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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江月一直在故作鎮定,此時也不得不露出囧囧有神的表情了,她支吾了幾聲,發現對方目光堅定仍在等着她的回答,才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我的身體素質可能達不到軍人的标準,而且從個人角度,我也更願意留在警局做文職工作。”
這是電光火石之間江月斟酌之後的回答,她沒那麽傻,不敢用諸如“這得我們領導同意”或者“我其實沒那麽能幹”之類敷衍的話來回答,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朱海峰有那個能力從警局挖人,更相信自己在公安局沒有重要到讓人非留不可。
于是她開門見山首先陳述了客觀原因,又表達了主觀意願,這樣對方但凡不是非她不可,就不會再度開口。
可是江月只有21歲,從在C大校園出生後,有20年都在學校裏度過,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文人,她自然不明白有些人有另外一套行事準則,他們不懂得什麽叫迂回的婉拒,他們不達目的不罷休。
朱海峰大手一揮:“工作不分高低貴賤,自然也不能挑肥揀瘦,哪裏需要就去哪裏,你們公安局經常面對的那些個流氓偷盜犯說不定小學語文都沒學好,哪裏需要你這樣的高端外語人才,就這麽定了,我過幾天就找你們局長要人!”
就這麽被強制性決定去留,江月懵了,也急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江月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膽小,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筆直筆直的,杏眼圓睜,頂着朱海峰185的身高所帶來的壓力以及鷹一般銳利的視線,朗聲道:“既然工作不分高低貴賤,那麽我就是想做警察,有何不可?”最後四個字說得緩慢,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此言一出,除了老何興奮于江月給自己單位長臉,一時沒有想太多,在座的其他人卻都是臉色一變。
朱海峰從一個普通的列兵,到被選入A大隊做特種兵,又一步步爬到現在副大隊長的位置,那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現在江月一個黃毛丫頭拒絕人家的愛才之心也就罷了,還膽敢出言挑釁,大家都為她捏了把冷汗,他們當然不會擔心朱海峰會動手打她,他不敢,因為他一根手指就能要了這丫頭的小命。
可是朱海峰這家夥蠻橫狠絕又陰損,江月他們局長都是他老戰友,誰知道他會出啥損招在背後對付人家啊,這姑娘試用期還沒過,也沒聽說有啥過硬的背景,如何能招架得住這頭下山虎?可惜啊可惜!
誰知朱海峰虎目一眯,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于是滿臉黑黝黝地只看見一口整齊的白牙,他一本正經地大聲道:“江警官,我對你的印象很不錯,你應該還沒結婚吧,剛好我也是,嫁給我怎麽樣?”
江月徹底驚呆了,她生平接觸過最流氓氣質的人是表哥梁宇煥,最一本正經的人是封子秀,行事最出乎她意料的人是封子奇,可是這個老男人朱海峰,這幾項都結合在一起了。
江月知道這次是碰見非正常人類了,反而冷靜了下來,微微一笑。
美人微笑本是很動人,可旁觀者心懷鬼胎,偏偏從這動人的微笑中看出幾分瘆人的冷意來,當下心裏咯噔一下,等回過神來再定睛一看,冷意早已消失不見,美人的笑容很溫暖,溫暖中還透出書本浸淫出的優雅,大家閨秀啊這真是!
只見該大家閨秀笑着微微颔首:“朱隊長說笑了。”
自此直到離開,江月除了微笑和“好”,“謝謝”,“再見”之外,沒再說過第四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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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插曲中,好吧,我們姑且稱之為小插曲,江月雖然頗受刺激,卻也沒真的放在心上,回去很快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裏。
近年來江月養成了專注的習慣,在一定時間內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一件事當中,做的時候事半功倍,做完之後恍如隔世,很爽,也很有效。
江月不認為自己是大家口中的天才,她所有的成就都付出了十分的努力。
江月心無旁骛,可她忽略了和自己一起前往A大隊的老何是宣傳科的,人家用來吃飯的本事是什麽?
短短幾天功夫,江月的光輝事跡就人盡皆知。當然,老何沒忘了江月的酒場救急,傳言對她來說都很正面,大都說江月如何能幹如何威風,而朱海峰對她心存仰慕,雖不至于是癞□□卻也想吃天鵝肉這一類的。
江月再次名揚整個系統,據趙蕾一個師姐的可靠消息,某遠郊區縣的戶籍警都聽說了,還專門從內網裏調出來江月的信息看,結論是大頭照都這麽秀氣,本人應該至少不難看,難怪人家一見鐘情。
總而言之,江月忽略了人民警察在為人民服務之餘傳播八卦的熱情度,也忽略了人民解放軍同志的行動能力。
不過短短的一周時間,朱海峰同志就登門拜訪了,根據局辦公室大姐透露的消息,他的架勢像是登門提親。
而局長大人也頗有些老泰山的架勢,看着最初的下屬後來的兄弟現在的對手——争奪人才的對手,局長努力把圓臉拉長:“全國大裁軍,只聽說過你們軍隊轉業要求我們局接收的,還沒有你們從我這兒挖人的先例呢。我知道你們大隊特殊,可以跨越軍種跨越地區全國招攬人才,可我們不是部隊,不屬于軍委管轄,你是不是搞錯了?”
朱海峰臉色一黑——他臉其實本來就是黑的,說的義正言辭:“人才難求。”
“你們軍隊也有外國語學院,每年畢業多少優秀學員?你們每年又派出多少人到國外受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們這個小同志從頭到尾和你們部隊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別想我放人!”
“好,不放可以,随軍行不?”朱海峰眉頭一揚。
“随軍?随誰?”局長大人感覺不可思議,說得口渴,端起水來喝了一口。
“我。”頗有些無賴,語氣卻篤定。
“噗!”局長險些被燙住,一口水噴了出來,他大驚失色:“你認真的?看上個小姑娘?”傳言他自然聽到了,可他付之一笑,萬年的老光棍,這輩子就娶了他的槍,把隊員當娃來教養,怎麽可能第一天見面就看上個小姑娘!
“老…”朱海峰一個“老子”到了嘴邊,才意識到面前的是自己老上級,目前仍比自己級別高,趕緊剎車改口:“我就不能看上個小姑娘了?難道我非得看上個小夥子?”
“還真是,”局長大人認可地點點頭,見朱海峰要急才施施然地接道:“算算這麽多年,你歪門邪道無所不用其極地挖了多少優秀的人才過去啊,那些可不都是最優秀的小夥子?”
朱海峰松了一口氣,哼聲道:“一切為了國家和人民。”大口號喊完,他話鋒一轉:“不過這姑娘我真挺喜歡的,人美,聰明,有才,而且講義氣,喝酒比男人都痛快,卻一點都不輕浮,很對我的味兒,我娶她不委屈。”
“啊呸!”局長大人暴走了,“你個家夥牛不知角彎馬不知臉長,你娶她不委屈?你怎麽不想人家嫁你委不委屈,啊不,人家肯嫁你嗎?”
“她要肯你就放人?”朱海峰不為所動,直奔重點。
“那也要人家肯,你知不知道……”局長的話還沒說完,朱海峰的黑臉上立刻泛出得逞的喜色:“也就是說你同意了,太好了,這姑娘才二十一,不到晚婚年齡,我本來擔心你們局會卡這個,既然你發話那沒問題了。”
這就是江月敲開局長辦公室的門之前,裏面發生的故事,而朱海峰還沒等局長再度暴走,就對江月展開了他的求愛加求婚。
面對此等火星事件,江月按着額角因為過度加班缺少休息而隐隐跳動的青筋,展開一個疲憊的笑容:“朱隊長,別玩了,需要我做什麽您就對我們局長說吧,我一切聽從組織安排。”都鬧到局長辦公室了,他老人家一聲令下自己還不是随時随地都能被打包送走,還不如表現得配合一些。
朱海峰眉梢一揚,給局長大人飛了個眼風,局長深感無福消受此等豔福,忍着嘴角的抽搐盡量正經地對江月道:“時代進步到現在,組織上可不會包辦婚姻,你一切都要自己想清楚。”
江月畢恭畢敬,幾乎兩眼含淚:“謝謝組織支持。”又對朱海峰道:“朱隊長,您如果需要我做什麽,盡管上報組織,我一切聽從安排,這調動就不必了吧,撤警籍入軍籍也怪麻煩的。”說着還以目示意旁邊看似和藹實則腹黑的老頭兒。
局長大人不愧是老狐貍,立刻接口:“是啊,麻煩,都是兄弟單位,都是為人民服務,編制在哪裏都一樣嘛。”
朱海峰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住心頭隐隐的失落,板起臉道:“那我申請借調江警官一年,開始時間是現在,結束時間不定。”
江月反應很快,立刻張口問:“不是一年嗎?為什麽不能定。”
朱海峰斜了局長大人一眼:“保密任務,開始時間不定,結束時間不定,不對外公開。”又面對江月:“當然,你借調過來後要進行專門的訓練,還要簽訂一個保密協議就屬于涉密人員了,等一切結束後再對你講。”
江月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意識到自己千小心萬小心,還是不小心掉進陷阱裏了,精心編制的那種。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在父親去世前江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穿上警服,盡管她對偵探和推理感興趣,但她幻想的最大尺度也就是寫個偵探小說,或者等年紀大了之後像阿加莎筆下人老成精的英國老小姐那樣,做個業餘偵探什麽的。
就算改變了人生的軌跡做了警察,可就在一個月前,她也還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和特種大隊扯上關系,不僅扯上關系,還要在這裏生活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不僅要在這裏生活,甚至還要牽扯進什麽絕密的任務。
當然這任務如何絕密江月還不知道,因為她不是軍人出身,入隊前先要經歷一系列的訓練。
而出于保密的原因,她的調動并不對外公開,除了局長和朱海峰之外,連江月原來的主管處長都不知道真相。
這些無所謂,在警大受了那麽多年教育,基本的保密意識還是有的,可江月無法接受的是那兩個老家夥編造出的理由太過雷人。
方案一:江月假裝被朱海峰的熱烈追求攻陷,答應夫唱婦随,一個月後調往A大隊随軍。
方案二:江月假裝對A大隊某年輕帥哥軍官一見鐘情,主動要求夫唱婦随,一個月後調往A大隊随軍。
方案三:江月假裝釣到金龜婿,因為沒到晚婚年齡,單位不答應結婚,江月憤而停薪留職回家等結婚。(此方案局長大人保證會在她以後想調回來的時候予以澄清,但江月考慮到局長任期将滿,給予他極度的不信任)
方案出爐的時候,江月還沒發表意見,兩個老家夥自己先杠上了。
朱海峰自認為犧牲很大,郁悶為什麽緋聞對象是他就得是他死纏爛打呢,而換成不知名的所謂“年輕軍官”,江月就主動了呢?
局長大人開始還幸災樂禍地嘲笑他:“你有讓人家追求的本錢嗎?”
而朱海峰也配合地故作委屈:什麽呀!他也不過是老了點黑了點,可男人老了才有味,黑了才有型啊——無知大叔和懵懂少女,果然是最沒有品味的群體!
江月滿頭的黑線,她極力控制着自己不在局長大人面前失态,卻還忍不住質問:“為什麽非要和嫁人扯上關系?”難道她長得很恨嫁
兩個老的對視一眼,都用幹咳掩飾自己的心虛,一個年輕漂亮女孩子,忽然要離職調動,還有什麽比婚嫁的緋聞更有掩護性更利于保密的呢?
江月盡量平靜地問:“那一年後我回來時怎麽說?離婚了?”
局長大人這才醒過味兒來,瞪了猶自做憤憤不平狀的朱海峰一眼——這老小子耍苦肉計呢!不管是方案一還是方案二,江月都是随軍了,難道一年後還能宣布軍婚散夥了?
敢情人家這借調是劉備借荊州啊!
天大地大,地頭蛇最大,何況他本來就是最大,不管是年齡還是職位,局長大人做主把前兩個方案斃掉,感覺第三個方案也不太靠譜,繼續冥思苦想江月該嫁給誰……
江月為自己選擇了第四個方案:她要去進修,讀研究生需要兩年,就算那任務再怎麽延長應該也夠了,如果怕将來無法蒙混過關,她可以在A大隊訓練時順便讀個在職研究生,這輩子的事一旦和學校扯上關系,就沒有江月擺不平的。她一個有理想有追求有文化有道德的四有女青年,怎麽也不能被這兩個不着調的老男人把名聲給毀了!
老男人很遺憾,可惜小同志很堅持,而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所以還是人才江月同學占了上風,局長大人在朱海峰的強烈要求下還答應給江月辦個假的研究生學歷證明,因為他保證江月絕對沒有時間去學校讀書。
找公安局長□□,似乎、好像有那麽點大材小用的意思,可是,卻真的好使,據說上網都查不出真假。
好在江月并不打算拿這個證書升職加薪,不然還真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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