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一份差事

曼曼心中無解,也只是讪讪的自嘲一笑,道:“你真說對了,我壓根就不是太子的材料。”

詠芳也就大度的一笑,道:“不然我就認了曼曼當姐姐吧?我在家裏最小,叫姐姐叫習慣了,猛的出來,沒有姐姐,真是不習慣的緊。”

曼曼不置可否的道:“我才剛聽你說,你也是本地人,和我家住的……應該也不遠吧?”

詠芳道:“是不遠,不過也隔着一座山,兩道河,怎麽也得有幾十裏地呢。”

曼曼哦了一聲。不知根知底也好,免得自己穿了幫。随即揀起剛才的話題:“你比我小,理當叫我一聲姐姐,咱們都是初來乍到,彼此幫襯,以後也好有個照應,你若不嫌,私下裏叫我一聲姐姐未嘗不可。”

“太好了,姐姐。”詠芳說着就恨不得要跳起來,嘴甜的很,當即就叫了一聲“姐姐”。曼曼瞧着她天真爛曼,甚是可愛,也覺得高興,随手摸摸,卻是身無長物,不由的赧然道:“你叫我一聲姐姐,我理當給你個見面禮的,可惜……我一窮二白,沒的倒讓你見笑了。”

“好姐姐,我什麽都不要,能有個姐姐,我就比什麽都開心了。”

說着話,就到了清雪院。

兩人一進去,就有兩個丫環攔住了,頗為惱怒的劈頭訓道:“你們兩個是做什麽的?怎麽這麽愣頭愣腦的就往裏跑?若是沖撞了主子,可有你們的好處!”

曼曼忙行了一禮,陪笑道:“是我們的不是,只因為今兒頭一天才攬這差事,多有不到之處,還請姐姐體諒。”

詠芳卻不憤這兩個丫頭如此驕縱,便站前一步道:“是陳媽媽叫我們給大奶奶送一筐葡萄來的。”

那兩個丫頭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便道:“原來是陳媽媽叫你們來的。”走過來翻看了看,同另一個丫環笑道:“還是太太體諒咱們奶奶,這才說着口中寡味,想吃酸的,這就把葡萄送來了。”

說着便對曼曼和詠芳一擡下巴:“跟我來吧。”

瞧這架勢,竟不像是往庫房裏送的。曼曼和詠芳跟着進了院子,卻沒進正房,倒是進了旁邊的廂房。這丫頭住了腳,道:“把筐放這吧,你們兩個跟我去奶奶面前讨個賞。”

詠芳訝然一笑:“呀,才進府就有打賞啊。”

那剛才說話的丫頭就是一笑,只是眼神裏到底含了幾分輕蔑:“這有什麽稀奇的,只要你有眼力勁,做的出色,打賞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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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芳伸了伸舌頭,道:“我的乖乖,不知道都賞什麽,一回賞多少。”她十分嬌憨可愛,雖然對打賞滿心向往,卻一點不顯世俗。

那領路的丫頭倒并不嫌她眼皮子淺,随口問:“你們兩個是今天新來的?”話才說完,忽然一頓,上下打量,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了,問:“是不是才剛見過太太的那一批十個……”

她一下子就站住了腳,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自悔剛才一時嘴快,就要帶這兩個人去見大奶奶。這不是自己找憋悶嘛。誰不知道太太正尋思着給大爺安排通房呢。這倒好,說着說着,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她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曼曼和詠芳,咳了一下道:“唉呀,我走的急,忘了叫人把那葡萄放到陰涼地兒去,你們且在這等一等。”說着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詠芳看一眼曼曼,不屑的道:“這人,丢三落四的,不知道腦子都在想什麽。姐姐,我們怎麽辦……”

曼曼一點都不着惱,雖然被人晾在這了,可倒是放心了。看來派她和詠芳來清雪院果然只是巧合:碰巧陳媽媽要用人,碰巧她和詠芳在。

不是有人故意有心就好,見不見大少奶奶,她并不在意,便一扯詠芳:“我們回去吧。”

詠芳也覺得怪沒意思的。要不是剛才那丫興頭頭的,她也沒指望着打賞,如今見那丫頭忽然反悔,也自是知身份尴尬,那丫頭才趁機溜了的。

因此道:“也好,什麽賞不賞的,我才不稀罕。”

兩人結伴轉身,卻見另一個大丫頭模樣的人從房裏走出來,問着她倆:“大奶奶說叫你們兩個進去呢,怎麽倒耽擱在這兒了?”

曼曼就有些吃驚,睜大一雙清亮的眸子道:“這位姐姐,不是傳錯話了吧?我們只是來送葡萄的,如今已經送到,正準備走呢。”

這大丫頭見曼曼開口,便着重打量了一下曼曼,直看的曼曼身上發寒,心頭發緊,才聽她婉轉的道:“沒傳錯,快進去吧,別叫奶奶等久了。”

曼曼一頭霧水,又不能走,只得跟着詠芳硬着頭皮進了陳大少奶奶的房裏。兩人雖不太懂規矩,倒也知道在門口候着。曼曼擡眼望時,見是一間會客的小室,家具簡單卻精致,滿室書香。

陳大奶奶是個十七八歲的美貌少婦,身着淡黃色裙子,腹部微微隆起,也就是三四個月的模樣。

在她身旁,還坐着一個十七八歲的俊俏男子,見她二人到了,便停止了和陳大奶奶說話,不約而同的望了過來。

丫頭行禮回道:“大爺,奶奶,送葡萄的兩個丫頭到了。”

陳雲端的眼睛帶了點寒涼的意味,從曼曼和詠芳的臉上一掠而過,遂有些意興闌珊的道:“叫她二人進來吧。”

陳大奶奶微微笑着,運足目力,要看清這兩個丫頭長的什麽模樣。曼曼和詠芳倒身行禮:“奴婢曼曼(詠芳)見過大爺、大奶奶。”

陳大奶奶輕笑道:“辛苦你們倆了,起來說話吧。”說着便朝着丈夫陳雲端興致盎然的瞥了一眼。陳雲端白了她一眼,徑自眼觀鼻,鼻觀嘴,只端了茶碗喝茶,并不說話。

陳大奶奶便打量着詠芳,道:“你今年多大了?”聽聞她才十二,也不過是感慨了一句“還是個孩子”,便又問曼曼:“聽你剛才說叫曼曼?”

這話問的不輕不重,看似也沒什麽深意,曼曼卻不敢怠慢,恭謹的答道:“回大奶奶,正是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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