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穿成游牧首領
當她有意識的時候,感覺口中有一股很腥帶有奶味的汁液灌進她的口中。
她感覺她的胃都是火燒火燎餓出來的痛覺。
她拼命張大嘴,拼命進行食,這是一種出于求生的本能。
身邊不知道是誰見此,帶着哽咽的哭腔,驚喜道:“首領終于吃了,她終于吃了。”
旁邊有個老人的聲音也忍不住哽咽道:“只要有力氣吃東西就能救回來,就說明能活下來,老天保佑,樹神保佑。”
“保佑首領早日康複!帶領我們走出這片草原。”
旁邊立馬有人不滿:“阿桑公你在說什麽,我們是游牧民族,草原才是我們的家園。”
“等首領醒來,我們就去阿奴比那兒認個錯,送頭羊崽子過去孝敬他,一定能讓他們接納我們。”
“只要他們能接納我們,我們的部落就能活下來。”
“阿奴比的部落一定很富裕,他們肯定有吃不盡的羊奶。”
很快又有人憤憤不平說:“就是阿奴比苛待我們才導致首領病倒的。你覺得是送幾頭羊的事嗎?”
“他羞辱我們的首領就是羞辱我們,你難道沒有一點自尊嗎?”
很快一幫人争執起來。
吵得上官繡頭痛,她記得自己不是在沙漠護衛考古隊勘察地形嗎?
怎麽感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就在她感覺頭痛欲裂,悶哼一聲時,周圍争吵的人立即息聲,紛紛圍過來關心她。
“首領,還感覺哪裏疼嗎?”
“肯定是頭疼,首領可是從馬上摔下來的。”
聽到她從馬上摔下來,一下子腦袋就像被觸動機關一樣,開始給她灌輸大量陌生的記憶。
一個關于阿官部首領上官繡的記憶。
中原母親,胡人父親,三年前都病死在一場瘟疫上。她随母姓上官。
留下數萬人的部落給她。
阿官小部落的族人對她忠心耿耿不離不棄……
直到一個月前,糧食見底,作為首領的上官繡不忍族人餓死去求隔壁部落求助,門還沒進就遭到羞辱,随行的族人被人二話不說就給打了一頓。
她氣不過跟人門衛起了争執,結果不敵門衛被擊摔下馬,不省人事。
要不是一個阿官部落出身的羊官求情,恐怕她早就被剝皮抽筋。
而原主從馬上摔下來當場昏迷,連發高燒幾天,熬不過去就在昨天沒了。
她感受到這具同名同姓的身體,殘存着憤怒和不甘,還有憐惜族人的強烈情感。
陌生的記憶湧入大腦與她重合,讓她的頭痛開始消失。
消失那刻,她感覺整個身體無比暖和,像是泡在溫泉一般完全被身體接納,不再排斥她。
她輕呼一口氣,打了個奶嗝,這個嗝一響,整個帳篷的人又開始喜極而泣。
“你們有沒有聽見,首領剛才咯一聲。”
“聽見了聽見了,我看見首領的嘴還張了。”
“這下我們終于可以徹底放心。”
“我去通知阿嬷她們!讓她們也高興高興。”
上官繡的嗝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她在消化,消化就是肚裏能吃食能吃食就代表可以活下來。
人已經渡過危險期,救回來了!
只要上官繡熬下來,阿官部落就有主心骨,他們再苦寒的冬季都能熬過去。
上官繡被他們吵得不得不睜開眼,首先就看見穿着一群簡陋獸皮還有茅草做的腰帶的牧民圍着她,整個帳篷連個桌子都沒有,她躺的床都是臨時用木板拼湊的,動一下搖搖欲墜。
要不是有石頭墊着着她可能就摔下來了。
她入眼的第一感觀,真窮。
窮得連褲衩都要幾個人共穿一條。
旁邊的缺了個洞的門簾一直有風灌進來,幾個大老爺們擋都擋不住。
上官繡突然想閉上眼睛,冷靜冷靜。
旁邊的老牧民見狀頓時轉喜為悲喊道:“首領!”
年輕的牧民們剛高興一下,聽見老牧民一聲悲喊,大家都吓得心跳到嗓子眼上。
“首領不是醒着嗎?阿桑公!怎麽回事,首領是不是又不好了?”
話音剛落,這位年輕人被旁邊的夥伴給了一巴掌:“就你嘴碎,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首領好着呢!”
“你看她還睜着眼睛。”
被打那個人捂着臉,又迷惘又惶恐。
這時,上官繡終于忍不下去了,她迅速坐起身,不是她不想繼續躺着緩一下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
而是這帳篷實在太冷了,四處灌冷風,一直從身下的破床板嗖上背,讓她怎麽躺都躺不暖。
冷得她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在帳篷呆得下去。
牧民們看見她能起來後,頓時激動地抱在一起,不一會兒吆喝幾聲,原地打轉跳了幾個舞步。
上官繡起身後,感覺帳篷內雖然灌風,但空間逼仄狹小,空氣不流通。
她便撐着身體出了帳篷,剛出帳篷,她直接傻眼了。
原以為破帳篷待着已經很冷,沒想到,草原上七零八落搭着草棚,總共上百個。
因為工藝不行,草棚間隙起碼有二毫寬,別說擋風了,連雨都擋不了。這樣窮困潦倒場景,簡直讓她瞠目結舌。
比原主的記憶還殘酷!!
她記得原主的父母還在時,阿官部落還過得不錯。尤其是她的母親上官菁菁,聽說是某個中原流落塞外的大小姐,遇到她爹,兩人結成伴侶,然後她母親将自己在中原學的工藝和紡織傳授給族人,給阿官部落帶來二十年的繁榮。
直到現在她來了。
上官繡不敢相信睜大眼睛繼續踩着貧瘠的草原走下去,一路巡視越走看到就越離譜。
如果隔着她的帳篷還有草棚,那麽走了五十步後,有些族人衣衫褴褛不說,還有孩子共穿一條褲子,慘一點的連褲子都沒得穿,只能卷縮披着幹草在火堆邊烤火。
這些情況好點的在馬廄跟幾匹瘦馬共住一起,情況不好的直接只能露天縮着。
上官繡在走到一處算不上牆角,全是土磚堆砌的圍牆邊,可能是剛剛太震驚了。她一下沒有抽過氣,現在停下來感覺身體很累,她只是伸手扶一下牆。
轟!土牆也倒了。
她:........
這已經不能用窮來形容了!這就是個乞丐窩啊我的老天爺!!
附近的牧民們随着阿桑公他們朝上官繡趕來,幾乎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他們的首領終于醒過來了!
而上官繡這時還呆在倒塌的土牆邊發呆,阿桑公帶人趕過來,立即将她睡過的被子披在她身上,生怕她再凍着感染風寒。
“首領,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不能随便走動。”
盡管上官繡受到的得沖擊無比大,但她還是保持一絲理智,喘口氣壓下情緒問:“我昏迷的一個月裏,都發生了什麽?”
她記得原主一個月前的記憶,阿官部落還沒有如此落魄的。
好歹原主的娘親帶來了先進的農耕技術,二十多年的農耕文化熏陶,就算是頭豬也學會怎麽爬樹了。何況是人。
怎麽她一睜眼,就回到解放前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牧民頓時沉默了。
連處處關心她的阿桑公都不忍開口:“首領,阿官部已不像以前了,人心都散了,工匠走的走被人搶了搶,我們根本無法阻止。”
“能走的都是為了自家的女人和孩子,而不得不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讨生活。”
“到底是怎麽回事?”上官繡問道。
這時圍着她的牧民們紛紛紅了眼,一時間大家蜂擁過來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可都被阿桑公一個眼神給震回去了。
上官繡發現大家都很聽阿桑公的話,從她醒來時,阿桑公就一直指揮和安撫大家。
也可能是年老了,阿桑公作為經歷過阿官部繁榮的人,話語權自然強。
“首領,那些事再計較也無濟于事,不如先養好身體,您再操心好嗎?”阿桑公滿臉滄桑,鬓角飽經風霜般銀白,連腰都不自覺佝偻下去。
上官繡掃了一圈牧民們,大多數人的眼睛都透着委屈與悲痛,但他們在看向自己時,原本麻木的臉龐也終于有一絲生氣。
他們仿佛在告訴她,她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這一刻,上官繡沉默了。
她一聲:“好。”答應所有人。
阿桑公終于露出一個的笑容:“好,我們進帳篷,可別凍着!”
上官繡任由老人家勸着自己進了帳篷,她剛進帳篷,就支開其他人,留下年長的阿桑公。
帳篷內就只剩下他們倆人。
這一刻,阿桑公這才如負釋重地悶哭起來。他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樣,不像剛剛在年輕人勉強一副德高望重長者的模樣。
而是一個普通受了莫大委屈的鄰裏老頭。
上官繡找了找帳篷內有沒有手帕什麽的,找了半天,才在自己口袋裏找了塊已經有黃跡的布。
她看見已經發黃看不見本來顏色的舊布,好像她一用力就會裂開,她嘆口氣遞給阿桑公:“阿公,你看着擦擦吧。”
阿桑公接過舊布小心翼翼擦了擦,生怕将布弄破。等緩過來,老人家然後才告訴上官繡,最近一個月發生什麽事。
為什麽阿官部僅僅一個月...就落魄到如此田地?
作者有話說:
開文,歡迎大家支持!
請放心入坑,草是那種有存稿,并且上架後日更到完結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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