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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爸,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們慢慢聊沒關系,我先走了。」鐘曉薇笑着将父親按回座位上,不給他反對的機會,轉過身,快步走出餐廳。

「唉,這孩子……」锺士松有點愧疚的看着女兒的背影,輕嘆了聲。

「對不起,都怪世桓不好。」張澪頻頻替陶世桓道歉。

「媽,我也先走一步。」陶世桓在鐘曉薇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霍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跟着離開。

今天的月色很美,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上弦月周遭,宛若一抹羞澀的笑容。

鐘曉薇仰頭凝視着月光,胸口卻是一陣郁悶,妍麗的臉上盈滿了黯然的神色,輕嘆口氣,低垂下眼。

其實她一直對父母的離異有心理準備,當母親不顧父親反對,堅持要進入演藝圈後,他們之間的争執就随着母親逐漸走紅而增加,進而演變成冷戰與分居,直到母親決定長期定居法國,才在去年徹底結束了這段早已殘破不堪的婚姻。

基本上,父親跟母親根本就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父親溫和踏實,喜歡平穩安定的生活,而母親則擁有一顆不安定的靈魂,喜歡刺激、自由。他們相識時,父親是學生會會長,也是衆多女生愛慕的白馬王子,母親自然也被他所吸引,但當離開校園,父親卸下了王子的光環,成為一個平常的上班族之後,母親就開始後悔了。

她要的是一個領導者,是一個強者,而不是庸庸碌碌的平凡人。

而父親要的也不是一只花蝴蝶,不是任性的公主,而是溫婉務實,能夠跟他一起過平淡日子的女人,就跟張澪一樣。

想到張澪那偶爾閃過妒恨的目光,鐘曉薇只能無奈苦笑,對于父親、母親還有張澪之間的三角戀情,她曾經聽母親提起過。

那時母親是以勝利者的姿态在回顧這段已經不值得一提的愛情,母親跟張澪同時是父親的學妹,也同時仰慕着父親,而父親則沒有明确的對她們任何一個人表示過愛意。

最後一向積極的母親以豔麗的外表與狂野奔放的個性拔得頭籌,在一次慶祝畢業的聚餐時,兩人酒後亂性發生了關系,造成懷孕的事實,讓父親不得不負起責任娶了她,而張澪則黯然——又或者是不服輸的跟另一個追求者閃電結婚,結束了糾葛三年的愛恨情仇。

只是沒想到多年之後,父親終究還是跟母親分開,選擇了張澪。

雖然知道父母個性不合,強迫在一起只是增加雙方的痛苦,但世界上應該沒有任何小孩會希望父母離異吧?更別說離異後又馬上再娶,要說是無縫接軌也不為過,這證明父親跟張澪根本從很久以前就藕斷絲連、暗通款曲了。

鐘曉薇壓抑住心頭的悵然,耷拉着腦袋漫無目标的在公園中閑晃,就是不想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中。

濕漉漉的裙擺黏在腿上,讓她不是很舒适的伸手拉了拉,正打算打道回府之際,身子卻突然被往後一扯,撞上了一堵堅實的胸膛,還來不及反應,嘴巴已經被另一只大掌給覆蓋住,整個人被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往陰暗的角落拉去。

鐘曉薇腦袋一陣空白,不敢想象自己即将遭遇到怎樣的對待,心髒失序得猛力撞擊着胸壁,随即開始劇烈掙紮。

夜晚的公園內沒什麽人跡,這會兒根本是求助無門,更別說她完全無法掙脫身後的箝制,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往更偏僻的深處拖去。

該死!冷靜下來鐘曉薇,不要慌,慢慢想,絕對不能激怒他,否則只怕情況會更糟糕。在最初的慌亂驚懼過後,她慢慢恢複鎮定,腦中迅速轉動着脫困的方法。

忽地,她的身子在街燈照射不到的幽黑處停了下來,被堵上的嘴巴也恢複了自由,讓她有想要放聲尖叫的沖動,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壓抑住不停竄上心頭的恐懼。

「你是誰?你想幹麽?」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鎮定。

通常越慌亂害怕,歹徒就會越興奮。

箝制着她的身影并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這麽做,如果你是缺錢的話,告訴我要多少,我可以馬上彙給你,而且保證絕對不會報警。」她繼續抛出善意。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鐘曉薇感覺有點兒毛了,這個歹徒比她想象的還沉得住氣。

「你該知道這個公園不遠處就有間警局吧?如果你犯案的話,肯定無法全身而退,況且你也有家人吧?就算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家人想想,不要做出讓父母難過、家人蒙羞的事來。」鐘曉薇不斷威脅利誘加之道德勸說,「我說到做到,只要放我走,我絕對會給你一筆令你滿意的金額,而且絕對不會報警,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我要的不是錢。」幽暗中,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讓她開始無法自制的輕顫着。

「你、你別亂來喔,有錢你想找多少女人都可以,怎麽算都是拿錢比較劃算。」鐘曉薇感覺自己的牙齒不争氣的打起架來了,如果真要淪落到被強暴的下場,那還不如拚死一博。

「好像挺有道理的……」低沉的嗓音似乎出現了一絲松動。

「當然當然,我怎麽敢亂講呢?」彷佛看到一線生機,鐘曉薇又振作起精神跟他斡旋,眨了眨眼睛,淚水哮啦啦的往下落,可憐兮兮的哽咽泣訴,「大爺,你就行行好,我父母死得早,爺爺中風,還有一個殘障的弟弟要靠我撫養,要是我出事了,他們也活不了,你是大善人,就放了我吧,我會早晚燒香拜佛,祈禱佛祖保佑你的。」夠感動了吧?

「噗哧!」黑暗中,回應她的是道忍俊不禁的笑聲。

鐘曉薇愣了愣,還沒意識到這笑聲代表什麽意思之前,耳畔響起熟悉的嗓音,輕松促狹的喊了聲,「姊姊。」

這次鐘曉薇整個人傻了好幾秒,瞪圓了眼扭過頭去——

「是你?!」只見一張俊逸的臉龐在微弱的月光下,正愉悅的朝她咧開了抹慵懶的笑容。

「你爸要是知道你這樣咒他的話,不知道還吃得下飯嗎?」陶世桓滿意的看着她因為被戲弄而漲紅的粉頰,調侃的又喊了聲,「姊姊?」

「鬼才是你姊姊!」鐘曉薇沒好氣的掙開他的雙臂,惡狠狠的瞪着他,胸口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快速的上下起伏着,她簡直快要氣炸了。

「露出真面目了?」陶世桓将臉湊近她,黝黑的瞳眸在夜色中閃閃發亮,似笑非笑的說:「我還正想誇你的演技不錯,輕易的就騙過了你爸跟我媽呢。」

鐘曉薇深吸了口氣,恢複平靜道:「對,我是故意裝作被你推去撞桌子,然後又故意把水打翻淋濕我自己的裙子,那又怎樣?你以為我喜歡跟你們吃飯嗎?你憑什麽給我爸臉色看?就算他們結婚,我也永遠不會把你當弟弟看待。」

「彼此彼此。」陶世桓不但不憤怒,反而還更加開心的附議,「看來我們可以處得很好。」

「誰要跟你處得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以後少來煩我!」鐘曉薇被他突如其來的友善态度給弄得怔了下,随即翻翻白眼,轉身走人。

「等等!」陶世桓喊住了她。

鐘曉薇遲疑了半晌,還是繼續邁開步伐,她的氣可還沒消呢,才不想跟他瞎扯淡。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他的聲音自她背後追來。

這次她倒是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深深的凝視着他。

她的眸光清澈,宛如要将他吸入其中似的,認真又專注,讓他的心期待的加快跳動。

就在他以為她似乎記起什麽準備跟他相認時,卻只見她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道:「放心,我絕對會牢牢記得你今天對我做了些什麽『好事』。」說完不再理會他,扭頭就走。

唉,還是沒想起來啊……

陶世桓輕輕的嘆了口氣,視線緊鎖着她逐漸消失在月色中的背影,久久無法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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