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所謂真實
“山路難走,情況未明,我們所有人最好都聚在一起,不要走散了。”晔清囑咐道。衆人都應了一聲,彼此又靠近了些。雖說如此,但一炷香間,距離免不了又拉開了,蓋因路太崎岖難行。
雨雖停,天仍沉,山中古樹枝葉繁茂高聳入雲,使得本就不甚清明的視線更加混沌不清。
“尉遲公子,尉遲公子!”
喊叫呼喚之聲此起彼伏,然回應卻是風吹樹林沙沙作響。
風起,卷起樹葉,在空中搖蕩。昏暗中,連彼此的臉都看不清,本就沉寂的空氣,此刻透着一股詭谲。
呼啦啦樹枝猛然一陣抖動,衆人心立刻都提了起來,進入戒備狀态,伴随着一陣嘯叫聲,一大片烏星撲扇着翅膀嗚啦啦的飛過。霎時林內光線驟暗,被烏星帶起的風大力晃着枝葉。
烏星被凡人視為不祥之鳥,哪裏出現烏星,哪裏就有腐屍。
不安彌漫在衆人心頭,尉遲珉晟,十有□□是找不回了。
“啊!”一聲驚呼從身後傳來,聲音帶着驚慌和壓抑。
“濮陽,怎麽了?”我辨出是濮陽的聲音,向音源方向轉身。
“秦郎中,秦郎中不見了!”他低呼。
“大家都靠近些。”晔清冷靜開口。
果然,少了秦郎中的身影。
“秦郎中,秦郎中?”我試着喊了兩聲。回應是意料之中的無聲。
“別喊了,他選擇在此時離開,定不會有所回應。”顏钰道。
我點頭,“這是不是也間接的說明尉遲珉晟可能還活着?他這是準備和咱們撕破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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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問道,“秦郎中怎麽了?”
我道,“你會知道的。”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選擇在一行人還在一起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是打算将我們所有人一網打盡麽?這也未免太小瞧我們了。
我即刻掐訣揮手,只見原本昏暗的林間出現點點熒光在腳下蜿蜒流瀉。腳邊的野草,身旁的古樹上漸漸落滿了光芒,有風拂過,明明晃晃的光芒流向遠方,像一道長長的玉帶。
在我動作的同時,晔清袖中的手也有了動靜,只見瑩瑩白色光點從他袖口悠悠飄蕩而出,在空中上下浮動,緩緩散開,追随着玉帶纏繞其上。像一個個翩跹的熒白蝴蝶落在一片碧草之上。
我忍不住擡頭,原本遮天蔽日的樹葉,此刻發着悠悠的熒綠,同時有一片瑩白點綴其中。
若不是時間不對,場合不對,我真想找個樹杈,在這漫天星光中睡上一覺。
“咳。”顏钰輕咳一聲,将我思維拉回現實。
濮陽結結巴巴道,“你,你們到底,到底是什麽人?”
顏钰朝濮陽神秘一笑,我道,“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不然你早死幾百遍了。”
濮陽哆哆嗦嗦的點頭。
“師傅,咱這樣會不會有些太招搖了啊?不然咱們低調點?”
我忍不住敲了敲顏钰的榆木腦袋,“秦郎中普通人一個你還怕他不成?他都和咱撕破臉了,咱再不露兩手難道任他宰割?再說了,這黑燈瞎火的,不弄亮點你是看得見路,那濮陽呢,他能看見麽!”
濮陽細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那個……”
我和顏悅色,“怎麽啦?”
“我,我能看見路……”
我,“……”
顏钰委屈,“予婳,他說他能看見路。”
我一甩袖子大步離開,壓住怒火,不與呆子計較。
既然都出手了,那就不妨再多出兩手,掐了個祛塵訣将身上泥漿去除幹淨,又将身子往上浮了兩寸,悠悠然在前開路。
昂首挺胸大步走的我,自然又沒看見晔清勾起的嘴角。
走了十來布,我陡然停住腳步。
顏钰湊過來,“怎麽了?”
我将他推一邊,“去去,別打擾我。”
我伸長脖子,鼻尖一聳一聳,仔細的嗅着,沒錯,就是這個味道。我循着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清香一路走過去。
聽見顏钰在後面問晔清,“師傅,予婳怎麽像個狗一樣……”
話沒說完就聽“嗷嗚”一聲痛呼,然後就是顏钰低聲嘟囔,“不就說錯話了麽,至于下這麽狠的手麽……”
香味越來越濃,同時隐匿在香中淡淡的苦澀也顯露了出來。我已然不用再聳動鼻尖就能聞到。
“呀!這味道不是……”顏钰一聲驚呼,顯然他也聞到了。
“什麽啊,我怎麽什麽都沒聞到?”濮陽詫異。
“是一種特殊氣味,普通人聞不到的。”顏钰胡亂搪塞道。
散魂草香中帶苦,味道極淡,普通人根本聞不到這味道。
晔清走上前,與我并肩而行,低聲詢問,“這就是散魂草的味道?”
我凝眉點頭,“散魂草一葉難求,卻不知是誰這麽大的手筆,竟然用了這麽多整株?”
“大概有多少?”晔清沉聲問道。
我默了默,“少說也有十幾株。”
随着距離的拉近,苦澀的味道越來越濃烈,充斥着整個鼻腔。自然,不論這味道再如何濃,濮陽也是聞不到的。
當我撥開最後一片擋在眼前的枝葉時,終于找到了根源。
入眼是一片混亂,是真真正正的混亂。
眼前是一顆有四人合抱粗的古樹,卻因連日雷雨,被攔腰劈成楔形,截面上殘留一圈焦黑。被劈開的古樹內芯早已被蛀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樹洞,面朝我方向樹皮被人為的扯開,這使得我将樹洞內的情況看得更加清晰。
洞內鋪着一層厚厚的青草,現在其上卻灑滿了斑斑血跡,原該整齊的草,此刻淩亂不堪,中心凹下,隐約能看出應該是被人張久坐過留下的痕跡。青草被踢的到處都是,被碾壓的不成樣子。青綠的草汁同幹涸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刺激着視覺,堪稱觸目驚心。可見被困在這裏的人曾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幾十株散魂草混在雜草之間,毫不起眼。
晔清上前撿起一顆,詢問,“就是這個?”
我沉重的點點頭。
這時,從樹後繞出一個人,赫然是早已不見的秦郎中。
“沒想到你們竟然能找到這來。”脫去儒雅的形象,秦郎中的面目變得猙獰扭曲。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着呢,說,這散魂草你從哪得來的!”我開口道。
“竟然還知道散魂草,看來還真是小瞧了你們。”秦郎中陰陽怪氣。
“秦郎中,你這是怎麽了?不要再做傻事了,回頭是岸啊!”濮陽向前跨了一步。
“傻事?回頭?笑話!”秦郎中輕蔑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一件多麽偉大的事情,事成之後,你們所有人都得匍匐在我腳下!哈哈哈哈!”
我同晔清相視一眼,盡是不解。
“你把尉遲珉晟弄哪去了?快把他交出來!”我沉聲。
“尉遲珉晟?那個陰沉的小子?你們來晚一步了,等着給他收屍吧!”
“這麽說,之前的三個人都是你殺的?”
“你是說熊小潔,謝林還有小昰?”他仰頭哈哈大笑,“是啊,他們都是我殺的,還有你們也是,乖乖的不反抗,我讓你們死的好受點。”
濮陽難以置信,“秦郎中,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不是這樣的人啊!小昰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他!”
“無冤無仇?無冤無仇我就不能害他了麽?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你們一群人有眼無珠,沒看出來罷了,我這樣有什麽不好,我只是做回我自己而已!”
沒等我們繼續發問,他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那天我本來是進山采藥,沒想到雨突然間就大了起來,我知道山裏有個供人歇腳的宅子,就循着路找了過去,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到了晚上又來了你們三個人。你們知道我當時有多麽興奮麽!”他拔高音量,瞪大眼睛,嘴咧的大大的,面目扭曲,看上去瘋狂萬分。
他猩紅着眼,“我終于可以遵從我的本心了,我終于可以做一次自己了!半夜我去茅房,回來發現你和那個熊小潔屋裏有說話聲,我悄悄湊過去,原來那個熊小潔竟然是私奔而來。私奔啊,好人家的女兒能幹出這種事情麽!所以我決定就從她下手。”
“啊,二八芳齡的少女,那味道,啧啧,讓我留戀至今啊。”他雙手環胸,閉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樣,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舔,樣子十分惡心,“她在我身下不停的反抗,咒罵,我将她綁起來,用藤蔓狠狠的抽打,她被打的弓起了腰,露出衣衫不整的身體,她痛哭流涕求饒的樣子極大的滿足了我。”
“最後,我用藤蔓勒死了她。要不是人太多,我還真想讓她多活兩天,畢竟是新鮮的少女啊。”他帶着點惋惜帶着點陶醉道。
我憤怒的捏起了拳頭,忍不住提步上前,卻撞到了層透明的結界,将我彈了回來。
“哈哈哈,你想打我?你來啊,我等着你打。”他向前垮了兩步,伸了伸脖子,“本想着今晚就嘗嘗你的味道,沒想到竟被你發覺了。小姑娘,秘密知道多了,可不是件好事啊。”他“啧啧”兩聲,似是惋惜。
顏钰怒火中燒,捏了個訣就往前沖,罵道,“混蛋玩意!把你的臭嘴放幹淨點,說什麽呢!”卻被結界也彈了回來。
秦郎中,不,他此刻已經不能成為秦郎中了,他是秦魔鬼,秦惡魔!他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師徒二人私底下怕是已将她玩爛了吧!”
我将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忍着要揍扁他的欲望,尉遲珉晟還沒找到,還不能殺了他。
顏钰直接怒罵,“放你娘的狗屁!你再說我将你碎屍萬段!”說着又要往前沖,卻被晔清攔了下來。
“師傅!”顏钰紅着眼,不甘道。
晔清目光清冷,眸中迸射着絲絲殺意,他本就不是什麽聖人,他不介意自己手中沾上鮮血,不過這種人渣,還不配他出手。
“等着。”他冷淡吐出兩個字。
“怎麽了?慫了?一群孬種!”秦郎中囂叫道,“你們是不是還想知道我怎麽殺了謝林?那就再簡單不過了!我壓根就沒去探什麽路,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呢!你們心也真夠大的,就留他自己在外面!我不過稍稍誘惑,他就乖乖跟我走了。”
“我為什麽要殺謝林?因為第一天他看到我離開了啊,我的游戲還沒結束,我自然不能留下任何意外的種子,于是,我将他狠狠抽打了一番,才将他勒死。”
“你還是不是人!”濮陽咆哮道,“他還是個孩子,是你親自接生的孩子啊!”
秦郎中悲憫的看向濮陽,好似再看一個蝼蟻一樣,“那又如何,由我接到這個世上,再由我親手毀滅,那種快感,無與倫比!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能體會的!”顯然他此刻已經失去了神智。
“那你為何要害了小昰!”
“小昰?哦,就是你那個小仆人啊,那純粹是意外,誰讓他半夜不睡覺去茅房了?就恰巧被我逮住了。”
“你給他吃了散魂草?”我一字一字問道。
“你們之中總算還有個聰明的,”他竟有些欣慰的笑笑,“知道散魂草,看來你懂得不少呢,予婳,也是你最先發現我的秘密,果然,你是特別的,要不要和我一起體會靈與肉的快感?”
我只是狠狠瞪他,沒有做聲,他這種人你越是反駁,他越是來勁,就當被瘋狗咬了一口,難不成還要咬回去?
見我沒回答,他搖搖頭道了聲,“真無趣。”
“我把他丢到井裏,想着怎麽也得找個好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你找到了,我還以為我被發現了呢,沒想到你就暈倒了。第二天我提出給你把脈,你本來是不願意的,不知你為何又同意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好好好!有個性,我喜歡!我以為被你發現了,路上試探你幾句,但你都很好的掩飾過去了。這話也說了,舊也敘了,那麽,現在輪到你們了!”
“你憑什麽認為你能殺了我們?就憑着幾株散魂草?!”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晔清冷冷出聲。
我詫異轉頭,看着晔清冷若冰霜的眸子,整個人散發着冰冷刀鋒般的銳利。
倏然間,晔清寬大的衣袍鼓動了起來,好似被風灌的滿滿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寫變态寫的酣暢淋漓啊,果然我有變态傾向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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