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溫書,抱抱我

卓溫書像被燙到了一樣,猛的甩開石姣姣,但石姣姣已經把他脖子緊緊抱住,十指都攪在一起,哪那麽容易就能甩開。

相反卓溫書這樣一動,石姣姣正好更深的嵌進他懷裏,抱的更加瓷實了。

過高的溫度貼上來,過于近的距離,讓卓溫書十分的不适應,但是這個空洞摳得很損,只能容納人坐着的高度,站不起來,尤其适合兩個人抱着縮一塊兒。

所以卓溫書躲不開,站不起來,想要掙脫開石姣姣出去,就必須從她身上過去。

外面的大雨十分配合的不停不歇,石姣姣察覺到卓溫書想要出去,把力道放松了一些,讓他長腿跨過自己,然後立刻摟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來。

這樣,兩人的姿勢就變成了交疊,卓溫書密密實實的壓着她。這姿勢惹得卓溫書直接惱羞成怒要發火。

石姣姣卻吭叽着假哭道,“溫書……嗚嗚……溫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借用這個高燒,把自己裝成一個燒糊塗的人,閉着眼,緊摟着卓溫書,胡言亂語道,“我很後悔,我太後悔了,這五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一天……”

卓溫書整個人僵着,膝蓋跪着,雙手撐在石姣姣的頭兩側,聽到這裏,動作頓住。

石姣姣見他肯聽,又瞎扯道,“我當時真的太害怕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想着你肯定能幫我解決,我控制不住的想依賴你……”

卓溫書冷笑出聲,這個邏輯确實不通,但是石姣姣要打的是感情牌,感情講個狗屁的邏輯。

“我愛你……”她閉着眼,不要臉的胡亂說,“我一直偷偷喜歡你,我……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嗚嗚嗚。”

石姣姣聲音輕細,像是卓溫書動一動,她就會上不來氣,但是她的呼吸卻灼熱的要命,噴灑在他的臉上,把他的冰凍的神色都攪亂了。

他的手指嵌入泥土手背青筋鼓起來,很想抓着身下的人肩膀質問——

你愛我?你愛我還是害我!

你喜歡我,就要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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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姣姣說這種話,卓溫書一個字都不相信,其他的都不論,無論她當時是抱着什麽樣的思想親手把他威脅的替她認罪,這種行為,用什麽理由都能解釋,哪怕單純的看他不順眼都行,唯獨用愛不能。

那五年是他最好的青春年少,卻再監獄裏面,磨碎了所有的天真無邪,她卻一眼都沒有去看過他,哪怕是親眼看看自己送進去的可憐蟲!

現在他出獄了,她做不成大小姐,自己的存在終于威脅到她的生命了,她卻來說愛他?!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并不記得,他們當年有哪怕一點愛的萌芽。

心裏翻江倒海,但卓溫書卻一個字都沒說,他強硬的扯開石姣姣的手,心裏告誡自己,他只是不想變成和監獄裏面一樣活着像死了一樣的人,不想沾染上人命,他還有媽媽要照顧,所以才會帶這個女人一起跑。

沒有其他的。

不可能有其他的,心軟,動容,全都沒有,他很确定。

卓溫書擡腿要走,石姣姣卻勾着他的脖子,朝上擡了下臉,嘴上說着,“溫書抱抱我……”其實是要幹壞事。

于是卓溫書轉頭正要吼石姣姣松開,卻猝不及防的蹭上一雙滾燙的唇。

兩個人都僵住了。

當然石姣姣僵是假的,她甚至知道她的一番話,會引起卓溫書逆反的心裏,而等的就是他逆反,逼他去思考這件事的真假。

他只要想了,就是輸了。

什麽時候他好奇的開口問了,他發火咆哮,那石姣姣離成功也不遠了。

況且這逆反心裏引起的舉動,讓她占便宜的如此順理成章。

“溫書……”石姣姣嘴唇動了動,叫了卓溫書的名字。

天知道他們還保持着嘴唇相貼的姿勢,一個滾燙,一個冰涼,她這麽貼着卓溫書說話,和在他唇上輾轉沒有分別。

卓溫書瞬間頭皮都炸了起來,猛的推開石姣姣,直接蹿出了土洞。

“溫書……”石姣姣又叫了一聲。

卓溫書終于低吼道,“閉嘴!你別他媽叫我!”

石姣姣閉嘴,側身轉向裏面,順便吧唧了一下嘴,滋味兒還不錯,卓溫書的嘴唇軟的不像話,和他冷硬的外表和性格十分不符合。

外面雨還在下,那架勢今晚上不打算停了,兩人調換了位置,石姣姣躺在裏面,卓溫書站在外面,她偷偷把技能都撤了,雖然地面潮濕,但是可比外面澆着好多了。

而外面慘遭非禮的卓溫書,卻頂着大雨不知道在想什麽。

石姣姣打算今天搞到這裏就算了,其實是她懶得再出去,而且這些天她被卓溫書折騰的夠嗆,看着他淋雨說不出的暗爽。

石姣姣琢磨着下雨不借勁兒,不如直接來冰雹,把他腦袋也砸出大口子,他們才真像一對落難的鴛鴦!

結果她想着想着,外面還真的噼裏啪啦下上了冰雹,石姣姣都震驚的坐起來了,卓溫書扛不住被砸,沒用她叫,就鑽進了土洞。

這次兩人并排坐着,誰也沒說話,石姣姣更沒顧得上作妖,為了印證想法,她全神貫注的盯着外面,心裏想着冰雹停,只下雨。

沒過一會兒冰雹真的不見了,石姣姣捏住自己的手臂,難以置信的想,難不成她能呼風喚雨嗎?

風來——

沒反應……

雨停!

沒反應……

石姣姣心裏啧了一聲,不研究外面了,摸黑把技能又套上,轉身又去搞卓溫書了。

“我好冷啊……溫書,抱抱我。”

卓溫書抱緊自己,側身貼在牆上對她吼,“你給我滾!”

石姣姣又可憐兮兮,“溫書,我頭好疼啊,你給我吹吹……”

卓溫書他媽想給她捶捶!直接開瓢算了!

又隔了一會,石姣姣燙的都要燒着一樣的雙臂,幹脆不問了,直接摟到卓溫書的腰上。

反正黢黑的,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況且石姣姣不要臉。

卓溫書扳她手臂,她就小聲噓“噓,別動,你身上好冷,我現在發燒,我給你暖一暖……”

“我知道你不原諒我,恨我,沒關系,”石姣姣說,“我用一輩子補償你,補償咱媽,你別推了,你冷,就當我是個暖氣片還不成嗎?”

如此三番四次,四次三番,石姣姣磨叽的嘴唇都薄了,卓溫書推的手都酸了,兩個人終于靠在了一塊兒。

她身上确實暖,卓溫書也确實冷。

外面大雨還在下,但是兩個人的體溫,卻能夠溫暖彼此。

嘩啦啦的雨聲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也因為實在是筋疲力竭,兩個人什麽時候睡着的,彼此都不知道。

一夜寂靜無聲,第二天清晨水洗過的第一縷陽光斜斜的照射進大坑裏面,裏面積了到腳踝那麽深的泥水,兩個人縮在坑洞唯一沒濕的一角相依相偎,睡的正甜。

石姣姣整個歪着卓溫書的懷裏,卓溫書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弓着背額頭抵着她的側頸,明明冰火不同爐的兩個人,此刻竟然親密的難舍難分。

清晨叽喳的野鳥吵鬧,卓溫書監獄養成的生物鐘,五點半準時醒過來。

懷裏簡直像是抱了熱水袋,石姣姣開了一晚上的高燒技能沒關,荒郊野外,卓溫書竟然睡出了汗……

卓溫書一動,石姣姣也醒了,但是她沒馬上動,主要是她扭着脖子壓了一宿,現在一半會兒直不起來。

卓溫書迅速清醒,掐着石姣姣的後脖子,就把她捏起來了。

“唉唉唉……”石姣姣唉唉只叫,被卓溫書從懷裏撕下去,推了一把,載歪到旁邊的滲進了水的地上,手一按,抓了一把大稀泥。

卓溫書身上也都被壓的僵了,特別是腿,根本動不了,用手敲了兩下,都沒知覺。

“咦……”石姣姣皺眉甩着手上的泥,她現在頭頂着傷口,身發着高燒,但是高燒是傷口的止痛藥,除了飄也不傷害身體,反倒把頭發和衣服烘幹了不說,不看頭上傷口,簡直臉色紅潤。

她燒了一宿了,看上去卻比卓溫書還精神。

她甩了幾下,甩不幹淨,索性在髒兮兮的裙子上抹,一轉頭,正對上卓溫書的視線。

早上石姣姣有起床氣,現實世界,連她家的傻狗都不敢惹的那種。

起床氣在身的時候,什麽都不營業,所以石姣姣看過去的眼神,沒有可憐兮兮,沒有僞裝,沒有哀求和裝出來的愧疚,呆滞中含着不滿。

卓溫書習慣了她總是用那種巴巴的眼神看自己,冷不丁一對上這樣的神色,愣了一下。

石姣姣桃花眼半睜,形象真的算不上好,但是本省長的白,線條好,白皙腿上的泥點子,都不給人髒兮兮的感覺。

她打了個哈欠,挪開視線,靠在土坑上嘟囔,“昨晚抱着人家的時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今天睡醒了,一把把人家推一邊……”

卓溫書:……鬼他媽叫你小甜甜?

索性石姣姣意識還有一部分游離,沒有完全蘇醒,沒再開口說什麽。

卓溫書緩了一會兒,瞪了她一眼站起來,從坑洞出去,站在坑地朝着四外看。

兩米大深坑,沒有能着手的地方,還下了雨,四圈土不牢固,卓溫書腿還有點僵,爬到一半,“啪叽”摔下來,掉在稀泥水裏了。

石姣姣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雞叫聲,但是她很快用“咳咳咳!”把笑聲掩蓋住了。

卓溫書爬起來看也沒看她,繼續朝上爬,他身手很好,活動開了很快爬上去了。

石姣姣背對着他裝着頭疼躺在唯一幹的地方,根本也沒回頭看他。

此刻身上暖呼呼的,石姣姣發現這個燒不傷及自身,好磕了藥一樣渾身飄,完全能當取暖用。

卓溫書上坑頂了,她沒黏唧唧的再貼上去,也沒求他,更沒裝可憐。

畢竟這一晚上收獲超出了預期,患難過後,他們仍舊是“仇敵”,她也沒指望着他帶自己走,貪多嚼不爛。

況且她早就交代了那幾個跑路的肌肉男,第二天真的給她便宜爹打電話,能敲點就敲點,敲不出錢來,就讓他來救人,她便宜爹有的是錢,報警石姣姣不怕,他還嫌丢人。

不過就算救人的話,估計要等到中午,但是肯定會有人來的。

她自己上不去,索性準備睡一覺。

石姣姣迷迷糊糊的,聽着外面叽喳的鳥叫當催眠曲,才有點困意思,就聽到噗通一聲。

她猛的睜眼,沒有回頭但是眼中全是震驚,接着反應極快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眼淚霎時沖出眼眶。

卓溫書黑着臉,腰上捆着昨晚上他被捆着的那繩子,他偷偷摸去了綁匪關人的小屋外,結果人去樓空,那群人估計昨晚就跑了,他拿了繩子,另一頭拴在了坑邊的大樹上,折回來找石姣姣。

他剛伸手碰到石姣姣的肩膀,石姣姣立刻回頭抱住了他,眼淚和哭腔兜裏揣着一樣方便,被她胡亂揉紅的鼻子很好的掩蓋了她正在安詳睡覺的事實。

她抱住卓溫書的力度,把他沖的後退了一步,臉色頓時更黑。

“溫書……嗚嗚嗚……你回來了……”石姣姣泣不成聲,狠勒住卓溫書的脖子,心想着該滾不滾!打擾老子睡覺,看老子勒翻白眼你!

嘴上卻嘤嘤唧唧,“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嗚嗚。”

卓溫書給勒的氣兒都要上不來:……我他媽的看你這力氣,自己上下爬兩個來回不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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