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龍性本淫,在某些方面來說,龍族自然也極其天賦異禀。是以封霄帝君雖守身如玉數十萬年,經驗為零,但無論是尺寸,力道,速度,都堪稱一流中的一流。于是乎,翌日清晨,頭天夜裏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小白貓,不負衆望地沒起得來床。
好在,之前安安随着封霄一道往南荒赴宴,貼心的珞玟元君已替她向文德仙君告了假,安安便不必擔心進學一事。
帝君清早離開不知去了何處,小白貓蜷在榻上又羞又窘,羞窘着羞窘着便睡着了。等貓妖打着哈欠再次醒來,外先的日頭已經大如旭良拿去趕禮的桃子。
沒有了那只上神的驚吓,這回,小白貓的腦袋瓜清醒多了。
昨晚精疲力盡又幾乎沒睡,田安安其實還困得不行,然而困歸困,床還是要起的。她動了動四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将蓋在身上的雲被踢開,随後毛茸茸的雪白小身板兒一躍,跳下床,徑直往寝殿外奔去。
小白貓一溜煙兒地小跑,由于身子還很酸軟,所以跑步的姿勢不如往日靈敏,近看時頗有幾分別扭。不過安安也顧不上許多了,前後四只小細腿兒交錯前行,一身的小白毛被微風吹得略微淩亂。
昨晚那只尊神回來時她已經成了只醉貓,根本沒來及問他是如何處置的黑蛇精。作為一只講義氣的喵,她當然不能置應常羲于不顧。
其實在昨晚之前,安安覺得,她完全可以将自己的青花瓷貓糧碗往地上一摔,雄赳赳氣昂昂地讓封霄放蛇。畢竟他莫名其妙抓蛇很理虧,道理全在她這邊。然而,經過昨晚的“貓強日龍”事件之後,安安深刻地認識到,自己之前那個十分有魄力的計劃……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實施了= =。
沒臉直面慘淡的人生,小貓妖心中糾結了半天,終是咬咬牙跺跺爪,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關着黑蛇精的大葫蘆偷出來。
如是琢磨着,安安大眼睛一轉,貓腦袋轉了個彎兒,往太極宮丹房跑去了。
今日天氣甚佳,豔陽高照晴空萬裏,穹窿的極北處倒映着不知哪方凡世的海市蜃樓,鐵馬冰河,塞上煙火。
小白貓暗搓搓地溜進了丹房,擡起小脖子一望,只見正中央立着一鼎碩大的丹爐,青古銅,底下架着的三昧真火熊熊燃燒,邊兒上正好一個小凳,小胖子晏伽正貓着腰坐在凳子上,手裏執一破了個角的芭蕉扇,一副老大爺狀貌。
安安左右環顧,見丹房中只有晏伽小哥一人,頓時松了口氣,也不再那般畏首畏尾了。後腿使力往上一蹬,直接跳上了小胖子放手的那方圓桌。
“喵?”小白貓試探地開口,順便舉起個小貓爪在小胖子眼前揮了揮,“晏伽?”
那頭小胖子正在看那方海市蜃樓,津津有味不亦樂乎,聽見喊聲後眸光微閃,側目,看見立在桌上的小白貓。
“喲,小貓?今兒怎麽有空來看我啊?”晏伽小哥眼睛一亮,十分雀躍的樣子,一面說話一面從兜裏掏出一把小魚幹遞給她,樂呵呵道,“來來來,這是我老家鄰居的七大姑的二舅的孫媳婦兒送來的魚幹兒,新鮮着呢。”
安安正好有些餓了,遂拿小貓爪撈了些放進嘴裏,吧唧吧唧嚼着,含混不清道:“唔,好吃好吃。”邊說邊觑了眼那火光熊熊的丹爐,随口道,“帝君近來在煉丹麽?”
晏伽搖頭,“沒有。太上老君府上的丹爐被他家那只青獅獸踢翻了,便借了咱們這兒的爐子用。”說着,小胖子似乎想起身了,廣袖一擡稍掩住口,壓着嗓子朝小白貓道,“田安安,昨兒我聽說……帝君在南荒伏了只蛇妖,收在珞玟元君的紫凊葫蘆裏,此事可當真?”
小白貓被嗆了一下,暗道這小胖哥不愧是她在神族的第一個朋友,果然很心有靈犀,提的都是同一樁事。因琢磨了會兒,同樣壓低了嗓子答道:“千真萬确,是我親眼所見呢!”
“果真?”晏伽很興奮的樣子,興沖沖道,“能讓帝君親自出手降伏的妖物,莫非是個法力滔天的大妖,為禍一方罪大惡極?”
安安囧,“呃……也沒那麽誇張呢……”
“不,你有所不知,帝君他老人家向來不問世事,十萬八千年也難得收一次妖。昨晚此事不知被誰走漏了風聲,司命仙君便連夜派人來宮中探聽消息,花了重金才從珞玟元君口中得知一二。說是拿回去整理整理,用作編下本書的素材。”晏伽滿目憧憬,“說來,我年歲尚小,鎖妖塔中的大妖一只都沒見呢。”
聞聽此言,貓妖烏溜溜的大眼睛一閃。
她原還發愁,想着怎麽才能從晏伽口中套出紫凊葫蘆被珞玟放在何處,然而聽了小胖子的這番話,她心中霎時便有了新主意,複又試探着道,“實不相瞞,昨日我見那蛇妖,的确威風凜凜儀表不凡,單是眼珠子都有……都有……”她側目一掃,然後小貓掌一擡,指着那方丹爐道:“都有它辣麽大呢!”
晏伽小哥吃驚,一邊吃魚幹兒一邊道,“這麽威猛?”
“可不是麽!”田安安一面盤算着,一面循循善誘,道,“我昨晚還聽說,帝君打算将那蛇妖關入鎖妖塔,只是還沒想好将他關入哪一層,所以才先将他收在紫凊葫蘆裏……晏伽小哥,你心中既然好奇,不如咱們……偷偷去看一看?”
晏伽嚼着小魚幹兒,聽了這話頓時糾結起來,遲疑道,“實不相瞞,我的确挺想看一看。但是安安君,那蛇妖如此厲害,若是出了什麽差池……”
貓妖當即擺手,正兒八經地胡扯:“不會的!帝君降他時已将他打得半死不活,連站起來都困難,絕對不可能跑得了!”說罷稍頓,續道,“再者說了,你若實在不放心,便只将那葫蘆塞子掀個口,往裏瞧一眼不就行了?”
晏伽還是猶豫,“……真的可行?”
小貓妖拿貓爪子拍拍胸,正色道,“可行!晏伽君,趁着年輕,把想做的事兒都做了吧,歲月是把殺豬刀,再不瘋狂你就要老了!”
晏伽小哥從幼時起便開始給太極宮看大門兒,自幼晨鐘暮鼓,心思單純得仿若一張白紙。單純的小胖子君不知人心險惡,更不知,貓心也十分險惡,終于,賴不住貓妖一番苦口婆心,晏伽兄弟認真思考了半晌,對貓妖的話深以為然。
不多時,一仙一貓在一處殿門前站定。
偷偷摸摸,竊竊私語,叽叽喳喳。
“今日天帝邀帝君去天淩殿對弈,珞玟同滌非二位元君随行。如果不出意外,紫凊葫蘆應該就在珞玟元君的房中,你在這兒把風,我去将葫蘆拿出來。”
“嗯,”小白貓重重點頭,“去吧!”
晏伽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強調一遍:“只看一眼,然後就把葫蘆放回去。”
貓妖不耐煩地揮揮小貓爪,“安啦安啦。”
話音落地,白衣小胖子四下張望一番,随後推開了珞玟元君的寝殿宮門,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門外,小白貓将毛茸茸的小尾巴高高翹起,貓腦袋左顧右盼,神色間怯怯而又極其警惕。
片刻之後,晏伽去而複返,懷中果然抱着一只很大的葫蘆。他的神色十分緊張,朝貓妖遞了個眼色,然後就暗搓搓地往一個方向走去。
小白貓連忙邁開貓爪子跟上。
行至一處毫不起眼的宮苑牆角,小胖子君松了口氣,微微彎腰,将紫凊葫蘆放在了地上。他眼中寫滿好奇,湊近幾分,小心翼翼地将那葫蘆塞掀開了一個口,伸長了腦殼朝裏張望,嘴裏嘀咕道:“黑咕隆咚一片,看不清楚啊……”
“啪嗒”——“砰”——
晏伽小哥眼前一黑,圓滾滾的身板兒倒在了地上。
貓妖不知何時已化了人形,雙手合十,朝昏過去了的小童念叨了幾句阿彌陀佛,随後咬咬牙,上前将葫蘆塞子給拔了出來。
霎時間,青光乍閃而過,安安擡手擋了擋眼,再定睛一看,眼前已赫然站着個人高馬大的黑衫青年,眉眼略微上挑,五官俊美氣質陰柔,皮膚滑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應常羲滿臉不快,手絹兒一甩掩住鼻子,連着咳嗽了好幾聲兒,眉目間十分嫌棄。
“常羲君?”安安急忙上前,扯着蛇靖的袖子上下打量一番,“你沒事吧?”
黑蛇精擺手,轉頭看她,雙手撐腰,直喇喇就是一句話:“好你個小貓妖,平日瞅着老實巴交,原是個不可鬥量的!還不給老子從實招來,怎麽勾搭上的封霄帝君?”
田安安被口水嗆住,漲紅着臉蛋一陣幹咳,腦門兒上滑下一大排的黑線——虧這厮還號稱應朝山最有文化的蛇,用的都是些什麽詞兒?勾搭……勾搭個巴拉拉啊!
“那日我去巡山,偶遇封霄,被他不由分說地就給捉了當寵物……還勾搭呢,你以為我樂意麽!”貓妖一提這個就委屈,說着頓住,又覺此處的确不是說話的地方,因四下環顧一番,拽了應常羲的袖子就把人往一根大柱子後頭拖,邊低聲續道,“這裏是三十六天的太極宮,封霄帝君欲将你關入鎖妖塔,我是專門來救你的!”
小貓妖一向視黑蛇精為鐵哥們兒,也一直秉承着“哥們兒有難拔刀相助”的交友原則,是以這番話,她說得十分嚴肅而焦急。然而出乎安安的意料,聞言過後,應常羲非但沒有感動得涕泗橫流,而且還一擡胳膊,直接往她的後腦勺打了一巴掌。
“……”貓妖痛呼一聲,揉着腦袋眼睛瞪大,怒沖沖道:“我救你,你還打我!”
黑蛇精翻了個白眼,簡直都快被這只呆貓氣死了,他沉了容色,面上再無半分往日的戲谑,只半眯了眸子朝素衣少女道:“你竟還好意思提!那日我喬裝打扮,好不如才跟着嫏嬛公主混入鬼都皇城,結果你這丫頭半路殺出來,全給老子攪黃了。”
田安安一臉茫然,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那日你的确偷雞摸狗似的進了鬼都。”
“誰偷雞誰摸狗了!”應常羲皺眉,“數日不見,你這只貓怎麽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言罷嘆一口氣,微垂眸,眉目間的神色更凝重了幾分,語調之中透出些難以言說的意味:“我入鬼都皇城,原本……是為了見一個人。”
見常羲君此般情态,貓妖登時覺得萬分好奇,詫異道:“見一個人?那人是誰?”
“……”
應常羲深邃的眼眸中極快地掠過一絲傷色,轉瞬即逝,很快便又重新歸作一片輕佻恣意,唇角微勾,笑得漫不經心,“算了。既然見不到他,可見是天意使然。”
黑蛇原本就是妖美的面相,一笑間愈顯風情萬千。田安安只覺一陣晃眼,還沒回過神,便見他神色驟凜,撩了衣袍拽着她後退幾步,将兩人的身形完全掩在巨大的廊柱背後。
“你……”
“噓。”黑蛇瞥她一眼,一根骨節分明的長指豎在嘴唇前方。
小貓妖頓時噤聲,小心翼翼地探首一看,原來是三位身着白衣的侍者從旁經過。不多時,腳步聲漸遠,金烏投落的華光将二人的身影拉成長長兩條。
沒有被發現,安安稍松了一口氣,正警惕地四處打望,身旁的應常羲卻驀地皺了眉,微俯身,在她身上嗅了幾下,随之眸中浮現一絲驚恐之色,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同她拉開距離,遲疑開口:“小貓……你這身上,怎麽全是龍的氣味兒?”
聽了這話,田安安微怔,白皙的小臉霎時漲得通紅,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那條龍是如何吻遍她全身,又如何将她嬌軟的小身板兒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整夜……啊啊啊不能回憶簡直不能回憶>_<!
“呃……”小貓妖整個人都要羞得冒煙了,連忙別過頭幹咳了幾聲,随口糊弄道,“哎呀,畢竟我也在封霄帝君身旁待了許久,難免沾點他老人家的氣味嘛,呵呵。”
應常羲将信将疑,看了看小臉蛋快要熟透的貓妖,又将她從頭到将打量了一遭,秀氣的長眉微挑:“當你蛇哥和你一樣蠢呢?這明明是與龍交合之後的味兒。”
“……”你是蛇又不是狗,為何鼻子這麽靈……而且這用語也太粗鄙了吧= =……
黑蛇精話音落地,小貓妖已經連手指都要紅透了。她心跳如雷,慌慌忙忙拉了應常羲的袖子往一個方向行去,定定神,正兒八經地裝傻充愣,“常羲君還是快走吧,趁着帝君與幾位元君都不在宮中,等他們回來,估計我下回就只能去鎖妖塔看蛇哥您了。”
這話題轉移得十分突兀,應常羲半眯了眼,這才仔仔細細地端詳數日不見的巡山貓田安安。
在六界之中,妖族的民風最為開化,也沒有其餘幾族那樣強烈的忠貞觀念。妖物們修煉大多需要采陽補陰或采陰補陽,今日與這只好,改日膩味了便拉豁,照樣能興高采烈地再換一只。
過去在應朝山,應常羲念着這小貓妖年紀不大,又對自己盲目崇拜,便拿她當個妹妹來看,處處都很關照。遇上些觊觎她美色打歪主意的男妖,他也會一一替她擋個幹淨,只是常羲君怎麽也沒想到,這只名不見經傳的小貓,一朝被強擄上了九重天,竟有本事睡了尊神封霄……
黑蛇精扶額,覺得腦子有點淩亂。
是時,小貓妖還扯着他的袖子左顧右盼着,一面前行一面叽叽喳喳:“常羲君,我告訴你,神仙果然都特別變态!就拿封霄帝君來說吧,這只上神臉皮厚脾氣壞都不提了,還在自個兒家裏擺了一啪啦的陣法,若是稍有不慎誤入,那咱們就絕戶了。所以,一定一定要格外小心!”
應常羲捏了訣,将自己同小貓妖身上的妖氣都掩了個幹淨,化作兩名容貌平平的方臉仙人,由她帶着一路前行。
在太極宮中住了這麽長日子,田安安對于到宮門兒的路線已經十分熟悉了。是以這段路走下來,雖陣法諸多機關無數,二妖亦勉強算是有驚無險。
不多時,遠處宮門依稀映入眼簾,兩名看上去年紀頗輕的白衣小童肅容端立。
田安安頓住步子打了個手勢,悄悄在一方大石獸後頭蹲了下來,面色沉重,朝身後的應常羲說道:“常羲君,這兩人是太極宮的看門小童,這樣,待會兒我先去同兩人說話,你便趁機溜走。你會騰雲,之後怎麽回應朝山應該就不用我……”
貓妖話還未說完,只聽得“砰”的兩聲悶響,宮門口的兩位白衣小童已經倒地上去了。
她呆了,轉過頭,小脖子仰高。黑蛇精撲撲手,将掌心裏沒用完的小石子兒随地一扔,直接拖起她就往外走,“磨磨唧唧,老子最讨厭麻煩。”
“……”安安默。
數日不見,這條蛇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啊= =……
太極宮外的天穹湛藍而澄澈,金烏高懸,華輝灑遍整片三十六天。弱水流淌涓涓,水面上粼粼波光,間或暈染開些許水紋同漣漪。
須臾的光景,只見兩名身着白衣的方臉仙人從太極宮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矮個兒的将頭埋得很低,腳下步子也急急生風,然而剛走了沒幾步,邊兒上那個高個子都就給了他一下,壓低嗓子斥道:“鬼鬼祟祟還走這麽快,生怕誰不知道你心虛麽!”
矮個子仙人咬牙,直接擡腿朝他踹了過去,惡狠狠道:“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再打我一下試試!”
黑蛇精沒搭理她,舉目望前,只見周遭仙霧紫霞交織彌漫,複又沉聲道,“素聞神族第三十六天包羅大千世界的諸多幻境,稍有不慎便會墜入其中。小貓,你在這兒呆了這麽些時日,可知道這三十六天的出口在何處?”
等了等,身旁毫無回應。
應常羲蹙眉,側目一望,卻見身旁白玉階上空無一人,哪裏還有貓妖的蹤影。他眉眼間頓時湧起焦灼,蹙緊了眉頭四處張望,“田安安!田安安——”
月華之下,一只白滾滾的小白貓踮着小貓爪謹慎前行着,她轉着小貓腦袋四處觀望,映入眼簾的是漫無邊際的,比夜色更濃的霧,周遭的一切景物都被遮掩在濃霧之後,模糊不清。
“常羲君?常羲君?”
安安一邊喵喵地叫着,一邊四處尋找黑蛇精的身影。就這麽漫無目的在濃霧中徐行片刻,她意識到了些不對勁,仰頭望天,那輪殘月如鐮如鈎,月色幽涼如水。
奇怪,現在應該是白天才對,怎麽會有月亮?
思索着,她低下頭,将小貓爪舉至眼前觀望了一番,然後心頭驀地沉了幾分——她為什麽會忽然變成獸形?而且應常羲呢?為什麽只剩下她一只貓了?
“我一直在等你……”
驀地,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沙啞低沉,帶着幾分蠱惑的味道,在幽寂的夜空下顯得格外空靈而飄渺。
小白貓呆了呆,旋即緊張不已地東張西望,疑惑道:“你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憑着直覺,她小心翼翼地往白霧最濃的一方向靠近,軟軟的貓掌墊子踩在地上,寒意入骨。
“我?你不記得我了?”那個男人還在說話,低啞的嗓音愈發清晰。
終于,小貓妖的四只小貓腿邁得愈來愈慢,擡起腦袋,眼前的濃霧也逐漸散開。前方赫然出現一頭正在吃草的神鹿,見了她後似乎受驚,慌慌忙忙轉身跑開了,很快隐入竹林。
“喵?”安安怔了怔,連忙邁開小貓爪追了上去。這裏不知是什麽地方,且處處透着詭異,那鹿想來應該是頭本地鹿,她一只外地貓,與它交流一番,即便問不出怎麽出去,能有個伴兒壯膽也是不錯的嘛!
往前行便是竹林深處,再走幾步,眼前便豁然開朗,迷霧不見了,有的只是晚間的風與一彎殘月。一條小溪蜿蜒流淌,邊兒上一方巨石,上頭坐着個一身绛色衣衫的人,雙肩有甲胄,身形颀長,烏發披散,像是受了傷,衣襟上有些許血污,垂着頭,不知是死是活。
貓妖囫囵愣住,一時間進退維谷。
片刻之後,田安安壯了壯小貓膽,鼓足勇氣朝前走近幾步,清清嗓子道:“這位……這位大哥,小妖初來乍到,不知此處是何地啊?”
那巨石上的男人緩緩擡頭,月色流水一般照亮那張臉,膚色略深,眉目清楚而分明,竟然長得十分不錯。他望向她,原本平靜的眸色瞬間變成了驚濤駭浪,唇角勾起一個虛弱的笑,道:“你來了。”
“呃……”???
小貓妖嘴角一抽,被這種酸不拉幾的眼神兒看得一陣惡寒。這個兄弟好像腦子有點問題,她還是不要再浪費口水了跟他說話了……
剛剛轉過身準備離去,忽然爪子一緊,像被人用力地捏住。她怔住,下一瞬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道襲來,瞬間将她拉出了幻境。
腦子如針紮一般疼,田安安嗚咽了一聲,皺緊眉頭,雙眸緩緩睜開。尊神清冷俊美的面容映入視野,薄唇緊抿,漆黑的眼眸中陰鸷一片,寒霜遍布。
她呆了呆,“……封霄上神?”說好的去和天帝對弈呢,這麽會兒功夫就對完了嗎……
随後脖子一轉,看向身旁被兩位元君左右架住的黑蛇精應常羲,頓時回過神,吓得魂飛魄散:“常羲君?”你怎麽又被捉了OTZ……
片刻的靜默,封霄扣住她手腕的修長五指收攏,将她往身前一帶,嗓音輕描淡寫,黑眸中卻一片冰涼,“闖入虛無幻境,嫌自己的命長?”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