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察覺到背部開始生涼,江月萬般無奈地轉過頭去,果然看到了封子奇一張生人勿近的黑臉,他胳膊吊着塊紗布,握在胸前的拳頭上還有些擦傷,更可怕的是,他後面還跟着一瘸一拐的李白,他的擦傷是在臉上,貼了塊白白的膠布,不會是破相了吧?江月忽然有些心虛。

但李白的心情似乎沒有被身上的傷影響,他仍然笑得春波蕩漾,先沖兩個小護士打了招呼:“你們倆骨科的吧,剛王大夫還問夾板怎麽還沒取過來呢。”

護士們這才驚覺,拿着手裏的東西匆匆忙忙上樓了,只是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看樓下這詭異的一幕。

“美女,在下為了捍衛你的名譽我的尊嚴,付出了血的代價,不知可有獎賞?”李白笑得痞氣,白牙亮閃閃的,卻仍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和封子奇的鍋底臉成鮮明對比。

江月的伶牙俐齒全不見蹤影,只能在肚子裏遷怒張英子,呵呵地幹笑着:“李隊長說笑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的室友張英子,說她外公是專治跌打損傷的老中醫,她自幼學習得了真傳,我回頭就求她過去給您瞧瞧,要是需要複健按摩啥的,怎麽着也得讓她幫個忙,争取讓您早日康複,就當我給您賠罪了。”

心裏卻想,你就先得瑟吧,以後有你的苦頭吃,真讓張英子動了手,說不定三天能好的傷,她給你拖一個星期!

做賊心虛,江月說完也不敢看李白接下來什麽表情,更不解釋為什麽賠罪,伸手拉了封子奇就往外走:“你腿腳沒事兒,咱就別耽誤時間了,走,跟我去找你師姐!”

封子奇原本滿腔怒火一臉郁悶,看着那兩人說笑着打情罵俏,正頻臨爆發的邊緣時,忽然感覺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拉住自己沒受傷的那只手,一個激靈,觸電般的感受,讓他的火氣瞬間無影無蹤,就像大夏天忽然喝了杯綠豆冰水,只是頭被原來的火燒得還有些發懵,一時沒能清醒,恍恍惚惚地就被江月拉出了門。

回過神的時候,封子奇正好聽見李白在後面嚷嚷:“不扶我一下嗎?我這腳可受傷了。”當下心裏一橫,大手翻轉拉住江月的小手,步子邁得越發的大,讓江月一溜小跑才能跟得上,只來得及回頭說了一句:“我回頭讓張英子來……”

出了衛生所,因為是休息時間,所以偶爾會有零散的官兵來往,江月立刻甩掉了封子奇的手,封子奇怕掌握不好手勁沒敢用力,被甩掉之後頗有些懊惱,猶豫着要不要主動拉回去的時候,碰巧有人向他敬禮,他回了個禮之後也意識到了江月動作的原因,暗道自己真是昏了頭了,這可不是B城的步行街,別說拉手,當街擁吻都不稀奇。

封子奇收斂了心思,盡量以最嚴肅正經的語氣問江月:“我們需要談談,你說呢?”沒了火氣,威脅自然就變成了詢問。

江月微笑着點頭:“好的,我同意。”她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很奇特,氣場也很奇特,就像朱海峰和李白,面對她的時候都是笑臉居多,而且很和藹,甚至都還似玩笑似認真地打着愛慕她的旗號,但江月下意識地就不敢過于接近他們,言談來往間也很有分寸,不曾造次。

相反,封子奇在和她接觸的時候基本沒有好臉,不是小怒就是大怒,要麽是勃然大怒,而看到別的官兵對他恭敬順從的态度,也應該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好脾氣好說話的人,但偏偏江月就不怕他,甚至想一再地去試探他的底線,面對他時自然而又随性,幾乎是為所欲為,她對他很放心,雖然暫時還不明白為什麽放心。

“去我辦公室?”聽到封子奇的話又是問句,江月幾乎想笑出聲來,之前明明就像噴火暴龍,不過是拉了拉他的手,就搖身變成小白兔了,封子奇,你還真不能怪我欺負你!

“不好,辦公室我有壓迫感,要不,去你宿舍,聽說隊長們都住單間。”江月也是用盡量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話。

封子奇忽然站住了,他定定地看着離他兩步遠的江月,眼睛裏的情緒瞬息萬變,似在等她忽然破功大笑,說我逗你玩呢,然而,沒有等到,于是他愈發忐忑,懷疑自己幻聽,難道,問題又嚴重了?

Advertisement

江月只是笑了一笑,做出一個請領導先行的姿态。

為了方便管理和訓練,各個支隊的住宿區和辦公區盡量就近。

信息支隊因為其特殊性質,他們的辦公樓在整個基地中關卡最多,層層崗哨,沒有ID卡的,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但相應的來說,他們的宿舍卻是整個基地管理最不嚴格的地方,因為信息支隊成員年齡跨度大,且男女老少都有,已婚者占很大一部分,這部分人中有些家屬随軍,就住在基地裏的家屬樓裏,還有家屬不随軍,但家就在本市的,他們會利用休息日回家,有時也會有親屬前來探望,因此宿舍的門禁管理就較為松散。

江月避重就輕選了去宿舍詳談,至于有人要誤會或起別的念頭,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封子奇的宿舍十分的簡單整潔,雖然是獨住,大概也沒人會着意檢查他的內務,但他的床上仍是整整齊齊地擺放着疊成豆腐塊的軍被。

床對面是個挺大的電腦桌,放着一個臺式機一個筆記本,電腦桌旁邊是書架,裏面各類書籍分門別類地從高到矮地排成隊站列着,還有一大摞盛放光盤的CD盒,再回想他規模更加宏大的辦公室,江月心裏暗暗咋舌,莫非這也是個工作狂?

整間房子,也只有那張床和門口的軍用衣櫃,顯示這個是住宿的地方。

到了自己的地盤,封子奇反而顯得有些局促,他搬來屋子裏唯一的一把椅子示意江月坐下,自己回頭看了一下,想坐在床上,卻又覺得不妥,幹脆就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像是等待領導發落的小兵。

江月看着看着,就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聲音不大,幅度卻很誇張,一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封子奇從未看過她如此生動的表情,上次的真怒,還有這次的大笑,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個女孩,從初次見面的淡然安寧,到現在的大喜大怒,可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別扭,仿佛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或許江月無論做什麽,在他看來都再正常不過,封子奇略帶一絲悲哀地想,不過那點悲哀沒有嚴重到讓他介意,比起江月在別人面前的冷靜理智聰明能幹,他寧可她這短暫的喜怒無常,只在自己面前出現。

“你笑夠了嗎?笑夠了就擦擦臉吧,淚水都流下來了。”封子奇遞上一塊軍用手帕,江月略略收斂了笑意,接過手帕之後微微愣了一下,等看到封子奇臉上雖然帶着尴尬和窘迫,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怒意,她心中訝異更勝幾分,仍是帶了一絲挑釁地笑道:“你不問我為什麽笑嗎?”

封子奇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先嘆了口氣才說道:“大概是覺得我可笑吧,我确實也挺可笑的。”

江月是遇強則強的性格,面對這麽個一切順從老實可欺的封子奇,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于是笑容慢慢收斂,可去掉冷硬憤怒僞裝的封子奇,英俊的有些過分,尤其是他又那麽專注地看着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睛默默地似在訴說,說:鬧吧,鬧吧,随便你怎麽折磨,反正我逆來順受。

江月忽然覺得有些受不了那眼神,第一次動作快過大腦,等她發現時,她已經湊了上去,擡高手臂用手去遮他的眼睛,湊上去在他右側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不許看!”

“你說什麽?”封子奇略微掙紮了一下,以左邊耳朵對她,扭頭的時候,嘴唇擦過她的手掌,彼此都是一震,絲絲麻癢直入心底。

江月先醒過神來,她發現了異常,臉色微變:“你右邊的耳朵怎麽了?”

“比賽中受傷,鼓膜永久性損傷,右耳聽力接近喪失,那次同時受損的,還有喉嚨。”封子奇回答的平靜,江月卻聽得驚心,她完全沒了笑容,問:“這就是你從行動隊中退下來的原因?”還有聲音變沙啞的原因。

封子奇點點頭:“出任務時需要配合,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我這個樣子,會拖累別人。”

“什麽比賽?去年的愛爾納突擊?是你和李白參加了吧!我看過去年的軍報上說有一個隊員為了搭救隊友受傷,那麽是你救了李白?那他還敢把你打成這樣?!”江月調動回憶,越說越激動,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早已忘記自己一開始是打算吹氣如蘭的。

江月很激動,是氣的,封子奇也越來越激動,卻是高興的,他幾乎是咧着嘴角在解釋:“其實不怪他,這次他受傷比我重。”只是那解釋,怎麽也聽不出有幾分真心。

江月卻不肯罷休,伸胳膊擄袖子就要沖出去:“我得給英子姐說,讓她下手再厲害些,最好弄得他兩個月不能走路!”

封子奇吓得趕緊攔住她,由于一只手受傷,情急之下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拉,又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幹脆伸臂攬住她的腰,纖纖一束,觸手綿軟,一臂便可合攏,封子奇強自壓抑住心裏的蕩漾,認真解釋:“今天是我先去挑釁,而且,他讓我了。以前我是電子對抗和爆破手,他是突擊手,而且他是從基層部隊上來的,基本功紮實,真打我不是他對手。”

江月聽了他的解釋才算作罷,低頭看自己腰上的手臂,觸目所及,對方一下子松開,重心不穩之下讓她險些打了個趔趄,封子奇伸手欲扶,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的樣子,再次逗樂了她,這次她選擇微笑:“他不夠上道,竟然還讓你受了傷!”

封子奇有些尴尬:“我是出拳過老,自己扭傷了韌帶。”實在有點兒丢臉,不過也是事實,封子奇并沒有說謊掩飾的習慣。

江月這才真正笑了,封子奇見她高興,一個忍不住就問:“你剛才為什麽那麽生氣?”問完之後滿臉的期待,似乎你不給他一個好的解釋都不行。

想不到江月竟是想也不想:“我護短啊!我們家人都護短,小時候我跟同院的小朋友打架,我爸多好的人啊,別人打他他都不會還手的,可那天愣是板着臉訓了那小孩半天,還拎着去找他家長,其實那次打架我根本沒吃虧,最後倒弄得我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爸這個人啊,大家都說他是君子,但唯一的弱點就是家人,就是我和我媽。”

江月說着說着就陷入了回憶,後來想到梁青現在的身份,不由就有些尴尬,擡眼去看封子奇,發現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黑如曜石般的眼睛裏,跳動的都是喜悅,滿滿的喜悅。

江月忽然感覺有些沉重,覺得承受不住,不由就想躲避,一個閃神,下一句話便從嘴裏蹦了出來:“就像以前于浩洋和于靜涵,跟人起沖突的時候,明顯是他們不對,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偏心,你好歹也算我哥,李白是誰啊,就算被英子姐拿下了,那也是隔了一層的姐夫啊”江月回歸歡快的語調,她已經開始謀劃退路。

封子奇不笑了,他的眼睛光芒減弱,卻更加深不見底,定定地看着江月,卻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這是第一次,江月在他面前感覺有些心慌。

“其實,你今天是打算勾引我的吧,那麽,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了呢?”明知道他不願意把她當成妹妹,也絕對做不到,還打這種親情牌,江月,你很聰明,可有時候也會自作聰明,這男女之間的事,從來不是單方面說進就進,說退就退的。

強烈的不可預測感,讓直覺較一般人更加敏銳的江月意識到危險的存在,她眨眨眼,露出一個溫暖而又燦爛的笑容:“你說呢?”

封子奇眼皮微垂:“是得知我是個半聾子,殘疾人,嫌棄我?”語氣不能算哀怨,卻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似乎在努力把一切弱點都暴露在你面前,并先于你去戳中它,以此來避免你更猛烈的攻擊。

江月說不出話來了,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很渣,之前想利用封子奇檢驗自己身心是否健康,是渣,現在發現他受傷動了恻隐之心決定放他一馬,也同樣很渣,她怎麽會這樣?把自己弄到了這麽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然而這世界并不會為一個人改變,時間也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留,江月進退兩難的時候,封子奇已經做好了選擇,或者說,他其實都只有一個目标,不曾選擇過什麽。

“我接受你的勾引。”封子奇微微彎下身子,學着江月之前的樣子,在她的耳畔吐氣,熱熱的氣息瞬間烤紅了江月的半邊臉頰,她想後退,腰卻被同一只手臂再次固定“不管你要的是什麽,我都奉陪到底。”

沒有人記得是誰先碰到了誰,但兩人的皮膚一經接觸,便像因溫度過高融化了一樣再也分不開,封子奇本不是退縮不前的人,暫時的隐忍也只為了更好的進攻,此刻就像開閘洩洪一般,再也剎不住前進的腳步。

他使用一個“粘”字訣,如影随影,環着懷裏朝思暮想的人兒,收緊手臂,之前靜若處子,而今動如脫兔,封子奇用唇舌去感受女孩那眉,那眼,那挺直的鼻子,那飽滿的嘴唇,她的甜蜜,她的嬌媚,她的一切,現在都是他的,他只想吞噬一切,和她化為一個整體!

江月招架不住,步步後退,他又步步緊追,一個不穩,驚呼一聲,再度被人攻城略地,唇舌被打開,對方沒有絲毫的猶豫,溫暖的舌頭探了進來,急切卻又緩慢地掃過她的每一寸領地,不行了!又是那種感覺,那種全身發軟的感覺,江月有些慌亂,一個站不穩,往後倒下。

後面是床,雖然不夠柔軟,卻也摔不壞人,封子奇一絲停頓也沒有,瞬間壓了上去,重力作用下,身體再度扣在一起,嚴絲合縫。

歷史似乎再度重演,只是和當年不同的是,這次封子奇雖然也激動,卻沒那麽焦灼,兩人獨處一室,還是休息日的下午,不管是時間上還是空間上,都讓人更加從容。

現在,更加忐忑不安的是江月,她好像達成了目的,又好像弄錯了什麽,只因現在她已經無法控制局面,如今這種從容,反而變成了她的緊迫。

江月可以感受到封子奇的緊繃和興奮,只是他卻不像當年那樣莽撞,他變得小心翼翼,卻又珍視無比,江月從來不曾享受過這樣的溫柔對待,慢慢的,她也退讓了,僵硬的身體柔軟起來,呼吸卻更加急促,因為,封子奇已經開始動手解衣服了。

女性的本能讓她去阻止他,可女性天生的力量弱勢又讓她無法阻止成功,一個拼盡全力去脫,一個半遮半掩地去護,結果可想而知。

當溫熱的皮膚接觸到衣物涼滑的面料,江月才發覺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脫得七七八八,而封子奇除了頭發有些淩亂,一身戎裝竟然完好無損,精神地可以直接去打仗,憑什麽啊!強烈的羞恥感和極度的怒意讓江月暫時失去理智,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把我扒光了,你也別想裝衣冠禽獸!

封子奇低低地悶笑了一聲,身體微微退開,用一只手臂上下幾個動作,瞬間就把自己扒的和她一樣。

他不是肌肉糾結的那種身材,而是典型東方男子的修長體型,肌肉也是纖長的,卻十分有力,裹在光滑的麥色皮膚下,在動作的時候呈現出一種華美的流線型,至剛至強,卻又至美至柔,整個人猶如一匹覓食的豹子,懶洋洋的姿态,一旦開始捕獵卻又迅捷無比,被他噙住的江月将原本的驚呼吞下,在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慢慢地江月覺得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她徹底明白了什麽叫大腦無法控制身體,現在她的腦子依然清醒,可她的身體卻在發熱,在顫抖,她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去反抗壓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并且更糟糕的是,慢慢地,她的意識似乎也無法保持清醒了,而是進入了一種迷離狀态。

那天江月懷疑自己到後來有小段時間的失憶狀态,或者是不敢去記憶。她只記得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爛軟如泥地躺在床上,不着寸縷,卻連一個手指頭都無力去動彈,只是還有意識,她能感受到身上的男人又覆蓋了過來,捧着她的臉看,久久地看,江月只得閉上眼睛,她覺得那光芒過于刺眼。

他忽然低下頭又吻她,一接觸到他略帶一絲甜腥味的嘴唇,江月就開始掙紮,臉上剛剛略退的潮紅又迅速回歸,她緊緊地閉上嘴巴,努力偏頭躲開他。

封子奇偏偏不放過她,不僅要吻,還要深吻,這一次,想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是她,是他瘋了還是她瘋了?她為什麽要招惹他?她早在四年前就該明白,這明明就是一頭狼!他腼腆了,局促了,受傷了,她就覺得他安全了?真是愚不可及!而現在她正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手腳一旦自由,江月再也顧不上別的事,趕緊穿上衣服奪門而出,這次封子奇倒沒有阻攔她,他甚至都沒下床,而她也絕對沒有回頭的勇氣。

出門後,江月終于敢深呼一口氣,十分慶幸現在是晚飯時間,回自己宿舍的路上基本沒遇見什麽人。

張英子吃完飯回來,聽到浴室裏嘩嘩的水聲,感到有些納悶,心想這丫頭怎麽這個時候洗澡,晚上還有訓練,到時候出一身汗,這澡不就白洗了嗎?

等到江月洗完出來,張英子的疑問就直接出口了,江月強自鎮定,卻無法控制臉上再度升起兩團紅雲,她盡量穩住心神,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李隊長傷勢如何,師姐您得手了嗎?”

提到目标任務,張英子瞬間忘記了剛才的疑問,眉飛色舞地向她描述:“你別說,李白這個人還真夠義氣。我說腳受傷了啊,我幫你揉揉吧,他說那哪好意思呢,他一個大老粗可不敢讓我這麽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服侍,而且還是個博士,咱們基地未來的技術骨幹啊。我堅持,他又推辭,我想着他老這麽捧着我也不是個事兒啊,我爹媽過日子都是上演全武行的,我念的書多,當然要文明一點,可老這麽客氣也不行,于是。”

說到這裏,張英子忽然頓住,帶些羞澀的感覺,看得江月大感驚奇,追問道:“你做什麽了?”不知為什麽,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起身的時候就裝作不經意地踩了他一腳,踩得還挺狠,這下跟我有關了,他總不好再推辭了吧。”張英子對自己的行為頗為得意,江月卻聽得目瞪口呆,她在心裏為李白同志拘了把同情之淚,也為張英子的尋夫之路感到了深深的憂慮。

“那麽,李隊長後來怎麽樣了?”江月問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忍心。

“你還別說,他真不愧是你姐看上的男人,我穿着軍用靴子呢,那一腳要是普通人受了,不骨折也得骨裂,其實姐本來想着他那麽厲害的人肯定能躲開,沒想到他不但沒躲,挨了之後只是皺了皺眉,連笑容都沒變,姐決定了,萬一他真的因此殘廢,姐就伺候他一輩子!”張英子很進入狀态,俨然已經是苦情電視劇的女主角。

江月忽然有些牙疼,雖然和張英子做室友以後,囧囧有神的日子也很歡樂,可這位姐姐的如今的行為模式已經不是無厘頭可以解釋了吧?這簡直具有破壞性了!

從她的精神到李白的肉/體,都受到慘無人道的摧殘啊,江月決定了,如果李白也有意,她會努力把這兩人送做一堆兒,畢竟禍害他一個,幸福天下人,也是件功德無量的事。

如果李隊長頂住了,那江月打算在最短的時間最近的距離尋個法力最高強的人收了這妖孽,免得她再為禍人間!

張英子的極品行為轉移了江月的大部分注意力,而新樹立的目标也讓她不必羞憤致死,畢竟活着還要為民除害,還将大有做為。

晚間訓練的時候,江月勁頭十足,想盡一切辦法折磨自己的肉|體,妄圖以此使心靈得到淨化,不去回憶想忘掉的內容,也不去考慮未來該如何面對,得過且過,但求先保住小命。

訓練完畢,江月擦了把汗正要回宿舍,林爽跟了上來,叫住她:“江月,有件事情要和你談。”江月心裏一禀,趕緊停下腳步敬了個禮,并用眼角餘光偷偷瞄着林爽的表情,心想她得知李白受傷,該不會心疼了吧?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張英子又補了一蹄子的事情。

“不用這麽緊張,”林爽回了禮之後再次開口,“本來上午開完會下午我就想找你說,可一直找不到你。”

說起下午的事,江月一陣心虛,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好在夜色下燈光不甚明亮,林爽大概看不出來,不過她還是迅速把頭低了下去,小聲道:“我下午區閱覽室查資料,查的資料有點偏,可能躲在書架後沒人發現,您也知道,書呆子們一看起書來往往什麽都忘了。”

江月一邊唾棄着自己的謊言,一邊繼續偷偷觀察林爽的表情,暗自祈禱林爽找她的時候沒有去閱覽室查看角角落落。

她的祈禱生效,林爽沒有再糾結于下午的找人,而是直截了當地說了緣由:“今年的國際特種兵大賽選手在D城集訓,我們軍區去年有人參賽并獲獎,李白作為代表,将會前往集訓基地做交流指導,一同切磋交流進行演練的還有一些國外同行,因此隊裏領導決定給李白配一個翻譯,上面讨論的結果是派你過去。”

江月聞言呆若木雞,所有小心思全都收起,她下意識地就問:“為什麽?我,我剛來才沒幾個月,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業務也不熟練……”

“上面的決定。”林爽打斷她語無倫次的辯解,眉毛皺在一起,略微有些煩躁不耐的樣子,江月不敢再開口,好一會兒才聽到林爽又補充道:“前來交流的外國同行,有的會講英語,但也有英語說不好語種多樣化的,集訓基地雖然會配備翻譯,但領導們覺得李隊長還是用咱們自己人更好。本來老王最合适,可他母親病逝,剛休了喪假。”

老王也是她們翻譯組的精兵,會三門外語,且身為男性,所以陪同領導出差的事情一般都交給他。

“組長您也比我合适,我知道那個大賽,參賽的特種兵大部分都會外語,而且大多來自歐洲國家,就算英語不行,加上法語德語怎麽着也夠了。”江月自從來了A大隊,不打無把握之仗的性格,讓她習慣性地做了很多調研工作,但她從來沒想過這類出差的事情會落在自己頭上。

“這是上面的決定。”林爽又重複了一遍,不打算再多說,已經打算擡腳走人。

她當然知道上面為什麽這麽決定,A大隊的閻王爺,他們英明神武的大隊長闫沖同志,向來是個争強好勝能沖第一就死也不做第二的人物,手下多了這麽一個懂得多門外語驚采絕豔的小姑娘可以拉出去炫耀,又怎麽會選擇自己這個差一等的?

闫沖和朱海峰這倆被A大隊官兵戲稱為撲克牌裏“大王”“小王”的人,一般情況下率下處事嚴明公正,也十分關照下屬,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虛榮心特別強。

A大隊在全國八大軍區的特種部隊中坐頭把交椅,更是助長了他們這種氣焰,什麽方面都不服輸,樣樣都要壓人一頭。

這次江月的借調事件,純屬于朱海峰的見獵心喜,其實A大隊真需要這麽個人才嗎?也未必,同時會多門語言的人不一定多,可全軍區選拔十個精通不同語種的人卻不難,起碼不會難過從公安系統挖人,江月剛被調來的時候,林爽等熟悉“二王”秉性的人,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可是林爽也不能去埋怨,如果現在是一場升職競賽,或者有什麽實際利益的東西,江月必定壓不過勞苦功高的自己,“二王”一定會公平處事,可出差就是奔波在外幹活,沒有人會刻意争搶,上面舍老資格的林爽選年輕的江月,誰也說不出什麽。

可是說不出的郁悶才是真郁悶,林爽決定順應自己的心意,不想再面對那張年輕美麗而又貌似無辜的臉。

可偏偏向來機靈無比慣會跟風拍馬的江月,今天特別沒有眼色,她一溜小跑跟了上來,慌慌張張敬了個禮,明豔的小臉皺成一團:“組長,林組長,這回我去真不合适,您看,我連軍裝都沒配備,到時候萬綠叢中一點藍,還是灰藍,看起來多別扭啊。”

挖空心思,江月也只想到這麽個正常的理由,開玩笑,她們做翻譯的本來就像是服務行業,只差沒有貼身跟随了,集訓什麽的少說也得個把月,和李白那麽個騷包的男人同進同出那麽長時間,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且不說張英子會如何處置她,封子奇,封子奇那邊……想到自己随口一句“你們決鬥”,那倆人就一個傷手一個傷腿的樣子,江月忍不住寒毛直豎,愈發堅定了推辭的念頭。

“大隊長已經讓後勤部門給你準備軍裝了,”林爽強忍着回答完她的問題,板起臉冷聲阻止她的張口欲言:“再有什麽問題直接找大隊長,這是他的決定。”說完大步走開,再無一絲的停頓。

大隊長是那麽好見的嗎?見了又是容易說服的嗎?江月回憶起那天林爽拷問自己時的情形,為當時那膚淺的決心和鬥志悔得腸子都青了,林爽該不會誤會她是急于争取任務吧?

江月抱着頭無奈地仰天長嘆,她當然知道林爽為什麽對她這麽冷淡這麽不耐,可問題是,甲之熊掌乙之□□,她根本不想和人家的心上人扯上關系,她自己這邊都還後院失火呢!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