霜便也開口道:“方才王妃為受欺負的百姓說了兩句公道話,這趙公子,居然敢對王妃不敬,叫王妃為他唱什麽十八摸。”
一聽這話,慶王也忍不住怒道:“混賬,竟然狂妄至此!禮儀倫常都被你喂到狗肚子裏了?”
哼這趙家臭小子居然膽大到調戲他慕容家的媳婦兒?怎麽還有臉叫他當和事老?
懷亭侯自知不妙,想了想,先甩了兒子兩個巴掌,罵道:“混賬,看為父這就回去打斷你的腿!”
說着又同慕容霄道:“臣教子無方,竟然冒犯殿下。這就帶他回去家法伺候。”
衆人看在眼中,都不由暗自咂摸——
這懷亭侯是老狐貍啊,把兒子帶回去家法伺候,豈不就是要脫罪?
沈拾月佯裝點頭:“懷亭侯能有如此大義滅親之心,令人欣慰。不過你瞧。令郎已然犯了衆怒,還是在此處置吧。”
說着又看向那巡查禦史與指揮使,道:“方才二位可都聽清楚了,趙弘盛所做之事,該當何罪?”
那兩人互視一眼,心裏暗想,若是先帝在時,此舉怕是要削爵抄家。
然而現如今這懷亭侯跟田太後娘家關系匪淺,只怕……
正在兩人嗫喏之際,卻聽景王殿下又道了一遍:“拖出去,斬了。”
慶王也冷着臉不說話。
懷亭侯把牙一咬,索性跪地道:“老臣甘願罰俸三年,将這孽障趕出府去,還望殿下開恩。”
沈拾月挑眉,這老狐貍倒是會說,他懷亭侯府富得流油,罰個三年俸祿算個毛。
再說,他罰了的錢又進不到景王府,有個卵用。
不成,今日偏要叫他嘗點痛處。
她于是再度開口:“聖人在宮中,懷亭侯的俸祿,殿下可管不着。但你這兒子卻需好好管管,如若不然,日後還不禍國殃民?”
懷亭侯只好又道:“王妃所言極是,老臣也就回去打他三十大板……”
話還未說完,卻聽景王殿下又道:“為什麽回去打?在這裏打。”
說着一指方才藝人們表演的臺子,道:“那裏地方大,就在那處打。”
語罷,又看向慶王,道:“叔父說,好不好?”
慶王颔首:“既是在這犯的事,在此打也好平衆怒。”
懷亭侯父子倆卻都是一頓。
在這裏打,豈不是要丢光趙家的臉?
哪知景王還又指定了兩個指揮使帶來的官差,道:“你們去打,要用力。”
兩個官差人只好應是,去準備家夥了。
很快,行刑的棍子與綁凳便都被擡到了臺上。
懷亭侯無法,只能眼睜睜看着本就頭破血流的兒子被綁了上去。
場中百姓們倒都很是興奮,嘿,沒想到今日還有這等好戲看,可真是來找了。
眼看随着景王殿下一聲令下,官差們掄起杖棍就打了起來,那趙家混球立時發出慘叫。
一聲聲的聲嘶力竭,倒真的宛如殺豬一般,剛才唱曲的兄妹倆都沒他嗓門大。
——怪道景王殿下叫他豬頭,真的很是貼切啊!
不過,沈拾月還是及時開口道:“帶孩子的都回避一下,等會兒場面血腥,別吓着小娃兒。”
——依照她上回親自監督朱遠才挨打的經驗,基本打到十五下就會皮開肉綻,場面還是挺刺激的。
聞言,那些帶着孩子的大人們只好應是,帶着自家娃兒遺憾離開了。
慕容霄看在眼中,心道她倒心思細膩。
沒想到緊接着,便見她轉頭看向自己,道:“殿下也別看了,小心吓着。”
慕容霄:“……”
他又不是小娃兒。
沒想到慶王也在旁道:“說的是,阿霄別看了。”
慕容霄黑臉:“就要看,本王不是小孩!”
慶王:“……還這般犟?那你看吧,回頭吓着別來找我。”
慕容霄:“哼。”
找你幹嘛,他又不是沒有媳婦。
正如沈拾月所說,待達到十幾下時,那趙豬頭的屁股已經皮開肉綻。
料其平素也是嬌生慣養,待三十下打完,便已經昏了過去。
懷亭侯心疼的額頭全是冷汗。
慕容霄卻是饒有興致的看完,又裝作不解道:“為何睡着了?”
懷亭侯只能道:“犬子大約是……昏了。”
慕容霄哦了一聲,又道:“等醒了,叫他來唱那個什麽……”
小霜靈機一動,道:“十八摸?”
景王殿下颔首:“對。既然他如此喜歡,便每日來唱,叫大家都聽聽,這曲子有多好聽。”
沈拾月:“……”
叫趙豬頭每天來這唱十八摸?
嘿,小傻子還挺損。
估計到時懷亭侯會真不想要這個兒子了。
圍觀群衆們卻都一臉興奮。
真的嗎?
明兒什麽時辰來唱?
到時一定要來瞧新鮮啊!
巡城禦史與指揮使對看一眼,也暗想——
要不也來看看?
畢竟機會難得……
作者有話說:
殿下一臉誠懇:本王是傻子,所以本王幹什麽都行!
衆人:是是是!
——
來了來了~~
昨天不太舒服,導致更新遲到了,作者今天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有二更。
當然如果沒有的話……不要罵我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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