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文物古董擱置的時間越久越值錢，普普通通的商品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進入銷售淡季，滞銷商品積壓多年這個問題，終于提上了新鋼商業部門的議事日程。辦法是明擺着的，無需費腦筋——清倉大甩賣，難的是下決心，因為如此一來經營利潤勢必減少，從而會降低其部門的業績，跌任職領導的臉面。

接到上面發出的清倉大甩賣的通知，東區百貨樓即展開了行動。劉永昌、陳萬和及李月、林萱，負責對積壓商品進行盤點核對。

“咱們兩人一組，分頭行動。”劉永昌說，“林萱，咱倆一組。”

“我和林萱一組！”陳萬和連忙聲明。

劉永昌和李月意味深長的微笑讓林萱紅了臉，“我才不和你一組！”

“咱們聽領導安排。”

“我改主意了，”劉永昌笑道，“就你倆一組！”

積壓商品占用了兩間庫房，兩組人員分別進行。

“你記錄，我來清點。”進到一間庫房裏，劉永昌說。

李月道：“還是我清點吧。”

劉永昌擺擺手，搬下一箱貨物開始查數。

李月扯下一片紙箱殼，墊在貨箱上坐下來。

……

一個小時後，在劉永昌清點一樣數量頗多的商品時，李月回廚房喝了點水，回來時給劉永昌捎來一杯。

劉永昌清點完後，李月在庫存盤點表記下該商品的數量，然後指指放在窗臺上的杯子說：“渴口水吧。”

劉永昌無聲地端起水杯，遠離李月到一個角落裏坐下了。先前分組時劉永昌明顯的不想跟她一組，李月就點兒不高興；現在他又這樣一副有意疏遠的樣子，聯想起平時劉永昌對她不如對林萱和張倩親切，李月心裏越發不舒服起來。

“我去跟林萱換過來吧？”

“咹？為什麽？”

“你好像不喜歡和我一起工作。”

“沒有……你多心了。”

“是嗎？……累活兒光讓領導幹太不像話了，咱們換一下。”李月說着走到下一宗要清點的貨物面前蹲下。

劉永昌忙走過去，“你別誤會，我沒那意思。”

“我知道你沒那意思，開個玩笑。”

“那你還是去作記錄。”

“你記吧，我樂意幹這個。開始數了，別打擾我。”

劉永昌默默地在她身後在站了一會兒，走開。

李月查點了幾樣商品後，劉永昌提出跟她替換，遭到拒絕。

郝經理派人來把劉永昌叫走後，李月便一邊查數，一邊作記錄。

按順序，下面該清點堆的較高的一摞貨物。由于這摞貨物不是同類商品且都已開了箱，需一一的清點。李月在搬動最頂層的箱子前，本想找一樣東西墊在下面踩着，踮起腳來試了試，發現剛好夠得着，便作罷。當初，這一摞貨物堆放的很不科學——上面的重，下面的輕，現在，當李月用力氣挪動頂層的箱子時，下面的箱子也活動開了。李月發覺後想停止，但是已經由不得她了，上面的箱子已嚴重傾斜，再挪回去是難上加難。李月是踮着腳的，根本支撐不了多少時間，她一松手，這摞貨物無疑會一同倒下，若躲避不及，定會将她砸在下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永昌回來。

險情解除後，劉永昌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對不起，差點兒惹出麻煩。”李月滿面羞慚地望着他道歉，“你想罵我，就罵吧。”

“一定要注意安全！”劉永昌垂下眼簾說道。

“嗯，我記住了！保證再也不犯這種錯誤！”

“好了，你歇着，我來清點。”

……

下午，李月既要收款又要跑銀行，劉永昌也有別的事要做，他們這一組的清點暫時停了。

第二天，清點繼續進行。兩個庫房的存貨量差不了多少，李月和劉永昌用了兩個上午便清點完畢，陳萬和與林萱卻用了整整兩天。

接下來便是對滞銷商品進行削價處理，劉永昌和郝經理輪流帶隊四處趕集銷售。

這次活動結束後，陳萬和與林萱的關系出現升溫跡象。本來對陳萬和待答不理的張倩，突然對陳萬和的态度變得正常起來，跟林萱也比以往更加親熱。作為旁觀者，李月看的明明白白，張倩這樣做，無非是在為她的自尊打掩護。

……

這天下午李月從銀行回來，在辦公室門口遇到李桂華。見錢科長沒在財務科，李桂華示意跟在她身後的李月把門關上。

“慢性心肌炎這種病要不要緊？”李桂華低聲問李月。

“不知道。這種病，我頭一次聽說。”

“剛才在辦公室，郝經理提醒陳萬和說林萱有這種病。林萱的一位親戚跟郝經理認識，昨天兩人碰見了，你也知道郝經理這人跟娘們兒似的好問三道四，林萱的那位親戚無意中透露她有這種病。”

“應該不要緊吧，你看林萱不是比誰都勤快、能幹嗎。”

“也是。我注意到陳萬和聽到這事兒臉色變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了。”

“這事兒正好考驗他，他若真心喜歡林萱就不會介意。”

……

沒過幾天，李月便看出陳萬和沒有經受住考驗，從張倩對陳萬和的态度突然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來看，說明她也覺察到了。林萱對陳萬和并沒有變回原來的待答不理，而是努力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