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無心男屍
第二日醒來,我直愣愣的仰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盯着頭頂的簾帳。其上綴着流蘇小珠,在微不可感的氣流中輕微晃動。我選定一角開始默默的數這簾帳上有多少條流蘇小珠。
數着數着,思緒就漸漸回到昨日與晔清相握交纏的兩只手上。瑩白如玉,骨節分明,觸手細膩,無論是從手感上還是形狀上,都是我觊觎已久的感覺和樣子。
那時我分明是想掙脫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大拇指尖微微用力,四指順勢想要抽離,然裹着我的手指卻也同時微微用力,将我想逃離的手指收緊,攏在一片溫暖的幹燥觸感中,一如他的溫潤。
晔清他是什麽意思?以為我冷所以想要為我暖手?可我的手明明挺熱的呀。還是他手冷想要暖手?可他的手比我的還要熱……
剛剛數到多少來着?
算了,我還是去吃兩屜小籠包好了。
甫一出門,就瞧見晔清站在小涼亭中喂魚。
這已經不能用“冤家路窄”來形容了,這場景阖該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是立刻轉身回房,還是裝沒看見直接走過去?
此刻心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還是趕緊回去吧,才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牽了小手,這樣就碰面多尴尬!一個卻說,怕什麽,你又不是有意牽他手揩他油占他便宜的,沒必要“做賊心虛”!第一個嗤之以鼻,你敢說手不是你主動牽起來的?別說什麽不是故意的,主動就是主動!另一個又大聲反駁,可最後不還是對方死握着手不讓你離開的麽!
我原本正糾結着拿額頭磕着門,聽了最後一句話登時反應過來,沒錯,左右又不是我死握着他手不松,我心虛個什麽勁。這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麽。
于是我選了第三張方法---貓着腰放輕腳步,蹑手蹑腳的準備繞過他。我終究還是個臉皮薄的前任仙女啊。
前半段路異常順利,馬上就要走出大門時,低沉悅耳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如同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将我的四面八方連帶着我罩在其中。
“上哪去?不吃早膳了?我知道這有一家小籠包很好吃。”
我面容扭曲,糾結萬分,想誘惑我?既然好吃就直接帶我去好了,告我幹嘛!最終還是直起身子,轉身,笑容燦爛,“好啊,是哪家在什麽地方?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有什麽想吃的麽?我給你帶回來。”吃的欲望果然可以令我抛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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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依然不緊不慢的撒着魚食,口中說出的話卻令我羞憤欲死,“等你給我帶回來?那我今天明天後天大概都是吃不上了,你能找到地方麽?”
我,“……”确實找不到。咦?他怎麽知曉我是路癡的!
他放下手中的魚食,淨了手,走出小亭,走過我旁,走到了大門口。我杵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轉身看我,“還愣着做什麽?走啊。”
我傻乎乎的跟上去問,“去哪啊?”
“自然是去用早膳。”
……
随着晔清在街上七拐八拐終于到了地方。晔清果然是有顯見之明,這地方若是叫我自己來,那是決計找不到的。
他是如何知道這個地方的?昨日他一直同我們在一起,根本就沒有空暇去尋哪家的小籠包好吃這回事!搖搖頭,晔清他神通廣大,想知道此等小事,該是輕而易舉的吧?
才是早上,這家店裏就已人滿為患了,可見這裏飯菜的确可口。我同晔清等了一會,才有人吃好離開空出位子來。
店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客觀來點什麽?”
“把你們這拿手餡料的小籠包一樣來兩屜。”
我還未等說話,晔清就做了決定。
“好嘞,客觀您稍等。”
“……”我覺得晔清今日不對勁,從未見他如此殷勤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牢記這句真理,警惕的偷瞄了他兩眼,他神色淡然如常。
等飯來的無聊功夫,我聽着隔壁桌同樣也無聊的等飯來的兩個婦人交談。
其中一個道,“哎,你聽說了沒?前幾日在城郊發現了一具男屍!”
另一個驚呼一聲道,“男屍!竟還有這等事,我怎不知?”
先前說話的那人語氣帶着得意,“這你就不知了吧,你忘了我家那我是做什麽的了!”
“怪不得,你家那個在衙門可是這個。”說着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
“那可不是,這事衙門裏一直壓着沒發,因為這事不好辦啊。我家那位一連愁了好幾日,還是我昨日百般詢問他才晦澀的透露與我的,還千叮萬囑不許我告予別人。可咱倆是什麽關系,你又不是什麽外人,告你也無妨,只是你嘴巴千萬要嚴些,不能與外人說。”
“你放心,我這嘴巴嚴實着呢,你就快說吧,這胃口掉的急死我了。”
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這分明是兩個大嘴巴的長舌婦,我估計在衙門當差的那位丈夫大概會後悔死将這事告訴自己婆娘。就以這傳播速度,要不了一日,這長壽縣就該滿城皆知了。
“我怕我說了你一會好吃不下飯了。”
“哎呦,有什麽好怕的,我這半輩子什麽腌臜的事沒見過。”
“那我可就說了啊,前些日子發現的這具男屍啊,沒有心!”她壓低嗓音神神秘秘。
“沒有心!”另一個大驚失措,拔高音量。
“要死啦!小點聲!”
另一個連忙捂住了嘴,四處小心張望了一番,小心翼翼的問,“怎麽會沒有心?那人是誰查到了麽?”
“這就是此事的奇怪之處!那無心的男屍臉都被劃爛了,根本就認不出是誰,我家那位還說,都不知死多久了,身子都臭了!”
“啊!那衙門裏沒查一下誰家有人失蹤了?”
“你都能想到,更何況是我家那個?!他們都暗裏查了,整個縣裏都摸遍了,也沒傳出有誰家丢人了。不然那人都死了那麽多日,怎都不見得有人來報官?”
“說的也是,那男屍是怎麽被發現的?”
“聽說好像是有個老頭子去城郊的那座小山裏采藥,下山的時候,老頭子麽,都七老八十的,腿腳不利索,沒踩穩,從一處松軟的土坡上滾了下來,等他費了半天的力氣爬起,就赫然瞧見那屍體躺在他腳邊,登時就把他吓的快要沒了心跳!”
“啧啧,要是我也的被下個半死。”
“可不是麽,我家那位說那男屍都不知被埋那多少時日了!”
“那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也不能這麽說,我家那位說,那屍身都快要爛了,可那人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的,想來該是哪家的年輕公子哥,普通老百姓哪穿得起那麽好的料子。”
“怎麽就知道是個年輕公子哥不是個糟老頭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人是年輕還是老的經了仵作驗看是一下子就能瞧出來的。我家那位給我講什麽骨頭什麽的,我聽不明白,只知道他說是個年輕的,保管錯不了。”
“公子哥?咱這有錢人也就那麽幾家,也都沒傳出來誰家丢人的口風啊。”
“說的就是這個理兒,所以這人的身份一日未定,這案子就一日破不了,不然怎麽一直壓在衙門那裏呢。”
“那屍體呢?”
“還停在衙門裏呢!”
“那這不就成懸案了麽!”
“話也不能這樣說,”她頓了頓語氣,“大妹子你湊過來,我告訴你件重要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另一個也壓低了語氣,“大姐,你就放心說罷,我這嘴絕對比膠布還要緊實!”
“我聽說,咱縣裏來了兩個能人,叫什麽‘白衣雙俠’!這兩人前陣子在隔壁的清河鎮破了起大案子,聽說是什麽仙道的傳人呢!”
“真的麽!真有這麽玄乎?”
“可不是麽,整個清河鎮的人都奉二人為神明,更有甚者還在家擺了牌位日日夜夜供着呢!”
“這不成活神仙了麽!這麽厲害的人來咱們這怎麽連個屁都沒有?”
“人家不願張揚,再者,我還聽說那兩個一身白衣飄飄若仙,卻都是樣貌奇醜無比,小孩子看了都能吓的哭上個三天三夜!”
另一個将聲音壓到低的不行,“你說的那‘白衣雙俠’不會是咱旁邊桌的那兩人吧!”
那個朝我和晔清方向看了看,“嗨,怎麽可能是他倆,傳聞那‘白衣雙俠’醜的吓死人,這兩人白白淨淨的一瞧就是有錢人家的子弟,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個女的。那‘白衣雙俠’醜成那樣怎麽可能是女的!”
那人還待要說,這時小二将她二人的菜上了,這才消停下來開始用膳。
我無語的看了眼晔清,人言可畏說的就是這個理。在清河鎮時白衣雙俠還是一醜一俊,如今到了長壽縣就成了都醜了。
這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倒是那個無心男屍我挺有興趣的。
匆匆吃飽,拖了晔清悶頭就往回走。
直到回到客棧,也沒說一句話。
我直接敲了顏钰的房門,顏钰頂着一頭雞窩開門,“大早上的做什麽的砸門擾人清夢。”
“你趕緊去給我和晔清弄一身別的顏色的衣服!”我語氣不善。
顏钰看了看天,“現在?”
不然呢,我以冰冷的眼神看他。
“好好好,要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他認命道。
“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要白色!”我越想越氣,奇醜無比?!小孩子見了都被吓哭個三天三夜?!
你們見過這麽俊美的“白衣雙俠”麽!
我轉身就回屋,在顏钰沒給我令弄一身衣服前,我就待在房裏不出門了。
走後,隐隐聽着晔清的聲音順着風送過來,說着什麽“綠紗”之類的。
不得不說顏钰辦事速度之快,我猶在屋內悶悶不樂,就聽着有人敲門,打開門就見一個小厮立在門口,手中托着什麽東西,其上蓋了塊布,不知下面是何物。
還不等我發問,那小厮便恭恭敬敬的道,“方才有一個公子叫我送來的。”
一個公子?八成是顏钰準備的新衣服。
我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拿回屋中展開一看,那一刻心如鹿撞。
從中衣到外衫都是我鐘愛的綠色,更令我心動的是它的款式是我熟悉無比的,是我穿了幾千年的樣子。對襟襦裙,外罩綠紗,腰間一串流蘇,行動随腰款擺,別有風姿,袖口處用銀線繡着花草,掩在碧綠中。
是誰?顏钰是絕不可能知曉這種裙子的。是晔清?也不是。而尉遲壓根就不知我要換衣服的事。
凝眉細看,上好的月錦衣料,觸之滑膩貼身。執起袖口,恍然發現并沒有什麽銀線繡紋,方才定是我眼花了才瞧見什麽繡紋。這腰間配有流蘇是時下正興的女裝樣式。再翻來翻去看了幾眼,不過是我錯覺了,這衣衫同我穿了幾千年的那衣衫一點都不像。
換好衣服滿意出門,依然叫了晔清,顏钰還有尉遲一起。
晔清也換了套綠衣,原以為他穿白衣最好看,如今看來他穿綠衣更好看,不,應該說他不論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好看。此刻這一身綠衣更稱的他身量挺拔修長,如那巍巍松竹,清俊風雅。顏钰換了身藍衣,尉遲仍是标志性的一身黑色。
方才飯館子裏那兩人說的什麽無心男屍将我的興趣全勾了起來。我準備去那城郊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然一上街我就傻眼了,方才那飯館子裏的兩位婦人果然厲害,不過頃刻間,滿街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穿上了白衣。
我們四人身着綠衣藍衣黑衣在一群白色中那可是相當紮眼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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