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沒有。」陶世桓的全副注意力都在舞臺上，根本懶得理她。

「那你喜歡什麽呢？」女生不死心，繼續追問。

陶世桓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姊姊。」

「姊姊？」女生愣了愣，順着他的眼神看向舞臺上的鐘曉薇，随即也露出向往的神色道：「學姊真的是太完美了，連我這個女生都忍不住喜歡她，想必你這個弟弟一定更以有這種姊姊為榮吧？」

「你挺有眼光。」完美？那個魚幹女？陶世桓微微勾起唇角，如墨般的俊眸在凝望着鐘曉薇時，躍動着璀燦的碎光，讓女生忍不住看傻了。

「欸，陶世桓，我可以當你的女朋友嗎？」女生嬌羞的咬咬下唇，鼓起勇氣問。

「陸佳仁，你怎麽可以霸占陶世桓啊？」一旁早看不順眼的女生們紛紛圍過來抗議。

「我、我有事情要問他嘛，先讓我們兩個人獨處一下啦。」陸佳仁沒好氣的道。

「我們也有事情想問他啊，憑什麽你一個人獨占他？」其它女生早偷聽到陸佳仁在跟陶世桓告白了，她們才不給她得到肯定答案的機會呢。

幾個女生将陸佳仁撞開，開始像麻雀一樣叽叽喳喳的圍着陶世桓自我介紹。

「對啊對啊，陶世桓，你也跟我們聊聊天嘛。」

「我是你隔壁班同學，我叫張意文，以後中午可以跟你一起吃飯嗎？」

「我叫黃淑貞，以後你的早餐就全交給我準備吧。」

「還有我還有我，我叫——」

「該死！」原本一直沒有把注意力擺在她們身上的陶世桓突然低咒了聲，讓所有女生同時噤口，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你們今天排演的是什麽戲？」陶世桓沉聲問。

「喔，我們打算表演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社長是羅密歐，學姊是茱麗葉，兩個人會有一段苦戀。」被擠開的陸佳仁逮到機會，趕緊出聲。

「編劇可是我喔，我知道社長喜歡學姊很久了，所以今天特別福利大放送，增加一幕吻戲，希望社長不會辜負我的心意，可以借着這場吻戲得到學姊的芳心。」

張意文不幹示弱的開口。

吻戲？她的唇可是他的，誰敢碰？！陶世桓冷冷的睨了張意文一眼，突然擡步往舞臺上走了去，大喊道：「卡！」

正準備将鐘曉薇擁入懷中的彭軒挹愣了愣，困惑的看着朝自己走來的陶世桓，「怎麽了嗎？」

「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那你先回家吧。」鐘曉薇見陶世桓神色不豫，趕緊微笑趕人。

「學長，我發現演戲好像挺有趣的，可以讓我試試看嗎？」陶世桓無視鐘曉薇的暗示眼神，朝彭軒挹露齒笑笑。

「你也想演戲？」彭軒挹有點意外，以陶世桓的外型，若加入戲劇社的話，的确可以替戲劇社加分不少，至少肯定能吸收許多的女社員。

「嗯，我剛剛稍微看了一下，應該不難。」陶世桓信心十足的道。

「你不要太小看戲劇這一門藝術，不是誰都演得來的。」鐘曉薇不以為然的扯扯唇，他那點雕蟲小技，真認為可以登大雅之堂？

「試試看便知。」陶世桓挑起眉梢，對鐘曉薇下戰帖，不敢接受的是小狗。

「好啊，等等被笑，不要說是我這個做姊姊的欺負你。」鐘曉薇被激起戰鬥心，接受挑戰。

彭軒挹看他們兩人躍躍欲試，也只好讓開位置，讓陶世桓取代他的角色。

舞臺中央——

「維民，你快走，我爸跟我大哥已經帶人要來抓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鐘曉薇抓着陶世桓的手臂，臉上已經換上了焦急驚慌的神色。

「你跟我一起走。」陶世桓攢住了她的手，眼神堅定的道。

「不行，我不能抛下我媽，你快逃，別管我。」她痛苦的搖頭。

「沒有你，我哪兒也不去。」陶世桓将鐘曉薇緊緊的圈在雙臂之中，捧起她的臉，深情款款的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沒有你，留着這條命又有什麽意義？」

「維民……你怎麽這麽傻？」他的目光充滿了為愛折磨的痛楚跟深不可測的愛意，讓鐘曉薇的心不由自主的緊緊揪了起來，淚水瞬間滑落臉頰，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受到迫害的情侶，而不是在演戲。

「我心甘情願當傻子，只為了愛你……」陶世桓柔情低喃，緩緩低下頭朝她唇瓣覆去，屬于他的氣息随着他的接近而萦繞在鐘曉薇鼻間，讓她感到一陣迷亂。

她的心尖輕顫，彷佛着魔了似的凝視着他的唇瓣，陌生的渴望盤踞在胸臆，讓她感到害怕。

不對，這是演戲，不是真的——這只是演戲！

「我愛你……」他的唇瓣停頓在距她紅唇的半寸之遙，輕輕的道：「曉薇。」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鐘曉薇的心彷佛被什麽狠狠的撞了下，某種強烈的情感湧上，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退後一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我合格了嗎？」陶世桓慵懶的将手環抱在胸前，眸底的情感早已收起，微笑等待鐘曉薇的回答。

「當然合格，真的演得太好了，連我這個男人看了，都快淹沒在你的深情之中，更別說女人了。」彭軒挹沒發現鐘曉薇的異狀，激動的拍手。

「真的迷死人了。」

「我好想當陶世桓的女主角喔。」

「剛剛那個差點完成的吻戲，真的讓人好怦然心動喔。」

「真想代替學姊完成那一幕啊。」

幾個女生議論紛紛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鐘曉薇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就像剛跑完百米沖刺似的，在胸口狂野的亂竄，整個人似乎還被他方才的深情籠罩住，在心底湧起止不住的酸楚。

「曉薇，你覺得呢？你跟他對戲有什麽感覺？」彭軒挹見鐘曉薇遲遲沒有開口，帶着興奮的語氣詢問着她的意見。

「我、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抹僵硬的笑容，連再見都沒說，扭頭就往外跑。

「欸，曉薇？我送你。」彭軒挹見鐘曉薇離開，連忙要追出去。

「不用了，她是我的責任，請你以後跟她保持距離。」陶世桓伸出手臂攔住了彭軒挹，不顧其它人帶着驚訝錯愕的打量目光，徑自走開。

鐘曉薇自然不知道陶世桓在她離開後做了什麽驚人之舉，她好像後面有什麽猛獸在追趕着似的，頭也不回的走着。

「曉薇！鐘曉薇——」陶世桓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了過來。

鐘曉薇的腳步頓了頓，但随即又加快了速度前進。

「站住，你不停下來的話，我就要大喊了。」陶世桓在她跨出校門的同時，揚高了聲音。

聞言，鐘曉薇遲疑了幾秒，還是決定不屈服在他的威脅之下，她必須找回主導權。

看着她毫不停留的背影，陶世桓站定了身子，深吸一口氣，将手放在唇邊大喊，「鐘曉薇，我喜歡你。」

瞬間，鐘曉薇的身子像急凍般似的僵了住，腦門轟的一聲，整個人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混亂，再也無法維持一貫的高雅冷靜。

「鐘曉薇，我喜——」看她沒有回頭的意思，陶世桓不顧其它學生驚訝的目光，又吸了口氣準備再喊一次。

只見鐘曉薇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回來，低垂的臉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直到站在他面前，才忽地仰起臉，踮起腳，對着高自己一個頭的陶世桓露出溫柔的微笑，揉揉他的腦袋道：「我知道你喜歡姊姊，姊姊也喜歡你，爸媽一定會很高興我們處得這麽好的。」

原來是這樣啊……一旁關注他們的同學們聽了頓覺無聊，又繼續各自的行程。

陶世桓微微眯起了黑眸，凝視着她重新挂在臉上的假面具，輕嘆了口氣，低聲問：「一直演戲你不累嗎？」

鐘曉薇的笑容僵了僵，佯裝沒聽到，她收回手，轉過身，邁開腳步道：「走，回家吧。」

陶世桓沒意見的跟着她并肩走出校門，錯過了回家該拐彎的巷角，走到離學校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公園，停在某個沒有閑雜人等的隐蔽角落，鐘曉薇的腳步才驟地停止，轉過身瞪着陶世桓，臉上的面具早已摘掉，露出了真實的情緒。

「你瘋了嗎？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她漲紅了臉質問。

「害你？」陶世桓被指責的很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