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懲罰(二合一)
“老師。”
“來了?”
杜仲優哉游哉地躺在搖椅上前後晃着, 手裏還拿着一把大蒲扇。身上穿着件白色老頭專用背心, 外披藍灰色褂子,滿臉絡腮胡, 總給人一種不修邊副的感覺。哪個大夫像他這樣?不過見過太多久, 丁瑤已經能做到內心波瀾不驚。
“老師,天氣都變涼快了,你還搖着你那把扇子呢!”
“你不懂。”杜仲晃了晃手裏破了多處的蒲扇,一臉得意地道,“這可是你師母當年送我的第一樣禮物, 定情信物吶!”
“我怎麽記得你上回喝醉說這是師母看人家賣扇子的人可憐, 買多了就順手給你的呢?”
“瞎說什麽實話呢!還不允許你老師我睹物思人啊!”
頭上又被挨了一記, 丁瑤抿了抿唇,不再提起逝去多年的師母, 只擡手摸了摸被敲的腦門, 嘟哝道:“你們怎麽總喜歡敲我的頭,敲笨了你就沒徒弟了。”
“當我稀罕呢!想給我當徒弟的人能從我家門口排到街尾去!”
他杜仲的徒弟那可也是有牌面兒的人,想當年多少人哭着求着拜師。想起過去杜仲面上的自得神色減了幾分, 他從來就不是以德抱怨的性格, 那些曾背棄他躲避他的人,他今生都不想見到,更做不到平常心。
也就是面前這個小丫頭, 那一雙澄澈的眼睛,無論是面對住牛棚時候的他,還是戴着帽子游街的他, 抑或是現在被人稱一聲神醫的他,她從來就沒有變過,幹幹淨淨十分的純粹,令人心境平和。
“是是是,老師你最厲害!就是也不知道是誰明明地區醫院甚至省裏醫院都來請你,結果呢!偏偏要窩在我們收音機廠醫務室,當一個小小的廠醫。可屈尊了,我都替您惋惜呢!也不知道你圖的是啥!”
“嘿,你個小鬼頭!”杜仲從搖椅上站起來,插着腰吹了吹胡子,這小丫頭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看破不說破的道理都不懂。“給我澆水去!”
“是,老師。”
丁瑤認命地放下書包,拿起一旁的灑水壺給杜仲的藥圃澆水,她來老師這邊學習的其中一項工作就是照料藥圃裏的草藥。
“對了。”丁瑤扔開水壺拿過才剛放下的書包,“剛一來閑扯老半天,我都忘了,老師,有個東西給你看。”
“嗯?這是……”
看到丁瑤從書包裏掏出的東西,杜仲眼睛微微瞪大,他當然不會認為這只是一株普通的草,畢竟是被稱為神醫的人,只需要聞味他就能判斷出這是一株藥草。
但奇怪的是他從來沒見過這種藥草!不,也不能說是沒見過,他曾在一本書裏見過,只不過從沒見過實物。
“寧神草?你是從哪裏來的?”
這回輪到丁瑤驚訝地張大了嘴,老師他居然認識?還叫得出名字!她原本以為這只有在那處地方才有栽種的,否則杜老先生為何連轉生都不願意。
“……我……在路邊摘的。”她喃喃道。
“路邊?快帶我去看看。”
杜仲心情非常激動,這可是傳說中的植物,他們杜家世世代代都在尋覓。
“沒了,我在那周圍都找遍了,只有這一株。我就是覺得這像藥草,但又不認識,所以想找老師你看看。”
她能說是自己畫出來的?怕不是要被人以為精神有問題。
“只有這一株嗎?”杜仲聞言有些出神,隔了好一會兒才帶着遺憾點了點頭,“也是,如果那般容易找到,又豈會被稱為傳說之物。”
“傳說?”丁瑤眉頭一跳,也許能從這裏知道杜老先生的身份,“老師,我看過的藥草圖鑒中從來就沒有這種藥草,老師如何識得它叫寧神草?”
“我拿給你看的書裏确實都沒有,前些年我家的藏書被毀了不少,其中有一冊乃是我的先祖所著。那位先祖醫術出神入化,對藥物的理解也是我們遠遠不如的。而這寧神草正是那位先祖所畫,并且書中還記載他從未見過,均是其夢中所見。”
說起這位先祖,那也是傳說中的人物,如果不是家族裏流傳下來許多他的書籍與物件,都會以為關于他的故事只是後人所編。
“在我小時候曾翻閱過那冊書,裏面畫了不少藥草,但都是我從未見過的。家中長輩都說那是先祖想象中的東西,世間并沒有。當初還年輕氣勝的我非常不甘心,因為書中所畫的每一種藥草都栩栩如生,每一個部位都非常細致,甚至還有氣味的描寫。”
“我不認為這樣的植物是不存在的,可惜後來亂世到來,再也沒有人遵照祖先遺訓去尋找藥草。沒想到我會在放棄希望的今天看到這一株寧神草,這足以證明我先祖所著的藥草圖譜并沒有錯,這是真實存在的!”
摩挲着丁瑤遞到手中的寧神草,杜仲情緒難得地激動,丁瑤連忙從一旁小桌子上倒了杯茶給他。老師的這番話雖然她覺得簡直像在聽傳奇,不過結合她自己身上的奇妙經歷,誰又能說杜家那位先祖所做之夢不是真實的呢!
“先祖……姓杜?”
丁瑤微微一頓,突然想到那位教她醫術的老先生,最後不是說他姓杜嗎?難道……
杜老先生就是老師的先祖?不過這事實在沒辦法求證,她只覺得有很大可能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其實當初我留在這裏确實是因為你。”
出神良久的杜仲先是喝了口茶水,才看向身側的小丫頭,說起了往事。丁瑤擡頭看向杜仲,有些好奇但沒有插話。
“在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杜仲雙眼望着遠處,像是在回憶一般,“就像當初我第一次翻開先祖所著的那本書時,一模一樣。雖然形容不出來,但是後來我終于有機會能夠離開這裏,卻也因此選擇了留下。”
杜仲原本不是生活在這個縣城的,幾十年前因為戰亂,整個杜氏家族逃難到了這裏。因為杜家的醫術,當時縣城裏比較有權勢的人同意了他們留下,并且幫助杜氏紮根于此。建國後杜家也生活得比較平靜,誰知道一場動亂來臨,杜家死的死散的散,到如今就只剩下了杜仲一人。
也許老師還有其他親人吧,但是他從來不提,也不允許丁瑤提及,仿佛是要遺忘,也像是不想去面對。
丁瑤見到杜仲的第一次就是在那輛縣城開往公社的汽車上,此前杜家散盡家産,又因為杜仲的醫術了得被人護了幾年。結果在那一年那人也倒了,杜仲算是被發配下去的。過了沒幾月又從公社醫院被人拉出來批&鬥,游街,還住過牛棚。
大概是他不甘心吧,無論多艱苦的日子,杜仲都熬了下來。
幸運的是他的醫術名聲極廣,人總有生病的時候,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杜仲沒在牛棚住多久,就被人接走了。想想還挺好笑的,被人批&鬥是因為他這一手醫術,結果那些人需要的也還是他的醫術。杜仲只要被接走,等他再回來時頭上的帽子就被揭掉一個。
地主、封建迷信、走資派……杜仲回到了公社醫院,過了兩年又被調到了縣醫院,當社會越來越開放越來越自由,杜仲知道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終于在去年,他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最後他拒絕了調往地區調往省裏,甚至只甘願屈就在一個廠子裏當醫生。
“其實我一直以為你留下來當我的老師,是那些甜甜的奶糖起了作用。”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濃濃奶糖甜化你的心!
當年杜仲被迫住的牛棚恰好就是丁家所在的大隊,過年回鄉的丁瑤認出了他,想到自己曾受他一葉之恩,就把身上所有的大白兔奶糖送了出去。還撒嬌讓丁振華去拜托大隊長稍微照顧一二,別的她一個幾歲的孩子也幫不了太多。
卻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丁瑤嘟着嘴,一臉無語地看着杜仲。
“果然是個傻丫頭,那時候苦啊,什麽奶糖都不頂用。不過你這小丫頭确實也因此令我記住,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不過是起因,我不一定就會因此留在這裏。”
這裏其實并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不過小丫頭這樣一鬧騰,惹得他什麽傷感情緒都沒了。杜仲拍了拍丁瑤的頭,他挺慶幸生命中不全是灰暗,總有那麽一個甜笑的小姑娘。并不是說她幫了自己多少,而是她存在就是一道光亮!
“我先去研究研究這寧神草,你自己的工作還沒做呢,可別偷懶!”
不等丁瑤做出反應,杜仲就興匆匆地拿着寧神草進了屋,見老師一副不準備再跟她說話的樣子,丁瑤只得認命地重新給藥圃澆水。
本來心中還有挺多疑問的,當初在那不知名的地方雖然得杜老先生所授,認識了不少藥草的藥理,但是醫術從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像這一年,自從老師回到縣城,杜家當初的房産也歸還之後,她就在這處院子裏跟着學習基礎,但出師卻是遙遙看不到頭。
不過丁瑤并不着急,如今能夠得到父母支持她已經非常滿足了,每時每刻都在慶幸自己如今的美好。
對于寧神草她還是很了解的,本來還想着跟老師讨論讨論寧神草的用法,結果看他那一頭紮進去的樣子,是用不着她了,就讓他先自個兒研究吧,那也是一種快樂。她還是趕緊先幹完活,上回老師交代背下的醫書還沒看完呢!
擡手摸了摸手臂上的印記,今早起床她就發現毛筆不見了,只留下手上的印記。丁瑤如今就像是發現了一個好玩的玩具,正是好奇心十足的時候,結果因為要上學,她只能把其他的都放一邊。
打算晚上回家再試試能不能畫出跟寧神草搭配使用的其他藥草來,到時候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
“哥。”
“今天怎麽這麽早?”丁鴻聽到聲音,抛下手裏的籃球朝丁瑤走來。往日裏至少還要好一會兒,杜老頭才會放人。
“老師今天有事,完全不搭理我。”
想到杜仲那不耐煩的模樣就好笑,丁瑤都要後悔拿出那株草了,本來是想跟他一起研究,順便問問關于白澤叔叔身體的問題。結果倒好,估計不弄明白,肯定沒法把他拉出門了。
“嗚……嬌嬌妹妹,你救救我們啊!”
要死不活地聲音從丁瑤背後響起,她詫異地回過頭,就見郭衛星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那狼狽的模樣不要太凄慘,不由好奇問道:
“你們這是在幹嘛?”覺得自己打架太弱,所以想要突擊訓練?
“跑步啊!我不行了,要死了。丁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跑步?不想跑就停下啊,求我哥幹嘛?”
再說了,不就是跑個步嘛!至于這樣?丁瑤自己是個懶于運動的人,不過她知道丁鴻每天早上都會出去鍛煉,晨跑只是其中一項。只能說郭衛星幾個太弱了,完全不夠看啊!
“……”
這話說得郭衛星都想哭了,滿臉都是一言難盡的神情,這兄妹都是魔鬼吧,他才不相信丁嬌嬌不知道他們是被丁哥懲罰了,肯定是在幸災樂禍!
“哼,活該!以後看你們還會不會那麽躁脾氣,打架很好玩嗎?精力太多打籃球跑跑步消耗一下挺好的。”
丁瑤會給他們求情嗎?當然不會,她巴不得這些家夥改掉自己的壞脾氣呢!免得把她哥也給拉下水,她哥現在可是頂頂優秀的好學生呢!
雖然初中部的老師們都不這樣認為,但是誰讓哥哥剛升入高中呢,一切就是新的開始,一定要給老師們留下良好的印象。再說了,哥哥也是為她出氣嘛!丁瑤十分拎得清自己該站哪頭。
不過……丁瑤偏頭看了看慘兮兮的郭衛星、鄭敬業幾個,她哥這麽收拾他們,不會也打定主意要找白澤的麻煩吧?那她的搞好關系計劃不就胎死腹中了!
“哥,走吧。我們回家去了。”
為了哥哥不去找白澤的麻煩,丁瑤覺得放過郭衛星幾個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他們已經夠慘了,本來昨天就一身傷,今天還被體能操練,明早睡醒能不能下床還不一定呢!
“走吧。”
丁鴻沒看出他妹的小心思,但是也覺得今日份的懲罰夠了,明天繼續!
拎起扔在一旁的外套,又背上兩個書包,領着人回家了。趙華東瞪着郭衛星幾個,警告的意味十足,直到他們都心虛地轉開視線,才拔腿追上丁家兄妹。
……
一行三人回到了廠裏,丁瑤走在哥哥的身側,趙華東一路上嘴就沒停過,搞不清楚哪裏來的那麽多話。但是又莫名的和諧,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
“東哥,你這老大風采都要被你敗光了,你不覺得平時走在路上畏懼的眼光都沒了嗎?”話真的好多!
“啧……哥哥我靠的可是拳頭,是實力。”
丁瑤挑了挑眉,他這不服來戰的拽樣要是被趙叔叔看到了,估計又能得到一頓好揍。不過她可不是想聽他吹噓,而是有事兒找他,丁瑤拉着趙華東的衣袖,讓他也跟着自己慢下腳步。
“東哥,想找你幫個忙。”丁瑤瞅了一眼哥哥的後腦勺,低聲說道。
“喲,居然找哥哥我幫忙,來來來,嬌嬌妹子盡管說。”趙華東一聽樂了,把胸膛拍得砰砰響。
丁瑤趕緊拉着他又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小聲地問他:“你覺得我哥能聽見了嗎?”
趙華東望了望這不足三米的距離,十分肯定地沖丁瑤點了點頭。
“不對啊,你什麽事,居然不能讓衛紅聽見?”
“你小聲點呀!”丁瑤沒忍住一腳跺在了他腳背上,這人就不會放低聲音說話嗎?
“嘶……”趙華東疼得想捂腳,卻被丁瑤拖着往後又跳了好遠,“我說嬌嬌妹子你這是求人幫忙的态度嗎?”
“夠遠了嗎?”丁瑤沒搭理他。
“你不道歉,我可是絕對不會幫忙的。”趙華東昂着頭,臉上是視死如歸的堅定,但偏偏又偷瞄了一眼丁鴻的距離,那猥瑣的樣子真是令丁瑤一言難盡,“夠了。”
丁瑤:……
“我想知道住我們家對門的是什麽來頭?”
這種時候她覺得趙華東還是有些用處的,像她哥就派不上用場了。嗯……下次他有事求自己,可以稍微爽快點答應他。
“什麽!你想查……”
“閉嘴!”丁瑤趕緊捂住他的嘴,又嫌棄似地趕緊拿下來,在趙華東身上擦了擦,“我幫你做一朵絹花。”
“我要那玩意兒幹啥!”
雖然拒絕的語氣傲氣十足,但神情卻出賣了他。
“你就繼續裝吧,就直說答應不答應。”
趙華東故作掙紮老半天,丁瑤沒好氣地轉身就要走,卻被他給趕緊拉住,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行,成交!不過嬌嬌妹子可要給東哥我做好看些,記得要粉紅色的。”
丁瑤想了想上回祁姨姨給她的碎布頭裏還有不少粉紅色的布料,便幹脆地點了頭,反正不是她喜歡的顏色。
看了一眼趙華東高興得找不到北的神情,丁瑤撇了撇嘴,他嘴裏說着沒興趣,結果下一秒就暴露了。當她不知道呢,他喜歡他們隔壁班的一個小姐姐,上回路上偶遇,那眼睛就沒從人家身上移開過。
還不就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嘛!丁瑤絕不承認趙華東跟她是同一屬性的,他那快流口水的樣子是猥瑣,而她只是對美好的人事物持欣賞的态度!
也不知道誰盯着人家白澤不轉眼!
丁瑤:絕對不可能是她,就是這麽雙标,怎麽樣?!
“喲,白澤。”
“啊?”丁瑤趕緊回頭望去,果然看到白澤又拿着個飯盒從他們剛路過的食堂出來。
“……”聽到趙華東的聲音,白澤停下腳步看着丁瑤三人沒有說話,
“這是去打飯?”趙華東也不覺得尴尬,他對能打的人一向很有包容心。
“嗯。”
丁瑤還以為白澤不會回答,沒想到他雖然臉上冷冰冰的,卻還是應了一聲。不過似乎也就這樣了,嗯了一聲後又一臉平靜地與越過三人。
“這會兒食堂沒有飯了。”丁瑤還是沒忍住,看了他的飯盒一眼道,“你沒能打到飯吧?”
他們廠裏的食堂都是準點兒開放,這會兒早就過了時間,平時這個時候她媽都早在家裏做飯了,食堂肯定正在收拾,沒有飯菜的。
白澤停下腳步,回首看向丁瑤。近距離看到這張好看的臉,丁瑤感覺有些窒息,整個思維都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散,想象白澤穿着她上一世那些男子的衣服,該是何等的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啊!
“嬌嬌。”趙華東覺得為了保持丁嬌嬌的形象,他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咳!”丁瑤回過神來,發現白澤還盯着她,嘴裏自然地道,“那個……你可以同你叔叔一起來我家吃飯。”
看到丁鴻、趙華東一言難盡的表情,丁瑤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懊惱地低頭,不敢去看白澤的表情,她怎麽就沒能管住嘴呢!
“不用,有飯菜。”
白澤一臉平靜,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像是丁瑤只是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然後他回了句“還行”。
簡直平淡得可以,還沒有趙華東反應大。見三人都沉默,白澤點了點頭不再停留,十分幹脆地邁步走了,叔叔還在家等他呢。
“我說嬌嬌妹子,你啥時候對人這麽關心了?”
不會是昨天那一板磚給砸壞了吧?以前沒見着這麽熱心過。
“我……我……這不是我爸說要對鄰居好一點嘛,我這是身體力行。再說了,你怎麽跟白澤熟悉起來的?”
“這個嘛……大概是某人無聊,拉了人一起打了場籃球,這自然就認識了。”
趙華東還怕丁瑤不知道某人指的是誰,特意沖着丁鴻擠眉弄眼一番。
丁瑤:……
感情她哥已經找白澤交流過一番了?看這結果不算壞啊,男人的感情果然是靠打架打球……打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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