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入宮

珈彌走進房中。

此時正當黑夜，她行至窗邊，将窗戶打開，如霜的月色傾瀉，将鄰窗的物品都籠上了柔柔的白光。

珈彌将楓樹取出來，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楓樹舒展着枝葉，月華拂身。

“怎麽不點燈？”伴随着青年疑惑的聲音，房內忽然間亮如白晝。

珈彌轉身來到油燈前，将燈點亮，這才對那舉着夜明珠的黑龍道：“把夜明珠收起來吧。”

肆淵聞言收了，他觑着窗臺邊的楓樹，不由奇怪道：“你朋友送的東西怎麽會有妖氣？難不成他還是妖不成？”

他本也只是玩笑，畢竟這青佛對他的态度不算友好，他也以為是因為他身份的原因，因為大多神佛對妖還是很有偏見的。

不料，那青衣的佛淡淡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否認。

肆淵詫異地挑了挑眉，道：“你居然與妖交友？”

他正等着珈彌的回答，然而那人只是平靜道：“天色不早了，回房歇息吧。”

肆淵哼一聲，正要說他才不需要休息，可對上珈彌的眼睛，話就說不出口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不知不覺就出門了。

心裏憋着一口氣，可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黑龍滿腹郁悶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珈彌的房門就被人敲得“砰砰”響。

“吱呀——”

緊閉的門打開了，肆淵忙擠身進來。

“現在要去找那個女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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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彌無奈道：“還早呢，至少到申時再去。”

“為什麽？”肆淵從跟她下山到現在一直是懵的，他很少和人類打交道，日子基本都是找妖怪神仙約架中度過，但好歹也活了這麽多年了，他以為自己對人類還是有些了解的，不料這些天遇到的事和規矩他聽都沒聽過。

還不如去找個妖怪神仙什麽的痛快打一架呢！

肆淵扁了扁嘴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早，怕不是你懶吧？”

“随你怎麽說吧。”珈彌倒了杯昨日留下的冷茶，輕輕抿了一口，顯然是不打算走了。

“這位公子，可，可否讓一讓？”

這是送早食的小二哥來了。

肆淵“哼”了一身，轉身走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

“多謝，勞煩了。”待小二哥擺好吃食，換上熱茶，珈彌點頭微笑致謝道。

“不，不用。”送食的小二臉上布滿紅暈，與如此漂亮的小姐說話，羞澀極了。

“姑娘慢用。”

說罷便妥帖地關上了房門。

珈彌輕笑了一聲，持筷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素面吃了一半，房門又被人粗魯地推開了。

“怎麽回事？！這麽晚了她們那個什麽…什麽舒翠閣居然還不開門！別人店都是恨不得開一天，她們這樣賺不到錢的！”肆淵滿腹牢騷，看着珈彌含着笑意的眼睛，感覺自己被嘲笑了一樣。

珈彌倒了一杯茶放到一邊，微笑道：“喝杯茶消消火。”

肆淵走至桌前，接過茶一飲而盡，尤自板着臉。

珈彌支着臉看着黑龍因為生氣而泛着紅暈的白皙臉龐，心中感嘆這般暴躁的氣性竟有那麽一副柔美的好容貌。

一邊将桌子上未動過的菜肴推了過去。

這些菜肴摻雜了些許葷腥，珈彌食不得，不過用來哄一個發氣的黑龍還是很有效的。

黑龍什麽美味不曾嘗過，不過偶爾食這些倒別有一番新鮮滋味。

……

“申時了！我們走吧。”黑龍再次活力道。

“怎的這般着急？”珈彌笑道。

“那是，又不是你被……”黑龍小聲埋怨了幾句，珈彌雖聽不甚清楚，但也知他說什麽。

“确實，越快越好。”她也不想總是管着一只不安分的黑龍啊。

肆淵皺了皺眉道：“怎麽還不開門？”

話音剛落，緊閉的門扉有了動靜，兩人耐心等了一會，開了好幾扇門時，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搖着羽扇走了出來。

“這位客官來的可真是早啊～”花姨瞟了一眼攔在自己身前的手，又看了看那人容貌，心中一驚，這般好顏色來這也不知是誰占了便宜，再一看這周身氣度，顯然是個金貴的，便瞬間笑顏如花道。

“這還早？”肆淵難以置信。

“噗。”花姨被逗笑了，“客官第一次來吧，做我們這種生意的都是在晚上～我們這算得上是早開門的了～”

舒翠閣門庭半掩半開，依稀可見一兩位打着呵欠的妙齡女子慵懶懶走下樓。

誘惑而輕浮的胭脂香味自閣內緩緩飄出來。

珈彌見肆淵擰着眉一臉嫌棄的樣子，上前一步，溫和道：“我們來此是尋人的，不知‘夢梅娘子’在否？”

“夢梅娘子可是我們這的鎮閣寶貝，哪有不在的道理？”

珈彌心一松，正要求見，不料舒翠閣裏卻傳來一道嬌媚調笑的聲音。

“花姨莫不是昨晚浪蕩昏了罷——梅梅今兒卯時便被接進宮去了。”

“呵呵～”花姨用羽扇遮了遮臉，“瞧我這記性～這不是太後壽宴嘛，我家娘子被請去跳舞了。”

花姨眼底閃動這些許驕傲的情緒：“我們這的姑娘是這條街裏最好的，沒了夢梅娘子還有其他姑娘～幽蘭，逢竹娘子也是十分有名的…”

“走吧。”珈彌道。

黑龍立馬點頭應道。

花姨這下瞧出那姑娘是個做主的，眼見兩人就要離開，忙挽留道：“诶…那個姑娘，我們這還有整條街最好最可人的小館吶～各種類型各種模樣包您滿意～別走呀……”

直到花姨聲音遠了，珈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惹來黑龍好不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