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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乎那幾個婦女震驚, 因為她們看見丁苗和程立陽前後腳從外面進來，程立陽沒拄拐仗，丁苗也沒扶他, 程立陽是自己走進來的。

走的有點慢, 仔細看, 還稍微有點點瘸，右腿看着象是不大敢用力。

可走的再慢，也是自己走進來的，走的還挺穩。

登時一院子人的目光都被程立陽吸引了過來, 顧海洋正幫着往院子裏搬嫁妝，一擡頭也看見了，放下手裏的東西過來, 驚喜地問程立陽, “腿好了？”

程立陽點了點頭, “嗯, 能走了。”

顧海洋是真心為好兄弟高興，錘了程立陽一拳, “好樣的。”

程立陽腿能走的事，除了程秋英，就只告訴了韓京生，村裏人基本都不知道, 這會兒突然見程立陽腿好了, 都稀罕地圍了過來, “立陽腿還真治好了。”

“誰治好的？韓大夫吧？”

韓京生笑呵呵道, “我可不攬這個功勞, 是丁苗治好的。”

丁苗跟他說的時候, 他還不大相信, 程立陽那腿，他都檢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藥也吃了，針也紮了，不見一點兒效。

多少醫生都拿程立陽的腿沒轍，當時他還說怕是只有神仙才能治好。

結果呢，竟然被丁苗給誤打誤撞的給紮好了，他問過丁苗，紮的穴位也沒啥特別的，就是中渎，膝照光，照海這幾個穴位，跟他的取穴一樣，可他沒給紮好，丁苗就給紮好了。

就這還是丁苗拿程立陽的腿練手，誰能想到竟給紮好了。

不得不說，這孩子運氣是真好。

膽子也大！一般人沒學幾天，誰敢輕易給人紮針?

大多數人看到程立陽腿好了，都為他高興，只有姚彩玲例外，她脫口而出，“不可能，他腿咋可能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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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裏明明寫着，程立陽的腿一直都是瘸的，而且越來越嚴重，後來拄着拐仗都走不了，只能坐輪椅，被人推着。

姚彩玲這麽說，顧海洋臉一沉，“咋說話呢。”

丁苗不高興了，對姚彩玲說，“我說能好就能好，還有你給你娘帶個話，過年分的豬肉，記得給我。”

姚彩玲，“啥？”這咋又跟她娘扯上了？

丁苗，“上次我去給我爹祝壽，碰見你娘，你娘跟我打賭，說我要是治好了立陽的腿，把我當姑奶奶，以後過年分豬肉，她都不要，都給我，還叫立明嬸和發群嫂做見證，不信你可以去問立明嬸和發群嫂。”

看在顧海洋面子上，她原本不想跟姚彩玲計較，跟姚彩玲娘打的那個賭，就此作廢，起碼今天不會提，可剛才姚彩玲的反應，象是不希望程立陽腿好一樣。

丁苗很生氣。

姚彩玲，“……”她娘這是傻了還是瘋了，跟丁苗打這種賭？！

周圍一片聲的哄笑，“真給了丁苗，彩玲娘怕是幾年都聞不到肉味。”

“願賭服輸，說給就得給，要不以後誰還信她的話。”

……

姚彩玲臉都紅了，都沒臉再待下去，幹脆回家了。

外面響起噼哩啪啦的鞭炮，程勝利從外面跑進來，“來了來了，許家接親的來了！”

大家才一哄而散跑出去看熱鬧了。

許家來的人不少，光小夥子就來了七八個，是許家特意找來擡嫁妝的。

為了有面子，許家還特意借了輛自行車，不過許廣林不會騎，推了一路。

看到程立陽，也都有點傻眼，上次來議親的時候，腿還瘸着呢，這才幾天，咋拐仗都不用拄了？

許廣林光顧着看程立陽，被前車輪拌了一下，差點拌倒，幸好被旁邊一個小夥扶了一下，要不今天非丢大人不可。

廣林嬸子，上次議親的時候，她也來了，還暗落落的嘲諷程立陽是個瘸子，這會兒看到程立陽好端端的站在那兒，是吃驚又害怕，程立陽可不是個善茬，上次她說他，他要記仇咋辦？

程立陽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程秋英平時看自家閨女是一大堆缺點，懶，任性，不懂事……天天念叨着叫程秀珠早點嫁出去禍害別人。

可今兒個閨女真要走了，程秋英心裏又有點難受，不舍得，紅了眼眶，拉着程秀珠的手念叨，“結婚了就跟廣林好好過日子，婆家跟娘家不一樣，可不能再象以前一樣任性，婆家可沒人縱着你，他們要真欺負你了，你也別忍着，回來給娘說，娘替你出氣。”

程秀珠也紅了眼圈，“以後家裏就剩你自己，你也別自己做飯了，輪流着在大哥和二哥家吃，一家輪一個月，不給你吃你就去公???社告他們……”

沒說完就被程秋英給打斷了，“過好你自己，出嫁的閨女少管娘家的事。”

程秀珠不高興了，“行，我不管，以後他倆不孝順你，你吃不上飯，可別在我跟前哭，也別想着我接濟你。”

程秋英一腔離愁別緒一下子全沒了，“你可趕緊跟廣林走吧。”

程秀珠，“走就走。”

一陣噼哩啪啦的鞭炮聲，程秀珠被許家給接走了。

出嫁閨女不用大操大辦，程家只置辦了三桌酒席，請的是大隊的幹部，街坊鄰居和程立陽的朋友。

這些朋友跟程立陽都是過命的交情，拿程秀珠當自己的親妹子，親妹子結婚，當哥的自然都過來賀喜。

來了才發現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他們，程立陽的腿好了，一幫人高興得起哄灌程立陽喝酒，程立陽酒量再好，也架不住灌的人多，酒席結束的時候眼看着是醉了。

強撐着把人都送走了，程秋英心疼兒子，對丁苗說，“趕緊扶回去叫他睡會兒。”

丁苗去扶程立陽，程立陽站那兒看着她，雖然喝醉了，可眼睛卻是亮的，“媳婦。”

程秋英嫌棄道，“是你媳婦，趕緊回去吧，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丁苗去扶他，程立陽不讓，“我沉，我自個兒走。”

反拉起丁苗的手，“回家。”

拉着丁苗，走路都是穩穩當當的。

他就是這樣的，就是喝醉了，臉不紅也不白，走路是穩的，說話聽着也是清醒的，不熟悉他的人，都看不出來他已經喝醉了。

其實腦子已經不大清醒，說話做事全憑最後一點意識撐着。

回了家，丁苗讓他躺床上歇着，自己去給給他倒了碗水，“先喝口水。”

程立陽接過水碗，沒喝，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盯着丁苗看，眼睛裏象有小火苗在跳。

丁苗被他看得眼熱心跳，推了推他，“不喝水就躺下歇着。”

卻被程立陽抓住了手拉到了懷裏，下巴在丁苗頭上蹭了蹭，“苗苗。”

赤火也是喜歡這麽蹭丁苗，那麽大個頭，兇的很，靈山一霸，誰見誰怕，可只要丁苗摸摸它頭，它就跟貓一樣蹭丁苗，就差喵喵叫了。

愣神間，已經被程立陽摟住親了上來。

程秋英過來看程立陽醉的咋樣，睡了沒，結果過來隔着窗戶一看，兒子正抱着媳婦啃。

這青天白日的……程秋英簡直沒眼看，罵了句，“兔崽子，猴急的，也不怕人看見。”

罵完輕手輕腳的走了，還把院門給帶上了。

回到自已院子，院子裏已經沒了別人，空落落的，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閨女出嫁了，以後家裏就她一個人了。

以前總嫌閨女煩人，傻，剛才還嫌她管閑事呢，可這冷不丁的走了，還有點舍不得，也不知道閨女這會兒在婆家幹啥，知不知道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程立陽抱着丁苗就親，喝醉的人力氣大，丁苗推都推不開，被他親的腿軟，腦子也有點迷糊，就好象他倆以前也經常這麽親熱一樣。

正氣喘體軟，程立陽突然往她肩上一趴，不動了。

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這是，睡着了？

男人本來就體格健壯，這會兒又睡的人事不醒，丁苗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他躺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男人眉目舒展，睡的格外安靜。

還很好看，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好看。

可惜是別人的男人，不能觊觎的。

丁苗趕緊出去了。

下午又跟着韓京生出了兩次診，都不在清水大隊，跑了大半天，回到家的時候天都快要黑了。

程立陽做好了飯，蓋在鍋裏等丁苗回來。

程秋英坐一邊數落他，“你以後也注意點，多大的人了，還由着性子來。”

程立陽喝多了，腦子有點斷篇兒，啥也想不起來，問程秋英，“我注意啥？”

程秋英，“……”她總不能說以後你注意點，別大白天抱着媳婦就啃，讓別人看見了說閑話。

不會說他，只會說丁苗不檢點。

可就是對着兒子，這話她也說不出口，一擡頭，看到丁苗回來了，就更說不出口了，沒接程立陽的話，站了起來，“累了一天，趕緊吃飯吧，吃過飯早點歇着。”

丁苗留她，“娘你還沒吃吧，沒吃就在這兒吃點吧。”

程秋英，“家裏還有剩菜，得吃了，再剩就要壞了。”

不留下吃飯，倒也不全是因為家裏還有剩菜，她現在還能動，随便做點就是一頓飯，一個人吃還自在，也不用看人臉色。

至于老了不能動了，那就等到老了不能動了再說。

吃過晚飯，一家人早早就歇了。

累了一天，丁苗頭挨着枕頭就睡着了，做了個夢，夢到了師尊，她問師傅，“程立陽腿好了，我啥時候回來啊？”

師尊看着她，“你真想回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